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67章 只因情深 文 / 墨初舞
這就是那位願意和表哥成親的女子？
初舞記得，外祖母曾經說過，那位女子乃是一個五品翰林院侍讀的嫡女，這樣的身份，比起自己實在是高出了許多。抬起頭仔細看了一下對方，竟然也沒有像別的女子一樣羞怯地低下了頭，而是落落大方地任由她打量，對著她露出淺淺一笑。
「墨姑娘你好，我叫蕭瑩玉。初次見面，有禮了。」
「你知道我？」初舞有些驚訝。
「略有耳聞。」蕭瑩玉微笑著開口，眼中卻閃過一絲黯然。然而初舞並沒有注意到這個，也禮貌地對著她點了點頭：「蕭姑娘你好。」
這才走到邱雅琴身邊，輕聲道：「雅琴表姐，我想去看一下子軒表哥，他回來了嗎？」
「昨日才回來，現在還在明園那邊躺著呢。神醫吩咐了要靜養，所以就沒有出來。聽說那神醫還是你請來的，謝謝了。我邱雅琴恩怨分明，你想看表哥，那就自己去吧！我現在還要陪客人，就不與你一起了。」
「謝謝雅琴表姐！」初舞露出了笑臉，對著一旁的蕭瑩玉點了點頭：「蕭姑娘，我先走了！」
匆忙趕到了明園，邱子軒果然已經回來了，此時此刻正在床上躺著，他的腿上纏著厚厚的白布，看起來微微有些僵硬。但是臉上的神色卻很好，似乎極為高興的模樣。見到初舞，頓時撐起了身子，對著她招了招手。
「表哥，你怎麼樣了？」
「已經剔除了碎骨和腐肉，素先生說再等一個月，等骨肉長好了，再進行藥浴，三月之後，我就可以嘗試行走了。」邱子軒開口，臉色有一絲蒼白，語氣卻輕鬆。初舞也徹底的放下心來，一直以來縈繞在心頭的沉重也消失了不少。
「只不過，素先生好像已經走了，他說以後的事情，隨便找一個大夫就可以做到，不需要再守著我了。」輕輕地開口，邱子軒卻是暗暗觀察著她的神色。
「是嗎？沒關係，只要表哥你沒事就好。」初舞笑了笑，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她早就知道素言會走，也許，世界上恐怕不會再有素言這麼一個人存在吧。
「表哥，我看到未來的表嫂了，她是一個很美好的女子，以後，你一定會幸福的。」
說到這裡，邱子軒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凝固下來，是嗎？幸福不幸福，他不知道。當他沒有任何希望，決定放棄她的時候，她偏偏又給他帶來了生機。可是如今，一切竟是錯過了。他不會因為一己之私而害了別人，邱子軒知道，這永遠都只會是一場沒有結果的單戀。墨府不會允許，邱府更不會同意，而她，也早就有了訂婚的男子。
罷了，不是早就想好了決定放手嗎？既然如此，又何必多生出這般糾纏。他的人生，終究將和她不在同一條線上，就如同三年前那個晚上，他只能看著她，漸行漸遠。
從明園出來，走廊之上，卻忽然出現了蕭瑩玉的身影。初舞頓了頓，耳邊傳來蕭瑩玉輕柔的聲音。
「墨姑娘，能和你談談嗎？」
「哦，好。」初舞有些驚訝，不明白蕭瑩玉會有什麼話對她說。兩人一起走到不遠處的涼亭裡，坐了下來。
這一次，倒是輪到譚瑩玉細細地看她了，有些不太自在地看了一下自己，初舞輕聲道：「怎麼了，我身上可是有什麼不妥？」
「墨姑娘果然是難得的美人，也難怪，他會如此惦記著你。」良久，蕭瑩玉這才緩緩地開口，臉上露出一絲落寞的笑容。初舞心中微微一驚，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蕭姑娘，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邱子軒的心思隱藏的很深，就連她都一直不曾發覺。為什麼這個譚姑娘，初次見面，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有沒有誤會，其實你最清楚的不是嗎？墨姑娘，其實，他早就直言不諱地對我說了他早就有心儀的女子，是我自己猜出來那個人是你的。你知道嗎？其實我認識他，已經有七年了。他想什麼，真正在乎的是什麼，一直偷偷觀察他的我，又怎麼會看不明白。」
