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二章 絕地反擊 文 / 非常特別
「離丫頭,你每天來陪哀家這個老婆子,明月該吃醋了。」王太后拉著莫離殤的手笑得合不攏嘴,這人老了就希望被人惦念著,雖然慈寧宮裡太監秀女一大堆圍在身邊噓寒問暖的,但那畢竟是外人,哪有被自家的親人關心來得貼心啊!
莫離殤聽了笑道:「怎麼會呢?孫媳能天天陪著祖母是孫媳的福份,其實明月也想能時時刻刻地承歡膝下,只是他身上事情眾多,所以讓孫媳代他多陪一會盡盡孝心,等他忙過後立刻來看祖母呢。」
王太后聽了更高興了,卻假裝啐道:「他啊恐怕是惦念著你比想著哀家多,哀家想啊,他每天眼巴巴來就是為了接媳婦的,哪是來看我這老太婆的。」
莫離殤臉紅地申辯道:「祖母這可冤枉他了,孫媳沒來時,他亦是每日晨昏來請安的。」
見莫離殤害羞的樣子,王太后不禁失笑道:「呵呵,逗你的,瞧你臉皮子薄的,明月對哀家怎麼樣,哀家自然心裡有數,不過你跟明月在一起可不能這麼容易害羞,他這個小頑皮猴子可會變本加厲的欺侮你的。」
莫離殤微微一笑道:「果然是祖母瞭解明月。」
「哈哈」王太后得意地笑道:「那是自然,告訴你啊,對付明月,他要皮厚你比他皮更厚,他要欺侮你你就欺侮他,也就是說,他親你一下,你就親回他十下,看他敢不敢再隨意捉弄你了。」
莫離殤先認真地還聽著,等聽到「他親你一下,你就親回他十下」頓時張口結舌,「啊」地看著王太后,等後知後覺發現被王太后捉弄了,才面紅耳赤不依地撒嬌道:「孫媳不幹了,連祖母都這麼欺侮孫媳。」
王太后大樂,禁不住開懷地笑了起來。
莫離殤亦紅著臉笑了起來,這祖孫倆還真是一對活寶,都以逗弄她為樂。
笑了一會後,王太后看到站在莫離殤身後的花容月貌,不禁挑了挑眉笑道:「今兒個怎麼多來了兩個丫頭?」
「噢,正想跟祖母說呢。」莫離殤聽了讓花容月貌走到王太后面前跪下行禮,道:「這花容月貌從小就是服侍孫媳的,以前孫媳身體弱全靠著她們兩人的醫術幫孫媳精心調理,所以孫媳來西秦亦帶了過來。現在孫媳雖然身為太子妃對於宮裡的一些禮儀卻不是太瞭解,身邊的人更是野慣了的,這平時還好說,就怕有些國宴什麼的,她們卻是上不了台盤了,所以想請祖母費心,幫孫媳調教她們兩人一陣子。」
聽了莫離殤的話,王太后感動地看了眼她道:「唉,你這丫頭總是說得這麼貼心,明明是你想讓兩丫頭在哀家身邊照顧服侍哀家,卻說成了讓哀家調教,傻丫頭,你的心意哀家當然會領的,來你們兩個到哀家身邊來,讓哀家好好看看。」
花容月貌立刻站了起來,淺笑淡然的走到了王太后身前,她們在將軍府裡一直陪在秦飛燕的身邊,對禮儀方面自是熟悉自如,加上被秦飛燕當著大小姐般寵著,那氣質卻是連大家小姐都不能比擬的,何況還長得清麗絕倫。
王太后見了驚訝地點了點頭,讚歎道:「真是兩個鍾靈毓秀地丫頭,這麼站在哀家身邊倒把那些大臣家的小姐都生生地比了下去了。」
「祖母,這都是她們因為站在您的身邊,您身上散發出的光芒照耀了她們,倒讓她們白得了便宜去。」
「呵呵,離丫頭的小嘴就是這麼的甜。」王太后雖然知道這是莫離殤說好聽的哄她開心,但卻真是很高興。
她笑著對桂嬤嬤道:「巧雲,去拿兩個鐲子給這兩丫頭一人一個,別被離丫頭說哀家這個老太婆小氣了,連個見面禮都不給。」
莫離殤嗔道:「祖母您又取笑孫媳了,孫媳哪會這麼想!」
「哈哈,你不想,她們要想怎麼辦?」
「太后您每日裡笑口常開就是給奴婢們最好的禮物了。」花容聽了立刻笑道。
「咦!」王太后轉眼多看了眼花容,然後對莫離殤笑道:「你看看這小嘴甜的,真真讓人疼到心尖上去了。好啊,這兩丫頭哀家喜歡啊,呵呵。」
莫離殤笑道:「這兩丫頭在孫媳身邊就野慣了,祖母可千萬不能太過寵溺她們了,不然她們就更無法無天了。」
「呵呵,女孩子家家可不就是讓人疼的麼?」王太后聽了不贊成地笑道,看得出她對花容月貌十分的喜愛。
