綻放篇 100 大婚 文 / 瑜玥
此時,整個京都最津津樂道的事,莫過於眾人在蘇擎筠的婚宴上,撞破他與南宮大小姐的姦情的事情。眾人任誰也沒想到,堂堂國公府的大小姐,竟會勾引一個有夫之婦;更沒想到,蘇擎筠區區一個商人出生,竟有膽在皇帝賜婚的當夜,與別的女子溫存。這是赤果果的挑戰皇權!相當於狠狠的當眾甩了宏詔帝臉上一巴掌。
宏詔帝震怒。差點沒下旨直接賜死南宮雨彤,但礙於寧國公府傳承已久,終是被迫妥協,下旨賜南宮雨彤與蘇擎筠為妾,永生不得扶正!
而蘇擎筠,這般赤果果的打臉,宏詔帝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不過,心裡卻又有另一番考量。所以,也只是下旨收回了蘇擎筠輕車都尉的官職,以示警告,便不了了之。不過,卻也苦了宮裡的蘇紫繯,因此事,她徹底被宏詔帝厭惡,就此以後,直到終老,都沒能在挽回宏詔帝的恩寵。
蘇擎筠好不容易花費重金,這才謀得一個從五品的官職,就因為一時衝動,一下子與仕途絕緣,心底說不出的悲憤;想起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為劉婉清而起,且又目睹了她失貞時的過程,以及與南宮羽徽在床上翻雲覆雨時,那極為放蕩的行為,心中的惱火更是集聚到一個幾近爆發的程度。卻又礙於劉婉清乃是宏詔帝親自下旨賜婚,不能休,不能棄,更不能平白無故的死。
所以,劉婉清雖然佔著正妻的名分,卻又得不到蘇擎筠對她應有的尊重。更有南宮雨彤一旁虎視眈眈。為了爭寵,她不得不放下身段,不顧身懷有孕,每當蘇擎筠來她房裡,幾乎使盡渾身解數,來承歡與蘇擎筠的膝下。
最後,得到的卻是一句「真看不出來,明明是官家嫡女,貴門閨秀,浪起來的之後,竟比青樓名妓還要勾人幾分。」
一句話,頓時將劉婉清所有的驕傲,所有的自尊,盡數踐踏進了泥濘裡。
蘇擎筠一邊嫌惡著劉婉清,一邊卻又沉淪在她在那曼妙的身子,以及那花樣繁多的姿勢中。
那毫無前戲的衝刺,導致了劉婉清的那裡火辣辣的疼,但是,為了攏住丈夫的寵愛,卻又不得不強顏歡笑承受著這一切,心底卻是一片蒼涼。
後宅之中的爭鬥,向來都是東風蓋過西風,要麼就是西風覆蓋東風,饒是一個女人再有手段,倘若失了丈夫的歡心,底下那些個見風使舵的奴才,慣會看人臉色行事,劉婉清身後又無南宮雨彤那麼強而有力的靠山,所以,不管蘇擎筠如何糟蹋她,她都只能忍淚承歡。同時,還有防備著南宮雨彤以及其他妾室,時不時的背後下絆子。
那種生活,又豈是一個『慘』字能夠形容。
而南宮雨彤,被人當眾撞破奸qing,本就無地自容,且又被皇上賜婚給蘇擎筠,還刻意下旨聲名,永世不得扶正,這讓她堂堂國公府嫡出大小姐的尊貴身份,頓時顏面盡失!堂堂國公府嫡出大小姐,不僅要下嫁一個商戶,且還是與人為妾,又是以那樣的方式;這樣的她,自尊同樣受到了嚴重的踐踏。
倘若不是擔憂家人被宏詔帝責難,她真想就這麼一死了之。其實,她心底隱隱的也猜到了是誰算計了她,可是,卻又迫於沒有證據,所以,她不甘心就這麼去了!甚至不惜動用家族暗部勢力調查這件事情,奈何,在她派人調查這件事前,那些證據早就被人暗暗動了手腳,饒是她再怎麼追查下去,也只是徒勞一場。
心底憤恨之餘,即便是她想要對付柳如心,可是,她如今的身份,早已不再是當初那個高高在上的南宮大小姐,更何況,因為她的事情,連續打擊,寧國公府也因此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創,不僅致使南宮皇后失了帝寵,就連家族在大周的地位也因此而一落千丈,不復往昔的尊榮。
想起這一切的根源全部都是因為劉婉清的挑唆而起,不能奈何柳如心,難道就不能在她表姐劉婉清的身上找回場子嗎?不由自主的,南宮雨彤便將這一切的過錯全部推諉到劉婉清的身上。可是,劉婉清體內住著一個活了兩世的靈魂,又豈是那麼容易能夠打到的。
也因此,整個蘇家後宅,頓時陷入了雞飛狗跳的宅斗當中。
當然,這些也都只是後話。此刻,緊鑼密鼓的安排,緊接著便迎來了鎮國公府與定伯候府的丹陽郡主聯姻的消息。
這一日,天還濛濛亮,在幾個大丫鬟的服侍下,柳如心便被人從溫暖的被窩里拉了出來。
又要嫁了嗎!?也不知怎的,隱隱的,心底竟生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柳如心靜靜的坐在梳妝鏡前,看著來回忙碌的幾個丫鬟,以及滿室洋溢著的大紅。饒是以及經歷過一次這樣的場景,心底還是難免的起了一絲忐忑與緊張,又間或著些許淡淡的期待。
期待!?
