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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75章 怎麼又是他 文 / 清風逐月

    97全文字更新顧氏當初在屋裡放出話來要給錦堂找通房,有一半是真的,另一半不過是想要藉機看看屋裡頭的這些個丫鬟是不是個個都懂規矩明事理,若是識趣,自然會先來求她,而不是越過她去爬少爺的床,這就是背主,如此品行的人也留之不得。97全文字更新。請記住本站

    雙喜和八寶這兩丫頭的心思顧氏自然是知道幾分,倆人也分別到她跟前求過,只是她還在考慮當中,沒想到最沉不住氣的卻是春蘭。

    當然這樣正好,借此機會拔除大夫人劉氏安插在朗月苑裡的眼線,顧氏終於長長地舒了口氣。

    對於顧氏的這些算計錦韻自然是不知道的,不過對於黃家人的遭遇她也絕不同情,包藏禍心,背著主子耍心計玩手段,這樣的人就像毒瘤一般,今日不發作,明日也會流膿,確實留不得。

    顧氏母女靜靜地坐在內堂裡,周媽媽早已經命人奉上了熱茶,捧到了顧氏面前,關切道:「夫人快喝杯熱茶暖暖!」

    暖暖手,亦是暖暖心!

    這陸家的人何其涼薄,長房如此,卻沒想到二老爺亦是如此,周媽媽眼睛有些發酸,為顧氏母子三人不值。

    「小姐真是聰慧,若是不然,定被那黃家母女鑽了空子。」

    錦韻接過周媽媽遞來的茶輕輕抿了一口,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是不是手肘碰著了,快讓我瞧瞧。」

    顧氏擱了茶杯,周媽媽也接過了五福取來的藥箱。

    剛才為著應付那幫人,根本沒有時間顧忌和處理,現下想起了,顧氏是一陣止不住的心疼。

    「沒事的,娘。」

    錦韻搖了搖頭,卻拗不過顧氏,挽起了袖子,手肘處果真已是青紫一片,映著白*皙細嫩的手臂更是顯眼。

    顧氏心疼地抹了藥酒,輕輕地為錦韻揉著,眼裡的淚花卻是止不住打著轉,周媽媽亦不忍心,偷偷地轉過頭抹著淚。

    錦韻輕輕歎了一聲,卻又不好在顧氏面前說陸柏松的不是,只是作為父親,作為丈夫,陸柏松的行為真正是讓人心寒!

    「你這孩子,就不會心疼自己。」

    顧氏一邊給錦韻抹著藥酒,一邊對著傷處吹著氣,似乎這樣便能減輕一些女兒的痛楚。

    陸柏松那推力不可謂不大,若不是有錦韻在後面做了軟墊接著她,恐怕眼下身體某處青紫一片的人便是自己。

    「老爺也真下得去手,真是……」

    周媽媽話語亦有些哽咽,她可親眼見到了陸柏松的凶相,真正是不問青紅皂白便亂發一通脾氣,也不乎眼前是一對手無縛雞之力的母女,更是他的至親。

    顧氏難過地別過了臉,緊咬的雙唇褪盡了最後一絲血色,心中的悲涼卻在止不住地翻滾。

    「別說了,周媽媽。」

    錦韻搖了搖頭,站了起來輕輕圈住顧氏顫抖的肩膀,沉沉地閉上了眼。

    年前的這一通鬧劇很快便落幕,不免有人慶幸,有人暗地裡歡呼。

    黃四牙家的本來就不得人緣,春蘭也是高傲得很,如今全家發賣,連她那個做著外院三管事的老爹也不例外,顧氏的這一處置真是大快人心。

    至於錦堂苑裡的管事孫媽媽與小廝年生卻被調去了莊上,眾人只當是他們辦事不得力的懲戒,倒也沒有多想,松華與桂華兩姐妹卻想清楚了原由,一個勁地跪在顧氏面前求情。

    出了春蘭這檔子事,雖說也脫不了顧氏早先放出的風聲之由,但孫媽媽做事當底軟了些,老實有餘謹慎不足,再加上年生背主這等大事,顧氏只將他們發配到莊上已經是從輕處理了。

    留下松華與桂華姐妹,也是讓她們將功贖罪,在錦堂屋裡好生伺候著,若是再出個什麼意外,他們全家的命運便堪憂了。

    大夫人劉氏卻是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沒想到算來算去卻又栽在顧氏母女手中,這個場子她早晚要找回來。

