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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章 死,也是一種解脫 文 / 清風逐月

    入目,是一片如煙花般綻放的血色,只覺得有什麼順著額頭濕濡而下再漫延開來,瞬間便模糊了視線,看著許謙慌亂驚恐的臉以及眸中毫不掩飾的心痛,陸錦韻緩緩扯開了唇角,含著一絲解脫,沉沉了閉上了眼。

    戀愛四年,結婚三年,許謙對她從來是細心呵護體貼倍致,可如今,那個溫暖的胸膛卻躺著另一個女人,那曾經的溫柔與愛護也不再屬於她。

    從民政局出來的那一刻,看著那笑容如春水般明媚的年輕女子如歡快的鳥兒一般撲入許謙的懷裡,陸錦韻只覺得握住方向盤的手都緊了幾分,指間因為用力而泛白,雙唇在貝齒的蹂*躪下滲出絲絲血腥。

    世上自有這種女子,搶了別人的丈夫,非但不覺得羞恥,反倒是含著一種勝利者的姿態耀武揚威,踩著別人的痛苦而幸福。

    陸錦韻已經看到那個女人透過許謙的肩膀傳來的挑畔目光,她微仰下頜,眼中儘是驕傲,就像是一打了一場勝仗的將軍似的,給對手的只有輕蔑與不屑。

    陸錦韻一怔,彷彿是瘋魔了一般,全身在悲憤中隱隱顫抖,但發動汽車的手卻是那麼有力而沉穩,一腳油門便轟了上去,耳邊是那女人刺耳的尖叫,許謙更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然後,就在汽車眼看要撞上那對狗*男女之時,陸錦韻卻猛地轉動了方向盤,汽車衝過了花台,撞倒了幾顆新栽的小樹,最終狠狠地撞在了府河邊的護河石欄上,發出一聲巨大的轟響,她的頭亦重重地撞上了擋風玻璃。

    腦袋一時之間沉暈不止,鮮血順著額角滴落,浸濕了她的眼,迷濛的目光中,她看見了急步奔來的許謙,以及在他身後拉扯著不准他上前的女子。

    陸錦韻終究是長歎了一聲,這輩子她什麼也要爭,圖的不過是一份尊嚴一口氣,如今她是解脫了,不為成全他們,而只為成全自己。

    若是一切重頭來過,這一生,她情願從來沒有認識過許謙……

    耳邊是嚶嚶的啼哭聲,陸錦韻努力的想增開眼,朦朧中只覺得眼前恍惚中晃過一個女人,而自己的腦袋像被什麼東西纏了幾圈,綁得她暈沉沉的,眨了眨眼,實在是睜不開,她又睡了過去。

    「母親,二丫還沒醒嗎?」

    少年清潤的嗓音中是掩飾不住的擔憂,狹長的目光掃向平台床上那抹纖*細的身影,眼中是濃濃的自責,垂在身側的手也不由地緊握成拳。

    「唉……」

    婦人長歎了一聲,轉身時用衣袖偷偷拭去眼角的淚水,原本消瘦的容顏如今更是一片憔悴,她的身姿也猶為瘦弱,輕薄得似乎一陣風都能將她給刮飛了去。

    少年與婦人的對話斷斷續續,陸錦韻卻是慢慢地轉醒過來,長長的睫毛撲扇了幾下,終於是緩緩增開。

    腦袋裡基本是一團漿糊,陸錦韻呆呆地看了一會頭頂的木質房梁,機械地轉過了頭,向著一旁的男女看去。

    那少年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生得倒是清秀,穿著一身深灰色的衩衣,下裳同色系的淺褲,身形有些單薄,面色有些臘黃,倒像是長期營養不良所致。

    婦人看樣貌估計有四十左右,看得出年輕時容貌也是好的,只是如今身著暗色的素衫裙,臉上頭上也沒特意修飾,顯得臉色有些蒼白。

    「你們……」

    陸錦韻動了動唇,說出的話語卻是異常沙啞,卻也驚動了正在一旁傷心的母子倆。

    「娘,二丫醒了!」

    少年驚喜地看向陸錦韻,幾步奔至床前,一把握住她的小手,眼圈便是一紅。

    「醒了醒了,菩薩保佑!」

    那婦人也坐在床沿,激動中淚水簌簌而落,看得人好生不忍。

    「二丫,頭還痛不?」

    少年虛手在空中撫了撫,眼中滿是自責,「以後哥哥再不讓你獨自去砍材了!」

    「這都怪娘,若不是娘沒用,又怎麼讓你們兄妹年紀輕輕就吃這麼多苦……」

    婦人的抽咽明顯又重了幾分,或許是不忍面對這樣一雙懂事聽話的兒女,她不由掩唇轉向了一旁,只是那壓抑的哭泣聲更是聽得人心酸,陸錦韻也是眼眶一紅,脫口道:「孩兒不苦,娘別哭!」

