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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白朗番外——今夕何夕,見此良人(二) 文 / 上官青紫

    王掌櫃聽見白朗這樣說,當下便是大喜,忙吩咐夥計照著白朗所說的辦了,然後他才望著白朗道:「主子當真是菩薩心腸啊?這樣一來,北街的好多人家都能買得起藥材了?」

    白朗淡淡一笑:「你且看著辦-?菩薩稱不上,以後也再別說這樣的話了,我不過是個商人,在商言商,掌櫃的也別太抬舉我了?若我真是菩薩心腸,我就去開慈濟堂了,何苦開藥行呢?」

    「是是是,公子說的是,是我失言了?」白朗是白家家主,王掌櫃自知方纔的話都是不該說的,那些話在心裡頭轉轉也就是了,實在不該拿出來說,這會兒便只得一個勁的附和?

    見冰兒揮揮手,王掌櫃忙自個兒去了,冰兒轉眸瞧著白朗,抿唇道:「主子,再過一會兒就要正午了,只怕日頭更毒,不如先回客棧去麼?」

    白朗瞧著那藥行的夥計給蘇容包了一紙袋的人參,冰兒跟他說話時他才回過神來:「這麼早就回客棧去?我不想回去,昨兒晚上吃的那個酸很好吃,冰兒,咱們中午不回客棧去了,就去吃那個酸好了?」

    他興之所至,看著蘇容那黑白分明的眼睛,還有她那白皙的膚色,忽而就想起昨兒吃的白白的酸來了,便望著冰兒笑說道?

    冰兒一愣,大中午的就吃酸,不吃飯了?可是這話她不敢說,即便說了也沒用,何況昨夜吃過那酸加冰之後她也是念念不忘,難怪人家都說玉泉的東西好吃,昨兒就嘗了許多都是不錯的?

    她想到這裡抬頭一看,見白朗已經出了門,也忙緊走幾步追了出去?ussj?

    蘇容抱著給她娘抓的藥一轉身,身後卻沒人了,她忙抱著藥材跑了出去,見那一襲白衣混入人群之中一閃就看不見了,她才停下腳步,站在不平整的石板路上,望著那人的背影輕輕一歎,哎,她還沒跟他說一聲謝謝呢?

    站了半晌,轉身悻悻的往回走,走過了白家藥行,又往前走了幾步,蘇容腳步一頓,卻又折回來進去了,抿唇道:「掌櫃的,白公子他要在玉泉待多久呀?我,我還沒謝謝他呢?」

    王掌櫃抬眸看了蘇容一眼,然後一邊記賬一邊笑道:「蘇姑娘,我們家公子只是來玉泉巡視店舖的,待不了幾天就要走的?再說了,公子每天要去那麼多地方,要遇見那麼多的人,這幾年也幫助了不少的人,要是人人都上趕著去說謝謝,只怕公子都聽煩了呢,我們家公子在西域十六國也是算得上的人物,幫了姑娘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姑娘也不必太過介懷的?——姑娘快回去煎藥-,可不還病著呢麼?」

    「哦,這樣啊?」蘇容答應一聲,眸中難掩失望,只得抱著藥材出了藥行?

    蘇容抱著藥材慢慢兒的走,一路路過的房子越來越破,她卻還在想著那位幫了她的白公子,那個白公子長得真好看,比她從前見過的所有人都要好看,雖然他從頭到尾都沒怎麼笑過,可是他眼裡頭的暖意她還是看得到的,啊,他給她的擦眼淚的帕子還沒還回去呢,蘇容想起來,忙拿出來看,那帕子上她的淚漬早就干了,而且那帕子潔白乾淨的很,是上好的絹布做的,在西域很少見,她抿唇瞧著那一角繡著的一叢竹子,又忙瞧了瞧自個兒衣角繡著的竹子,嘴角慢慢勾起笑來,真希望還能遇見這位好心腸的白公子,她得把帕子洗乾淨了還給他?

    「容兒?容兒——」有一村婦趕了過來,扯著她走,「你還走這麼慢啊?快點快點?你爹又在打了?你快回去看看?順道再把藥給煎著喝了?」

    「啊,李嬸兒,謝謝你啊?我這就回去?」蘇容趕忙把手帕收起來,忙著飛奔回家去了?而可可好?

    那李嬸兒跟在後頭一歎:「唉,真不知道這家是造了什麼孽,這樣好的姑娘家命不好,卻攤上了這樣的爹?」

    前幾日才下過暴雨的,可等那濕氣一過,就又熱了起來?

    白朗出去了兩日就被熱到了,就再也懶怠出門,然後懷念起他在大宛的那只有竹子的庭院來?

