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04 白先生，晚飯準備好了 文 / 夏至.

    那一年夏天，白歆柔17歲末，高中畢業，等待高考放榜。搬到遠離市區的郊外，和她的爸爸，媽媽，還有弟弟。

    「小柔，」爸爸的聲音傳來，充滿了慈愛，「來看看，喜歡這裡嗎，我們的新家？」

    這是地處遠郊的一間老宅院。她打量四周，青灰色的磚瓦，有些斑駁的廊柱，和古色古香的舊式傢俱，到處充滿了歷史感。

    「爸爸，我們以後就住這裡嗎？」她有些失望，還以為等待著她的是更好更明亮寬敞的新式公寓樓。

    「有些失望，是不是？」白孟懷走近她，揉了揉她的頭頂，「等過段時間啊，爸爸打算把這裡翻新，重新佈置一下。小柔再堅持些時日，好嗎？」

    「嗯，好。」白歆柔垂下長長的睫毛，乖巧地牽起弟弟的手。

    「小柔和小遠去挑一下自己的房間，好嗎？」見孩子們這麼懂事，白孟懷的臉上溢滿了幸福的笑容，「不過等一下我們還要去住的地方，你們不要挑太久哦。」

    「爸爸，我們不住這裡嗎？」十歲的白歆遠有些不解地回頭，大大的眼睛裡寫滿了疑問。

    「小遠你看，這裡很舊是不是？」白爸爸笑起來，「我們要先把這裡修得好漂亮好漂亮才能住，這之前我們得暫時住在其他地方。」

    ……

    等走出了靜待裝修的新家，白歆柔才發現原來這裡都是差不多的老宅院。一條不寬不窄的河蜿蜿蜒蜒地一直延伸到她看不見的遠方，兩岸高高低低的柳樹隨風輕擺著。靜謐的街道，三三兩兩的行人，眼裡望見的儘是青磚灰瓦和褪了色的磚紅廊柱，呼吸裡充滿了悠揚愜意的新鮮空氣。

    好像……她開始有點知道爸爸喜歡這裡的理由了……

    父親白孟懷是一個律師，在市裡的一間大公司做顧問。顧問具體是幹什麼的，她不知道，她還太小，只知道爸爸一直是很忙的。母親季雪是個普通的家庭主婦。爸爸說城市裡空氣太差，媽媽又有嚴重的哮喘，所以他們搬到遠離污染的郊外小鎮。

    他們暫住在一家民宿。老闆娘叫印槿藍，是個中年寡婦。待安頓好了住處，白孟懷領著季雪外出四下逛逛，熟悉環境。

    叩叩叩……

    老舊的木門「嘎吱」一聲被打開，老闆娘禮貌地站在門口，輕柔的嗓音飄了進來：「白先生，晚飯準備好了，可以隨時來用餐。」

    白歆柔朝著老闆娘望去，這是一個很溫柔的女人，雖然上了些年紀，但顯然歲月對她是仁慈的，並沒有在她臉上刻下太多的痕跡。她身形單薄，穿著樸素的麻質長裙，舉手投足間卻不經意流露著優雅的氣質。

    「額……我爸爸和媽媽出去散步了……」

    「是嗎？」印槿藍柔和的眼神閃現出一絲憂傷，她微笑著攏了攏額發，幽幽地說道，「我先生在的時候，也喜歡和我一起散步……」

    「……」看著眼前這個臉上寫滿悲傷過去的女人，白歆柔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對不起，我……」

    「沒事的，孩子。」她抬起眼眸，很快恢復了之前的溫柔平靜，「肚子餓的話，先下來用餐吧。有事也可以叫我，我就在樓下。」說完輕輕的帶上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