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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零一章 往日秘辛 文 / 非常特別

    莫問看著死去的夏晚荷與她身邊早已沒了氣息的男嬰,先是一愣,唇顫抖著,不敢置信地站在床邊,他呆呆地看著,看著那粉紅的如剝了皮的老鼠般幼小的嬰兒,那腿間男孩子特有的象徵,一下面如死灰,如喪考妣,他沒有想到,他盼了一輩子想了一輩子念了一輩子的兒子就這麼沒了,就這麼毫無息地躺在那裡……

    這一刻他真是心痛如絞,這是他一輩子第一次為別人而傷心,可是再怎麼傷心都無法挽回曾經的慘烈。

    「為什麼?」他先是從喉間發出低喃聲,淚止不住地往下流,隨後他勢如瘋虎般怒吼道:「是誰?是誰害了我的兒!」

    滿院的丫環婆子都嚇得匍匐在地,戰戰兢兢氣不敢出,生怕呼吸聲稍響了一點讓莫問抓了個現行。

    莫問目色淒厲地看著滿院的丫環婆子,恨不得將她們都剝皮剜肉才解心頭之恨,他抵制著內心的狂怒,沉聲道:「夏姨娘產子時你們都去哪裡了?」

    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覷,默不作聲。

    「呯」莫問勃然大怒,一拳打碎了梨花八仙桌,吼道:「不說是麼?不說,你們都給小少爺陪葬!」

    這時管事嬤嬤立刻磕著頭急道:「將軍饒命啊,將軍饒命啊,奴婢們都奉了夏姨娘的命令去找瑾兒了。當時只有寒香在夏姨娘身邊,將軍想知道什麼情況問寒香姑娘吧。」

    「寒香……」莫問威儀的目光掃向了眾人。

    寒香慢慢地站了起來,抬起了頭,道:「將軍。」

    莫問看了眼寒香,見此女不卑不亢,並不顯得多麼驚慌,沉著冷靜,不禁心中一驚,心底浮起了淡淡的疑雲,但失子之痛讓他考慮不到更多別的,他狠聲道:「你說怎麼回事?」

    「稟將軍,昨夜夏姨娘肚子突然陣痛,然後就讓奴婢去找穩婆,奴婢先去找了錢管家要穩婆,錢管家說穩婆在杜姨娘那裡,奴婢無法央著錢管家幫忙外找一個,可是錢管家說了將軍有令府上姨娘生產只能由府裡的穩婆接生,拒絕了奴婢,奴婢無法曾去飄香院中……。」

    說到這裡,寒香抬頭看向了莫問,輕道:「以後的事,將軍應該知道了。」

    莫問聽了一下呆滯了,原來親手送了自己兒子命的人就是他自己,他以為是夏晚荷又恃寵而驕,弄出個借口想讓他去荷園,偏偏他想借此敲打一下夏晚荷,免得將軍她生了兒子就忘了根本,沒想到一念之差卻斷了兒子的命。

    他悔得連腸都青了,恨不得捶胸以解心頭之恨,他呆愣著一言不發,眼緊緊地盯著床上小小的屍體,突然間他想大笑,原來老天真的不幫他,想讓他絕了後,好不容易盼來的兒子竟然這麼輕易地失去了。

    忽然他腦間靈光一現,厲聲道:「賤婢,你敢胡說八道!夏姨娘明明是下個月才生,怎麼會昨日生產呢?你說?你到底是誰,受了誰的指使來害夏姨娘,害得本將軍失了子嗣?」

    寒香見冷冷一笑道:「將軍果然聰明,一下就通透了!」

    看到寒香的表情,莫問怒不可揭,一躍而起,便欲將寒香立斃掌下,沒想到寒香如泥鰍般的滑溜,只一下就躲過了莫問的致命一擊。

    莫問大驚失色,要知道他的大悲手是傳自少林高僧,自成名以來死於他掌下之人無數,沒想到將軍府一個小小的丫環竟然輕易地躲了過去,這下他更堅定了寒香是敵人的奸細,來害他的。