這時桂嬤嬤托著一個紅漆托盤拿了上來,揭開了黃綢現出一對晶瑩剔透的玉鐲來,一看就是絕非凡品。
「祖母,這玉鐲太貴重了」莫離殤也驚訝於這玉鐲的珍貴,那鐲上的雲紋彷彿活的般,隨著光在流動飄移,這是最珍貴的雲湧鐲。
王太后聽了搖頭道:「什麼珍貴不珍貴的?不過是個死物,說白了它們就是石頭,只不過打磨好了才顯得光鮮而已。來,兩人丫頭,你們一人一個帶上讓哀家看看。」
「謝太后。」花容月貌倒並不推辭,跪著受了賞,將鐲子落落大方的帶到了手上,然後靜悄悄地侍立在王太后的身邊。
畢竟不是凡品,帶到了花容月貌的手上,立刻讓她們憑添了些許的貴氣,彷彿野生的幽蘭移到了豪華的盆中,更是透著清貴無比的氣息,站在王太后的身邊,哪像是丫頭,倒像是養在宮裡的公主。
王太后見兩人不卑不亢,受了這等寶物泰然處之,即無半點貪婪之色又無恃寵而驕的得意之情,不禁心中更是驚奇,要知道這鐲子就算一般的王公貴族家小姐受了賞,都會沾沾自喜得意不已,因為這鐲子已然超越了本身的意義,不僅僅在於鐲子的貴重而且裡面還有太后的恩典。
當下王太后心中更是喜歡了,這世上還有不被珠寶與權力所蒙污的人已經很少了,俗話說什麼樣的主人有什麼樣的丫環,當下對莫離殤的喜愛也更上一層樓了。
這時一個太監匆匆地走了進來,對著王太后耳語的數句,王太后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怒道:「她願意跪就跪在那裡,讓她跪到死!」
太監聽了退了出去。
莫離殤奇怪道:「祖母這是跟誰置氣了?」
「哼,還不是那個不消停地淑妃,仗著皇兒的寵愛無法無天,現在跪在宮門外說要哀家給一個說法!什麼說法?跪在那裡討說法這是要說法麼?分明是想逼哀家!」
莫離殤聽了心中一動道:「難道是說孫媳來時衝撞了她的事麼?」
「噢?來時發生什麼事了?」
於是莫離殤就把來龍去脈跟王太后說了一遍,王太后聽了臉色鐵青道:「真是個不開眼的東西,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品階,敢跟太子妃搶道,被撞了真是活該,撞得好!沒撞死她就算她命好了!」
莫離殤卻不這麼想了,她怪異道:「祖母,按理淑妃在宮裡也是浸淫了數十年的人,這宮裡的妃子雖然為數不是太多亦是不少卻未見一個懷上龍子,而且還從未露出一點破綻來,可見她手段是十分厲害的,現在怎麼會犯這麼明顯的錯誤呢?如果說她與孫媳搶道那是一時之氣孫媳還能理解,可是這般胡鬧卻不是她的作風了!」
王太后聽了也沉吟起來,想了想道:「你說的對,淑妃這個陰險的很,絕不做這種不佔理的事,可是她衝撞與你本來她就沒理,她還這麼理直氣壯為的是哪般呢?」
「莫不是她懷了龍種了?」莫離殤突然眼皮一跳道。
王太后聽了嗤之以鼻道:「不可能,就算她懷了龍種她也不能越級。」
「那…。」莫離殤眉皺得更緊了,似乎有一個巨大的陰謀正在向她展開。
王太后見莫離殤想得眉毛緊皺,心疼道:「莫要想那狐媚子了,就算她想翻天亦不翻不出什麼花樣來,離丫頭放心吧,有哀家在,她討不得什麼好去。」
莫離殤聽了微微搖頭道:「有祖母護著孫媳自是感激不盡,可是這淑妃卻亦是父皇的妃子,怎麼說也得給父皇幾分面子,父皇雖然儒雅又孝順,可經不住天天有人在耳邊離間,到時傷了祖母與父皇的母子和氣就反而不美了,孫媳還是得好好想想,這淑妃到底是所為何來。」
王太后聽了歎了口氣道:「說什麼儒雅,其實皇兒就是軟弱,耳根子軟的一個人,這些年要不是明月與明玉,這西秦哪會這麼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啊!」
莫離殤聽了連忙道:「父皇的孝順卻是無人能及,祖母亦該高興了。」
王太后聽了輕歎了聲,道:「也就這點好了。」
莫離殤但笑不語,心中卻盤算開來……。
這淑妃所依恃的是什麼呢?有什麼能讓她的身份陡然比莫離殤還高呢?這宮裡能比莫離殤高的只有皇后,淑妃明顯不是,那是什麼呢?
