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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過江龍 第十八章 別拿代理市長不當市長(四) 文 / 言無休

    第十八章別拿代理市長不當市長(四)

    這樣的損失雖然是有點讓季雲生有些肉痛,但是不會讓他元氣大傷,季雲生還把這點損失太放在心上,他所煩心的是鄭家銘、曾思濤等人的態度。

    特別是曾思濤,季雲生搖搖頭,這些東西現在很多做官的已經不是很看重了,現在看重的是政績,但是先要政績更是要讓房價漲啊,季雲生微微搖搖頭,人算不如天算吶,沒想到曾思濤的能耐竟然龐大若斯,竟然請來了國家發改委的人,沒想到,真是沒想到。

    春節前曾思濤還是給了面子,和他一起打了一場球,共進了晚餐,也提醒了他適可而止,房價如此漲,只要是人,都會食髓知味,捨不得放棄,他也不例外。

    他沒有按照曾思濤的意思辦,這肯定是掃了曾思濤的面子吧,雖然把責任推到了那些江州人的身上,但是曾思濤絕不是笨人,沒有房地產商的一唱一和,楚漢的房價不會漲得如此之猛。還是有點操之過急了,這房價要是能漲慢一點,估計曾思濤也不會痛下殺手了。

    季雲生搖了搖頭,這下可好,這一操之過急,豈不就和曾思濤一拍兩散了?!

    曾思濤在這麼大的阻力下最終的選擇還是拿房地產開刀了。這鋒芒所向,會不會是他?季雲生心裡真是有些忐忑。

    如果曾思濤真是鐵了心的要對付他,拿他開刀,殺雞給猴看,季雲生清楚即便他省裡有人,恐怕也是吃不消的。縣官不如現管,曾思濤作為市長,對於這方面發言權是很大的。

    季雲生靜靜的思考著,其中的一些關鍵,在劉唯一主政時代,他和劉唯一走得近,鄭家銘不賣帳在情理之中,而楊東學,他也希望能建立一種更為密切的關係,但是楊東學對於他所送的東西,大宗的東西並不笑納,小東小西倒也不拒絕,始終和他保持著一種若即若離的關係,這個人就有些深高莫測了,季雲生一開始也有些看不透楊東學。直到最近才逐漸有了一些心得,楊東學不是不喜歡「糖衣炮彈」,而是想著再進一步,所以這一次他暗中幫著提供了不少反擊曾思濤的武器,雖然眼看就要功虧一簣,但是他這樣做,楊東學也應該是能夠感受得到的。

    季雲生這些年和這些領導打交道不少,這些人他知之甚深,不說逢場作戲比比替是吧,但真正官員做到潔身自好一塵不染的卻亦屬鳳毛麟角。有些人剛開始還有些小心翼翼,一旦熟識了,關係到位了,聰明一點的人還知道有所遮掩,膽子大一點的,那收起東西來,也就沒多少顧忌了。

    比如羅之中,在劉唯一有退出楚漢的跡象,羅之中有可能扶正的時候,他也加大了對羅之中的攻關力度,這羅之中,即使在還沒有扶正之前,收錢也一點不手軟。

    季雲生想起羅之中第一次被他的糖衣炮彈擊中是在羅之中一次出國訪問之前一次宴會之後,那一次酒足飯飽之後,他請大家到他所在的一處五百多平方米的小別墅。羅之中看後嘖嘖稱讚。

    「雲生,我們這些吃官飯的沒白沒黑地幹,這輩子也住不上這樣的房子了。」

    「李大哥,這院子裡的房子你。

    「雲生,即使你送給大哥,大哥也不敢住啊!捨得,捨得才行啊……」

    羅之中打著哈哈說道。

    一行還有省裡的著名書畫大家楊子涵,羅之中和楊子涵學習過書法,算是有半師之一,羅之中和季雲生都要討楊老一幅字,楊子涵欣然應允。季雲生在書房準備了文房四寶。

    「咱們讓楊老寫點什麼?」羅之中脫口就問。

    「就寫『為人民服務』吧。」季雲生順嘴就說。

    聽見季雲生這麼說,楊子涵也笑著說道:羅市長此說倒是讓我想起於一位前輩書法家,這老前輩書法自成一家,一幅字就價值千金。解放前,有一回宴請賓客,書興大發,給每一位來賓都寫了一幅書法,其中有一位是一位高官一人起了貪念,央求多寫一幅,前輩厭他心貪,卻又不好當面拒絕,隨手就寫了『不可隨處小便』六字送他,那人很是尷尬。其他人知道此君得罪不得,得罪肯定沒好果子吃,其中一人,靈機一動。笑著說道:前輩真是讓人歎服,這是出個難題讓我們……想要考究我們呢,前輩的意思是『小處不可隨便』吧,這一解釋令人拍手稱絕!前輩也是讚歎不已。」