    除夕的腳步近了,到了臘月二十八,街上的鋪面都關門歇業,各回各家忙活著過年的事宜,路上更是一片冷清。

    早在幾天之前,林家便命人送來了一車的年貨,其中有一張純白的狐皮,兩張上好的灰貂皮,外加十匹蘇杭的錦段綢紗,亦有東海的珍珠與珊瑚,還有海外舶來的香料與時鐘,各種珠寶頭面以及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數不勝數。

    當曉笙將這些東西一一點收入庫時也不免咂舌,外人不知道她家小姐有多富裕,她可是清楚得很,這些在外人眼中價值千金的珍寶,在這黑漆頂箱櫃裡不知道鎖了多少,而如今屋裡都擺上了第三個櫃子了。

    外人只道是林家小姐大方捨得,卻不知道這其中亦有她家小姐自己的分紅與財物。

    林碧嬈送來的這些東西確實貴重,但錦韻送去的也同樣不含乎,過年之前她便與顧氏去京城裡逛了一圈,將林家各人的禮物都備齊了,連如寶也沒有落下,都是貼合各人喜好的,貴重有之,心意有之,相信絕對不會讓他們失望。

    威遠侯府也送了禮過去,方芷君很喜歡,隨信而來的亦有她的回禮及問候。

    至於陸府中的各人,錦韻卻只是挑了些簡單的禮物送去,不華貴,但也談不上寒磣,配他們如今的身份足矣。

    只是二姑母陸文娟母子三人在年後便要搬離陸府,去到他們家的新宅院,所以錦韻送他們的禮物是稍大些的擺件,這件擺件外表看起來不打眼,一般人倒是覺不出來,但被行家一看卻知道這個個都是珍品。

    錦韻有這份心陸文娟自然是感動,對這個侄女也亦發地有好感,亦叮囑一雙兒女空了可多於二房那母子三人親近,那家人心眼實在,斷不會對他們耍些大宅院裡的陰私手段。

    過年當晚在老夫人的安苑裡吃了團年飯後,各房就回自己屋裡守歲去了。

    陸柏松起初也是呆在朗月苑裡的,可下半夜秀苑便有人找來,說是錦琦有些不舒服,請二老爺去看看。

    對錦琦這個孩子,陸柏松自然是愛的,比錦堂更甚,因為在錦琦身上,他恍惚看到的就是自己成長的影子,又加上紫蘇的溫柔體貼,陸柏松的心已經慢慢地向那一方傾斜了。

    或許應該這樣說,他就從來沒對顧氏母子三人上心過,顧氏待他不冷不熱,錦韻和他不親近,唯一的錦堂也與他以禮相待,尊敬有之,親近卻少,分別了那麼多年,到底是生分了。

    陸柏松起初還是推了,可到底坐不安穩,顧氏看在眼裡心中也氣悶,只好打發了讓他愛去哪去哪,免得心不在焉的呆一起,看著也難受。

    陸柏松得了話,眼中的驚喜瞬間綻放,可看到一雙兒女投來的詫異目光,又稍稍正了正容,說了一些對來年的勉勵之言,便一擺衣袍瀟灑而去。

    錦韻倒是沒覺得所謂,她早當這個便宜爹爹是空氣,只是面上應付著而已。

    錦堂到底還是有些失落,已經多少年了都沒和父親在一同守歲,原以為今年是不一樣的,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眾人心思各異地圍在碳爐邊,撐到天濛濛亮時到底忍不住睡了過去,不過也才兩個時辰的功夫,府中便響起了祭祀的晨鐘,又匆匆梳洗一番便趕了過去。

    祭祀儀式倒也不算冗長,黑色漆案長桌上擺著琺琅雕花盤,盤中盛著瓜果點心,點上案燭,由大老爺陸柏濤念祭詞,之後便是依順序地拜祭祖先。

    祠堂裡妾室是不能進去的,但孩子們卻沒有分別,畢竟都是陸家的血脈。

    錦韻在起身時不經意間瞟過站在祠堂外跪地叩拜的一干妾室們,恰好瞥見紫蘇那雙明亮的單鳳眼中閃過一絲不甘,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如今鬥敗了麗娘,便將矛頭轉向了他們,也不掂掂自己的份量。

    過了年後便是各家走親訪友,除了外放的大姑爺一家人不便返京外,錦雯和文清遠也歸家探訪,老夫人歡喜,便留著他們住了幾天,府中一時也熱鬧了起來。

    日子向前推近,很快就到了上元節,京城的上元節很是熱鬧,街上一個晚上都是燈火通明,人頭攢動,吃元宵、賞燈、猜燈謎、舞龍各種好玩的有趣的輪翻上陣,也是京城小姐少爺們最喜歡遊樂的時節。

