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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入京 第二十九章 直搗黃龍(一) 文 / 言無休

    第二十九章直搗黃龍(一)

    原本他還以為調查會從若彤集團或者神東集團,亦或是從周家的侄子輩,或者是從金愛國嘴裡掏出一些東西,從這些方面入手,從神東入手,他是從神東那裡套了不少錢,但是他對此早有防範,所以在這方面即使何佳寧一口咬定他,但是沒有任何的證據,中紀委的人拿他沒辦法,神東集團那邊唯一擔心的就是何佳寧手上的東西了。

    不過真的就是那麼點事情,周俊仁想來想去,年代過去已經久遠了,最重要的當事人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單靠一個當年給他報信的人,那也很難坐實他當年的罪行,雖然人們會臆想,但是這樣的刑事案件是要以事實為依據的,這樣雖然肯定是要丟掉官職,但是不會有牢獄之災,對於他來說只要不查出他有經濟上什麼大問題,那就不怕。搞不好,他還可以以此反擊別人是誣陷——這事有人赤裸裸的政治誣陷,是赤裸裸的政治訛詐。

    至於金愛國,確實是知道他不少事,但是那些事情並不是很大,雖然足以把他拉下馬,但是也不至於有牢獄之災,周俊仁此時也慶幸自己當時因為那姓熊的秘書的事情,留了一手。

    他所想到的這幾方面,最擔心的還是中紀委拿他的子侄輩做文章,中紀委也是緊盯著侄子們的經濟上的問題,不過由於他已經及時採取了一些行動,消滅了一些關鍵的東西,這方面他不得不還要繼續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付。如果在侄子們那裡撬開了嘴巴,把他弄成洗錢集團、黑惡勢力的後台和保護傘,這對他來說,還是比較棘手。

    不過,如果沒有實證,人們最多也就是聯想一下,他雖然也很可能受到影響,但是極有可能不會進入司法程序,那樣總算也逃脫了牢獄之災。

    周俊仁雖然在楊思琦面前表現得那樣悲觀,雖然也是真實的心緒流露,但是裡面也不乏演戲的成分,不過是行哀兵之道,好讓楊思琦回去在老爺子那裡多多美言一番。

    楊思琦也是穩住他,不要他破罐子破摔,把周俊仁岳父一家牽扯進去,只不過兩個人的演技都不錯,都沒有發現雙方都是在演戲而已。

    但是他還是小瞧了對方的決心和手段,從若彤到神東,到他的侄子輩,再到金愛國,這一切不過是煙幕彈,都不過是假象,中紀委的人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卻是從一個他以為最安全最為保險的地方突破——江東省某商業銀行的負責人。

    想要大規模的洗錢,那就當然少不了金融機構裡面的人的支持和配合,他們才是這方面的專家。只有這樣才會很容易的掩蓋住一些蛛絲馬跡。他和該負責人聯手洗錢,應該是做得非常的隱秘。

    商業銀行的負責人能浮出水面,這個功勞可得記到曾思濤的賬上,他手上的若彤集團海外會計的那賬本上雖然沒有周俊仁和銀行裡內部人士的名字,但是裡面所羅列的東西串聯起來,卻是把目標都指向了江東省某商業銀行。

    曾思濤猜測,若彤集團的海外會計之所以回國,恐怕就是若彤集團的老總想要那本帳,因為有了那個賬本,他就有了一個最大的護身符,即使跑到國外也不用擔心被引渡回來。

    但是若彤集團的海外會計也知道那個賬本對她的重要性,肯定也害怕自己把那賬本交出去,自己的性命恐怕也就交代了,所以一直留著,之所以失蹤,恐怕還是因為她死活不遠把那東西交出去。曾思濤大膽的猜測,只要那本帳沒找到,若彤集團的海外會計估計還活著,因為那上面同樣有若彤集團老總的一些東西,若彤集團的老總要下手滅口,那也是在準備充分之後,顯然若彤集團在事發的時候還沒有完全做好外逃的準備。曾思濤猜測,若彤集團的海外會計只是不知道躲在什麼地方去了而已。