柳如心唇角忽的洋溢出一抹冰冷的諷笑來,這世間,男兒多是負心薄情,歷經姐妹的背叛,以及丈夫的狠辣,難道她還要重蹈上一世的覆轍,將自己全部身心,都傾注在一個男人身上嗎?
大紅色的嫁衣加身,襯得鏡中的少女愈發的明媚嬌艷起來。然而,那雙仿若浩瀚的海洋一般的藍色眼瞳,卻又為她的美添置了三分的狂野,像極了帶刺的紅玫瑰。
這時,卻見護國長公主領著一位膚色白皙,面龐圓潤的夫人走了進來,因為柳如心身邊沒有親母的原因,卻又被宏詔帝認作義女,名義上長公主也相當於柳如心的長輩,所以,在沒有長輩操持下,老定伯侯便請了幫忙做媒的長公主過來幫忙主持。
「唐夫人請!這便是丹陽郡主,還請唐夫人能夠多多擔待一些。」長公主客氣有禮的說道。
「長公主客氣了!都是婦人分內的事情,請郡主放心!」那婦人不卑不亢的回應道。
柳如心,這是長公主刻意為她請來的五福夫人。
「時間不早了,咱們開始吧!」
柳如心知道,這是全福夫人要為她開臉了,隨著那全福夫人的吩咐,紅袖上前為柳如心搬了一張凳子,坐北朝南,仰著一張臉。那全福夫人便用早就準備好了的紅絲線,在柳如心仰臉的同時,在她臉上絞去她臉上的細白絨毛,邊絞邊唱:「左彈一線生貴子,右彈一線生嬌女,一連三線彈得穩,郡主胎胎產麒麟,眉毛扯得彎月樣,狀元榜眼探花郎。」
等她幫著絞完臉上的容貌,便開始幫著梳頭,看著這熟悉的場景,柳如心的面色不覺有些恍惚,猶記得當年成親的時候,過場雖然也有,卻不如此刻這般繁複。哪像現在,不僅禮節齊全,也十分體面。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髮齊眉,
三梳兒孫滿地,
四梳梳到銀筍盡標齊!」
喜慶的閨房內,回想著這一句句的祝福……
柳如心靜靜的坐在哪裡,仿若一尊失了魂魄的木偶,任由身後的全福夫人一梳一梳的喊著那些俗語。
前世的時候,全福夫人也是這麼喊的,可是,結局又是怎麼樣的?終其一身,她不僅沒能擁有自己的血脈,還半路被身邊最信任的姐妹背叛,被舉案齊眉的夫君休棄,被養育她一場的家族除名,在這世上成為一個無根的浮萍,最終還落得個不得善終的下場。
似是感覺到她週身越來越冷的寒意,那全福夫人心神一稟,梳頭的手不由一顫,柳如心只覺得頭皮一疼,頓時,一撮頭髮被那梳子帶落下來。同時,也將柳如心飄遠的思緒從另一個時空拉了回來!