突然莫離殤呆了呆,眼中射出狠戾之色,原來淑妃還藏著這一手呢,想一舉致她於死地!如果坐實了這個罪名,她無論如何不能當太子妃了,只要沒了太子妃的身份,那麼淑妃就可以對她大展手腳會想出層出不盡地手段來陷害她了。
她眼猛得瞇了起來,既然有人不想她好,那麼她又何必手下留情呢!
於是她湊到了王太后的耳邊輕輕地說了幾句,王太后聽了猛得眼中冒火,怒斥道:「這女人真是陰險原來包藏著如此禍心,幸虧離丫頭你聰明看破了她的詭計,否則一會咱們就被動了。」
王太后皺了皺眉,然後對桂嬤嬤吩咐了幾句,桂嬤嬤臉現驚異之色,但未說什麼,立刻轉入後宮去了,不一會十分虔誠地捧著一托金漆托盤走了上來,上面蓋著一塊黃色的絹布,然後小心翼翼地將托盤放於桌上。
待這一切都準備妥當時,聽到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只見滄海瀾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莫離殤連忙上前行禮,可是滄海瀾只哼了一聲從她身邊越過,而緊隨其後的滄海明月則是心疼地看了眼莫離殤,正欲將莫離殤扶起,突然聽到滄海瀾大喝道:「讓她跪著,不許扶她!」
王太后見了不樂意了,諷刺道:「皇兒真是威風,今天是到哀家宮裡給臉色給哀家看的麼?」
滄海瀾聽了立刻軟了下來,輕聲道:「母后這是說什麼話來,只是這莫氏真是無可救要膽大妄為到極點,今日不罰她,這無法堵住了天下悠悠眾口,讓天下人定會以為咱們皇家沒大沒小不尊先人!」
「不尊先人?這是從何說起?」王太后心中咯登一下,難道淑妃拿的不是聖旨?
「母后還是宣淑妃進來吧,聽說淑妃在外面跪了半個時辰了?」滄海瀾的口氣亦有些不好,他想明明是莫離殤闖下了天大的禍事,淑妃在外面跪著,而太后卻一味護短讓莫離殤在內坐著,這淑妃好歹也是他的妃子,這不是太給他臉了麼?