    「是啊是啊,我們的文字真是很絕妙,簡單的一重新組合,完全就是另外的一副意思。」

    「所以啊,寫什麼字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心。」

    楊子涵的話裡頗有些提點羅之中的意思:「為人民服務,這挺不錯的,羅市長是父母官,這話正合適!」楊老笑著說道:「在辦公室掛一幅『為人民服務』,與政府官員的公僕形象很吻合。如果掛『難得糊塗』、『寧靜致遠』什麼的,就太膚淺了。」

    其實季雲生很懂羅之中的心理,他是一個城府很深的人,又是一個愛耍小聰明的人,他的城府讓他把自己裹得很神秘,他的小聰明又往往使自己露餡。殊不知聰明永遠是智慧的天敵。和楊東學比起來,季雲生覺得羅之中實在不算什麼,

    季雲生之所以讓楊老寫這幾個字,就是因為這幾個字掛在牆上看不出主人是愛好書法,還是借字言志,既大眾化又很中庸,極符合羅之中的心理。

    楊子涵揮毫潑墨寫了這五個大字,羅之中是懂字的,季雲生也略知一二,楊老的字剛中有柔,剛柔相濟,自成一體,大家無不叫好。

    大家告辭,季雲生深知像羅之中這樣的「公僕」也是人,所以在別墅門口,趁羅之中與書法家寒暄告別時,他塞給羅之中秘書一包東西,說是一點小禮品,李書記到國外也可以送送人,這小禮品就是一萬美金,羅之中二話沒說就收下了。對於楊子涵的提點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不過羅之中和劉唯一比起來,已經是很膽小和毛毛雨了,劉唯一是主動尋找「糖彈」的典型。

    如果把經受不住『糖衣炮彈』進攻的**分子稱為以權謀私的小人的話,那麼劉唯一則是用權力去『攔路搶劫』的江洋大盜。一次他拿到一塊地,劉唯一在他這裡最高的一次索要的錢物高達二百萬元。

    雖然季雲生在內心很是有些看不起劉唯一的貪婪,但是他也深知,有錢大家賺的道理,這些領導肯收錢,那事情就好辦。

    不收錢,這才是讓他頭痛的,比如說楊東學、曾思濤。楊東學他基本已經摸到了一些東西,而曾思濤這座廟,他卻是連廟門都沒有摸到。

    季雲生知道楚漢市他事業的大本營,這次兩邊的爭鬥,僅僅才剛剛開始,孰是孰非,孰贏孰輸,現在很難分辨得清,以眼下的勢力而言,似乎是楊東學等人依然佔據著優勢,但是接下來會如何呢?

    曾思濤也不是一個善角,季雲生心裡真是有點擔心楊東學等人,他不敢把賭注孤注一擲的全壓在楊東學等人身上,但是曾思濤的心思他卻是拿捏不準,他很有些不理解曾思濤為何執意要抑制房價,為了官聲?為了老百姓的口碑?

    這些都是扯淡,現在做官的都是看重政績,季雲生也有些搞不懂曾思濤,要想出政績,在楚漢現在只有房價漲,政府才有錢做事情啊。曾思濤就是再大能,但是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啊。

    季雲生笑了一下,他倒是很想看看曾思濤怎麼變出米來,要是曾思濤真能變出米來,他也只有改變策略了……

    曾思濤是要出政績,要出政績他也有自己的出法,曾思濤自然也知道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他既然要平抑房價,必須就得找出米來,不然不但楊東學等會會藉機發難,就是下面的人也會是離心離德,上面肯定也會對他有看法。

    不但如此,曾思濤還清楚的認識到,國家發改委副主任焦明的到來,只是讓楚漢這個差點被點燃的火藥桶暫時穩定了一下,曾思濤很清楚,焦明的到來只是暫時的揚水止沸,不會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楊東學等人不會就這麼甘心的,即使不在這件事情上合他叫板,接下來也會處處給他製造麻煩。

    不管怎麼樣,這總是給了他一個喘息的機會。也讓曾思濤心情略微的放鬆了一下。

    初夏的楚漢翠色迷人芬芳的花香流動在楚漢小街小巷裡,沁到姑娘們剛化過妝的臉上,讓人感到初夏是溫和的,而心緒是迷亂的。迷亂來自於心底的想頭。風景好、空氣好,想頭也就多了。誰的想頭裡沒有些枝葉花朵、山山水水的。