    陸家的少爺小姐們自然也不會錯過這樣的節日,只是出行的隊伍卻是涇渭分明,錦琦許是聽了紫蘇的吩咐主動與長房靠攏,跟著錦怡與錦堂乘坐一輛馬車,而錦茜則纏著錦堂坐上了錦韻那一輛馬車,幾個僕從跟隨其後,慢悠悠地晃向了京城最熱鬧的朱雀大街。

    朱雀大街歷史悠久,分為東南西北四條橫街,東街上是酒樓茶肆飯館,南街彙集了各種小吃,西街售賣各種小玩意,北街便是雜耍、賞燈、猜燈謎及舞龍燈處,四條橫街各自長達三里,交匯之處便是朱雀大街的正中心。

    陸家的馬車停好之後,錦韻剛一落車,便聽到不遠處有人喚她,抬頭望去,正是方芷君含笑的眼,以及立在一旁抄著雙手威武挺拔的方言。

    錦韻笑著迎了過去,又為他們介紹自己的哥哥錦堂,錦茜一雙眼睛在方言身上打著轉,有著一絲驚訝,復又低下頭去,似乎在暗自計算著什麼。

    「方姐姐腿上的傷可好了?」

    錦韻目光向下微移,離安郡王府的賞梅宴已經近一個月了,若是休養得宜,方芷君也該是無礙了。

    自從那一天之後,她總覺得心裡有種不安定的感覺,好像落下了什麼重要的細節一般,她也努力回想過,但卻一無所獲,這種怪怪的感覺纏繞了她幾日,爾後才稍微淡了些。

    「早好了。」

    方芷君歡快地拉著錦韻的手抿唇一笑,問道:「不是說要引薦新朋友給我們,人在哪兒呢?」

    方芷君說話間,不遠處已經有一少男少女緩緩靠近,正是二姑母陸文娟的一雙兒女吳昊與吳倩。

    錦韻還未答話,吳倩便已經奔了過來,幾步掠到方言面前,欣喜道:「你就是威遠侯家的公子麼?」

    也不外乎吳倩如此地激動,他們兄妹可是從小便聽著威遠侯的故事長大的,在他們心中,那可是真正的英雄,雖然未能得見真顏,但如今看著他的兒子,不就和看著他一樣麼?

    「倩兒,不得無禮。」

    吳昊落後一步,低聲斥了一句,但抬起的眼睛亦是難掩光亮,崇拜的目光直直射向方言。

    將門無犬子,方言如今雖才十八,卻已經在軍中任宣節校尉一職,更是三年前的武考狀元,方言就是他奮鬥的榜樣,看著他,吳昊心中已經燃起雄雄的鬥志。

    方言看著面前已及自己下頜的少女,瓜子臉,柳葉眉,眉毛微微上挑,眉宇間透著股淡淡的英氣,雖然年紀尚小,但那氣勢卻不容小覷,不像京城裡的唯唯諾諾的閨閣千金,反倒有種豪爽的男兒氣概。

    另一旁的少年與這少女應是兄妹,眉眼有幾分相似,膚色是健康的古銅色,面容英挺,目光炯炯,眉毛很粗,一字排開,給人一種剛毅果敢的悍勇之氣。

    方言只是目光一掃,便微微點了點頭,沉聲道:「我就是方言。」

    他的回答與吳倩想像中不一樣,但亦知威遠侯正是姓方,錦韻也在信中說過要為他們引薦,那麼應該是沒錯的。

    吳倩的目光也微微上移,這個方言比自己哥哥還長得壯實,真高啊!

    「方公子。」

    錦韻已經牽了方芷君的手踱步而來,道:「這是我表哥吳昊,表姐吳倩,年前才從蘭州回來。」

    說著又為大家相互介紹了一番。

    聽到蘭州這兩個字眼,方言也來了勁,那裡可是邊防,真槍實戰的地方,也是他心之嚮往,別看他平時一臉淡漠的樣子,實在是因為和京城中的公子少爺們找不到共同話題,又加上他身量魁梧,與那些公子哥兒站在一起就像一座山似的,無形地便給人一種壓力,讓別人避著還來不及呢。

