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驕陽似火 【347】想要見你 文 / 安姿莜
睡著總是又醒來。
到了凌晨二點多，舒父終於出了賓館來到了病房，他進去，便看見鍾御琛握著孩子的手，坐在那裡兩眼睜著。
「你休息吧，我來守著小徇。」
鍾御琛一動不動，「不用，我來就行。」
見他固執，舒父坐在了另一邊，說道，「小愛還沒來嗎？」
「沒有。」
舒父只好說，「這孩子，我再給她打電話問問是怎麼回事？」
「岳父，你打開擴音。」
他打過去，打開了擴音，舒小愛那邊接聽了，「爸，小徇現在怎麼樣了？我看電視上面說了，說他搶救過來了，醒了嗎？」
「還沒有，你不是說已經來了嗎？為什麼現在還沒到？」
舒小愛壓制喉頭的哭腔，說道，「今晚不知道能不能過去了，也許要明天了。」
「有什麼事羈絆嗎？」舒父問。
「沒有，我還有事，先掛了。」傳來嘟嘟的聲音。
舒父將手機放在兜裡，下意識的便看向鍾御琛。
「她大概真的有事。」
鍾御琛似乎沒聽見一般，握著小徇的手在輕顫。
半響，他開口，「有什麼事比來看自己的孩子更重要？」
舒父無言以對，他也想不明白。
現在的鍾御琛筋疲力盡，當一個人心裡累的時候，腦子裡裝了太多東西，什麼都不想去想。
很快，黑夜被黎明替代，窗外亮堂了起來。
她果真沒來。
吃過早飯，大家又重來看鍾西徇。
只是他還沒有醒。
在大家的勸說下，鍾御琛躺在裡面的床上休息補眠。
相比較這裡的平靜，網上此時沸騰的不得了。
之前南莫如用巫術殺害鍾嘉麗的視頻在網上可謂是點擊量高的嚇人，很多人都在網上罵她，只要南莫如出來走動，肯定被一大群人追著趕，弄的她是只好暫時躲避在家裡，不敢出門。
暗處聯繫舒小愛聯繫不上，只好動用自己的盅毒，卻發現沒用了！
這讓南莫如情何以堪！
加上警方三番五次的請她去做筆錄，審訊她，七十多歲的她是焦頭爛額。
鍾西徇的事情一出來，很快便將她的事情給遮掩過去了，網友們的注意力放在了這個上面，看到道歉老師的說辭，大家對鍾御琛有了很高的敬佩。
因為自己的兒子出了這種危及生命的事情，怎麼可能不讓對方負責？
這不是太說不過去了嗎？
不過大家覺得一個老師也沒什麼錢，要是賠錢也賠不了多少，也不能讓她去受同樣的懲罰鍾御琛的做法十分妥當大氣。
只是，讓媒體關注的是，公眾都知鍾西徇的親生母親是姚涵，卻未去醫院，倒是舒小愛的爸爸和後媽出現在鏡頭來。
不僅讓大家懷疑，懷疑歸懷疑，畢竟舒小愛沒露面，大家也不敢亂下定論。
記者們想採訪鍾御琛，卻在醫院門口一連蹲守三天，都未見他的面。
最後，內部消息得知鍾西徇醒來了，記者們跟打了雞血似的在醫院大門口蹲守，就等著鍾御琛出來。
躺在病床上三天，小傢伙才悠悠醒來。
「爸……爸……」
鍾御琛蒙上一層陰影的眼睛當即亮了起來，啞著嗓子問，「醒了？痛嗎？」
「媽媽呢？」
鍾御琛睫毛輕顫，沒想到他一睜眼便先問媽媽，蒼白的嘴唇囁嚅了一聲，「媽媽啊……」
他正在思量怎麼不讓小徇失望，但聰明的孩子總是能從大人的眼睛裡看出東西來。
「媽媽她沒來對不對？」堅定肯定以及一定的話，讓鍾御琛緘默了起來。
「想吃什麼想喝什麼告訴爸爸，我讓你陳奶奶給你做。」
鍾西徇兩個眼角有晶瑩的淚流出，「爸爸，你說，媽媽不會不要我們的，你還說，之前那話不是媽媽說的，可是不是她說的，她為什麼不來看我？她就是不要我了，不要爸爸了，吳胖子說的對，我媽媽跟別的叔叔跑了，不要我和爸爸了，我絕對不會原諒她，絕對不會。」
舒父剛走到門口，聽到這話，腳步再也無法跨進去。
「就是因為胖子說了這話，你才打他的嗎？」
鍾西徇低下頭，「嗯……」
「那你……還想找媽媽嗎？」
他眼角有淚滑落，「爸爸，如果媽媽來看我，我就原諒她，如果她不來，我就再也不認她，沒有她，我從出生到現在不也活得好好的嗎？」
鍾西徇的鼻涕和眼淚一起流，像是怎麼也止不住了一般，從他的話裡，鍾御琛知道，他小小年紀懂得多，缺少母愛的他在努力說服自己。