    於是他戾氣頓現,再也不手下留情了,掌掌如風,攻人要害。

    而寒香卻左躲右閃,若輕柳扶風,總是在他堪堪要逼近時躲了過去。

    「噌」他拔出了青龍劍,那劍寒光閃閃,沁人骨血,一招一式凌厲之極,劍風過處,殘垣斷壁。

    「將軍果然好威風,卻不想著給自己的兒子報仇,倒對付起一個微不足道地丫環來了。」寒香一面躲一面冷聲譏嘲道。

    「賤婢,你還敢狡辯,分明是你殺了本將軍的兒子,還敢狡賴不成?」

    「將軍,如果是奴婢做的,奴婢又為何不逃跑,還等在這裡讓將軍殺麼?」

    莫問聽了手上稍稍一緩,隨即惡聲惡氣道:「定是你還有些不可告人目的!」

    「將軍,您認為奴婢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麼?奴婢入府以來一直謹守本份,可曾有過一分錯誤?」

    「正是因為你沒有一點錯誤才是最可疑的。」

    「呵呵,真是好笑,虧大小姐還讓奴婢在這裡保護將軍府,看來大小姐真是白擔了心,既然如此,奴婢從此離去。」說完,寒香身形微動,纖腰一扭欲騰身而去。

    「等等」聽到寒香的話,莫問一愣,收住了劍勢,叫道:「你說你是離兒的人?」

    「是的,大小姐雖然被罰去了皇恩痷,可是她卻一直擔心著將軍府的事,她知道上次冷姨娘被人陷害失了子嗣就留了些心思,讓奴婢一直陪在了夏姨娘的身邊,以保護夏姨娘的安全,希望將軍府能添子添丁,可是沒想到就算是千般小心萬般防備卻依然著了他人的道,讓好好一個小少爺命喪黃泉!」

    莫問聽了頓時發了瘋般叫道:「你說,到底是誰?是誰要害我的兒子?」

    「將軍,這就叫問瑾兒了,當時奴婢聽夏姨娘瘋了似地要找瑾兒,想必這關鍵之人就是瑾兒!」

    「來人,將瑾兒這個賤婢給本將軍找出來,就算是掘地三尺,也給本將軍把她給扒出來!」莫問咬牙切齒的命令道。

    「是」

    所有的人都開始找瑾兒了,不到一刻鐘,錢管家匆匆跑了進來,低聲道:「稟將軍,瑾兒找到了。」

    「說!」莫問斜著眼看向了錢管家,那眼中的戾色讓錢管家心頭直跳。

    他硬著頭皮道:「瑾兒已經死了,在後院的廢井裡發現的!」

    「廢物,連一個丫環死了你都不知道,要你這個管家何用?」莫問了聽了勃然大怒,飛起一腳狠狠地踢入了他的心窩。

    錢管家連反應都沒有一下被踢得口吐鮮血,身體如斷了線的風箏一下飛了出去,「呯」地一聲摔在了地上,卻眼見著活不了了。

    所有人的都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不明白不過死了一個丫環怎麼將軍就把心腹錢管家給踢死了?

    莫問冷笑了聲,這種吃裡爬外的東西留著何用?想到那枉死的兒子,莫問恨不得把這滿院的人都殺了陪葬,可是他知道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這大昭人會用口水淹死他,他還不能這麼肆無忌憚!