    如今難得碰到他感興趣的話題,立刻湊到一邊與吳昊詳談起來,吳倩也不甘人後,也跟著擠了進去。

    方芷君掩唇一笑,「我這個表弟,就對那些打啊殺啊的感興趣。」

    「將門虎子,能找到有相同興趣的人也不多。」

    錦韻感慨了一句,她亦喜歡這種真性情的人。

    「妹妹,你和方小姐在一起聊吧,哥哥自去走上一會兒。」

    錦堂淡淡的開口,目光卻轉向了外面那一方璀璨的夜空,今夜各種煙花競相爭艷,天幕之上難掩光輝,煞時便是一片五彩斑斕。

    「我也跟著二哥一起去。」

    錦茜跟在他們身後,一直插不上話,胸中有些悶悶的,此刻見錦堂抬腳就走,丟下一句話也跟了上去。

    看著錦堂有些消瘦的背影,錦韻輕聲一歎,自從那日的事後,這個哥哥亦加地沉默。

    府中之人還以為是受了黃家母女的刺激,她卻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遠方的佳人。

    碧嬈,這一年十五歲,離出嫁的日子亦不遠了。

    「怎麼了?」

    方芷君搖了搖錦韻的手臂,眸中似有一不解,剛剛才高高興興的,怎麼轉眼間便有些低沉了。

    「沒事,我們出去玩吧!」

    錦韻甩了甩頭,不想影響今日遊樂的心情,這是她第一次參加上元燈節,可要好好看看。

    錦怡與錦良已經先他們一步下車,帶著錦琦奔朱雀大街而去,他們反倒落在了最後。

    方芷君點了點頭,不再多言,這亦是她的聰慧之處,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總不會揪著你不放,這一點讓錦韻很是舒心。

    兩人都帶上了面紗,這才跨出了停馬車的小站,帶著丫鬟擠進了熱鬧的人群中。

    先奔去南街嘗了嘗小吃,各人再吃了一碗湯圓後便轉戰到西街,買了一堆的小玩意放在布袋裡,最後才行至北街,去看精彩的雜耍的舞龍燈,順便賞燈、猜燈謎。

    沿途裡的見到許多小姐公子們都帶上了多彩的面具,或是妖魔鬼怪,或是動物花草,總之面具的樣式多種多樣,稀奇古怪的。

    錦韻興頭一起,與方芷君也各買了一個。

    方芷君戴了個貓兒臉的面具,貓這種動物靈巧嬌媚,倒是與她的性子相和。

    錦韻選來選去,最後還是決定戴上那個遮了半臉的銀色蝶形面具,除了眼睛之外,還露出小巧的鼻頭和紅潤的嘴唇。

    帶上面具後,小姐公子們都顯得更加神秘,或許往日裡認的人還相見不相識呢。

    想到這裡,錦韻不由捂唇一笑,誰說古代落後來著,這不就像現代的假面舞會麼?

    兩個人說說笑笑,停駐在了一溜兒掛成排的燈籠面前,紅紅的燈籠下吊著一張紅紙,墨色的字跡書寫著一個一個的燈謎。

    「咦,那個身形好眼熟!」

    北街上架高的一座涼亭上,楚夜華正執著杯酒,看著亭下過客如雲,迷濛的視線在觸及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時陡然一僵,眼中瞬時燃起一份熱切來。

    「是誰?」

    郭品峰也探過了頭來,墨綠色的長袍如水般滑過,身形前傾往下看去。

    秦雲鶴黑衣黑褲黑臉,坐時不動如鐘,抬手舉杯兀自飲酒,就像沒聽到倆人的對話一般。

    沐子榮則是一身紫色的華袍,此時正閉目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若是錦韻此刻在這裡一定會驚訝萬分,雖然京城四少其中三人她都已經識得,不,應該說這四人她都已經識得。

    因為那唯一沒打過照面的沐子榮也不是別人,正是那年在朝陽縣城的溫泉山莊裡遇到的大公子,亦是莫太醫口中未敢輕言的至貴之人。

    「沒有誰,我看花眼了。」

    楚夜華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繼續抿著酒,只是目光卻時不時地嚮往投去,閃過一抹難掩的光華。

    自從那日錦韻離開之後,楚夜華便遣了人跟隨而去,自然得知她是陸府的小姐,陸柏濤的侄女,如今才年方十二,是個小丫頭片子。

    不過,此刻楚夜華卻不能說出,不是他忌諱什麼,實在是不敢在沐子榮面前提及,這小子本就陰晴難測,若是知道那日與鄭芳宜幽會時被這姑娘看到,怕這小子真有什麼不好的舉動,更不能給秦雲鶴知道,他可警告過自己別碰那小姑娘。

