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70章 給我留一些顏面 文 / 桃之妍妍
「那樣一個鄉下女人，哼——若不是當初有那麼點價值，她想嫁給你，沒門兒！」蒼老爺子憤憤的拋出一句，特別想起那天西雨沫當著他的面撕了支票的舉動，對他來說，那是一個羞辱！
此生不可能忘記的恥辱！
可是這一句話，卻提醒了蒼暮之，驀然的點醒了他。
是啊，當初以西雨沫的身份地位，是不可能被蒼老爺子選中的，可是她卻嫁進了蒼家嫁給了他，究竟，這其中有什麼交易，是他不知道的？擰著眉，他看著蒼老爺子，「爺爺，什麼價值？」
蒼老爺子一愣，轉瞬間就知道自己說漏了嘴，神色閃過一絲慌張和不自然，咳了兩聲，他粗著聲音道，「不就是你爸爸選中的麼，覺得她可憐兮兮的，就讓她嫁了進來。」
呵，真是一個蹩腳的謊言。蒼暮之瞇了瞇眼睛，他壓根就不相信爺爺說的這個理由。可憐兮兮？呵，天底下可憐兮兮的人還少嗎？他能夠一一都給娶進家裡來？
面上不由的浮起冷笑，蒼暮之直勾勾的看著蒼老爺子微笑，那笑容讓蒼老爺子的後背脊一陣陣的發涼。暮之怎麼了？怎麼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好像，看穿了一切，看透了所有……
「爺爺，你覺得我會信嗎？」
「……」蒼老爺子一窒，心臟驟然的下沉。這是第一次，暮之這樣直截了當的開口說他不信他。向來都是他說什麼這個孫子便是什麼的，可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都改變了？好像，是西雨沫進來之後？還是西雨沫離開之後？總之，不管是什麼時候，在他看來，都跟西雨沫有關。
「就像是，你說，我母親不在了，她死了……其實我從來都不信……」蒼暮之忽然笑了，他臉上的笑容就像是來自地獄的使者，來勾了他的魂的……
蒼老爺子驚恐的目光瞪著蒼暮之，半響，他張著嘴巴，不斷的大口的喘息著。
他他他……他不是他蒼凌山的孫子，不是……他是那個女人的兒子，他是來為那女人索命的……
蒼老爺子的臉色雪白雪白的，渾身止不住的顫抖，潘媽從後堂裡出來，繞到客廳的時候，就見到老爺子這幅神情，連忙衝上來，驚叫著，「老爺子……老爺子，您這是怎麼了？」手掌不停的在老爺子的胸口滑動，為他順氣，可是老爺子顯然被驚嚇得不小，一直沒緩過那口氣來。
蒼暮之本來以為只是老爺子氣不過來，可是漸漸的，發現情況不對勁兒了！老爺子這會兒不會是高血壓病發了吧？忙走過去，拿著手機直接就撥打了家庭醫生的電話，掛了電話，他坐在老爺子的身邊，「爺爺，你怎麼樣？」
他還是於心不忍。怎麼說，老爺子始終是他的爺爺，縱使他做了多少錯事，蒼暮之依然狠不下這個心來。
蒼老爺子渾身顫抖著，看著孫子這幅自責的模樣，不由的伸出抖動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輕輕的拍了拍，臉上似乎神情好了許多，可是那急促的呼吸聲，卻沒有停歇下來。
……
蒼家老宅子裡，混亂一片，全都在為老爺子奔走著，拿水的，拿毛巾的，通報人的，就連那個一直在屋子裡休養的何嫣然，都一臉慌張的衝了下來，抓住蒼老爺子的手，不斷的安撫著，輕聲的跟他說，讓他堅持住。她給老爺子處理緊急情況的舉動很自然，絲毫沒有臨時抱佛腳的模樣，更沒有隨便做做樣子，而是真心實意的為了蒼老爺子的病而在著急，而在努力。
蒼暮之看著這一幕，看著那些忙來忙去的人群，他忽然覺得，那裡是他們的家，而不是他的，他就像是一個外人，隔著透明的玻璃窗，看著窗內的人在忙碌。
他是孤單的。qndr。
家庭醫生很快趕來，給蒼老爺子簡單的檢查了一遍，立刻吩咐人將他送上了房間，接著給他打了一針，這才看到蒼老爺子的呼吸緩慢下來，臉色也逐漸的緩和。許是剛剛的病發耗了他許多的能量，待他穩定下來，人已經徐徐的睡去了。
待人都走出去，只有潘媽和何嫣然還在房間裡。蒼暮之從門外走進去，一眼就看到了蹲在床邊的何嫣然，不由的皺了皺眉頭。潘媽見他進來，就旋身走出去了，把空間留給這兩個人。看著他們勝似陌生人，潘媽不由的歎了一口氣。哎，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啊。
