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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98章 一顆水蔥 文 / 月溶

    蘇溶溶忍著眼淚,騎馬向自己的馬車跑去。此時,長長的隊伍突然放慢了速度,並逐漸停了下來。蘇溶溶不禁疑惑,難道出了什麼事情?便趕緊擦了眼淚,調轉馬頭向隊伍前方奔去。

    奔了一會兒,只見胤祀、胤祥、額齊和阿瑪都已經趕到,正前營的侍衛也都停了下來。蘇溶溶打馬上前,問向蘇克察:「阿瑪,怎麼了?」

    蘇克察下意識看向蘇溶溶,可剛開了一眼,就皺眉怒道:「你怎麼穿成這樣?鎧甲呢?」

    蘇溶溶臉騰得一下紅了,小聲道:「鎧甲太大不合適,我就脫了。」

    蘇克察又生氣又心疼,趕緊脫下自己的披風給她披在身上:「這麼冷的天,你真是胡鬧!」

    蘇溶溶不想在說這個,又追問了一句:「怎麼了?為什麼隊伍停了?」

    胤祥道:「前面有條河,左右兩營的侍衛正在查探。」

    蘇溶溶想了想,這路上的確是有一條河,但是早就讓地方官員修橋加固了啊。胤祥許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笑道:「沒事兒,就是去探探。咱們帶著這麼多東西,又這麼大隊的人馬,過橋的時候自然要小心一些。」

    蘇溶溶點點頭,大隊伍出行,宜走不宜停,一旦停下來,就必須做好安防措施。蘇溶溶轉頭問向蘇克察:「阿瑪,帝輦暫停,可有安排就地警衛?」

    蘇克察一愣,這事兒應該問八爺啊!正不知道怎麼回答呢,胤祀開口道:「已經安排了。」

    蘇溶溶也不看他,只對著蘇克察說話:「阿瑪,我也去前面看看。」

    蘇克察又是一愣,下意識看向八爺,誰知八爺一臉青白,神色也冷厲了不少。他正猶豫著怎麼答覆,身後阿其格便說道:「我同格格去吧!」

    見胤祀不說話,蘇溶溶不管不顧對著阿其格說道:「走」,便打馬離開。

    那條河也就不到一里,左右兩營的兵士正拿著木樁試探。蘇溶溶站在河邊靜靜看著,已經入秋,河水並不深急,清涼涼的還能依稀看到河床上的石頭。

    阿其格上橋問話後,走了過來,對蘇溶溶說道:「格格,這橋過馬車還行,但怕是撐不住輜重行軍。」

    蘇溶溶點頭道:「我看河床不深,輜重可以從河下通過。」

    阿其格皺眉道:「即便那樣,也會耽擱行路的時間,今晚怕是趕不到驛站了。」

    兵將不離,這是出行的規矩,更何況皇帝在此,輜重護衛更不能缺少。蘇溶溶點頭道:「那也沒辦法。阿其格,你先去將情況告知八爺和我阿瑪,他們自然會稟報皇上。還有,讓補營的兄弟立刻前探10里,尋找樹營之地。」

    「庶!」阿其格翻身上馬,回去稟報。

    蘇溶溶從馬上下來,走到河邊,蹲下身便去撩水,可手剛沾到水面,就凍得打了個哆嗦。秋末時節,這水冰冷刺骨。

    她剛站起身,胤祀就已經騎馬來到身邊。見蘇溶溶水蔥一樣盈盈站在河邊,胤祀心頭酸澀極了,他急切開口,聲音也是極端溫柔:「溶溶……」。

    蘇溶溶不想回頭,更不想答應,她心裡煩亂,腦子裡更是一團漿糊。

    胤祀見她不答應,心中更是焦躁,不禁聲調提高了三分:「剛才我……我失言了。」

    蘇溶溶只聽見呼呼風聲和嘩嘩水聲,胤祀說了很麼,她一點兒也沒聽進去,依舊站著一動不動。

    胤祀有些傷心,更多的卻是煩亂。他清清楚楚明白自己對眼前這棵「水蔥」的感情,可這根「水蔥」卻總是飄飄蕩蕩、忽遠忽近。以前因為有宋離,所以他一直等著,可現在宋離已經走了,再深的感情沒有了對象也是枉然,何況自己對她那麼好……他從沒在女人身上動這麼大的心思,他給的還不夠嗎?為什麼她就是這麼彆扭呢?