那梳頭的全福夫人心中驚懼的很,這還是她做全福夫人以來,第一次這麼失禮,心懷揣揣,帶了也不安的向柳如心的神色窺去,見她面容平靜,並無不虞,那顆提著的心這才回落下來。面容訕訕的笑道:「瞧我,這還是我第一次給郡主這般尊貴的女子梳頭,竟這般緊張,真真是該……該打,」那全福夫人將那個死字嚥了下去。
一旁的長公主也因此變了臉色,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這可不是一個什麼好兆頭。不過,在這喜慶的日子裡,她卻不好掃興,忙出來圓場,道:「也別太激動了!手腳好歹也輕著些才是!」
那全福夫人連忙垂首稱「是!」
柳如心只是靜靜一笑,不過是幾根頭髮罷了,死過一次的人,又怎會在意這些。不過是為了在大婚的時候博個好綵頭罷了。可是,前世的時候,她的綵頭倒是好,最後還不是落得那麼個下場。可見這好綵頭也不過是求個心安罷了。
有過一次經歷的她,心裡很明白,日子都是一天一天過出來的。今後的路要如何走,全看她日後如何抉擇罷了。更何況,宗政毓燁此時對她很好,倒不如放下心防,試著一點一點的接受他。蘇擎筠那個渣男毀了她一生已經夠了,難道還要影響她這一生嗎?
既如此,她又何必總是緬懷?
這麼想著,耿懷與前世的最後一絲不甘,也在這一刻盡數化去。不覺間,柳如心的臉上綻放出一縷奪魂攝魄的笑靨,「無礙!」
那全福夫人一時不由失了神,都說這丹陽郡主驕橫跋扈,可又有誰知道,這丹陽郡主還是整個京都都難得一見的美人!
等梳完頭髮,那全福夫人又為柳如心完了一個百合髻,素白與青璇忙捧了鳳冠過來,那全福夫人幫她帶上,待做好這一切後,卻見魯嬤嬤提著一個紅漆木的食盒進來,道:「郡主,老奴下廚為你煮了一些小食過來,趁熱用一些吧,等下花轎來了,就沒有時間吃了。」
柳如心心裡自然明白,她作為一個新嫁娘,既不能隨意走動,也不能隨意吃東西,這一天若是熬了下來,整個人都要虛脫了。還記得前世的時候,還是劉婉清好心的為她弄了一些吃食,只是,那時的她卻是很傻很天真,對於劉婉清毫無戒備的信任,滿懷感激的將那碗吃食吃了下去,卻哪知,也正是那碗摻了蕪子湯的吃食,累的她終生不孕生育。
「郡主……」見她走神,魯嬤嬤忍不住換了一聲。
「嗯?」柳如心收回思緒,見魯嬤嬤不知何時已經用湯匙舀了一個湯圓遞到她的面前,柳如心略顯得不好意思的微微笑了一下,然後便張嘴咬了過去,還不等她眼下,牙齒忽的咬住一個硬物,柳如心吐了出來,竟是一枚銅板,那全福夫人見了,頓時喜笑顏開,道:「恭祝郡主團團圓圓,大富大貴,連生貴子!」
柳如心一聽,頓時笑了。可不是嘛,湯圓裡頭可是抱了花生、蓮子餡料,裡頭又有銅板,可不就應了那全福夫人的話。「賞!都賞!」
頓時,屋子裡的丫鬟以及那位全福夫人均是笑了起來。
湯圓比較不容易消化,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更加耐饑。在魯嬤嬤的勸說下,柳如心又多吃了幾個。魯嬤嬤忍著眼淚,有些感概的說道:「還記得當年到郡主身邊的時候,郡主還是個蹣跚學步的小女孩,這一眨眼的功夫,就要嫁做他人婦了!」說著說著,心底竟隱隱的有了酸意。
「嬤嬤……」想到魯嬤嬤前世為了她而淪落的下場,柳如心的心底也是一酸,一時沒忍住,眼淚便落了下來。她是嬤嬤看著長大的,又歷經了前世的種種,不覺間,嬤嬤早已如同她的親人一般。
「哎喲,莫哭,莫哭!這大喜的日子,眼睛若是哭腫了可好?這妝剛剛上上,可經不起郡主那眼淚的折騰。」那全福夫人這麼一說,大家竟被她那滑稽的模樣逗得樂了起來。
魯嬤嬤暗暗懊惱,真是年紀越大越不中用。大喜的日子,做什麼不好,怎能惹得郡主落淚。這麼想著忙隨著那全福夫人的話,收起眼淚。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鞭炮聲,卻見那全福夫人打趣道:「看來這新姑爺倒是個心急的。」