    難得一見的勤快人懶起來就是真的懶到不行了,太陽沒出來時就窩在陽台上的躺椅裡,太陽一出來就躲進房裡,拿著蒲扇搖啊搖的,就連一日三餐都要冰兒弄了送進來,冰兒都是做慣了的,倒也沒有怨言?

    三四天之後的黃昏,就在白朗覺得都快悶熱的透不過氣來的時候,忽而外頭有幾聲悶雷,緊接著天就陰沉了下來,白朗忙跑到陽台邊上去看,一陣陣帶著濕意的風吹了起來,這天氣一看就知道,一個時辰之內,風雨必至?

    這悶了好幾天了,總算是要下雨了?

    那些支攤兒的人忙著收攤子回家,店舖裡的掌櫃們也忙著收拾店舖關門回家,反正夏日暴雨也沒生意可做,不如回家乘涼去?

    可這場風雨是白朗盼了多時的,他忙找出隨身帶過來的一套蓑衣,然後拿了一把定制的大的竹青色的油紙傘就出了門,冰兒出去買吃的去了,不過一會兒要下雨她自個兒會回來的,白朗也不必擔心她,便自個兒出了門?

    外面果然涼快的很,且空氣之中還帶著很清新的味道,白朗慢慢的走在路上,瞧著旁邊忙亂的人群,嘴角牽起一絲笑意,就往城北而去?

    玉泉的城是依附河道而行的,可如今河道都成了小溪了,可這一場雨之後,河道就又會漲起來,而城北是河道起源,在上游瞧著河道慢慢兒的在雨水之中漲起來一定是很奇妙的感覺,白朗的打算就是在上游坐著看看河道漲起來,順道再乘涼?

    一路走過去,那邊果然一個人都沒有了,而且房子也少,再過去幾百米就都是戈壁灘了,白朗一路過來還有些喘,便把手裡的蓑衣還有油紙傘都放在一個土墩上,見那河道裡的水清澈無比,便過去蹲下來洗手,剛把手伸進去,才發現這水被太陽曬著都是溫熱的,不過還是很舒服?

    正在這時卻聞到一陣皂莢香氣,是很清香的味道,應該是家裡自製的皂莢,早年間他記得他娘洗頭髮的時候用過,後來就沒用了?

    他站起來,尋香找了過去,才發現不遠處有個女孩子披散著頭髮,正在河道裡洗頭髮,四周都是她那頭髮的清香氣息,那女孩子穿著很簡單的粗布衣裳,可一舉手一投足都特別好看,細細的腰肢,玲瓏的曲線,是少女特有的青春靚麗,儘管穿著的是粗布衣裳,卻壓根蓋不住這女孩子美好曼妙的背影?

    而且,這女孩子的頭髮也是極好的,烏黑發亮,散發著淡淡的清香,白朗一時驚艷住,看的癡了?

    女孩子的頭髮到了腰際,擦了好一會兒才擦乾,她就那樣鬆散著披在背後,然後將梳子在水裡洗乾淨,又把東西都收拾好放在小簍子裡,端起來剛準備回家,一回身卻愣住了,半晌驚喜一笑:「白公子?你怎麼在這裡呀?」

    原來這洗頭髮的女孩子不是別人,正是上次在藥行見過的蘇容,白朗也是一愣,繼而淡淡一笑,難怪他覺得看著背影眼熟,此時又見蘇容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她對著他燦爛的笑,眼睛彎成了月牙兒似的,好看的緊?

    「白公子,這都要下雨了,你怎麼還出來呀?」蘇容沒想到洗個頭髮居然能碰到她心心唸唸的人來,雖說不是很正常的方式遇到,但是總歸還是遇到了,只是她披著頭髮不像樣,臉有些羞紅,可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白公子,上次的事兒謝謝你啊,我娘的病好了呢?」

    「是麼?病好了就行,」白朗見她笑的好看,多看了兩眼,一聲炸雷,他又移開了視線,「這快要下雨了,你快回家-,我帶了傘,想在這兒待一會兒?」

    蘇容抿唇,她知道白朗幫她只是舉手之勞,可是對於她來說這就是很重要的幫忙了,她不是乞丐,不願意被當成是施捨,站了一會兒,然後從小簍子裡拿出一樣東西來遞給白朗,抿唇道:「白公子,我娘說了,我不能白白接受你的恩惠,我總要報答你的,我們家窮,沒有什麼好東西,這個是我自己做的,我做了好幾天的,送給你呀?」

    白朗看了她一眼,瞬間猜出這姑娘的心思,低眸笑了一笑,便接過她手裡的東西,拿在手上細細的看?

    那是個木頭雕刻的小人兒,刻的很用心,而且刻的是他的樣子,他自個兒看了,都覺得像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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