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08傅染,我們的婚禮你來嗎? 文 / 聖妖
傅染盯著明成佑近在咫尺的臉,心裡有坍塌的疼痛,卻也只能怪自己傻,看不出一個男人的心才會被對方控在手心內耍著玩。
她沒有理明成佑的話,他手指在鐵門上隨意敲打幾下,「念在我們之間也有過的感情,我警告你,別跟明錚走得太近。」
「關你什麼事?」她冷冷回嘴,幾乎不假思索。
明成佑盯著她臉上的淡漠,傅染伸手把頭髮捋向耳後,他跟著勾翹嘴角,「倒是挺想得開的,也沒見你尋死覓活的,馬不停蹄又巴上了明錚。」
傅染不怒而笑,「我跟哥哥關係一直都這樣,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明成佑無所謂地聳肩,「我只是好意地提醒你一句,你越是往裡湊,我就越是讓他死得很難看。你也別指望靠你真能扳回什麼局面,傅染,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傅染看到陳媽正從不遠處著急跑來,滿目戒備地望向明成佑。
傅染提起裙擺,「我自己做的決定,自己從來不後悔。」
她轉身往屋子內走去,陳媽跟在她身後,時不時扭過頭望一眼明成佑。
他沒有立即離開,眼神盯著傅染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屋內,傅染魂不守舍上了樓,經過書房門口時猶豫會,見四下無人,她像是做賊般擰開門把走進去。
腳步越走越急,心裡有惶恐和不安,也告訴了自己足有一百遍不要去,但身體完全背叛自己的初衷,她本能地推開窗子,眼睛急切望向門口。
那裡,哪還有明成佑的身影。
眼中有失望流溢出來,她本不該再給自己一點希望。
傅染慢慢把窗戶關起,明成佑隨意的在她生活中出現,哪怕是一會,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能將她好不容易粉飾的太平攪得天翻地覆。
秦暮暮來到傅家時,傅染才吃過午飯,也沒再刻意不見任何人。
秦暮暮見到她這個樣子心疼地直哭,「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了?」
傅染手掌在她背後輕拍,「我沒事。」
秦暮暮退開身,雙手摸向傅染的臉,「還說沒事,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
「有這麼誇張嗎?」
「小染,」秦暮暮泣不成聲,嘴裡的話到了喉間卻也說不出來,「為什麼會是他們兩個在一起?」
傅染心裡某根疼痛的神經再度被撥動,她話語內漾起苦澀,啞了嗓音說道,「我也不知道。」
裡面透出的無奈和彷徨越發令人心生疼惜。
秦暮暮抽出紙巾擦拭眼睛,她強拉起抹笑,轉移話題,「吱吱生了個女孩,你還沒見過吧?」
「是呢,」傅染眼角含笑,「她發了照片來,我還沒去她家裡。」
「可愛極了,何平晚上睡覺都要抱著,吱吱一個勁抱怨說他太寵了,寶寶小名叫皮皮,是不是挺像男孩子的?」
傅染見秦暮暮說到孩子,臉上的神采都不一樣了,「暮暮,你跟顧磊也趕緊生個吧。」