鍾御琛沒再說什麼，掏出紙巾輕輕地給他擦著，「好，如果她來看你，爸爸無論如何也要讓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如果她不來，你我就當沒有她，沒關係，沒有媽媽，還有爸爸在，睡了三天四夜，一點東西都沒吃，爸爸讓你陳奶奶給你熬點雞湯喝好不好？」
「我想喝魚湯。」
「好。」
站在門口好一會兒的舒父這才進來，「你回去換身衣服好好吃頓飯，我在醫院裡守著。」
「好，不過，你的手機讓我用一下。」鍾御琛伸出了手。
舒父剛在在門外都聽見了他們父子的對話，立刻將手機遞給了他。
鍾御琛走到門外，打開通訊錄，點到舒小愛的名字，撥通了電話。
「爸。」手機那端傳來她的聲音。
「是我。」鍾御琛接著說，「小徇醒了，想要見你，你會來嗎？」
「我一定會去的……」
「他限制你的自由了？」
「沒有，我是還有別的事情要做，本來打算前幾天回去，但是現在有別的事情走不開，我一定會回去看小徇的。」她努力的平息著自己的顫抖，即便他知道了，也救不了自己，何必讓他在承受小徇的痛苦還要來擔憂自己？
「有什麼事比看兒子還重要？你說說看，我想知道。」聲音裡帶的壓抑的憤怒，舒小愛全部都聽了出來。
「你別問了，我會回去的，到時候全部的事情再告訴你，沒別的事情就先掛了。」
「那天晚上他是不是上了傻妞的身子替你回答答案了？告訴我，我想聽實話，不過你要記住，你說的話我相信。」他覺得自己的猜測不會錯，但是，還是想聽她說。
只是，他剛說完，電話便掛斷了。
耳邊傳來了嘟嘟嘟嘟掛機的聲音。
她還沒回答他，就掛斷了。
鍾御琛轉身回到病房，將手機遞給舒父，看向鍾西徇，「好好躺著，不要亂動，爸爸回家一趟，等會給你帶魚湯喝。」
「爸爸開車小心。」
鍾御琛強顏歡笑，出了門。
開車到醫院大門口，硬是被不怕死的記者們給擋住了。
鍾御琛只好下車，開口說道，「孩子今天醒了，精神雖然不是很好，但還認得他爸爸是誰。」
「鍾總，會追究補習班和老師嗎？」記者又問。
「我以為補課老師已經說清楚了。」他開口，「不會，不是僅僅老師的問題，再說，追究彌補不了我心裡的難受。」
看他要上車，記者趕緊又問，「最後一個問題了，鍾總，孩子的親生母親姚涵為何沒來？是你不讓來的嗎？」
他開口，「我們已經離婚，在離婚協議書裡也說的清清楚楚，現在我們也早已沒有聯繫，謝謝大家。」
說完便駕車離開。
舒小愛拿著手機在說出『是的，那不是我的答案』後，便再沒聽見鍾御琛的聲音了，她將手機從耳朵上拿下來，才發現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動掛斷了，再一看信號，沒信號。
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發現也是沒信號。
不知道她的回答，他到底聽見了沒有。
坐在沙發上，由內而外的感到深入骨髓的疼痛，恨不得現在立刻長了翅膀衝出結界，飛到小徇身邊去。
冥夜一直沒有回來。
她從前幾天晚上坐在這裡，除了吃飯上廁所，就是坐在這個沙發上，但絲毫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縱然是吃飯也是食不對味，味同嚼蠟。
突然想起被槍斃的那一天，她和冥夜說過的對話。
她絕對不相信冥夜不知道西徇的事情，不然他怎麼可能一連幾天幾夜都不回來，時間這麼湊巧，第一次有這樣的情況，信號怎麼也給斷了，從來沒有這樣的情況發生，一起湊在一起了，難道冥夜這幾天也出事了？
***
「南夫人啊，你看我們找你談了好幾次了，你就實話告訴我們好吧？」局長笑瞇瞇的說道。
「我已經實話實說了啊，是你們不信啊。」南莫如一樣掛著笑容，樣子根本不是來審訊的，倒像是來做客的一般，「局長，那天晚上我的確去了，但是，你沒看到後面的監控，後面是我發現她早就死了，便趕緊走了，知道自己被栽贓了。」
「我們談的是前面的，你有沒有做視頻裡的事情？你的意圖在視頻上顯示的很清楚啊南夫人，這個就不必抵賴了，視頻我找人看了，沒有經過人像特殊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