也不知怎的,聽了這話,柳如心似是想起了什麼,頓時,霞飛滿臉。就在這時,只覺眼前一紅,一張大紅用金線繡著龍鳳呈祥的蓋頭落了下來,卻也正好遮住了那滿臉的紅霞。
「好!好!好!」
待柳如心被人攙扶出來的時候,卻見老定伯侯一臉激動的連說好幾個好字。內心的激動,可想而知。
可是,卻沒人知道蓋頭下面的柳如心此刻又是個怎樣的心情。聽到老定伯侯的聲音,本能的,柳如心跪了下去,對著老定伯侯磕了三個頭,隔著蓋頭,眾人看不見她的面容,卻隱隱的聽見她的嗓音似是帶了哭音,只聽她道:「心兒多謝祖父這麼些年來的愛護與栽培,經此一別,還請祖父保重身體!」
「好!好!好!」老定伯侯大大方方的承受了柳如心的跪拜,直到她拜完之後,這才親手扶了她起來。眼底又愧疚,也有疼惜,更多的卻是欣慰。只聽他告誡道:「此後便是他人婦,要記得謹守女戒,女訓,好好相夫教子,孝順婆婆,友愛小姑,打理家務,切記,萬事在不能隨意耍性子,知道嗎?但是,倘若受了委屈,也別當定伯候府只是一個擺設,再不濟,護你平安,還是可以的,知道嗎?」
各種情緒頓時湧滿心頭,還記得前世,她被愛蒙蔽的雙眼,為了嫁給蘇擎筠,不顧祖父勸解,一意孤行,在她出嫁這天,祖父也是這樣,拖著病體,出來為她送行,同樣說了這麼些話。那時的她,只覺得祖父杞人憂天,只想著,像蘇擎筠那樣金玉一樣的郎君,又怎捨得讓她蒙受委屈。
卻從未注意到老定伯侯叮囑她時的情緒。如今,舊事重演,柳如心這才察覺,祖父沒叮囑一句,背後都隱藏著深深的不捨。頓時,淚意再次湧了上來,只覺眼眶一陣發熱,兩道淚痕順著面頰滾落下來。
那邊,長公主見勢不妙,忙走了過來,緩聲提醒道:「好了,吉時眼見就要到了!一會兒妝容花了,可沒時間幫你補。須知道,大婚乃是一個女子此生最重要的日子。」
老定伯侯也知道此時不是敘舊的時候,輕輕的拍了拍柳如心的手,道:「祖父在家等你三朝回門的日子。要記住,今後你不再是一個人了,行事切記要謹言慎行才是。」
「是,心兒謹記祖父教誨!」柳如心說道。
隨著鞭炮的響聲,柳如心被人送到喜轎上,卻聽老定伯侯的嗓音從外面傳來,只聽他道:「心兒今後人生,我便交託在你的手裡了!」
雖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柳如心的心底卻是從未有過的溫暖。心底不由喚道:祖父……
想到祖父的身子,心頭不由劃過一絲澀意。那日,她偷偷將祖父扔進空間裡的靈泉中,那靈泉雖緩解了老定伯侯身上的痛苦,然而,卻阻止不了老定伯侯即將衰竭的命運。
那日,她在空間內與老定伯侯促膝長談了好一陣子,仍舊阻止不了老定伯侯一心求死的心態。想到這裡,柳如心心底頓時悶疼悶疼的。祖父告訴她,他的身子中毒已深,早已到了藥石無靈的地步,即便是這麼艱難的活著,也只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罷了。之所以想要叫她早些成親,一是為了完成遺願;而是不想因為自己的離世,阻斷了她的姻緣。
也不知那邊宗政毓燁是怎麼同祖父說的。待柳如心再次斂回思緒的時候,是被起轎的時候動靜給驚醒的,就在這時,耳邊卻傳來宗政毓燁那富有磁性的嗓音,道:「如果累的話,便在轎子裡假寐一會兒,待快要到了,我在喚你。」
柳如心唇角微微勾起,心底的陰鬱也因此淡去了不少。宗政毓燁雖是一個莽漢,卻總能在她需要的時候,給她最體貼的關懷。或許,這也正是祖父挑中的他的主要原因吧。
祖父的選擇無非是希望她能夠幸福,即是這樣,倒不如順從祖父,也好叫他心無牽掛的去吧。就如同祖父所說,每每害怕毒發時,那種等待的煎熬,已經毒藥發作時,身體所承受的痛苦,這樣苟延殘喘的活著,死去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喜轎繞著南城整整繞了一大圈,等到了鎮國公府的時候,已經是近黃昏的時辰。這次柳如心出嫁,整整備了兩百六十八抬嫁妝,眾人似乎也沒料到,一個無父無母的丹陽郡主,竟會有這麼多的嫁妝,轎子隨著嫁妝,如同流水一般,紛紛進了鎮國公府。