    若彤集團的老總既然是周俊仁一系的,那麼給若彤集團洗錢提供便利的銀行的內部人是不是和周俊仁存在著莫大的關聯?曾思濤沒有把這個信息反饋給聯合調查組的人,曾思濤擔心那裡面的人不可靠,而是把這個消息悄悄的反饋給了中紀委的人,中紀委對於他提供的信息極為重視,在確認若彤集團的海外會計還在國內的時候,利用了種種手段,終於在粵東一個工廠找到了隱姓埋名的若彤集團的海外會計。

    有了這麼一個活的證據,撥開迷霧就簡單得多,中紀委的人迅速利用若彤集團海外會計的證據和提供的一些東西,對該商業銀行的負責人採取了秘密的偵查,結果該負責人很快就在中紀委人員的面前崩潰,把什麼事情都交代出來了,周俊仁光是從他這裡洗到海外的錢,就讓中紀委的人目瞪口呆,連坐鎮指揮的中紀委的副書記都大大的吸了一口涼氣——金額很大!周俊仁恐怕要成為共和國建國以來金額最大的洗錢的人!

    中紀委對商業銀行的人採取行動沒多久,周俊仁就感覺到了。這麼隱秘的事情,中紀委是如何查到的?和某商業銀行負責人聯手洗錢,應該是做得非常的隱秘。

    並且他和某商業銀行的負責人在公眾場合也好,私下場合也好,都不親近,周俊仁甚至時不時還會給某商業銀行負責人一點小鞋穿。在人們的眼裡,他們兩個人是有矛盾的,兩個人的關係除了他和該負責人兩個當事人之外,還有就是他的一個絕對的心腹知曉,他相信他和那銀行的負責人應該不會暴露,他讓銀行的那個負責人幫著洗錢,那人得的好處肯定不少,足以夠那人奢華的甚或好幾輩子了,肯定不會再去搞其他名堂了.

    但是該負責人還是出事了,這分明就是衝他來的,中紀委的人是如何知道的?這讓周俊仁感到極大的震驚和心驚肉跳,難道自己身上被安裝了竊聽器?

    周俊仁實際上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有些杯弓蛇影了。

    周俊仁的目光俯視著外面,他知道自己的問題不少,只要不查到他最核心的洗錢的問題,他還是有活命的機會,但是他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周俊仁雖然沒有在若彤集團撈取任何好處,但是某商業銀行的負責人卻是幫著若彤集團洗錢提供過便利。

    那個銀行的負責人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會又去接別的「業務」,這樣把他給捲了進去。真可以說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中紀委的人從這裡下手,周俊仁清楚,他不能再有任何僥倖了,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隨著一個個和自己關係比較親近的人的雙規,彷彿就是一枚利刃閃著寒光,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了。這簡直是直指他最要害的地方,最終是直插自己的心臟。

    隨著一個個親近自己或者比較親近自己的人一個個的被中紀委的人請去談話之後,周俊仁清楚這只是中紀委在掃清外圍,目標卻是直接指向了他。他和他周家的人要是不想辦法,恐怕都完蛋了,保命是第一要務……

    該怎麼辦,他能做的都做了,大筆的款項已經籌措出來,雖然距離原來的預期有不少距離,但是也差不了多少,可以說是在京城大把的撒錢,岳父也在京城活動著,對王家和鐵面人也算是放下了身段,但是對手卻是絲毫沒有罷手的意思。

    這是要他的命啊,周俊仁的心直抽搐,他表面的鎮定可以說是臨死之人的迴光返照,也可以說是最後的一搏,但是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他?

