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12 還沒有準備好嗎 文 / 夏至.
看著眼前的小女人緩緩閉上的雙眼，賀翔宇心底的悸動也被陡然升起的頹喪所代替了。
那樣無助的表情，就像是他欺負了她一樣。像一桶冰水，將他盛滿在心頭的熾烈情感瞬間澆熄。
他，還是不行嗎？
賀翔宇停下動作，沉鬱的目光在她精緻的臉孔上流連。明明閉著眼睛，可她淒苦的神情卻透過闔上的雙眼傳遞給了他。
他真的是被這個小女人吃得死死的。從第一眼見到她，心就被她虜獲。
「哎……」賀翔宇深深地歎了口氣，伸手扣住她的後腦將白歆柔拉進自己懷裡，薄唇輕輕地吻上她的髮絲，低聲笑道，「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女人，可惜我偏偏只執著於這一個。我還真是……」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哪裡嗎？」他緩緩開口，低沉好聽的聲音像泉水般淳淳流進白歆柔的耳朵。
白歆柔頓時張開眼睛，見賀翔宇只是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想起剛才因為害怕因為想要逃避而把雙眼閉上不免覺得有些羞赧，她臉一紅，伸手將他推開一些，才低低地回答道：「誰還記得那種事情！」
「啊……剛才沒有親你，所以在生我氣嗎？」賀翔宇壞壞一笑，把她的各種表情盡收眼底，「那你把眼睛閉上，我重新來過！」
白歆柔見他作勢又要俯下頭來，急急地又將他推遠一些，緊張道：「喂！賀少爺，我跟你說啊，你可少拿我尋開心！」
「還真是冷淡……」賀翔宇歎了口氣，口吻雖是誇張，可眼底閃爍著的卻是再明顯不過的認真神情，「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梅居，真的不記得了嗎？」
「嗯。」白歆柔點點頭，揶揄道，「不知道梅居的老闆娘要是看到你現在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樣會不會驚到下巴都合不上呢……當時你可是把她嚇壞了。」
「呵……」賀翔宇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不鬧得大一點怎麼能再見到你呢？其實……我是故意的。」
他頓了頓，，把她拉近了一點，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那次並不是我第一次見到你。」
「怎麼會……？」
「你忘記我是曉佩的表哥了嗎？」賀翔宇壞壞一笑，繼續說道，「我看到她黏在手機背後的大頭貼。」
「哦……」白歆柔這才恍然大悟，她想起來那時候她們兩個去拍過，然後為了證明彼此的友情，兩人都把與對方的合影黏在了自己的手機背面。
「當年我對你可是一見鍾情啊，白小姐。」賀翔宇故意雙手捧心狀，做出一副癡情種子的模樣，「所以才故意在梅居鬧了那麼一鬧，雖然第一印象不太好，不過能讓你記住，形象毀了也算值了。」
「我說賀少爺，你可少把這筆賬賴我頭上啊！」白歆柔瞪他一眼，氣鼓鼓道，「你惡質可不是從那天開始的……」
「是啊……」賀翔宇長長地舒了口氣，幽幽地開口，「我們家啊本來就是暴發戶出身，我媽死得早，我爸又算半個黑道，做的生意說起來都算合法卻也是在邊緣徘徊。其實我挺討厭那樣的家庭的……」
見他眸光黯淡了下來，白歆柔有些不忍心，安慰道：「你別這麼說，比起很多人來，你已經幸福很多了。」上著宇在。
「你知道嗎，我爸很討厭乖小孩。」賀翔宇微微一笑，表情裡有著說不出的惆悵，「總是說我沒個性，說我沒魄力，不像他。我哥比我大七歲，從小也沒怎麼跟我玩過，我們的感情並不算親密，反倒是和曉佩年紀相仿，來往得還比較多一些。」
討厭乖小孩嗎……
白歆柔在心底暗暗地咂舌，居然還有這樣的父親啊……可看賀翔宇的神情，她看得出他沒有說假話。
「從小，為了博得我爸的關心和喜愛，我總是在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小的時候假裝搗亂，惡作劇，每次考試故意考砸，讓老師大發雷霆。」賀翔宇唇角揚起一抹譏誚的弧度，垂下眸，掩住了忍不住從心底蔓延的失落，「長大了就和各種女人逢場作戲，把自己搞得風評極差。可是，遇到你之後，我卻不想再過那樣的日子了……以前的我是不是很幼稚？以為用惡作劇的方式就可以引起你的注意，多少也可以在你心裡留下點痕跡……」
「……」
現在這個……是什麼情況？
