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03、愛要不要 文 / 柳公子

    「為什麼？。」

    很簡單的三個字，代表著許天命心中的不解。

    他的腦海之間，無數的畫面就像是幻燈片一般不停的閃掠而過。

    他剛剛出道的時候，就已經是認識了榮戰。

    那個時候的他，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愣頭青，而榮戰已經是一個小勢力的老大了，並且實力已經是達到了中階異者的巔峰層次。

    為了幫他，榮戰毅然放棄了他的勢力，為他許天命征戰四方。

    那是一個個浴血爭戰的日日夜夜，雖然相隔了二十多年的時間，但是許多幕畫面卻是深深的烙印在了許天命的腦海之間。

    在榮戰的胸前，有著一個碗大的傷口。

    那是為他擋刀而留下的，那一刀，差點直接將榮戰的心臟刺個對穿，而如果沒有榮戰的話，那麼，那一刀所刺穿的就是他許天命的喉嚨。

    在榮戰的後背，有著一片巨大恐怖的傷疤。

    那是炸藥給炸傷的，許天命到現在都還記得榮戰護著自已，而被炸藥給轟飛的那一幕。

    這樣的畫面，太多太多了。

    就像是此刻榮戰身上的那個傷口，也是為了掩護他而受傷的。

    如果沒有榮戰，他許天命恐怕都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了，而沒有榮戰的話，更是沒有修羅堂的今天。

    他許天命也不是望恩負義之人，他雖然是修羅堂的堂主，但是，他卻是給了榮戰一切的權力，他的富貴，一直都是與榮戰同享，榮戰不負他，他也未曾負過榮戰。

    可是，榮戰竟然真的背叛了他。

    「……」

    榮戰沒有去解釋，只有濃濃的愧疚。

    可以看的出來，只要許天命此刻拿刀去將他的頭顱砍下，他恐怕都是不會反抗半分的。

    許天命卻已經是猜到了答案，他深深的看著榮戰，問道：「你所做的這一切，是不是因為嘉航？。」

    榮戰依舊沒有說話，只是老眼之中，淚水卻是忍不住落了下來。

    許天命所說的嘉航，正是他榮戰唯一的兒子——榮嘉航。

    他榮戰英雄一生，堂堂血性男兒，卻是生出了一個極致紈褲的兒子出來。

    或許，這也是他自已造的孽。

    他老來得子，對這個兒子幾乎是寵到了極致，不管兒子做錯了什麼，做出了什麼出格的事情，他都會親自出面去擺平，甚至還為了這個兒子做出了一些違背良心的事情。

    好幾次，許天命都勸過他，讓他不要那麼寵著兒子，可是他沒有放在心上。

    現在他終於知道錯了，他的這種寵愛，等於就是害了他的兒子。

    最終，他這個兒子惹下了就算是他也無法彌補的過錯，可是，他就這麼一個兒子，他不能見死不救，他只能選擇背叛修羅堂，背叛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背叛了許天命這個生死之交。

    這也是他能夠為兒子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也是他這個做父親最後的責任，他的心，在背叛的那一刻已經是死了。

    「榮老，他們的條件是什麼，是否是我這顆頭顱？。」

    許天命的聲音在寂靜的廠房內緩緩的響起，他的聲音非常的平靜，彷彿在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榮戰點頭，他沒有否認。

    可是他下不了手，有好多次機會，他都可以輕易的殺死許天命，可是他卻都是一次次的放棄了。

    許天命笑了，他十分乾脆的說道：「那你拿去吧，沒有你的捨命相救，我這條命在二十年前就已經交待了，現在，是我償還你的時候了。」

    「爸。」

    「堂主。」

    聽著許天命所說，許心然與韓修等人都急了。

    許心然更是衝了過去，她緊緊的抱住了許天命的手臂，哭道：「爸，你不要扔下我，心然不想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

    許天命撫摸著許心然的長髮，看著已經長大的女兒，他微笑著：「心然，我也捨不得你，可是，我已經不能再照顧你了，我的身體已經不行了，與其傷重而死，還不如死的價值一些。」

    許天命沒有騙許心然，他的傷的確很重，除非現在擁有著一個絕對安全的環境，用大量的時間來恢復傷勢，或許才有機會恢復。

    可是，這是一件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只要他沒有事，青虎會與華幫對他的追殺也不可能停止，他想要靜下療傷，更是一件癡人說夢的事情。

    在這種情況之下，死亡，或許才是他真正最好的選擇。

    只要他許天命死了，那麼，青虎會與華邦的追殺就會終止，許心然與韓修他們就可以活下去，榮戰也可以用他的人頭，去換回他的兒子。

    做為父親，他同樣也是希望許心然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許心然卻是根本就聽不進去，她哭道：「爸，你不會有事的，你的傷一定會好的，你不要扔下……」

    許心然的話沒有說完，因為許天命的手掌已經是切在了她的後頸處。

    雙眼緩緩閉起，許心然瞬間失去了知覺。

    許天命扶住了昏迷的許心然，然後，他直接向韓修命令道：「韓修，你現在就帶著心然離開，只要我死了，青虎會人就不會去追殺你們，你帶著心然去南華市，去找一個名叫鄒昊的年輕人，然後讓他們一起遠走高飛吧。」

    說到這裡，許天命的腦海之間浮起了鄒昊那年輕的身影。

    這個只見過一面的年輕人，不知道為什麼，總是給他一種非常可靠的感覺，他相信，這個年輕人一定會代替他，照顧好許心然一生一世的。

    韓修知道許天命主意已定，他已經無力去更改什麼，只好從許天命的手接過了許心然，應道：「堂主，我一定會將小姐安然送到南華市的。」

    許天命的目光，再將望向了榮戰處。

    回憶著過往的一切，許天命豪爽的笑道：「榮老，你我相交數十年，無論如何，我許天命都未曾後悔過。」

    榮戰的喉嚨在蠕動著，他想說什麼，可是喉嚨之間卻是發不出任何一絲的聲音。

    他的老眼之中，淚水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能夠與許天命相交數十年，他榮戰何曾後悔過。

    許天命伸手入懷，一把黑色的彎刀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榮老，若有來生，我們再做舉杯共飲吧。」

    聲音落下，許天命直接揚起了手中的彎刀，朝著喉嚨抹去。

    他沒有讓榮戰動手，也不想讓榮戰的心中再承受更深的愧疚，這也是他最後送給榮戰的一個回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