秦暮暮笑意僵住,有些不自然,語氣分外惆悵,「我們三個,最好命的還是吱吱,顧磊說現在忙著事業,孩子可能要過個一兩年。」
傅染身子陷入沙發內,范嫻送來兩碗bing糖蓮子羹,她招呼秦暮暮,「來,喝一碗。」
「謝謝伯母。」
范嫻端著碗送到傅染手邊,「我放了少量bing糖,不會太甜膩。」
「媽,我吃不進去。」
「吃點吧,」范嫻用匙子輕輕攪動,小心地吹了幾口,「你最近氣色不好。」
傅染接過碗,秦暮暮也吃了幾口。
望著范嫻離開的背影,秦暮暮欣慰開口,「小染,我覺得伯母對你跟以前不一樣了。」
傅染食慾還是不行,勉強吃了小半碗,她淺彎眼角,「當然不一樣,因為我是她女兒。」
「小染,」秦暮暮語氣斟酌,「這半個多月鋪天蓋地都是他們兩人的新聞,你躲在家裡也不是辦法。」
傅染放掉手裡的碗,「暮暮,我待在家原只是想避開外面的流言,我盡量不看電視不開電腦,因為我知道人的嘴遠比我想像的要厲害,我不想因此而把自己給傷了。」
秦暮暮自然知道外面有些話傳得有多離譜。
在旁人眼裡,特別是在新聞人眼裡,明成佑親口承認尤應蕊已經跟著他兩年,傻子都能想到他跟傅染在一起時,傅染背負著怎樣的身份。
他這一擊,讓她痛心到極致,卻也將她推入了道德的深淵。
婚禮的事幾乎是李韻苓一手操辦,明成佑從來不過問,尤應蕊倒是想按著自己夢中的婚禮舉行,她跟李韻苓委婉地提過幾次建議,但礙於李韻苓所說的明家規定,沒一項是能順著她的。
舉辦婚禮前需要購置東西,尤應蕊打電話給王絮婷,起初對方還鬧彆扭,但禁不住她軟磨硬泡也就出來了。
王絮婷心裡有氣,尤應蕊挽住她手臂,「還為上次的事生氣呢?」
「蕊蕊,」王絮婷拉了下手,「我跟你多少年朋友了?你不瞭解我的為人也就算了,居然還用話傷我,我當時是真心為你好。」
「我知道,」尤應蕊軟下語氣,「當日我要再不阻止你,依你這火爆脾氣指不定會鬧出什麼事來,你也不看看當時什麼場合。」
王絮婷這段日子也看到了新聞,聽到尤應蕊這樣說,剩餘的一半火氣也消了,「蕊蕊,新聞上說得是真的?三少跟傅染好的時候,你真跟他在一起?」
「嗯。」
「你好啊,連我都不告訴。」王絮婷說著又要來火。
「絮婷,」尤應蕊拉住她的手臂坐進車內,「這是我和成佑的約定,我當初出國並不是出去打工,而是從那時候開始就跟著他了,我也想跟你說實話,但你這嘴巴說不定碰到傅染一個激動就給說出去了。」
王絮婷摸向鼻樑,「說的也是,」她含笑頓了頓,「但三少跟傅染在你眼皮子底下鬧成這樣,你都能忍?」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這是成佑自個設好的套,獨獨等著傅染往裡面鑽呢,」尤應蕊眼角藏匿不住淺笑,高檔化妝品也遮不了那抹笑痕,「原也不過是耍著她玩,我沒什麼難過的。」
「真的?」王絮婷心想,也就明瞭,「但她買了藥……」
尤應蕊笑意僵住,臉色也頗有不自然,她胸口覺得窒悶,隨手把車窗打開,「傅染不是自己買藥吃了嗎?這個麻煩她願意解決,也就成不了麻煩。再說成佑之前的事,也是我知曉的,我跟他要過的日子還長著呢。」
王絮婷雖然覺得不妥,但也看得出來尤應蕊並不想在這件事上深究,「你個沒良心的,居然藏著這麼大個秘密不告訴我。」
尤應蕊發動汽車引擎,「你現在不也知道了嗎?頂多今天請你吃頓好的。」