「淑妃跪在外面麼?」王太后現出驚異之色,轉頭對著眾人道:「你們怎麼不稟告於哀家呢?」
這時一個伶俐地小太監立刻跪上來磕頭道:「稟太后,剛才看到淑妃娘娘時,奴才就要來稟告的,只是正好看到太后你身體不適,就不敢打擾。」
「你這奴才,哀家頭痛是老毛病了,怎麼能讓淑妃跪在宮外呢?好歹她也是皇上的人,你們這麼做置哀家於何地,要是傳了出去說哀家刻薄皇兒的妃子,哀家如何對世人交待,來人,罰這奴才半年俸銀以示儆尤。」
滄海瀾聽了心中得到了平衡,連忙道:「母后鳳體要緊,淑妃身為晚輩,跪就跪了。」
「唉,年紀大了,不免有些病倒是討人嫌了。」王太后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滄海瀾。
滄海瀾立刻訕笑道:「母后多慮了,兒臣絕無此意。」
「不說了。」王太后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讓淑妃進來吧,哀家也想知道她為什麼會跪在宮外呢。」
「是」
淑妃只一會就披頭散髮狼狽不堪,哭哭啼啼地走了進來,經過莫離殤身邊時,她低下頭奸詐地笑了笑,然後十分惶恐地跪行到王太后與滄海瀾的面前道:「臣妾有罪,臣妾有罪,臣妾有辱先帝的聲名,臣妾罪該萬死!」
王太后聽了勃然大怒斥道:「淑妃你這是什麼意思?先帝都薨了這麼久了,你一個小妃子如何敢這般羞辱先帝?」
淑妃聽了默不作聲,她剛才這麼說明裡是說自己罪該萬死,其實隱射了莫離殤罪該萬死,沒想到一時失策竟然犯了太后的忌。
滄海瀾見了也臉色不愉道:「有話說話,母后定會給你一個公道的。」
「是,」淑妃立刻低眉順眼道:「世人皆知先帝手書冠絕天下,目前耀宗耀祖在外聽到百姓傳頌先帝的書法龍飛鳳舞,若群鴻戲海似舞鶴游天,仿虎臥鳳闕如碎玉壺之冰,簡直是美倫美奐,頓時心生愛慕。於是央著臣妾請些先帝的手書以觀瞻臨摩,臣妾不忍拗了幼子愛戴皇祖父之心,於是去國庫中取了副先帝的手書,這正走到路上卻碰到了太子妃,太子妃二話不說就將臣妾的轎子撞到了花叢之中,臣妾嚇得魂飛魄散,即使是摔入萬刺花中,亦不敢讓先帝墨寶有絲毫損失,幸好先帝庇佑,雖然臣妾身上被刺得千瘡百孔,那手書卻是完好無損。」
說完將懷中的書畫慢慢的展開,現出了一副爐火純青的墨寶來,展開的時候有意將被刺得血跡斑駁的手臂露了出來。
滄海瀾心疼道:「愛妃受苦了。」
王太后怒哼道:「你一個妃子竟然敢私自取得先帝的手書,真是膽大妄為,這事皇兒可知道?」
滄海瀾聽了微微一澀,看到文淑妃企求地目光後,對著王太后道:「母后莫要怪淑妃了,此事淑妃確實是向兒臣提過,兒臣想讓耀宗耀祖一片孺慕之情不忍拒之,遂同意了。」
王太后聽了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滄海明月道:「即使是如此,淑妃娘娘你也不該衝撞太子妃的鸞駕。」
淑妃委曲道:「如果轎中只是臣妾,臣妾就算是死也不敢冒犯太子妃的,畢竟雖然臣妾是皇上的妃子,但卻品階還是比太子妃低上一階的,可是臣妾手中還捧著先帝的手書,臣妾如果讓了豈不是對先帝不敬?」
她這話既然挑拔了滄海瀾對莫離殤的不滿,又暗指莫離殤膽大妄為欲毀了先帝手書!
毀先帝手書這是什麼罪?這是大不敬之罪,即使你是太子妃亦逃不過削去頭銜的命運。
果然滄海瀾臉色鐵青道:「莫氏你還有何話可說!」
莫離殤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滄海瀾,垂淚道:「臣媳無話可說。」
滄海明月這時冷笑道:「這不知者不罪,誰知道淑妃會懷著皇祖父的手跡,又誰知道她偏偏要去撞離兒的轎子呢?」
滄海瀾聽了不高興了,氣道:「明月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是說淑妃有意陷害你的太子妃不成?」
「是不是陷害淑妃娘娘心裡明白吧!」滄海明月根本不為所動,森冷地看了眼淑妃。
文淑妃身體微微一僵道:「臣妾想告訴太子妃來著,誰知道太子妃還未等臣妾開口就將臣妾的轎子撞了,這臣妾是萬萬不敢陷害太子妃啊!」
滄海瀾聽了道:「來人,撤去太子妃莫離殤太子妃的封號…。」
聽到滄海瀾的旨意,淑妃唇間勾起了陰險的笑意,只要莫離殤沒了封號,她就有幾百種方法弄死莫離殤,只等莫離殤死後,她倒要看看這天下第一情癡滄海明月會不會再娶,他要是娶了,那麼說明他根本是個心口不一的人,那麼滄海明月的威信就會大降!要是不娶,那麼滄海明月就無後,這無後的人怎麼還能繼承大統?
「且慢」正淑妃高興之時,王太后的聲音如雷般擊到了淑妃的心裡,頓時淑妃怒火沖天,這個老妖婆,總有一天要她不得好死!