    夏天街上的女人,馬路就是t型台,女人們使盡渾身解數打扮自己,使城市多了許多讓人留下來的理由。陽光彷彿是飄落下來的,陽光的餘暉裝點著女孩的秀髮,分外動人。

    曾思濤的心情不錯,在這次平抑房價之中,終於險勝一場,雖然是險勝,但是資生堂依然很看重這一次險勝的意義,他在楚漢也終於能發出那麼一點有份量的聲音了,這很重要,這對於那些在觀望的幹部來說,多少回有些觸動,對於他的思想能夠被下面貫徹下去肯定也是大有裨益的,曾思濤心情不錯,還因為葉玉曉的到來。香港工商界的考察,還沒有到來,曾思濤必須要在之前作出一點像樣的東西來堵住有些人的悠悠之口……

    葉玉曉不但本行是是金融專業,同時也認識國內外不少金融界的朋友,曾思濤需要有米下鍋,就需要有人來投資,需要一些企業落戶,葉玉曉在這裡面可以起到穿針引線的作用。曾思濤請葉玉曉來,另外一個原因是葉玉曉的《經濟前沿》已經正式轉手他人了,自己心愛的事業就這麼結束了,葉玉曉的心情肯定不好受,請葉玉曉來,也是讓她散散心,好驅散一下不好的心情。

    只是曾思濤見到葉玉曉有些詫異,葉玉曉她身穿一件紅色高領短裙旗袍,胸前繡著一朵盛開的紅牡丹,細細彎眉,長長睫毛,眼中有春水一潭,加上那淺淺梨渦,淡淡笑容,自有風情萬種;整齊的長髮隨意地披在肩上,艷麗的旗袍讓她顯得雅致而又充滿韻味。

    葉玉曉顯然沒有太傷心的樣子,葉玉曉看著曾思濤的神情說道:「葉姐可沒你想像的那麼脆弱,人總是要學會自我調節的。」

    曾思濤笑著點點頭:「是啊,其實放棄也沒有什麼不好,完全可以嘗試一些新的東西,接觸一些新的領域,被拘在一個地方,一個領域有時候也不是件什麼好事,就比如我,身在這官場裡,有時候覺得官場其實也就是一盆土,我就像在裡面的一根,這根總想衝破盆的束縛,但是如果衝不出來,有一天可能還會爛在泥土中。」曾思濤頗有感慨地說。

    午後的陽光暖洋洋的如同花露般一片一片地灑在曾思濤的上半身,曾思濤的神情帶著那麼一點點的落寞,稜角分明的臉看著很是堅毅,但是眼神之間微微有一點憂鬱的味道,此時的曾思濤讓葉玉曉心裡有一些一樣,有一種迷醉的感覺。曾思濤在楚漢過得很難,他多少還是知道一點的。

    葉玉曉微微從走神之中回過神來,笑著說道:

    「把自己當成泥土有什麼不好?要麼成就一片田野,要麼讓眾人把你踩成一條路,關鍵看你追求什麼?」

    曾思濤笑了笑說道:「這話很有哲理,不過,哲理解決不了現實問題,比如楚漢現在的事情,就比如說劉唯一搞得那些玩意,就比如說者楚漢的房價,明明是犧牲長遠,卻依然有人替他們鼓吹。有時候做官似乎就是在撒一個看似美妙的謊言。但是有時候,面對這樣的情況,你卻不得不妥協,不讓步,不得不說一些違心的話……其實我本來是想早一點採取措施,平抑房價的,但是……」

    曾思濤微微歎了一口氣說道。

    葉玉曉卻笑著說道:「這很正常,生活或許欺騙了你,但你絕不能欺騙生活。做人要問心無愧,做官也是如此。你能說出這個,就說明你的態度了。

    美國專門有個說謊的『俱樂部』,每年要從九萬多會員提供的謊言中,挑選出一個世界冠軍。最佳謊言越誇張越好,因為誇張是幽默的一個重要內容,會員不受國籍、性別、年齡限制,你知道唯獨一種人被拒之門外,這是什麼人嗎?」

    曾思濤愣了一下,他還真不知道這個。葉玉曉笑了一下說道:「就是政客。因為人家認為政客是職業撒謊者。參與其中有失公平。」

    葉玉曉這話說得有些難聽,曾思濤聽到這個不禁啞然失笑,沒有反駁。——因為葉玉曉說得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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