王絮婷之前為尤應蕊出氣、看不慣傅染,也僅僅是因為兩人的身世關係,她從來也沒想過按著尤應蕊現在的家世還能跟明成佑在一起。
再說,他們兩個人之前似乎並沒有過多的關聯。
「蕊蕊,真羨慕你,我爸媽天天讓我相親,什麼時候也能掉個金龜婿給我?」
尤應蕊專注地望向前方,笑意也淡去不少,口氣似有惆悵,「也不過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吧。」
傅染在家時性子極為安靜,可以整天不下樓,捧著本書坐在窗口,范嫻進去的時候見她看的是這一頁,再次進去,也還是沒翻動過的痕跡。
在家待了整整一個月,范嫻從未聽傅染撕心裂肺哭過一聲。
傅頌庭獨自在窗邊下棋,傅染下了樓梯走過去,坐到傅頌庭對面,「爸。」
他詫異抬頭,眼裡有驚愕,「小染,你?」
傅染拿起棋子,「我來陪你下吧。」
「好。」
兩人目光看似專注地定格在棋局上,傅染落下一字,「爸,對不起。」
傅頌庭手邊的茶還是滾燙的,嫩綠的茶葉尖兒在面上打滾,他抬頭望著傅染,她眼簾垂視,心有愧疚,「為什麼跟我說對不起?」
「我知道這段日子你們也都不好受,又要顧慮我的感受,出門還要應對別人的眼光,」傅染直視,目光同傅頌庭相觸,「爸,我知道錯了。」
「小染,我和你媽都沒有覺得你哪裡做錯了,當初你做出這個決定也是我們贊成的,可能這一跤摔得有些重,但畢竟是走錯的路,不吃點苦頭也就違背了錯與對的規則。」
「爸。」
傅頌庭落下棋子,打斷傅染的話,「今天晚上出去吃飯,我們問心無愧,沒必要躲在家裡,倘若真要針對,你躲一年十年都沒用。」
傅染點了點頭,她總要走出去,該面對也總還要面對。
傅頌庭開車,說是訂了清風雅苑的位子,范嫻和傅染坐在車後座,她也知道這頓飯意義非凡,人生總是充滿抉擇,有些路要麼自己選,要麼別人替你選。
明成佑和李韻苓在清風雅苑的包廂內等著尤家夫婦,明成佑雙手趴在窗邊,頎長的身子堵著窗口,一件鑲金扣的襯衣熨帖得身形極好,李韻苓坐在沙發內瞅著兒子的背影,「成佑,我看你最近是越來越瘦了。」
「是嗎?」男人的話仿若一顆石子落入空曠的黑洞內,留有餘聲,卻帶著明顯的敷衍。
李韻苓漫不經心翻閱手裡雜誌,「工作的事別太操勞,身子骨要緊。」
明成佑索性不再搭理。
李韻苓氣地暗自生悶氣,明成佑近段時間脾氣越來越怪,照理說好事臨近,面上心裡都該樂開花才是,「成佑,蕊蕊這孩子儘管身世配不上你,但旁的我看著還行,再說結婚證是你自己要辦得,當初也是你把她留在身邊,你要再犯渾我可不輕饒你。」
包廂內的水晶燈流溢出的蜜色燈光與窗外幽暗的夜空恰好形成鮮明的分割面,明成佑上半身傾出窗外,整張臉籠於夜色內,他雙手手肘支著窗欞,對於李韻苓的話充耳不聞,目不斜視盯著遠處某家夜總會的霓紅燈牌,眼裡也隨著閃爍而泛出無盡寥落。
李韻苓抬起頭瞪他眼,對明成佑這副樣子也習慣了,「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們不是母子呢,瞧我天天要為你操碎心。」
傳來的敲門聲適時打斷李韻苓的埋怨,包廂門打開後,打扮入時的尤應蕊帶著尤家夫婦進來,「媽,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李韻苓目光抬起,雖然是坐著的姿勢但眼裡天生高人一等的尊貴還是習慣凌駕於任何人之上,她把雜誌隨手丟向茶几,「來了啊。」
