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07 他如何不明白 文 / 夏至.

    剛剛沐浴完畢的賀翔宇一邊擦著濕發上的水滴，一邊優哉游哉地走到沙發上坐下，拍拍身邊的位子，示意白歆柔坐到邊上來：「過來幫我擦頭髮嘛~~~」

    「你一個大男人少撒嬌了！」白歆柔沒好氣地抽走他手裡半濕的毛巾，下一秒一塊乾毛巾罩在他頭上，雙手胡亂在他頭上揉了幾下，「我才不要幫你擦頭髮，自己擦！」

    「什麼嘛……」賀翔宇抓住她的雙手，壓在自己胸口，唇角揚著笑意輕輕地咕噥道，「幫小琛擦頭髮的時候明明就那麼溫柔，為什麼對我就差那麼多？」

    「你少耍寶了……」白歆柔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手掌中的溫度突然消失，賀翔宇眼裡的神采有一瞬間的黯淡，唇角浮起一個自嘲的笑容，他故作輕鬆道：「來說說看吧，你想要跟我說的是什麼事？」

    「是這樣的……」白歆柔從邊上的包包裡拿出幾張五顏六色的紙張，眼神定在上面，遲疑了片刻，才輕聲開口，「小琛也已經四歲了，以前他個子小，身體也不好，所以我總是把他帶在身邊，也方便就近照顧。」

    「嗯，然後呢？」修長的手指伸過來，漫不經心地將她的長髮纏繞在指尖，他的目光定在紙張上面第一行的幾個大字上，若有所思。

    「這幾天，我跑了幾所不錯的幼兒園，想決定一家以後讓他先去試試看。」她垂首看著手上的資料，「其實，前兩天拜託曉佩也算是為了小琛的事情。」

    賀翔宇看著她的側臉在暈黃的燈光下散發著柔和的美麗，他不著痕跡地歎了口氣：「重點呢？」

    白歆柔像是下定了決心般，深深地吸了口氣道：「我想，我和小琛還是搬出去比較好。有一所學校我很中意，但是……距離這裡太遠了，不方便接送。而且，我還是想出去工作，不能再這樣什麼事情都只靠你了。」

    「我不介意讓你靠啊。」他健碩的身子靠了過來，用迷人的嗓音在她耳邊呢喃般的低語著，「相反的，我希望你可以更多地依賴我，最好依賴到離不開我的程度……」

    白歆柔回頭，發現他的俊臉就在距離自己不到半寸的地方，被他嚇了一大跳。她像一隻受到驚嚇的小白兔一樣，猛地往後靠去。

    嚇到她的，並不是他的過於靠近。

    而是他那雙一貫遊戲人間的迷魅的眼眸之中，所折射出的，她所不熟悉的……認真。那種柔和卻堅定的光芒，是她所無法接受的。

    但，她無法否認。

    那雙眼眸中閃爍著的熠熠光芒，在這一刻，卻有著無與倫比的美麗……以及，讓人動容。

    為什麼……自己就是無法對他敞開自己的心扉……如果是這樣一個人，也許，她會很幸福吧？

    「好了好了，我跟你開玩笑的。」賀翔宇將她的反應收進眼底，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輕鬆，自嘲道，「我賀翔宇以前從來沒缺過女人，再怎麼難追的女人也是信手拈來。想來，大概是夜路走多了，終於碰到個讓我認栽的狠角色，你啊……」

    「……」白歆柔不知道說什麼好，這一刻，她認識到自己是自私的。

    接受了他的好意，明知道他的心意，卻從來不曾回應。

    也無法回應。小她樣就。

    「你不用露出這種表情。」他看了她一眼，每每觸及她眼底的歉意總會忍不住覺得挫敗，將頭枕在沙發靠背上，半闔起雙眼啞聲問道，「那個人……真的就那麼好嗎？多少年了，你心底的那個位置，就算是空了出來，卻再不容許其他人走進去。我說錯了嗎？」

    白歆柔垂眸，因為他的一句話，頓時心裡亂成一團糾結的毛線。

    他說錯了嗎？

    她不知道。這種想要否認，卻又無力辯白的虛弱感是什麼

    「你……跟他見過面了，是嗎？」輕緩的聲音伴著一絲疲憊，輕輕地流進她的耳廓。

    「我……」

    「我大概也能猜到。」賀翔宇像是自言自語般，兀自緩慢說著，「這幾年，無論遇到了什麼事情，你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焦躁不安過。」

    她搖頭，下意識地就開口否認：「我沒有。」

    「你有，只是自己不想承認而已。」他突然坐起身子，把剛洗過的頭髮耙得亂亂的，佯裝氣憤道，「哎呀呀……我以前就說過你，那張面癱臉，你怎麼就那麼喜歡呢？要不，以後我也不笑，變成個面癱，你會不會喜歡上我呢？」

    「說什麼呢你？」白歆柔沒好氣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半晌，才正色道，「搬出去的事情，我其實想了很久，總是覺得好像有點過橋抽板的意思，所以也一直沒敢跟你提起……對不……」

    「噓……不要說。」賀翔宇突然伸出手，一把攬過她的肩膀將她固定在自己胸前，低沉嗓音裡有著明顯的沙啞，「你可以跟我說謝謝，可以跟我說其他的，什麼都好……那句話，我不要聽。我知道了，你做什麼決定都好，至少你告訴了我，這樣就已經夠了。現在，你什麼都別說了，就這樣讓別動好嗎？只要一下下……一下下就好……」

    感覺到懷裡的小女人並沒有掙扎的意圖，賀翔宇的手臂微微收緊，將她纖細而又柔軟的身子輕輕地圈起來，小心翼翼地護在身前，彷彿他懷裡抱著的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一般。

    迷人的桃花眼緩緩地闔上，他濃密的睫毛蓋住了漂亮的黑色瞳仁，清朗俊逸的眉頭卻緊緊地蹙了起來。

    心裡像破了一個洞。

    儘管沒有讓人無法忍受的劇烈疼痛，可是，就算是那樣一個毫不起眼的洞，在發作的時候，仍然不可避免地讓他皺起眉頭。

    他無法抗拒，由她帶來的一切。包括悸動，包括疼痛，卻永遠無法下定決心去割捨。

    從他將手伸向她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了。

    這一生，他會為她做盡一切她希望的事情。哪怕是再過分的要求，也許他都會為了她唇角那抹悄然綻放的笑意而去努力。

    所以，他如何不明白她的感情。她對那個人的感情。

    或許，人，往往都是這樣。r6eh。

    我將最熱切的眼神投注在你的身上，而你，卻沒有接收到我的頻率。

    你的眼睛，此刻，正沉醉在何樣的風景之中；而你的思緒，此時，又為了誰而牽動了心底最深處的那一抹溫柔

    我希望，有一天。

    那個人，可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