    想著想著,胤祀長歎了口氣,他翻身下馬,走到蘇溶溶身邊,想對她說明心意,挽回自己剛才因嫉妒而爆發的莽撞。可是他剛下馬邁了一步,蘇溶溶就立刻貓一樣跳了起來,驚慌又躲避地說道:「八爺,這兒危險,您還是回去吧。」

    胤祀醞釀了半天的柔情,瞬間大打折扣,他看著蘇溶溶,眼神傷痛。

    蘇溶溶說完,就撇過臉去,準備繞個大彎兒跑走。就在她繞到胤祀身側時,胤祀冷然開口:「你對我當真一點心思都沒有?」

    蘇溶溶猛然停步,幾乎想都沒想,直說道:「我一直把您當成……」。

    「夠了!」胤祀閉上眼,劈聲打斷。

    蘇溶溶見他形容憤怒,又加上看見其他人打馬過來,便趕緊向岸上跑了過去。上岸時分,情不自禁地驀然回頭,見胤祀一身錦袍被風蕩起,頓時有了種寂寞如煙的繾綣意味,蘇溶溶心頭一個震顫,差點兒哭了出來。

    此時,蘇克察、十三爺、額齊都趕到了。蘇溶溶對著蘇克察說道:「阿瑪,這橋經不住輜重行軍,我看天黑之前到不了驛站了。」

    額齊頓時喊道:「到不了驛站?!為何到不了?橋撐不住,不能加固嗎?」

    蘇溶溶冷眼著額齊這個大草包,仰面說道:「在下愚蠢,還請額齊大人給想個加固的法子。」

    額齊聽出蘇溶溶在譏諷他,本想發怒,但想到這個毫無章法禮數的女孩子似乎深得太后、皇帝和皇子們的喜愛,便壓下怒氣,緩緩說道:「周圍樹木眾多,砍下幾棵頂在橋下不就行了!」

    蘇克察開口道:「砍樹伐高,還要量著橋拱,這可耽誤功夫呢!」

    額齊哈哈笑了幾聲:「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你們外五旗若是做不了,就讓我們上三旗的子弟兵來做!」

    下旗出身,本就讓蘇克察在朝中有些受小看,此時,額齊夾槍帶棒的譏諷,蘇克察頓時氣得滿臉通紅。蘇溶溶見她阿瑪正要發怒,便率先開口,也嘲笑般地笑了幾聲,然後開口:「哈哈,額齊大人真是好計策!對了,水中打樁也費時間呢。」

    額齊輕蔑道:「那就找人抱著!」

    蘇溶溶想了想,點頭道:「高,實在是高!我看這段橋至少需要頂起20根樁子,一根樹樁至少要一丈高,如果上八旗的兵士們眼力好的話,從這片荒山野裡裡找出二十根丈高粗樹,也就……半個時辰吧,然後伐樹拉回,再比照橋拱鋸成橋墩,嗯……一個時辰應該夠了吧?還有,這一丈的粗樹至少要5個人抬吧,這就要100兵士,再加上水中護樁……我看所有時間加起來,三個時辰足夠了!」

    額齊已然聽得大腦淤血,胤祥已經憋不出笑了,他看著還裝出一臉正經的蘇溶溶,真恨不得上去彈她幾個栗子。

    蘇溶溶看著額齊,又補充道:「哦,對了,等咱們差不多亥時到了驛站,一定要燒幾大桶熱水,還要燒了熱鍋熏醋!」

    額齊眼珠子瞪了出來:「為什麼?」

    「因為這水特別冷,100個士兵抱著柱子在水中站一個半個時辰,不凍瘸了就算萬幸,傷寒發熱算什麼啊?!其實他們瘸不瘸、熱不熱也無所謂,關鍵怕傳染了萬歲爺,您說是不,額齊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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