「媽,路上有些堵車。」
「沒事,」李韻苓起身,「我們也才到不久。」
尤招福和沈素芬跟在尤應蕊身後,尤招福伸出手,「親家母您好。」
李韻苓盯著男人黝黑的大掌,一聲親家母令她下意識擰起眉頭,儘管這聲稱呼沒錯,尤應蕊善察言觀色,她趕緊拉起尤招福的手,「爸媽趕緊坐吧,有事飯桌上說。」
李韻苓挽唇,示意跟進來的服務員上菜。
尤應蕊輕聲走到窗邊,男人的半邊臉被燈光打出晦暗不明的陰戾,「成佑,入座吧?」
她注意到明成佑手裡夾著根煙,尤應蕊湊過去把他的煙接在手裡,明成佑轉身走向飯桌,尤招福和沈素芬趕緊起身,「成佑。」
明成佑眼皮抬起瞅了眼,他拉開椅子坐在他們對面,一聲不吭的態度為這本來就不算愉悅的氣氛更添抹尷尬,照理說他們兩人拿了結婚證,見到尤家夫婦怎麼著也要稱呼聲爸媽。
明成佑的冷淡是所有人都沒意料到的,尤招福臉上笑意減退,不悅地盯向明成佑和李韻苓,沈素芬唯唯諾諾倒沒覺得有多氣憤,尤應蕊也有些委屈,避開兩人坐到沈素芬身旁。
李韻苓面子還得顧上,「這孩子,都結婚了怎麼不知道叫人呢?」
明成佑不耐煩地拿起筷子,撥了幾下擺在跟前的菜,看這架勢哪裡有肯開口的意思。
氣氛僵滯,尤應蕊接觸到李韻苓的眼色,心裡的委屈無處宣洩,卻不得不出來打圓場,「爸,媽你們趕緊坐,別站著。」
沈素芬拉了尤招福一把。
開桌後,李韻苓跟尤家夫婦商量著如何辦婚禮的事,按照她的意思,兩邊錯開辦,尤應蕊在家也提過,尤招福開始儘管不同意,但最後也不得不勉為其難接受。
傅染跟著傅頌庭來到包廂,看著整桌的美味佳餚食慾卻並不好。
沈素芬沒見過大場面,來之前尤應蕊關照她只管吃東西少講話。服務員將湯擺在她手邊,李韻苓正和尤招福談婚禮的事,沈素芬拿了匙子舀起裡面的東西,「蕊蕊,這是雞蛋嗎?怎麼會這麼大個?」
尤應蕊認真地聽著兩人講話,冷不丁旁邊插進來句,她眉頭緊鎖望向沈素芬,「媽,吃你的吧。」
「也可能是鵝蛋。」
尤應蕊在桌子底下用力掃了她一腳。
明成佑吃了兩口東西後放下筷子,擦淨嘴角起身,「我出去抽根煙。」
尤應蕊張嘴想開口,明成佑已推開椅子往外走。
她扭頭狠狠瞪了眼沈素芬。
明成佑拉開門之際,堅挺的後背陡然頓住,傅染原本想出去透口氣,沒想到經過一間包廂,門會突然被打開,想到一半的思緒被撞斷,她嚇得心頭劇烈跳動,抬頭望去,卻觸到明成佑輪廓分明的臉。
他顯然也覺得意外,傅染心臟猛然抽緊,目光從他臉上掠過,自然而然地看到包廂內一副其樂融融的場景。
尤應蕊跟李韻苓湊近後說話,眼神抬起,穿過明成佑高大的身體空隙對上傅染。
她平靜地收起視線,眼裡靜若死水的寧謐。
傅染從明成佑身前經過,繼續順著走廊往不遠處走去。
明成佑的背影在門口僵了不過兩三秒,他隨手把包廂門掩起,尤應蕊看到他的身子傾斜,正要往傅染消失的方向而去。
她在前面走,他跟在後面。
走廊兩旁相隔不過十米會擺一盆盆栽,傅染擦著邊上走,每次經過,翠綠色的枝葉掃過她的裙角,她渾然未覺的樣子,其實會有明顯的刺痛感,她只是想將路讓開而已。
傅染不回頭,但她有種強烈的感覺,明成佑是在她後面的。
看他方才打開包廂門的樣子,應該也是要出去,她自然不會有他故意跟著她的想法,她不想再同他有任何的瓜葛,這條路既然他要走,她便遠遠的讓開,總算可以了吧?