    「來人,帶本將軍去瑾兒的屋子。」他淡淡地吩咐了聲。

    「將軍請隨奴婢來。」寒香帶著莫問往瑾兒的屋裡走去。

    「搜!」

    一聲令下,奴僕們開始搜了起來,不一會在床邊暗格裡搜出了一包藥和一張千兩的銀票。

    「將軍」副總管**膽戰心驚地將藥與銀票遞給了莫問,生怕莫問再一個不高興把他也踢死了。

    莫問卻看也不沒看他一眼,接過了藥,放在鼻間聞了聞後,道:「叫穩婆來。」

    然後拿著那張銀票放在手中,仔細地看了起來,看一會,他突然臉色一變,如狼般陰毒,額上青筋一下冒了出來,手猛得收緊,抵制著殺人的衝動。

    「將軍…」張穩婆怯怯地站在莫問身前,不安地看著莫問。

    莫問眼微闔,淡淡道:「這是什麼藥?」

    穩婆連忙接過藥,打開看了看,又仔細的聞了聞,才道:「稟將軍,這是催產藥。」

    「對母體有可害?」

    「稟將軍,無害!」

    「嗯?無害?」莫問的眼猛得張開,銳利地盯著穩婆,穩婆見子立刻磕頭道:「如果少量自是無害,可是多了就說不准了!」

    「多的話會死人麼?」

    張穩婆遲疑了一下才道:「多的話,產婦會崩血而死,而且胎兒亦會在母體內受到過大的擠壓而窒息而死。」

    「嗯」莫問點了點頭,對張穩婆道:「你去夏姨娘屋裡看看,回來告訴本將軍你所看到的一切。」

    「是」張穩婆恭恭敬敬地走了出去。

    不一會傳來張穩婆地一聲慘叫,隨後,聽到張穩婆踉踉蹌蹌地腳步聲。

    她回到屋中撲通一下跪在了莫問的面前,面色煞白道:「將軍,這夏姨娘是吃了過量的催產藥引起了血崩啊!」

    「呯」莫問一掌擊向了身邊的桌子,大吼道:「張穩婆你可知罪!」

    「將軍饒命啊,將軍饒命啊,真不是小人做的,小人一直幫人接生,怎麼敢做下害人性命的事呢?這是要遭報應的啊!」張穩婆哭得稀里嘩啦,拼著命的磕頭。

    這時莫問對眾人道:「你們都下去。寒香留著。」

    「是」一行人都瞬間走得乾乾淨淨,生怕晚了一步,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說!」莫問冷冷地看了眼張穩婆,威脅道:「你要不老老實實說出來,本將軍就以謀害將軍府姨娘的罪名送你去京府!」

    張穩婆聽了嚇得魂飛魄散,大驚道:「將軍真不是小人做的啊,前些日子是二姨娘給了小人五兩銀子說想讓孩子早些生出來,小人不該貪那五兩銀就告訴了二姨娘說現在外面有催產的藥,只要喝上點就能讓孩子早些生出來,而且母子無恙,小人千不該萬不該,明知道這是大宅之間的爭寵卻仍將這法子告訴了二姨娘,原來以為只是二姨娘想先夏姨娘一步生下少爺,沒想到卻是用來害夏姨娘的啊,小人真是什麼也不知道啊,將軍饒命啊!」

    莫問聽了臉色變得更是鐵青了,眼中現了凶殘的戾色,追問道:「你確定只告訴了二姨娘一人麼?」

    「小人發誓,這府中只告訴了二姨娘一人,這也是行業中的秘密,小人怎麼會再告訴他人呢!」

    「好,你下去吧,好生服侍二姨娘,一直到她生產。」

    「是,謝謝將軍,小人一定好好服侍二姨娘,一定會讓二姨娘平安生下小少爺!」張穩婆聽了大喜,連忙磕著頭退了下去。

    屋內一片寂靜,莫問閉上眼睛靠在了椅上,不言不語。

    良久,寒香道:「將軍,夏姨娘與小少爺的後事怎麼辦?」

    莫問身體微微一僵,輕歎了聲道:「就說夏姨娘小產,找個地方將他們埋了吧。」

    「是」寒香微一斂身便欲出門。

    就在她快出門時,莫問道:「夏姨娘臨終前可曾說什麼?」

    寒香微一顫,輕聲道:「姨娘說,她不怨任何人,只怨自己命比紙薄,沒能為將軍生下個兒子,讓將軍這輩子有個後,還說…。」

    「還說什麼?」

    「還說下輩子還給將軍做妾,一定要為將軍生下子嗣。」

    「喀嚓」莫問手中的關節猛得一響,半晌他沉聲道:「你下去吧,吩咐下去,夏姨娘按大妾之禮厚葬!」

    「是」寒香乖巧地應了聲,唇間勾勒起陰險地笑,她知道這下杜詩詩定是完蛋了,因為她從莫問的眼裡看到了殺機。

    「啪」莫問一個耳光狠狠地打向了杜詩詩

    「老爺!」杜詩詩被煽得一下撲到了床上,半天沒回過神來。

    「將軍,可不敢下這狠手啊,二姨娘可懷著您的少爺啊!」張嬤嬤見了立刻驚叫著要去扶起杜詩詩。

    「滾開,你這個老虔婆。」莫問抬起一腳踹開了張嬤嬤,對著杜詩詩吼道:「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懷著孩子!我問你,你既然也是懷著孩子的人,怎麼就不知道給孩子積點德呢?為了爭權奪利,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生生的殺了我的兒子!你說,你怎麼這麼蛇蠍心腸?」