蕭瑩玉開口，說出來的話，卻讓初舞驚訝不已。邱子軒竟然會對自己的未婚妻子如此坦白，更驚訝的是，蕭瑩玉居然如此心思剔透。她是什麼時候，和邱子軒相識了七年，為什麼她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很驚訝嗎？其實，我從八歲那年，就已經見到他了。那個時候，我和家人一起去看花燈，差點掉進河裡，是他救了我。因為我哥哥的關係，偶爾能夠見到他的面。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一直在偷偷地關注著他。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性子如何，擅長什麼，我都費勁了心思打探。只希望能夠得到他的一個眼神，一個微笑。可是，他的眼神，永遠都不會落到我的身上。每次和哥哥們聚在一起，他的話，也永遠都是圍繞在你身上的。也許你不知道，他對你到底有多好。可是我卻是清清楚楚，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我最羨慕的人，就是你了。」
「你——」
「三年前他因為你出事，從此以後，再也沒有踏出過邱府一步，以前的朋友，也都斷了聯繫。而我，就連想要關心他看他一眼都不可能了。當我知道他是為了救你才毀掉了雙腿，我又妒又恨，恨不得想要殺了你。他那麼優秀的人，前途無量，可是失去了一雙腿，從天上掉進了地獄，他會有多痛苦？而你呢，卻逃走了，甚至從來都沒有去看他一眼。原本以為，他會恨你，可笑的是，他竟然恨的是，沒有辦法保護你。」
輕輕地開口，蕭瑩玉的語氣卻很平淡，可是初舞還是從她的眼中，看到了那絲深深地落寞。這樣的感受，她心裡何嘗不清楚，就如同當年的自己，為了慕祈風也是這樣。就算蕭瑩玉因此而怨恨她，她也毫無怨言。
「可是怎麼辦呢？哪怕知道他心中的人只有你，我還是忘不了他。所以，當邱府透露出要為他娶親的消息，我逼著爹爹答應了。就算他不愛我，就算他這輩子都只能在床上躺著，我也要嫁給他，一輩子守著他，照顧他。」
蕭瑩玉臉上露出一種義無反顧的笑容，表露出她沒有一絲遮掩的真心。面對這個為了感情幾乎捨棄了一切的女子，初舞的心被深深地震撼了。內疚，悲傷，同時還有發自內心的慶幸。她這一輩子，虧欠的最多的人，就是子軒表哥。可是她除了彌補自己的過失，卻再也沒有更多的東西給他。幸好，有蕭瑩玉的出現，也許，只有這樣願意為了他，默默等待了這麼多年的女子，才有可能，給他真正的幸福吧。
「我告訴你這些，只是想向你宣佈，從此以後，我才是他的妻子。請你，不要再成為他心中的那層魔障。以後，我會好好照顧她。」蕭瑩玉定定地看著她，眼中是不容置喙的堅定。彷彿是宣戰，更彷彿是誓言。
「蕭姑娘，你放心吧，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會打擾表哥的生活了。你所擔心的事情，也並不會發生。子軒表哥他，其實是看的最清楚的人，否則的話，他是不會答應這門婚事的。你才是最適合他的人，而我，也已經訂了親了。」
初舞輕輕地開口，想起慕祈風，眼中也浮現出一絲暖意。
「所以，你就放心吧。」
用完了午膳，便有丫鬟來傳話，讓她去正房去拜見外祖母。到了之後才發現，房間裡面竟然只有邱老夫人一人。
「外祖母，您叫我？」
「舞兒，快過來吧！」邱老夫人心情格外的好，對著初舞招了招手，初舞走過去，坐在她老人家身邊。
「今天，你見過子軒的未婚妻了吧，覺得如何？」
「蕭姑娘秀外慧中，的確是表哥的良配。」
「是啊，我也覺得這女孩不錯。她才定下親事，你表哥的腿就遇到了神醫醫治，這說明她啊旺夫！等你表哥的腿好了，小兩口也能好好地過日子了。不過，我們都知道，是你找來那個神醫的，這一切都要感謝你。你大舅媽心裡，其實也原諒你了。只是現在還拉不下面子面對你罷了，你也不要介意。今天聽你爹說，你已經定親了，對方是誰？說來外祖母聽聽！」