傅染幾乎是拖著兩條腿,明成佑不急不緩邁動腳步,她纖長的影子投射到他腳跟前,就跟她現在的人一樣,瘦削而無力。
感情的劇痛沒輪到自己身上,誰都能輕鬆地說,時間會慢慢磨平傷痕,站起來,多大點事?
倘若換成之前的傅染,她興許也會用這樣蒼白的字眼去安慰別人。
但輪到了自己身上,才知灑脫是奢侈。
不看不想,卻僅僅因為一個對視而將她好不容易偽裝起的堅強摧毀個徹底,也許,她在兩年前對明成佑就是有了感情的,繼而,才會導致她兩年後的泥足深陷。
傅染在轉角處的洗手池前停頓,她走過去,打開水龍頭掬起把冷水撲到臉上。
沁冷涼意滋透過毛孔,水滴順著頰側的頭髮往下淌,耳邊傳來一旁人洗手的聲音,傅染洗把臉,抽出紙巾擦淨後直起身。
眸子看東西越發清晰,她望向鏡面,透過折射看到明成佑站在她旁邊的洗手池前。
幾乎,只有一拳之隔,兩人的手臂隨時要碰觸到。
傅染心裡的痛漫過理智鋪天蓋地襲來,她恨明成佑的陰魂不散,更恨自己隨意能被左右的情緒。
傅染輕抬起下頷,眼底有濕意,是洗過臉後殘留的水漬。
明成佑專注地洗手,白色袖口挽至肘部,動作優雅,洗手液在他掌心間搓揉成細膩的泡沫,他打開水龍頭沖洗,一股清香味道流竄在鼻尖,揮之不去。
他視線抬起,目光在鏡面中同傅染對視。
眼底是和她一樣藏匿極好的情緒,靜無波瀾,似乎當她不存在般,極自然的又將視線移開。
傅染雙手撐了下池沿,潭底一陣灼燙,她轉身想離開。
「成佑。」跟出來的尤應蕊高跟鞋踩在走廊光滑而平整的地磚上,鞋跟堅硬的聲音聽得出來急促,在看清楚兩人後,她慢慢放緩腳步,「小染也在。」
尤應蕊走到明成佑身側,右手挽住他的臂彎,「媽她們正說著結婚的事,想問問你的意見。」
明成佑看也不看對面的傅染一眼,「我說了,這些事你們決定。」
「好歹是大事嘛。」尤應蕊瀲灩紅唇微撅起。
明成佑聞言,說了句,「走吧。」
他邁起腳步欲要離開。
傅染下意識往後退一步。
「對了,小染,」尤應蕊挽著明成佑的手臂頓足在傅染跟前,今兒她特意穿了雙高跟鞋,在傅染跟前也就沒顯得矮一截,「我跟成佑的婚禮,希望你能參加。」
明成佑眉心尖蹙起細微疼痛,嗓音明顯帶出不悅,「你喊她參加做什麼?」
尤應蕊張了張嘴,「我,我希望我們今後還能做對姐妹。」
「我不會去的,」傅染態度坦然,目光毫不避諱望向尤應蕊,「你想找人陪襯你的幸福,你找錯人了。」
尤應蕊面色稍凜,塗著艷紅色指甲油的手指握緊,傅染轉了身向外走,尤應蕊在她身後開口道,「小染,我前幾天送請柬去家裡,爸跟媽已經答應參加我們的婚禮,我希望我和你的事情別影響到他們,到時候你可別不讓他們來參加……」
言下之意,倘若范嫻和傅頌庭不出現在婚禮現場,就成了傅染的不是。
傅染覺得好笑,那張結婚請柬被范嫻丟進了垃圾桶,她居然還能睜眼說瞎話。
傅染才要開口,陡然聽到一陣熟悉的女聲傳來。
「明太太真是記性差,你送請柬來的當日,我一再說過我的女兒只有一個,」范嫻見傅染出去的久了想著跟出來看看,她幾步走到傅染身邊,不算大的空間內擠進四個人,難免擁擠,「況且,我也說過你們明家我高攀不起,請柬我當場還給了你,難道話說得還不清楚,才會讓明太太你誤會嗎?」