    「老爺,您究竟說什麼?詩詩怎麼一句也聽不明白呢?」杜詩詩聽了淚眼朦朧地看著莫問,她將手護著肚子,慢慢地站了起來,哭道:「老爺可是聽了什麼人嚼舌頭了,詩詩自從懷了孩子小心翼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想著給將軍生個白白胖胖的小子,傳宗接代,不知道是什麼人嫉妒將軍對詩詩的寵愛,拿著莫須有的罪名扣在了詩詩的頭上,老爺,您可不能聽那些小賤人的閒言碎語啊!」

    「哼,你還敢狡辯?要不是人證物證俱全,我會跟你說這些麼?」莫問聽了大失所望,他一直以為杜詩詩是善良可人,溫柔無比的,沒想到這麼毒辣,看來上次冷姨娘的事應該就是杜詩詩所為了,想到這裡,兩仇並一起,他更是心狠如鐵,看著杜詩詩,他又一個巴掌打了上去。

    杜詩詩被打得撲得一下往地上倒去,這時張嬤嬤嚇得魂飛魄散,快速拉住了她,尖叫道:「二姨娘,二姨娘,你沒事吧!」

    「老爺啊,你要打我,罵我,甚至不問青紅皂白定了我的罪,我都認了,可是還請老爺你念著詩詩肚裡的孩子,待詩詩生下您的子嗣,您再生氣也不遲。」

    杜詩詩的話莫問心頭的怒火一下熄滅了許多,他冷靜了下來,那個兒子已然沒有了,他不能再失去這個了,雖然杜詩詩做的事人神共憤,但兒子卻是他的,他不能因著一時的意氣用事,再失去兒子了。

    想到這裡,他臉色鐵青,從懷裡掏出了那張一千兩的銀票與藥,扔到了杜詩詩的臉上道:「這藥你怎麼不去吃?」

    說完轉身就走了。

    藥打到了杜詩詩的臉上一下散了開來,散了一地的碎渣子,杜詩詩驚魂不定地撿起了銀票,待看清了銀票後,驚叫道:「這銀票怎麼會是我這裡的?」

    張嬤嬤接過一看,也奇怪道:「我明明給瑾兒的是通兌銀票,是無法查到出處的,怎麼成了這張將軍府例銀票呢?還有這藥,昨兒個我明明叫人把瑾兒房裡的可疑東西都毀屍滅跡了,怎麼會多出一包藥來呢?」

    杜詩詩這時搶過了銀票,狠狠地撕成了碎片,歇斯底里道:「是她!是她!一定是她!是她在害我!她都在痷裡了怎麼還不消停,為什麼?早知道這樣,當初連她一起扔進護城河裡,倒就省了心!」

    「唔…」張嬤嬤連忙摀住了她的唇,斥道:「二姨娘,你幫說什麼?什麼叫也?」

    「你捂著我做什麼?」杜詩詩拚命的掙脫了張嬤嬤的手,喘了半天,才吼道:「我就是要說,就是要說,當初要是把她跟那小雜種一起扔了,我就省了今天的麻煩!」

    「啪」張嬤嬤狠狠地一個耳光打向了杜詩詩。

    「你…。你這個老奴才,你敢打我!」杜詩詩被打得一愣,隨後破口大罵起來,要不是肚子大了,非得跟張嬤嬤拚命不可!

    張嬤嬤冷眼看著她,恨鐵不成鋼道:「小姐,老奴叫你一聲小姐,是讓你記著,你不但是將軍府的二姨娘,還是侍郎府的大小姐!當初為了你,侍郎府冒了多大的風險才做成了這事,如今事隔了十幾年了,你居然說了出來,你不要命了,侍郎府還要命!你想想你娘,你兄長,還有侍郎,為了你能做成了將軍夫人,他們可是將身家性命都壓上了,這事一旦被將軍知道,哪怕是秦飛燕不受寵愛,侍郎府都逃不過血光之災!」

    ------題外話------

    感謝雪wendy,絃歌如夢,凌祭雪三位美人的票票,感謝醉爵月清風小美人的花花(1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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