待落下轎子之後,在丫鬟和喜娘的攙扶下,柳如心下了轎子,上了紅地毯。跨過火盆和馬鞍,每走一步,耳邊都能聽到各種各樣的吉祥話。等到了佈置的喜慶的大堂,便聽見一個年紀稍大的喜官說道:「吉時到!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畢!送入洞房!」
緊接著,柳如心便如同木偶一般,本人攙扶著送去洞房。
待眾人退下之後,喧嚷了一天的場面,頓時靜謐下來。聽著周邊無人,柳如心忍不住想要揭下蓋頭,卻在這時,忽的被人阻止,只聽那丫鬟說道:「郡主,蓋頭要等新姑爺過來揭才行!否則,會不吉利的!」
柳如心聽的出來,這時紅袖的聲音。她還以為屋內沒人了呢,卻沒想到,竟會被人抓了個現行。一時,面上有些赫然。
「忙碌了一天,郡主可要喝點茶水潤潤嗓子?」
柳如心搖了搖頭,一會兒喝水太多,想要出恭可就麻煩了。
見她搖頭,紅袖會意,見室內無人,紅袖偷偷從袖中掏出幾塊點心,道:「忙了一天,郡主定是餓了,奴婢這裡有些點心,郡主不妨先墊吧一些吧。這新姑爺前面喝酒,還不定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待到晚上,郡主還要……」說到這裡,紅袖的面頰忽的燙了起來,隨即將手中的點心遞給柳如心,「郡主還是先用一些吧。聽魯嬤嬤說,郡主要積攢體力!」
柳如心先是不解,忽的想到宗政毓燁半月前離開時在她耳邊說的話語,兩廂接連起來,柳如心面色『嗡』的一下紅了。
原來,在成親這天,因為要守很多禮節,新嫁娘這天幾乎是滴米不進的。待到晚上,新婚丈夫回房,只顧著洞房花燭,又有幾個記得為新嫁娘準備酒菜?所以,也就有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新婚這天,女子多少不吃不喝,熬過一天。也正是因為這樣,那些成親的新嫁娘,大多都是貼身丫鬟幫著收藏幾塊點心,幫著暫時度過難關,待第二天一早,才會用飯。
可是,儘管是這樣,因為是新婦,吃飯的時候,一般又都不好意思食得太多,所以,在新婚這段時間,可謂是新婦最憋屈,也是最難熬的一段時間。
前世的時候,蘇擎筠可不就是這樣,進了新房,整個人已經喝得醉醺醺的,又哪會顧忌她是否用飯,待等到第二天,又要服侍婆母用飯,輪番下來,等到她的時候,餓過頭了,也就不想吃了。如此反覆,進門不到三天,便因為體弱的原因而病倒了。
想到前世的種種,柳如心也沒客氣,結果紅袖手中的糕點便吃了起來。卻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沉而有力的腳步聲。柳如心一口糕點才剛剛塞進嘴裡,一時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只來得及將手上的糕點扔給紅袖,房門便被人從外面推開。
紅袖忙將剩餘的糕點收了起來,見到來人,忙行了一禮,道:「奴婢見過姑爺!」
「嗯,這裡沒事便先退下吧!」宗政毓燁說道。紅袖暗暗吐了個舌頭,就在她鬆一口氣的這個關頭,卻又聽宗政毓燁又道:「對了,去叫外面準備一些飯食進來,就說本國公要用!」
「是!」紅袖恭謹的應道。
直到宗政毓燁沒有吩咐,這才退了出去,還順手幫著關了房門。心中想著,這個姑爺倒是貼心,看來,是她們幾個杞人憂天了。竟會害怕郡主千金貴體會被餓到。現在想來,不覺好笑。
柳如心靜靜的坐在千工拔步床上,看著地上那雙離她越來越近黑色繡雲紋的靴子,心底一陣打鼓。本以為經歷過一次,心裡應該不懼才是,可也不知怎的,一顆跳動的心還是忍不住的加快了節奏。