    雖然離安郡王府的賞梅宴已經過去將近一月了,沒見著人也就算了,可今兒個碰到了,他又怎麼能輕易放過。

    「嘖,還以為你看到哪個相好了呢?」

    郭品峰嗤笑一聲,一拳頭捶向楚夜華的肩頭。

    秦雲鶴挑了挑眉,堅毅的唇角微微抿起,又繼續淺酌著杯中小酒。

    郭品峰的目光轉向了沐子榮,笑道:「子榮,年後你們王府該是大婚了吧?」

    默了默,沐子榮才緩緩增開了眼,一雙黑眸閃著深邃難辨的冷光,薄唇輕抿,點了點頭。

    「也不知道太后她老人家是怎麼想的,文家小姐亦是京城難得的才女,怎麼就配給你那個病癆弟弟了,真是可惜!」

    楚夜華亦是惋惜地搖了搖頭,雖然那沐子宣他們沒見過,可京城關於他的傳聞也不少,兒時就差點活不下去,若不是王妃長伴青燈古佛為子祈福,怕是也挽回不了那個病秧子的命。

    雖然如今那沐子宣已經活到十六歲了,可世人都知道,這是在吊著命呢,哪天一命鳴呼也未可言,到時候沐子榮便是當仁不讓的世子爺了。

    「若不是他霸佔著世子之位,子榮也不用如此委曲求全。」

    郭品峰也為好友打起了抱不平,畢竟那個世子長年呆在寺廟裡,和京城中的貴公子們都沒什麼交道,誰人知道他品性如何,又是不是個良才。

    比起聞名京城的沐子榮來說,沐子宣不過就是命好當了嫡子,繼而承了這世子身份而已。

    秦雲鶴瞪了楚夜華一眼,太后又豈是他們可以說道的,再說這太后可還是沐子榮的親祖母呢。

    「皇祖母愛屋及烏,自然疼惜宣弟。」

    這情況世人都知道,王妃敏郡主自幼養在太后身邊,甚得太后喜愛,不然亦不會親自指給了沐親王做王妃,雖然沐子宣久病纏身長居佛堂,但並不代表太后忘記了他。

    沐子榮的目光有些飄渺,恍惚中又憶起不久前見到沐子宣的情景,這個弟弟他亦不是第一次看見,只是以前年幼記憶到底是模糊了,這麼多年過去了,若是這個弟弟不出現,他都快忘記了自己庶子的身份。

    這個身份對他來說也算不得是一項恥辱,他母妃貴為郡君,身份自然也不低,但若是和沐子宣相比,自然還是差了一截。

    藏在袖袍下的手緊緊一握,沐子榮濃眉輕皺,他的心裡到底還是不甘心麼?

    那個位子本應該是他的!是他的!

    這個話題有些嚴肅了,氣氛又是一陣沉默。

    楚夜華往外瞟了一眼,突然眼睛一瞪,蹭地一下便站了起來。

    「怎麼了?」

    郭品峰挑了挑眉,其他兩人也是不解地看了過來。

    「那個……我肚子疼,去方便一下。」

    說罷,也不等三人回話,楚夜華似火燒屁股一般地奔了下去。

    「這小子,絕對有鬼!」

    郭品峰哼了一聲,見沒有人理他,又悻悻地喝起酒來,就當自娛自樂吧!

    楚夜華急急地奔下亭台,實在是因為一眨眼的功夫錦韻便不見了蹤影,他心裡一慌便顧不得許多追了出來。

    在北街裡穿來蕩去,終於在一個角落裡看到了那個小小的身影,好像正在低頭擺弄著什麼,在她身旁,還站著一位身材窈窕的女子,看那弧度,可比那個還沒發育完全的小豆芽好上太多。

    不過,楚夜華的目光也只在那處停留了一會,便又轉回了錦韻的身上,漂亮的女人他見多了,可夠膽威脅她的,這小女娃卻是第一個。

    楚夜華不得不承認自己對錦韻確實動了心思。

    「咳咳,陸小姐。」

    楚夜華瀟灑地邁步而去,站定在錦韻身後,輕咳了一聲,道:「我們又見面了。」

    兩個姑娘一怔,同時轉過了身。

    眼前裙裾飛揚,楚夜華不禁動了動鼻頭,撲面而來一絲女子的馨香以及……竹葉的清香。

    憑他多年遊戲花叢的經驗,對女人身上的香熏自然是不陌生的,可那絲竹葉的清香明顯是從錦韻身上傳來的。

    楚夜華又哪裡知道錦韻本就居住在竹苑,一年四季都是翠竹環繞,平時亦不愛熏香,身上自然是帶著一股若有似無的竹葉清香。

    方芷君打量著眼前的青年,錦衣華服,濃眉細眼,婉轉風流,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看年紀似和自己表弟一般大小,不知是京城哪位世家公子。

    見方芷君向他看來,楚夜華微微頷首致意,在小姐面前怎可失了風度?

    錦韻掩在面具下的神情卻有些詫異,怎麼在哪裡都能碰到這個霉星,真是時運不濟!下載本書請登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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