尤應蕊沒想到會遭范嫻當面拆穿,她難堪的漲紅了臉,更為范嫻此番話是當明成佑所說而氣惱。
男人站在旁邊,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冷眼旁觀。
尤應蕊也不敢再喊范嫻,生怕又被嗆,范嫻拉著傅染的手,「你爸一個人喝酒無趣,嚷著讓你過去呢。」
范嫻眸光同明成佑不期而遇,也再聽不到他一聲耍著無賴腔調總說改不了口的媽,他並沒有避開,神色間似有種難以隱藏的疼痛,范嫻來不及細究,帶著傅染大步離開。
走出去老遠後,傅染聽到范嫻一聲沉重的歎息,「我養在身邊二十年的人,怎麼會變成這樣?」
聽到尤應蕊顛倒事實的那刻,范嫻差點衝過去甩她一巴掌,「也無妨,跟我們傅家再沒有瓜葛了,何必心煩。」
明成佑撥開尤應蕊的手往包廂方向而去,她腳步追得很急,明成佑陡然停下,尤應蕊差點撞上他的背。
「成佑。」
明成佑斜睨她一眼,臉上倒沒有任何不悅的痕跡,他瞅了她半晌,「你真是……」
她心頭一緊。
明成佑搖搖頭道,「腦子是天生長的,嘴巴卻是自己能控制住的。」
他丟下句話後,頭也不回進入包廂內。
所謂商量結婚的事,大事小事李韻苓早籌備好了,喊尤家夫婦見面也不過是知會聲。
飯後,沈素芬生怕女兒動氣,但瞅著滿桌子菜實在又不捨得,她放低聲音挨到尤應蕊耳邊,「蕊蕊,讓服務員打包吧,大半菜都沒動過呢。」
尤應蕊臉色微變,索性不吱聲。
走出包廂準備離開,尤應蕊跟在明成佑身後,恰好傅頌庭結完賬帶著傅染和范嫻走入電梯。
尤應蕊聽到李韻苓跟身邊的明成佑說道,「儘管不喜歡傅染,但傅家這樣的家世配你就更好了。」
李韻苓的話說得不算小聲,尤應蕊一陣難堪,低下頭去。
傅染過幾日去工作室,一幫老師自然都很擔心,林林走進辦公室給她個文件袋,「小染,這是mr李經理送來的,說是要跟fu終止一切合作關係,合同和違約金都在裡面。」
傅染隨手接過後擺在桌上,「好,我知道了。」
明成佑如今目的已經達到,自然不再希望跟她有一絲一毫的牽扯,由mr率先提出來也好,發生這樣的事後,即便有合約在,她也不可能再去mr。
明成佑落在她辦公室內的東西原封不動擺著,他總是喜歡這樣,把她的空間擠成一點點,以絕對強硬的姿勢把人逼到不能再小的角落內。
傅染起身來到窗前,辦公室內的中央空調有條不紊地運轉著。
再過幾天,就是明成佑舉行婚禮的日子。
她眼見天色在瞳仁中一點點暗下去,傅染突然覺得胸口有些悶,許是坐久空調房內沒有開窗的緣故,她隨手打開窗子,外面燥熱的空氣隨風湧入,帶著城市特有的嘈雜。
傅染臉部覺得很熱,她手撐住窗欞,彎腰幹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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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懷孕,痛在結婚典禮(大**,精彩必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