    他也把該佈置的佈置下去了,省裡該怎麼動作,該做的他已經都做完了,剩下的也就是聽天由命了,現在最大的希望,還是在京城,這些年他所弄得那些錢相當一部分都用在了京城關係的運作上,特別是岳父家裡的那些人都沒少得他的好處。就是現在還在繼續……

    他再一次親自向京城那些收到他好處的人求援了,特別是自己的岳父。其間的意思很明瞭,要是不保他,那也就大家一起下地獄……

    周俊仁正想得出神的時候,一條陌生手機發來地短信,周俊仁從恍惚中恢復了過來,精神為之一振,這可是他最後的一根救命的稻草。

    周俊仁整個人重新散發出威嚴的氣勢,按了一下鈴,讓秘書進來。

    「小王,你通知一下,我要出去一趟。」

    周俊仁要出去,就光明正大的出去,實際是他一個遠房侄子,絕對放心,這樣還方便些。

    周俊仁看了秘書一眼,金愛國「請假」了,秘書是辦公廳臨時指定的一個新人,小伙子看樣子不知道內情,倒是很上心,但是恐怕是不逢時罷,跟了他幾天也許一輩子也不會有出頭之日了……

    周俊仁無言的笑了一笑,看了一眼出去的秘書。

    發短信的是他岳父的政治秘書吳秘書,他已經到了江東省,短信中還特別提了一句。他是一個人來的,周俊仁自然心領神會:兩人見面需要保密。

    吳秘書的官並不是很大,級別也不是很高,四十多了也只是一處級,而且為人低調,但卻是極得周俊仁岳父的信任,幾乎是岳父的政治管家,不但周俊仁鼎盛之時也不敢過分得罪,就是周俊仁的幾個舅子也輕易不敢得罪這位人物,周俊仁岳父可是極為信任此人,所謂一言興邦,一言喪邦,吳秘書在老爺子面前說句話,會對他們的影響不小。派吳秘書到江東省,來處理周俊仁的事情,也足見他在周俊仁岳父心裡的份量。

    所以即使是在短信中。周俊仁也對吳秘書給予了足夠地尊敬。

    「好。那到了再詳談。」吳秘書的話就像他的人一樣顯得格外精煉。

    「剛剛到的?」

    周俊仁試探地問了一句

    「嗯,剛下飛機就直接通知你了。」

    吳秘書臉上掛著笑,對於周俊仁的試探絲毫不以為意。

    吳秘書四十歲。給他岳父做了足足十個年頭的秘書,深得他岳父的器重,其實吳秘書是上午到的,在見周俊仁之前,他已經在機場的咖啡廳見過了江東省武警邊防總隊的一位主要領導,然後才來見周俊仁的,吳秘書這樣做是有深意的,當然這也是周俊仁岳父的意思。周俊仁即使先要外逃,也得給他指一條「明路」。——在途中予以擊斃!這是最後迫不得已的一招棋了。

    吳秘書知道老爺子雖然退了下來,但是當年撤銷中顧委的時候他是帶頭「造反」的,對於權力依然一樣的熱衷癡迷,只不過現在是轉到背後了,老爺子先要繼續保持自己的影響力,那就不要攤上某些政治上難以解決或者解決不乾淨的大麻煩。

    此刻的周俊仁,在老爺子的心目中、在吳秘書心中,就是個麻煩,老爺子的想法就是這個火就燒到周俊仁這裡為止,不要影響到老爺子一家,所以他是來滅火的。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最後還是周俊仁按耐不住,直奔正題。「吳秘書,說說老爺子的意思吧。我這兒也好早做準備。說真得,江東省現在的局勢,我是真有點看不懂了。」

    「你的事,老爺子也是使出了全力,恐怕你也是知道的,但是效果不甚理想,京城方面,老爺子會繼續替你周旋。我的意思你老兄應該明白。」

    吳秘書的意思,周俊仁自然明白,有什麼事情盡量不要牽扯到家裡。

    吳秘書看見周俊仁的眼光裡有一絲絕望流過,遲疑了一下說道:「實在不行,那也就只有最後一條路了,你自己想想辦法,只要管住自己的嘴,老爺子也好在上面說話……」

    周俊仁自然明白最後一條路是什麼,那就是外逃,但是外逃又豈是那麼容易的?恐怕江東的人早把他的這條路堵死了,即便是從此世界上多了一個假名的人,再也沒有周俊仁這號人。那老爺子以及老爺子一家的人都會極為被動。這樣的事情不乏先例,曾經有一位**「出國」了,結果導致其一家人在政治上始終比別人慢半拍,老爺子會同意他出去?……