白歆柔朝他笑了笑，有些尷尬。雖然說賀翔宇的心意，她心裡再清楚不過。但是，當著自己的面，用這樣的語氣說出來，她還是覺得有一些不好意思。
她還沒有準備好。rlha。
沒有準備好接受賀翔宇的心意。儘管，她內心渴望著，有一個人能將她從回憶的沼澤之中解救出來。
「我知道你心裡放不下以前的事情。」長長的手臂伸了過來，將她溫柔地環住，賀翔宇輕輕地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裡，「我可以等，等你願意接受我，不管什麼時候都可以。」
「……」白歆柔靠在他胸前，從溫熱的胸膛裡傳出他的心跳聲，他的這番話說不感動是假的，想起這五年來的點點滴滴，她心裡一暖，不由歎道，「賀翔宇……你真是個傻瓜……」
「所以……別再想著那個人了，好嗎？」他低聲說著，寬大的手掌溫柔地順著她的髮絲輕輕地撫著，「我不會無聊地去跟他比什麼，也不是讓你現在就做決定。但是，如果你決定了以後要和我在一起。到那時候，我要你的眼睛只看著我，心裡只想著我……可以嗎？」
「翔宇……」
她該說什麼呢？
白歆柔突然感到茫然了。他從來沒有對她剖白過自己，包括家裡的情況，還有……他的感情。這些話，也是相處了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聽到。
她想到第一次和他見面的光景，後來在電影院他惡作劇般的強吻，很多次很多次……她能感覺到這個男人對自己是有著興趣的，但她始終以為那只不過是得不到的執念作祟而已。
再後來，他撿到了她，默默地在自己身邊不停付出，卻從來沒有向她索要過任何回報。從那時候開始，她就意識到這個男人，或許對自己是認真的。
可是，他不說，沒有要求，她便也當作不知道，就這樣接受著。
即便內心再不安，再覺得抱歉，只要他不強迫她做出回應，她就那樣隨波逐流似的聽之任之。
白歆柔再一次在內心升起了濃烈的負罪感和對賀翔宇的愧疚。
現在，他終於將埋藏在心底的話說了出來，雖然只是溫柔的請求著，她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面對賀翔宇的感情，她到底應該如何回應。
或許，她真的應該好好地，認真地考慮起來，這件事情了。
不能……再逃避一樣的自欺欺人下去了。
只是，她真的有信心把殘留在心底的那個人完全的驅逐出去嗎？
白歆柔抬眸，定定地看著眼前那雙細長而美麗的桃花眼，裡面散發出來的是滿滿的溫柔的光芒。他淡淡地看著自己，雖然什麼話也沒有說，什麼動作也沒有做，卻已經將能傳遞給她的所有，都傳達給了自己。
心頭被突如其來的感動漲滿的同時，卻從更深處衍生出另外一種久違的刺痛。好像滲透進皮膚的硫酸一般，那種蝕骨的尖銳刺痛與因為賀翔宇而來的感動違和地並行著。
在那一瞬間，透過他的墨色瞳仁，她彷彿看到了另外一雙清冷幽深的眸子。
那就是刺痛的來源嗎？白歆柔不自覺地微微蹙起秀眉，她已經再也無法若無其事，尤其是在回到這個城市，偶遇到韓易堯之後，她再也無法像從前那樣，在這種心痛的瞬間假裝與他相處過的歲月只是自己的妄想而已。
她回不到從前，他們更回不到從前。
一切，都已經變了樣。
「不要發呆，更不要皺眉頭。」一根手指伸了過來，輕輕地按住她蹙起的眉間，將褶皺撫平賀翔宇才又開口，「對了，有一件事情，我想問問你。」
「什麼？」白歆柔回神，將凌亂的思緒暫時壓下。
賀翔宇探視的目光在她清柔的小臉上打量過一圈以後，才對上她不解的雙眸，緩緩開口：「你想過嗎，如果有一天，小琛好奇起自己的爸爸來，你會怎麼回答？」
「……」白歆柔呼吸一窒，小臉接著刷白了下來，看著賀翔宇的眼睛，裡面的光芒漸漸地黯淡了下去，半晌她才訥訥道，「不……不知道……我有想過,但是，我不知道究竟怎樣回答，才不會傷害到孩子……」
「那麼，你最好從現在就思考一下這個問題。」賀翔宇長長地歎了口氣，眼前的小女人臉上那不知所措的臉讓他無奈，「不要一副做錯事的表情。從你決定生下這個孩子，你就應該預計到會遇到這樣的問題。這麼多年了，還沒有準備好嗎？」
「我……」
「媽咪……」
一聲貓兒般的呼喚聲從廚房的門口傳來。
廚房裡的兩人同時一驚，把目光投向門口那個小小的身影——
那是白歆柔四歲的兒子，白一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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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更新遲了。這周夏會盡力彌補的~麼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