忽的,柳如心看到那雙雲靴在她面前停了下來,還不等她多想,眼前猛地一亮,蓋頭已經被他揭了下來。
宗政毓燁看向柳如心,面上微微一愣,這樣濃艷的她,還真是他從未見過的。原本瓷白細膩的肌膚在厚厚的粉底不見了蹤影,不過,臉上淡淡的暈紅,櫻唇上的那抹艷麗,卻給她平添了幾分妖艷。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過專注,也太過灼熱,柳如心只來得及迅速掃了宗政毓燁一眼,便在他的眸光底下微微避開了,只留下一張唯美的側臉,以及那瓷白細膩的頸。
宗政毓燁挑起她的下巴,逼的她不得不正視他。柳如心有些羞惱的嗔了他一眼,卻見宗政毓燁的目光愈發顯得深幽起來。
宗政毓燁靜靜的看著她,只覺得眼前的女子真的很美!一顰一笑,一嗔一怒,都帶著萬種風情。只讓人捨不得移開眼。
宗政毓燁今日穿著一身大紅色繡鳳穿牡丹的圓領吉服,腰間圍著鑲嵌寶石的玉帶,一張稜角分明的臉龐上,一雙眼眸含著一絲笑,劍眉微揚,越發襯出他男子漢的英偉,和蘇擎筠那種溫潤的男子不同,他站在柳如心的跟前,挺拔得像一棵青松。
宗政毓燁執起柳如心的手,來到擺放著桂圓,花生,蓮子的喜桌前,執起桌上的酒壺,為那杯盞中注了兩杯清釀,然後端起一杯遞到她的手中,兩人含笑相視,交杯飲下。
這時,那邊已有丫鬟送來吃食。宗政毓燁陪著柳如心用了一些,這才站了起來,道:「長夜漫漫,你多吃點,待我先去前面招待完那些客人,在過來陪你。」說完整回後,還別有深意的對著柳如心挑了挑眉。
柳如心只覺面頰又是一燙。忽然覺得,宗政毓燁人前總是冷著一張臉,或許只是耍酷的時候故意裝成那樣的,否則,私底下的時候,怎會是這個模樣。
見她如此,宗政毓燁真恨不得現在馬上立刻將她就地正法,可是,他不急,如他所說,長夜漫漫,他還有的是時間。宗政毓燁不懷好意的垂下身子,不知在她耳邊說了什麼,柳如心的面頰不由愈發的紅了。恨恨的啐了他一口,宗政毓燁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見他走了,柳如心拿起筷子,又用了一些。待有個七分飽左右,便沒有吃了。待叫來丫鬟將那桌上的飯食都收拾下去之後,柳如心只覺得脖子似要被那鳳冠壓斷了一般,也不管其它,忙將頭上的鳳冠取了下來,然後坐在床上,忙碌一天,困意襲來,不知不覺便昏睡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柳如心只覺有只大掌不斷的在她身上游移,柳如心沒好氣的將那作案的大掌推開,不滿的嘟囔道:「走開!」
卻沒想到,耳邊忽的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柳如心猛地驚醒,待看到自己呆在一個陌生的房間,心底一沉,隨即又感覺到房間內充滿了喜慶,這才發覺,今日乃是她大婚的日子。見宗政毓燁正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看,頓時,心跳陡然加快。她不是那沒有經歷過的人,自然知道接下來該發生什麼。
明明不是第一次經歷這個場景,可心底還是忍不住的緊張。雙手無措的緊緊收起,目光也變得躲閃起來,似是不敢面對一般。想起前世那撕心裂肺一般的疼,身子止不住的顫慄了下。本能的,心底有種想要排斥的感覺。
可是,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又有什麼立場去阻止他?
似是看出了她的緊張,宗政毓燁伸手將她攬進懷裡,然後低頭吻了她一下,然後安慰道:「別怕,我會小心一些。第一次雖然有點疼,後面就會好許多!」
柳如心強忍著心底的忐忑,溫順的點了點頭。只是,那張面頰,卻似晚霞般紅艷,卻也更加顯得迷人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