    周俊仁試探著問了一下:「吳秘書有上面路子沒?」

    吳秘書看了他一眼說道:「這不過是最後不得已的選擇,老兄在江東多年,肯定還是有些辦法的吧。」

    周俊仁沒有說自己有沒有路子,過了一會悶聲說道:「多條退路總是好的。「

    「到時候再說吧,眼下還是先盡力往好的方面想辦法……」

    兩個人商量了一半天,周俊仁才返回了家裡,今夜恐怕她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此時在江東省城一個很不起眼的部隊的招待所裡,中紀委的副書記,江東省的省委書記江和寧,江東省紀委書記,也正面色凝重的研究著。

    對於周俊仁異乎尋常的舉動,幾個人也是疑竇叢生,因為他們已經掌握了周俊仁切實的證據,但是周俊仁依然表現得如此鎮定自若,絲毫沒有畏懼的表現,為什麼?

    京城裡他的岳父雖然也活動了一番,見事不可為,已經基本是放棄了,恐怕是準備捨車保帥了,周俊仁還有什麼牌好打?

    幾個人商議了好一陣,摸不準其真正的方向,但是也清楚周俊仁一定不會甘心就這麼倒下,肯定要負隅頑抗,經過請示,要對其實施監視了,但是監視了也還得小心,誰都清楚,周俊仁上上上下下都有人,稍微有個疏忽,讓周俊仁逃脫,特別是外逃,那可就是很致命的。不管是周俊仁,還是周家的主要成員,他們只要外逃成功,那都將產生極其惡劣地政治影響。特別是對於江和寧這個江東省的一把手來說,那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會讓他極為被動。這是江和寧絕對不能接受的。

    但是周俊仁這麼個老狐狸,不到最後關頭,還真不好動他,省裡和中央他都有人,特別是他還有一個岳父,除非不走正常手續,但是這也是大忌,搞不好,就會被周俊仁岳父拿著當成攻擊的武器,這也不為上面的人所接受:「在法律和黨紀的範圍內」解決此事,是上面的要求,這樣的案子要辦酒一定得辦成特安,不然幹幹子弟們反彈起來可不是上面好事。

    「周家在當地的勢力非同小可。總隊行動組地同志要千萬注意安全,根據我們的情報,他們手上擁有一定數量的制式武器。不過好在,他們地聚居地都集中在郊外,那裡不會引發太大的騷亂。」

    「正面由中紀委和省紀委的負責同志帶隊,直撲周俊仁的住處,對周俊仁實行雙規。武警總隊的同志則提前一天安排在周家聚居的興達市,力爭做到與中紀委省紀委調查組的同志同步行動。」

    一位佩戴著少將軍銜的武警軍官點點頭,神情很肅穆的說道:「您放心。我的隊員全部訓練有素,一定能夠圓滿地完成中紀委和省委省政府領導交付給我們的光榮任務。」

    幾個人點點頭,而後繼續下面的部署。

    「各機場,各陸路口岸,都要派可靠的人選盯著,一絲一毫不能放鬆,並且要絕對保密。周俊仁以及周家家在江東省經營多年,潛在勢力不容小覷。各行動部門必須嚴肅紀律,有任何通風報行為的一律嚴懲不貸。」

    說著江和寧目光炯炯的看了穿著軍裝和警服的人一眼。

    兩個人自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立刻表態:「在行動前,我會召開支隊長會議,把興達市的支隊長,控制在身邊,絕對不會給予他們一絲一毫興風作浪的機會。」

    「我們公安系統也將越過興達市局直接行動。請首長們放心。」

    部署一直持續到深夜,行動定在兩天後,這最後的兩天,方方面面還需要吹吹風,打打招呼,還要做最後的準備。需要和有關方面做最後的通氣和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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