「母后這是何意?」滄海瀾心中有些不滿了,這莫離殤犯了這麼大的錯,難道母后還要姑息她麼?
王太后卻不理滄海瀾,只是憐惜地看著莫離殤道:「傻孩子,你還不說麼?你這是為了哪般啊?」
莫離殤聽了臉色一白道:「祖母,孫媳自從嫁了明月後,不能為明月分擔就一直問心有愧,在父皇身邊不能盡孝更是不安,眼下就算是了孫媳受了些委曲,只要父皇心裡舒服,那麼孫媳受的這些苦又算什麼呢?」
滄海瀾聽了不愉道:「你倒還委曲了?」
王太后對著滄海瀾不滿道:「委曲不委曲,皇兒聽聽不就知道了?」
「那就聽聽莫氏如何說吧。」見王太后這麼說,滄海瀾也不能拂了王太后的面子,只能口氣軟了下來。
莫離殤聽了,垂淚道:「父皇,臣媳知道您不喜歡兒媳,可是臣媳卻從心底敬重於您,於國視您為西秦的天,於內希望能盡兒媳的孝心。淑妃娘娘是父皇的妃子,臣媳雖然品階高了一等,卻亦不會無禮於淑妃,平時見著亦會相讓,今日只是事出有因,不敢不讓,沒想到轎夫一時失足倒累了淑妃娘娘掉入了花叢之中,臣媳慚愧萬分,不敢申辯,還請父皇責罰。」
聽了莫離殤的話,滄海瀾臉色稍霽,但依然不愉道:「你有何原因?」
「父皇容稟,臣媳與明月成婚已有數日了,皇祖母愛孫心切,想著讓臣媳早日給明月開枝散葉,故將咱們滄海家祖傳的鐵血玉珮借臣媳放於宮中,希望臣媳能沾著歷代先祖的福氣,早日懷上了子嗣,但臣媳心想如此重要之物,萬不可常放在臣媳的宮內,以免讓臣媳的濁氣沾染了這祖上的靈物,遂今日裡特將此寶物送還於皇祖母,沒想到路上遇到了淑妃娘娘,娘娘不言不語直接行了過來,臣媳怕損傷了寶物的尊嚴,只得吩咐轎夫先行過去……」
「你說得可是真的?」滄海瀾大驚失色,相比於先帝的手書,這鐵血玉珮卻更是珍貴了,據說是西秦開國皇后所佩,當年皇后與先祖共同打江山時,被飛來暗箭所傷,幸虧有些玉珮放在胸前,才擋住了致命的一擊,救下了皇后的命,所以這玉珮更是有著傳奇的色彩,一直在祖宗的祠堂裡供著,沒想到王太后會把玉珮給莫離殤拿去放在了宮裡。
「不,這不可能!」文淑妃聽了面色慘白,她不信她精心設計的陰謀就被莫離殤這麼瓦解了,而且如果真是屬實的話,她還可能被莫離殤將上一軍。
連滄海瀾都不禁懷疑莫離殤所說之話的真實性。
他瞇著眼看向了莫離殤沉吟不語。
王太后冷笑道:「皇兒,淑妃說的你就信了,怎麼自己兒媳說得倒是不信了?」
滄海瀾聽了立刻陪笑道:「也不是兒臣不信,只是這事太巧了,而且剛才太子妃怎麼不說呢?」
「哼,離兒是不忍心讓你左右為難情願打落牙齒往裡吞,自己受過,你有這麼個好兒媳你就該偷笑了。」王太后瞥了他一眼後才道:「你要是不信,你且看這是什麼?這是離丫頭還來的,哀家還未來得及收回去呢!」
說著對桂嬤嬤道:「打開讓皇上看看,免得說哀家連同離兒一起欺瞞於他!」
「母后多心了。」滄海瀾口中這麼說,眼卻看向了台上的托盤。
「這個可是皇上來之前就放在這裡的吧?皇兒該不會有異議吧?」
「這個自然。」
那黃綢一打開,裡面現出一塊冰晶般的玉來,那玉中間還帶著一絲的血跡,彷彿鮮血般透著艷色,連莫離殤也不禁好奇地看了幾眼,剛才只是被王太后耳語了幾句,她倒沒真看到這玉呢,這玉果然是神奇之物,那血據說是開國皇后的血,事隔了近幾百年了,居然還如新鮮的一般透著生命的跡象。
滄海瀾見了立刻道:「快快放回祖祠去,莫要讓這裡人多沾染太多的濁氣了。」
王太后亦擺了擺手,桂嬤嬤才十分小心的捧了下去。
這時王太后道:「皇兒,現在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了吧?」
