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82章 腿腳不便 文 / 桃之妍妍
她放心了，這個女孩，她很滿意。想暮頭在。
「沒有，他……他沒有欺負我。」西雨沫吸了吸氣後說道，臉上掛著笑容，看著方瓊芸。
「嗯，不欺負就好。」方瓊芸拍拍西雨沫的手背，轉頭看向蒼暮之，「暮之，你可不許欺負雨沫啊！要是讓我知道，你就別認我這個媽了！」說著，方瓊芸還狠狠的瞪了兒子一眼，那眼神還真是一心向著西雨沫的，絲毫沒有摻假。這更讓西雨沫紅了眼眶了，猛低下頭去，悄悄的眨了眨眼睛，將那感動的熱淚嚥了下去。怎麼說，她再感動也沒意思了，這個婆婆，已經是過去式的了，若是以前就知道有她在，多好……西雨沫還可以享受一下母愛，只是可惜，這份母愛來得太晚了些。
「媽，您看您說到哪裡去了——」蒼暮之苦笑著道，眼神看了一眼西雨沫，看到她似乎眼眶泛紅，不由的心中一窒。她是在難過嗎？還是怎麼了？
蒼暮之想問，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口。
「雨沫，你這身子？」方瓊芸忽然發現西雨沫的身形，驚喜中坐直了身，拉住了西雨沫的手，仔仔細細的端詳了她的小腹，很是欣喜。她要抱孫子啦，兒子也真是的，竟然連這麼大的事情也沒跟她說起。斜了蒼暮之一眼，方瓊芸語帶責怪，「暮之，這就是你不對了，你看雨沫都這樣了，你還把她帶下來這裡，那怎麼行？！快快，扶著雨沫到裡面的房間去，這裡濕氣重，別讓她身子受涼了。」
說著，方瓊芸就要站起來。
見狀，西雨沫想也不想的就伸出手來扶起她，卻被方瓊芸推開，「不用不用，雨沫，你好好站著，媽走得動，你別擔心——暮之，還不過來扶著雨沫？你愣著幹什麼——」方瓊芸對著兒子叫了兩聲。
蒼暮之本想扶著方瓊芸的，可母親既然發話了，他也不敢不從，走到西雨沫的身邊，長臂將她攬住，扶著她轉過一條走廊，轉進了一個溫暖的室內。
西雨沫被他送到一張柔軟的沙發上坐下來，她抬眼就看到方瓊芸正從門外走進來，方瓊芸走每一步都很辛苦，似乎腳上的很不利落，蒼暮之選轉身將她扶了過來，攙著她讓她挨在西雨沫的身邊坐下來。
「雨沫，你這是有三四個月了吧？」方瓊芸一開口，就說了一個准。西雨沫點點頭，「快五個月了。」恐怕方瓊芸是因為她的肚子比較小，所以估算有些少了。
果不其然，方瓊芸一聽，驚了，「怎麼，快五個月了？你太瘦了，怎麼五個月的身孕還像是三四個月呢……一定是暮之沒照顧好你……」轉過頭，方瓊芸又數落了兒子幾句，西雨沫發現，蒼暮之一直都是低著頭微笑著，不斷的點頭，對於母親的話，不反駁也沒有不耐煩，完全十足十的孝子。rfvu。
「……媽，我知道了，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她的，行了吧……那個，媽，我跟你商量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了？」蒼暮之先是看了西雨沫一眼，才小心翼翼的問了方瓊芸一句。
方瓊芸本來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什麼，聽到他問這一句，立刻就噤了聲，好半響才歎了口氣，抬起一雙沉眸看著兒子，「暮之，這麼多年了，媽都覺得習慣了……算了吧，就在這裡也挺好的，媽除了覺得沒能夠跟你爸爸見面之外，媽媽真沒什麼遺憾的……」
聞言，西雨沫愣了愣，看向蒼暮之，有些愕然。難道說，方瓊芸還不知道蒼錦尉已經不在的事實？可是這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難道蒼暮之還沒跟他母親說起來？不可能吧？
蒼暮之感覺到西雨沫的眼神，立刻拋給她一個警告的神色，似乎在警告她不要亂講。西雨沫登時明白了，方瓊芸還真的不知道蒼錦尉已經不在世的事情。
從西雨沫身上抽回目光，蒼暮之嚥了嚥口水，又開始說服母親，「媽，你也說了，事情過了那麼多年了，你也背負那個罪名那麼多年了，你不覺得他們應該給你洗刷冤情嗎？你真的想讓他們繼續誤會你嗎？你受到的苦我看在眼裡，這麼多年來，你哪天睡過一個好覺，吃過一頓好飯？就連爸……」蒼暮之說得有些激動，紅了臉差點就要將那件事情說出來，當他看到方瓊芸的臉色時，他又立刻閉了嘴。