    不過是醒來一瞬間的事情,海量的記憶便洶湧而來,前世的,今生的,陸錦韻只覺得腦袋漲得滿滿的,一時間還理不出頭緒,可她卻也知道,在自己面前的正是她的親娘以及大哥。

    她已經死了,再不是現代的藥劑師,而是穿越到了大辰王朝九歲的小女娃身上,這女娃巧的也叫做陸錦韻,或許這便是冥冥中的安排。

    她娘名叫顧清芳,不過才三十歲的年紀,卻因為長久的操勞讓她的模樣看起來生生地老了十歲;哥哥名叫陸錦堂,十四歲的花季少年,卻因為家裡交不起先生的束修,早已經失學多日,平素裡沒事便上山砍材變賣幫襯家用,可即使這樣,也只是杯水車薪,家中的生活已經不僅僅是用艱難兩字可以形容。

    說起自己的便宜老爹陸柏松,陸錦韻可是沒有一點印象,因為他父親失蹤的那一年,她不過才兩歲大,又哪裡記得他的音容。

    陸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也算是百年世家,聽說早幾代的陸家祖宗還曾經封過爵位,在京城中擁有一棟大宅子,可祖蔭不過三代,陸家便漸漸衰敗下來,京城的宅子越住越小,到了陸松柏這一輩,也只有他的大哥陸柏濤勉強在朝廷中混了個七品官職,卻也是個無關痛癢的小官。

    在陸錦韻出生的那一年,朝中政變,整個京城都差點陷入烽煙之中,城中權貴莫不是拖兒帶口四下避禍,陸家各房也攜了親眷奔逃出了京城,許是在途中與眾人走散了,飄飄蕩蕩之下,陸柏松也只得帶著家人暫時在距離京城幾百里外的朝陽縣買了處小宅住著。

    這場戰亂斷斷續續地持續了一年,一年的日子說長不長,但人總要生活不是,陸家人不會種地耕田,陸柏松遂在村中當起了小小的教書匠,顧氏靠著與他人縫補衣物,小日子勉強也能過得下去。

    其間也有消息說是陸柏濤一家人已經重新回到了京城,顧氏想讓陸柏松寫封信去,只要京城中穩定了,他們一家也可以搬回去,總不能讓兩個孩子跟著他們受苦,可陸柏松的文人傲氣發作了,說是陸家不派人來接他回去,他絕不回去。

    其實這也不能完全怪陸柏松,生為陸家庶子,又是個多年考不上功名的舉人,在家裡他可沒少受嫡母陸姚氏的白眼和奚落,如今他也硬氣了,立誓功名不成絕不歸家,這讓顧氏只能在一旁乾著急。

    又過了一年的光景,京城初定,科舉復興,陸柏松聽聞這個消息後也是躍躍欲試,想要努力考取功名,為自己和家人爭得一份體面,遂不顧妻子的勸告,收拾行囊準備進京趕考。

    誰知道陸柏松這一走便是再無下落,如今又過了七年光景,連當年呀呀學語的陸錦韻都長成了九歲的小姑娘,可她這便宜老爹卻依然生死未卜。

    顧氏帶著兩個孩子,生活的艱辛可以想見,可她始終記著陸柏松走時說過的話,過得再苦也沒有往京城陸家那方面打算,如今家裡的東西是賣的賣,當的當,入目空空,早已是家徒四壁。

    這次陸錦韻上山砍材不慎滾下山坡,摔傷了腦袋,為了醫治她,顧氏已經用盡了家裡最後一點錢財,如今他們剩下的也只是這套安身立命的宅子,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喝過了稀粥之後,陸錦韻呆呆地躺在床上,消化著腦中所有的信息,也漸漸接受了自己穿越成九歲小女孩的事實。

    老天爺既然給了她陸錦韻一次重生的機會,她便不能白白地浪費,她要代替那個意外死去的小女孩在這大辰王朝好好地活下去。

    夜深了,屋外很靜,靜得連一點細微的聲音都聽得分明。

    「咕……咕……」

    陸錦韻知道,那不是夜鳥的叫聲,只是因為胃裡沒有食物,在蠕動時發出的一聲聲迴響,聽到這聲音,她心裡有的只是酸楚,看著身旁顧氏在睡夢中仍然擰起的眉頭,她不由轉頭,偷偷抹去了眼角的淚水。

    陸錦韻哪裡不知道,家裡早已經無米下鍋,就連今晚她喝的這稀粥也是在隔壁王嬸家裡借的一把糙米所熬,而她的哥哥與母親卻是只能喝點米湯裹腹。

    前一世,陸錦韻是個孤兒,她沒有感受過親人的溫暖,把許謙對她的寵和愛當作了生命裡唯一的溫暖與寬慰,所以,在失去時她才那麼義無反顧地選擇了死亡。

    可這一世,她擁有了親情,這些她渴望已久的的東西,她終於也擁有了,為了她的親人,她必須得堅強下去,她要努力,讓他們得到幸福!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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