「是鎮遠侯府的世子。」
「什麼？鎮遠侯府？」邱老夫人微微一愣，不敢置信自己的外孫女竟然會和堂堂的世子爺訂了親。墨家和侯府相差甚遠，對方怎麼會看上舞兒，難道是別有內情？邱老夫人的臉頓時陰沉下來，拉著初舞道：「好孩子，快告訴外祖母，是不是你父親貪圖榮華富貴，所以把你許給了侯府做妾？不要怕，外祖母絕對不會讓你為妾的，有什麼委屈趕緊說出來，外祖母給你做主！」
「不是的外祖母，舞兒謝謝您的愛護，侯府許給舞兒的，是嫡妻之位。」初舞搖了搖頭，眼中露出一絲感動。哪怕並沒有一直顧著她，外祖母對她的愛護之心，依然是沒有改變的。
「外祖母，有件事情您也許不知道，舞兒和鎮遠侯世子的婚事，其實是娘親定下來的。我們兩人，是指腹為婚。十三年前，娘無意間救了鎮遠侯府的老侯爺一命，這才結下了這段姻緣。是侯府主動派人前來求親的，現在只是定下了婚事，最近母親身體不太好，府中事情也多，舞兒的婚事，還早著呢！」
低下頭，有些羞澀地開口，初舞自然也透露出了自己目前的難題。婚事雖然定下了，但是卻無人可以主事，更擔心邱雪珊到時候又做什麼手腳。她也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輕鬆，婚姻大事，自然需要當家主母來操辦，如果邱雪珊刻意想要拖延，她根本就沒有什麼辦法。
唯一可以對邱雪珊施壓的人，就只有外祖母了。
「是嗎？鳶兒只有你這一個孩子，想必她早就已經為你謀劃好了一切吧？你放心，外祖母絕對會讓你順順利利，風風光光地出嫁的。只是，侯府門第太高，這其中難免會有一些波折。舞兒，你也要有心理準備。這是外祖母早就給你備好的添箱妝奩，現在既然你定親了，就把這些東西都給你了。」
說著，邱老夫人示意自己的管事嬤嬤取出了一個箱子。初舞打開一看，頓時被一片金燦燦的光芒晃花了眼。之間裡面竟是一箱子珠寶玉器，裡面還有一個木盒子，邱老夫人打開盒子，裡面是一疊契紙，還有一塊古樸的美玉。
「這是京城郊外的幾處莊子的地契，這塊玉珮是外祖母的娘傳給我的，現在，外祖母把它送給你，希望能夠給你帶來福氣。」將初舞攬進懷裡，邱老夫人語重心長地開口，眼神慈愛。
「外祖母，謝謝您！」感動地開口，初舞撲進了邱老夫人的懷裡。
邱府，二老爺邱少華的院子裡。
桃姨娘看著臉色有些陰沉的邱雪珊，也拉下了臉，凝聲道：「珊兒，那個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能是怎麼回事，老爺新納的姨娘，還懷了孩子。」咬牙切齒地開口，邱雪珊的眼中儘是一片陰冷。
「你的肚子是怎麼回事？怎麼能讓一個姨娘趕到了你的前面？我看姑爺最近和你似乎也不太好，女兒啊，你可不能這麼死氣沉沉的，到時候，只會把他越推越遠！」
桃姨娘的話，正好戳到了邱雪珊的痛處。在墨府，她誰也不敢說誰也不能講，簡直都快把自己逼瘋了。而現在，面對桃姨娘，她的心中這才有了一絲宣洩的地方，忍不住撲到桃姨娘的懷裡，悲聲痛哭起來。
「娘，孩子，孩子死了！我再也不會有孩子了！我恨她們，所有傷害我孩兒的人，我絕對不會放過她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桃姨娘焦急地開口，問清了事情的經過。頓時也是一陣扼腕，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女兒，就算是那個姨娘生出來了兒子，你也只會是你的兒子！現在你先別擔心，你二哥已經是慶陽王爺的幕僚了，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在所有人面前揚眉吐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