「你說什麼？暮之，你說你爸怎麼了？」方瓊芸抓住了他話裡的重點，連忙追問。
蒼暮之搖搖頭，閃躲著眼神，「沒什麼，我爸他，身體不是太好……」
方瓊芸一聽，眼底立刻泛起擔憂，站起來小兩步跑過去抓住了兒子的雙臂，「暮之，你說你爸爸怎麼了？他身子哪裡不好？什麼病？嚴不嚴重？」
蒼暮之擰起眉，看著母親擔憂的眼神，看著她明明站都站不穩，還依然堅持走過來追問他，他覺得，那個事實完全不敢開口道出，母親，能夠接受得了麼？能夠承受那疼痛嗎？怕是很難吧？
他不知道怎麼跟母親解釋，也無法說，父親並不是身子不好，而是父親已經自殺身亡……可是，連他自己都無法相信的自殺，他又怎麼跟母親說起？當時對父親的惱恨，已經在後面逐漸知道事實的真相之後，慢慢的減退了，消失還不至於，可是至少他再沒有那麼恨父親了。
而母親，這麼多年來，即使是受到了污蔑，即使是九死一生中逃脫出來，她卻始終沒有怨恨過父親。這對蒼暮之來說，卻是一種致命的心疼。也正是因為母親的不怨恨，才會導致蒼暮之當初不敢把事實真相說出來，就是害怕母親會承受不住這個打擊。
他已經失去了父親，潛意識之下，他不想連母親都失去。他想，等到母親身體狀況越來越好，心情越來越好之後，他再找機會告訴母親這個事實，讓她慢慢的接受這個現實，然後他就可以帶著母親幸福的生活下去……可是顯然，很明顯，母親對父親的感情依然那麼強烈，他又該怎麼說明？
反握住母親的手，蒼暮之微微一笑，那笑容有些勉強，卻真誠，「媽，爸爸沒事，他很好，就是老毛病犯了，你知道，他血壓偏高，最近血壓不是很穩定而已……你不用擔心的，他能夠照顧他自己……」
方瓊芸這才鬆了一口氣，眨了眨眼睛看著兒子，「暮之，好好照顧你爸爸，媽不能夠照顧你爸爸，你就要替媽盡這一份力，知道嗎？」
「媽——」蒼暮之皺著眉頭，聽母親這意思，多半是不肯出去了。
「你別再勸我了，你也知道媽媽現在這幅樣子，要怎麼去見你爸爸？就算你爸爸不害怕，媽媽見著鏡子都害怕。媽習慣了住在這裡，這裡雖然不大，可是很安靜，雖然不見陽光，可依然充滿了溫暖，你看，你給媽準備的取暖機，很好用……再加上，媽媽的身體媽媽知道，醫生早就說了，媽見不得風見不得光……你就別再勉強媽了……」
「……」蒼暮之拿不出話來反駁母親。其實他想說，現在的醫學已經比幾年前發達多了，現在的技術飛速發展，早就有各種各樣的特效藥可以救治各種病症了，母親這種皮膚灼傷後的後遺症，是很容易得到治療的，他都已經聯繫好的德國的專家，等著母親一出去，他就把母親送到德國去救治了。
可是母親現在這樣抗拒的態度，他實在是沒有把握帶她出去。
「你這孩子，媽知道你是為了媽好，你呀，能夠好好照顧好雨沫和雨沫肚子裡的孩子，媽就很欣慰了，時不時地帶雨沫下來看看我……咳咳……媽就覺得此生無憾咯……」方瓊芸倒是想得開，其實這麼多年了，她呆在這裡，並沒有什麼不好，反而習慣了這種獨自一人的生活，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去操心。
「媽，我給你找止咳糖漿。」蒼暮之看母親咳得有些厲害，忙轉身去小客廳給母親找藥。方瓊芸看著兒子的背影消失，欣慰的笑了笑，走回到沙發上坐下來，轉頭看著西雨沫。「雨沫，跟暮之好好相處，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啊……你們倆要互相珍惜……暮之這孩子，就是嘴巴捂得緊，其實他的心地還是很好的，你別看他好像不說話，其實他心思細膩著呢，跟他爸爸一個樣子……」
西雨沫幹幹的點了點頭。看方瓊芸似乎又要說她兒子，她趕緊岔開話題，「媽，你在這裡過得還好嗎？」聽他們母子之間的對話，顯然，方瓊芸的身份，現在依然是一個秘密。既然是一個秘密，西雨沫還沒有想要探聽的意思。
「挺好的，呵呵……你是不是覺得我行動有些不便啊？其實我是最近才這樣的，算起來，大概是四五個月前的一天，我神思恍惚，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忽然的就摔了一跤，過後腿腳就沒那麼利落了……呵呵，不過你別擔心，反正我也老咯，都半個身子埋進棺材裡了，能不能走，對我的影響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