「是的,兒臣錯怪了離兒了。淑妃,你差點衝撞了鐵血玉珮,你可知罪?」
淑妃聽了面色慘然道:「臣妾知罪。」
「好,罰你半年俸祿。」
「皇兒真是英明啊,離兒不知原委衝撞了先帝的手跡就要撤了封號,這淑妃衝撞了祖先的靈物卻只是罰俸,皇兒的賞罰制度真是讓哀家大開眼界啊!」
王太后夾槍帶棒的一番話,讓滄海瀾面紅耳赤,他訕然道:「淑妃不是也未衝撞到祖先靈物麼?」
「什麼叫衝撞?偏要撞著才是衝撞麼?她一個妾室身份的人靠近了祖先的靈物就是褻瀆了祖先!」
滄海瀾聽了臉色變了幾變,終於狠心道:「來人傳朕旨意,將淑妃降為良嬪!」
「皇上!」淑妃聽了一下癱倒在地,不敢置信地看著滄海瀾。
滄海瀾將臉扭了過去不再看她。
王太后倒露出了笑臉,道:「皇兒,聽說文菲兒服侍的很周到,不知可有此事?」
滄海瀾微微一愣後,臉上現出微赧之色。
王太后了然道:「既然這樣,不如將文菲兒提上妃位,讓哀家想想,就封為德妃如何?」
滄海瀾聽了喜道:「謹尊母后旨意。」
王太后點了點頭,微微地閉上眼道:「嗯。如此你們先退下吧,哀家有些累了。」
「是,兒臣告退。」
「祖母,您這招真是高啊,一箭雙鵰!」待滄海瀾走了後,滄海明月立刻膩到了王太后的身邊大拍馬屁。
王太后忍俊不住笑道:「你這頑皮猴子,哪來的雙雕?」
「您這次藉機削了淑妃的妃位,讓她即使有不軌之心卻缺了資本,一個良嬪生的孩子是不可能與帝位有緣的。其二提了文菲兒,安撫了文丞相,其三,讓文菲兒與文淑妃兩人之間產生的嫌隙,祖母果然是算無遺漏啊,孫兒對您佩服之情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
滄海明月先是一本正經的分析到後就有些油腔滑調了,惹得王太后樂不可支笑罵道:「你這小猴子,離丫頭,快將他帶回去好好調教,免得在這裡丟人現眼!」
莫離殤捂唇笑道:「呵呵,祖母,明月這是綵衣娛親呢?您可得成全他一片孝心。」
「呵呵,就你們這對活寶,倒讓哀家年輕了不少。」王太后聽了更是高興了,對明月道:「明月,你家這丫頭聰明得緊,今兒個幸虧她識破了淑妃的陰謀,你可要好好待著,否則就被別人搶去了。」
滄海明月自信道:「祖母您放心,不是孫兒吹,這天下她可找不到比孫兒更出色的男人了,更找不到比孫兒更愛她的男人了。」
王太后拍了他一腦袋笑罵道:「大言不慚,你道天下就你最出色麼?」
莫離殤深情地看著滄海明月柔聲道:「這世上沒有人比明月更愛我了,除了他不要我,我這輩子非纏著他不可。」
滄海明月聽了亦是柔情萬丈地看著莫離殤,拉著她的手道:「就算要我的命,我這輩子都不會放棄你的。」
王太后看著兩人,淚盈於眶,她彷彿看到了自己與先帝之間的深情厚愛。
淑寧宮中,滄海瀾大發脾氣道:「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皇上,確是皇兒要臨摩先帝的手書。」淑妃十分委曲地回道。
「到現在你還欺騙於朕?」滄海瀾失望地看著淑妃,但見她哭哭啼啼,想到又降了等級,卻又心存憐憫起來。
淑妃偷眼看到滄海瀾臉現不忍之色,立刻柔柔地哭泣道:「皇上,臣妾承認,確實是臣妾看不過太子妃想要給她一個教訓。」
「你真糊塗,明月是什麼人?他看上的人會是泛泛之輩麼?你設計她?這倒好你是偷雞不成反蝕了一把米!」
淑妃聽了委曲地申辯道:「臣妾還不是為了太子好麼?」
「怎麼為太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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