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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13飛翔的小鳥 文 / 菁之華

    終於自由了!

    在宮裡的黛玉,像被折斷翅膀的小鳥,總是仰望天空,渴望著能重新起飛,時時遊蕩在霧濛濛的森林中,辨不清前進的方向,再怎麼努力也於事無補,回家的路非常遙遠,她能看見父母弟弟在遠處向她招手,只是她再也回不去了。

    而今出了那個金色的鳥籠,像是解放了似的,把壓在心底的鬱悶,煩惱全都一掃而空,雖然只是短暫的旅行,也足以讓黛玉煥發出全新的姿彩。

    黛玉撩起馬車的簾子向外望著,貪婪的欣賞著野外的好景致,聽得有滴水的聲音,回頭一看,水泓正愜意的靠在軟墊上,身前的小桌子擺著酒壺和酒杯,水泓端起酒杯,笑著問道:「這可是極品杏花村,玉兒可願與為夫共飲。」

    好會享受啊!黛玉望著大的不像話的馬車,車裡只有一張軟榻,不過很大,也就是說,若是她累了,只能與他躺在一起,否則就得一直僵硬著身子等到晚上找客棧休息。

    黛玉接過了酒杯,杯身還很燙手,水泓用著意味深長的眼神望著她,喝了他敬的酒,他們就算是真正的夫妻了。

    黛玉顯得略有些遲疑,喝下這杯酒,就意味著承認他是她的夫,是她一輩子要守候的人,望著水泓期待的眼神,黛玉告訴自已,相信他吧,他值得相信。

    端著酒杯湊到唇邊,剛要喝下,突然嘴唇觸到了異物,是水泓的手指將酒杯攔截了下來,黛玉有些糊塗了,水泓接過了酒杯,笑著說道:「我們一起喝。」

    一起喝?也好,黛玉執起酒壺,就要再倒一杯酒,水泓攔住了她的動作,坐直了身子,將杯中酒倒進口中,俯下身子,在黛玉還怔愣著的時候,已經吻住了她的唇。

    辛辣的酒味讓黛玉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水泓說道:「酒很甜。」

    黛玉皺起了小臉,感覺酒在胃裡翻攪著,又熱又燙,聽水泓讚美酒味,黛玉反駁道:「全是苦味,哪有一絲的甜。」

    大手悄然的攬住了她的纖腰,身子也貼近她,看她兩頰飛紅,分外好看,玉兒變了,她一定不知道,她的話裡有撒嬌的味道,令他對未來自信滿滿。

    「這是我們的交杯酒,當然很甜。」

    黛玉不再反駁,有些害羞,不敢再看向他,轉過頭面向窗子,天空飄起了輕雪,且有越下越大的趨勢,黛玉不禁回憶起與賈府眾姐妹圍爐作詩的情景,大家聯句以湘雲贏的最多,自從進宮,黛玉下意識的不想記起有關賈家所有的事,連湘雲也被塵封在記憶中,湘雲成親了,和她喜歡的衛公子,她一定很幸福。

    感覺出黛玉在發呆,水泓也靠了過來,與她一起欣賞雪景,攬著她的腰,略一用力,黛玉的背就靠近了他的懷中,鬢角處感覺到疼痛,黛玉揚起頭,見水泓的下巴正因她的移動停在那裡,伸出小指碰了碰胡茬,果然好扎人。

    這個女人在調戲他,水泓攬緊了她,將搭在一邊的斗篷蓋到她的身上,說道:「伽藍和靈兒真不像話,把婚期定在明年春暖花開之後多好,這樣我們可以一路欣賞著旅途中的風景,我還可以帶你騎馬。」

    黛玉微笑道:「能這樣出來,我已經很滿足了,多虧了靈姐姐,真是托了她們的福呢,要走多少天能到啊。」

    「這個速度要半月吧。」

    黛玉聽了這話,猛的坐直了身子,回頭望著他說道:「我的天,來回要一個月,再加上我們留在靈姐姐那裡的時間,過年之前能趕的回來嗎,我答應了太后今年要陪著她老人家守歲的。」

    水泓沉下了臉,說道:「為什麼不是我們守歲,你要撇下我,只陪著太后?」

    黛玉又好氣又好笑,捶了他一下,才道:「跟你說正經事呢,若是趕不回來,太后會失望的。」

    水泓歎了口氣,無可奈何的說道:「放心吧,趕的回來,其實來回也用不了那些時間,我想順路去辦點別的事。」

    「那就好。」黛玉放下心來,重新倚回水泓的懷中,稍動了動,找準了最舒服的位置,臨走之時,去慈壽宮與太后告別,太后依依不捨的樣子,讓黛玉心裡直髮酸,像母親一樣叮囑著她出門在外,一定要注意身體,天寒地凍的小心路滑,自已要想著添換衣裳,手爐的炭是否備齊等等。

    出了慈壽宮,黛玉仍然回頭望著,如果母親還活著,必定會像太后似的一樣不拉的叮囑所有的事,天很冷,心卻溫暖如春,太后紅了眼眶的模樣,令黛玉差一點說出不去觀禮的話來,只是能和水泓一同出行的事,實在太誘人。