誰人會想到，原本的深情，最後竟然變成了彼此傷害的利器？看這何小姐，當初眼睜睜的看著少爺娶了西小姐，她那副悲憐的模樣呀，潘媽到現在還記憶猶新。好不容易等到少爺離了婚，單了身，可卻又不願意娶她了。
這叫什麼？
有緣無分吧。
何嫣然給蒼老爺子拉好了被子，轉過身來，定定的看著蒼暮之，她的臉上是少有的平靜和淡漠，還有淡淡的責怪。
蒼暮之有些愕然，她是在責怪他？她憑什麼？她又有什麼資格？
何嫣然又看了一眼蒼老爺子，繼而走出門外，站定在門口，她回頭看了他一眼，「要談談嗎？」
蒼暮之抿了抿唇，是，他是想要談談。談她究竟是怎麼做的，怎麼能夠收買得了蒼家上上下下的人心。
跟著她上了樓，他們走到了頂樓的陽光房。今天的天氣不太好，陰沉沉的，隨時有要下雨下雪的可能。兩人站在陽光房裡，裡面四張籐椅，一張圓形的玻璃茶几在中間。
蒼暮之率先坐下來，身上的西裝外套解開了一顆扣子。
這裡雖然是陽光房，裝了中央空調，可是因為平時少人有人上來，所以這裡的暖氣並沒有開放。才進來的瞬間，是冷得讓人牙齒打顫的，可一會兒的功夫，蒼暮之便已經適應了這個溫度。只是何嫣然，顯然並不能夠適應。
她原本憔悴的臉色變得更為的蒼白，一身單薄的羊絨衫貼在她的身上，卻無法抵禦這零下幾度的溫度，一個勁兒的顫抖著，可是卻倔強的不開口換地方。
蒼暮之眼底翻出一絲譏誚的笑。
何嫣然轉過身，幽幽的目光看著蒼暮之，舔了下唇角，「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的假？暮之——」
蒼暮之一笑，「既然知道，又何必問出來？」假，她真的實在是很假。這個女人，他算是領教到了，絕對不是一個用心機就能夠形容得出來的女人，她簡直可以說是一個絕佳的演員，若是讓她去演電影，蒼暮之打賭，她一定能夠拿最佳女演員獎！
何嫣然淡淡一笑，反常的沒有露出一絲一毫平日裡的謹慎和溫婉，反而是帶著堅定的目光看著他，「其實我告訴你，暮之，我對爺爺，對蒼家，是真心的。我從來沒有對他們使過任何的心機，我是真的把他們當成了一家人看待的。」
「……」蒼暮之只是在笑，不知道是在笑她的解釋，還是在笑她的舉動。
見他這樣，何嫣然似乎反而有些著急了，「暮之，你不信我嗎？你真的看不出來，感覺不出來嗎？」
家為對自。「看什麼？感覺什麼？」蒼暮之挑眉看她。
他坐在那裡，他的身影是那麼的俊逸，他的笑臉依然是那麼的迷人，可是，何嫣然覺得心裡超級的難受，他是在笑，可是他的笑，卻是在諷刺她。他是在看她，可是他的眼裡其實一點都沒有她！
他在把她當成一個笑話一樣的看待！
「你以為你做了這一切，就能夠得到你想要的嗎？何嫣然，我蒼暮之有眼睛可以看，我知道什麼是真心什麼是假意。你表面上看，確實是在關心爺爺，可是實際上呢，你敢對天發誓，你對他的好，難道沒有因為想要他支持你嫁給我？」
一字一句，擊中她的要害。
何嫣然臉色蒼白。是，他的這番話說出來，她已然沒了回答的餘地。他的話那麼直接，他的話那麼傷人，可是她卻無力去反駁。咬了咬牙，她目光直勾勾的跟他對視，就好像用自己的平靜來跟他對抗，用自己的真誠去試著打動他。
「暮之，人心都是肉長的……無論我當初討好爺爺的目的是什麼，現在我對他就像是對待自己的親人一樣。無論你信不信，我都是這麼說，我也是這麼做的。蒼家人，上上下下，哪個能夠說我對不起爺爺？哪個能夠指出我哪裡做得不好？沒有，暮之，那麼多人，不是我一個人能夠收買得了的……你可以去問問他們……」
呵，問？他蒼暮之需要去問嗎？光看著他們的眼神，他就知道，他們眼中只有何嫣然一個人，遇事不管大小，全是何嫣然。「你知道的，我不會去問，因為沒有必要。」
「……」何嫣然心口一窒。她覺得自己為什麼總是要這麼下/賤？下/賤的總想要得到他的心？把自己的尊嚴都踐踏在了地上，可是她換來的是什麼？
是他一次又一次無情的傷害！
白了嘴唇，她有些顫抖的掀了唇角，「暮之，不要，不要傷害我，看在我們曾經那麼恩愛的份上，請你給我留一些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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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