    黛玉半睜著眼睛,看著窗外轉瞬即逝的風景,水泓有些頭疼於自已的處境,她好舒服啊,倚在他的懷裡,暖暖的,舒適的,懶懶的將全身的重量交給了他,而他呢連動都不敢動一下,生怕吵了她的好興致。

    馬車走的又快又穩,水泓驕傲的倚著被子,望著黛玉已經閉上了眼睛,嘴角帶著笑意,也不知道是在閉目養神,還是睡著了正在做著美夢,離京城已經很遠了,天也暗了下來,再往前走就是潞陽,今晚要歇在那裡。

    炭火還燒的很旺,水泓輕觸黛玉的鼻尖,溫溫的,看來她並不冷,這還是太后告訴他試人體溫的方法,如果鼻尖發涼,那就是冷的。

    她睡著了。水泓輕輕的將她平放到軟榻之上,蓋上了一床薄被,她該困的,因為今天要出行,她昨晚興奮的說個不停,根本就沒睡好,因為心裡有事,起的又早,他醒的時候,她已經梳好頭髮,準備給太后請安了。

    真是個孝順的媳婦,水泓輕吻了下她的唇,站起身子伸伸懶腰,在車廂中走動著,窗邊傳來了輕微的響動,水泓掀起車窗向外望,貪狼守在車邊,說道:「皇上,武曲令人傳來了信,在平安州沒有找到王爺的蹤影,東平王一族也沒有異動。」

    溢究竟去哪了,他沒有回山上去,也沒有回宮,這麼些日子沒有消息,難道是遭遇了不測,水泓為自已的猜想嚇了一跳,觀禮是明面上的,尋找水溢才是重中之重。

    水泓問道:「賈家沒有動作嗎?」

    貪狼見皇上一直陷在沉思之中,沒敢說話,聽皇上問起,才說道:「奴才正要回稟,昨日晚間東府的焦大私自去見了賈太君,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就離開了,破軍已令人跟上了,焦大帶著人從水路出發往南,賈太君還見了賈璉,今日一早賈璉帶著人出門從陸路往江南。」

    兩股人馬!水泓點點頭,看來賈太君也不是十分信任賈璉,聽貪狼又道:「寧心丫頭使計救了王淑人一命,如今被補到跟前侍候,說是王淑人平日時常唸經的佛堂裡,新供奉了一個牌位,竟然是娘娘的母親,林夫人的,早晚燒香很虔誠,也不假她人之手。」

    這可奇了,王淑人有什麼對不住黛玉母親的地方嗎?放下窗子,回過頭來看著黛玉,見她已經醒了,睜大了眼睛,正炯炯有神的望著他,想來方纔的話她都聽到了,水泓問道:「你母親和王淑人有過節嗎?」

    黛玉坐起身子,方纔這一覺睡的真好,精神與體力都恢復了許多,聽水泓問起,便道:「母親從來不在我面前說別人的壞話,她說背後講究別人,是無恥的行為,不過我聽王嬤嬤說,母親和舅母在娘家的時候就合不來,至於為著什麼事,連她也不知道。」

    「王嬤嬤不是賈家的人?」

    「我母親救了她母子的性命,聽說母親自從生下我,身子就不好,她就做了我的乳母,我印象中,母親身邊還有個張嬤嬤的,好像是隨母親陪嫁過來的,不知道為了什麼事,被趕出府去,那會兒我還小呢,根本也沒在意這些事情。」黛玉有些懊惱,兒時的記憶越來越模糊,越是用力去想,就越想不出來。

    「聽說你有個弟弟,才三歲的時候就沒了,是得了病嗎?」水泓有些不忍心相問,越查下去,越感覺賈府與黛玉之間的關係太不正常,寧心無意中聽賈府的老人說起,黛玉的母親是違了母命嫁到江南的,母女之間有近十年的時間沒有往來,黛玉出世之後也並沒有改觀,反而是獨子夭折之後,賈母才開始熱絡起來。

    是心疼女兒傷心,還是另有企圖,現在看來別有居心的面更大些。

    果然,黛玉眼睛紅了,說道:「是天花。」

    水泓坐回到她身邊,攬著她的肩膀靠進自已懷中,輕聲的哄著她,如果想查清楚,瘡疤是一定要揭的,賈太君真乃女中豪傑,可惜空有眾多兒孫,卻沒有一個人可以繼承衣缽。

    突然車子輕微的晃動幾下,停了下來,水泓迅速放開黛玉,掀開窗子向外看,貪狼過來回道:「皇上別擔心,有一夥子山賊在前面攔路,皇上不讓暴露身份,文曲帶著人過去交涉了。」

    「快著點,趕路要緊。」離京城才一百多里,哪來的山賊?

    一隻柔軟的臂膀伸了過來拽了拽水泓的衣襟,水泓回頭望著黛玉說道:「不用害怕,你的身邊有我。」

    「我才不害怕呢。」黛玉確實不擔心有危險,「只是,別殺生。」

    原來她想說的是這個,水泓向著貪狼說道:「娘娘的話聽到了?盡量不動武。」

    嘈雜的聲音自遠處傳來,黛玉也來到窗口向外望去,耳邊響起水泓的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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