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92章 陳婆婆 文 / 寶寶淳
「我去給小姐準備湯了。」那丫環舉了舉手中的食盒。阿喜這才看到，這丫環手中還提著一個食盒呢。
「這個時候吃什麼飯。」阿喜皺眉，「你小姐呢？她現在在哪裡？」怎麼屋子還反鎖著？
「小姐在屋裡。」丫環倒是個蠻和氣的，一點也看不出來上次跟她打架的凶悍樣子，她提著食盒到了那鎖住的門前，將食盒放地上，掏出一大把鑰匙來，打開了這鎖住的門，「這個是我自己去給小姐熬的一點白芷湯，治肚疼的。」
肚疼？周艷菲病了？阿喜覺得莫名其妙。病了為什麼不去請大夫，而是讓丫環熬什麼白芷湯？
「小姐，你好些了嗎？」丫環開了門，站在門邊上柔聲說，「王小姐與宋小姐來看你了。」
「請她們進來吧。」屋裡傳出一個病蔫蔫的聲音。
阿喜與宋端娘進了屋，卻聞到一股悶悶的氣味，還夾雜著一股怪怪的腥味。這屋子門窗緊閉，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打開過了。
「四表姐，你病了？」阿喜奇怪地問。可是病了的人為什麼不躺在床上，而是坐在桶上？這是在出恭嗎？但大白天的，為什麼不去馬桶，要在房裡呢？真是奇怪。
「我沒病……」周艷菲聲音微弱地說，「紅杏，快給我盛碗白芷湯，我肚子快疼死了。」
阿喜疑惑地看著周艷菲，想了好半天，才開口不確定地問：「四表姐，你是不是來癸水了……這肚子痛，是痛經吧？」
只是來癸水就來唄，怎麼將門也鎖住，窗也關上，還坐在馬桶上……這是什麼做法？
「是啊……」周艷菲奄奄一息地說，慢慢地喝下了白芷湯，又說。「唉，阿喜，真羨慕你啊，你還沒有來癸水。這來了之後，人真是痛苦死了。」
周艷菲不過才十二歲，可能是周家的營養好，所以周艷菲才這樣大就來癸水了。不過，這樣的事情，哪個女人也是跑不掉的吧，除非是個石女。阿喜一頭黑線看著周艷菲。
一會兒。白芷湯的藥效上來了，周艷菲感覺好了些，說話的聲音才大了些。
阿喜便問她，為何要坐在馬桶上。
周艷菲很奇怪地看著她，又想起了她的年紀，才歎口氣道：「你還小，難怪你不懂的……這女人來了癸水，是件很倒霉的事情。癸水是最髒的東西，不能讓男人碰到的，不然男人會倒上足足一個月的霉的……所以每次來的癸水。為了防止不小心撞上家裡的父兄，所以女子都要鎖在房間裡，坐在桶上，直到癸水盡了，才能出去的。」
吶呢！阿喜大驚，這是哪個國家的規定啊……這樣古怪！來了癸水，女子的身體本來就比平常更容易疲勞一些，卻要幾天幾夜坐在馬桶上過……這也太不人道了吧……
慢著，阿喜想到了很關鍵的一點，趕緊問道：「晚上呢？晚上也要坐馬桶上？」
周艷菲點點頭。
阿喜簡直是大驚換色了。不會吧，這也太不把女人當人了吧？女人來個月經，就要這樣對待？那男同志們還會經常跑馬呢，那他們是不是也要坐在馬桶上，直到再也不跑馬為止？
而且……一想到自己以後也要來癸水的，阿喜就覺得特別的苦逼。誰在羨慕穿越女的？讓她穿過來。自己要回去了！回去那個有衛生巾的年代，回去那個來了月經也能自由活動年代，而且不用擔心撞上了哪個男人而給他帶來霉運！
可是，為什麼她跟宋端娘一起相處了這麼久，從來沒聽宋端娘說過這個呢？話說宋端娘已經十四了，應該已經成人了吧？
「表姐，你來了癸水也是坐在馬桶上直到癸水盡嗎？」阿喜小心翼翼地問。
「不是啊，我用的是陳婆婆。」端娘很自然地答。
陳婆婆？這又是什麼？阿喜於是秉著敏而好學，不恥下問的精神，向宋端娘打聽。
於是端娘很仔細地將陳婆婆的用法向阿喜做了番介紹，阿喜聽完了，才知道原來是衛生巾的雛形，繫上了之後，也是可以自由活動的，只是裡面的填充物當然不可能是殺過菌的衛生棉了，而是香灰、草木灰之類的這個時代能找出來的比較吸水的東西。
「四表姐，你為什麼不用陳婆婆？」既然這個時代已經有了衛生巾的前身了，雖然不如現代的衛生巾好用，可是，也比坐馬桶強吧？於是阿喜很不理解地問周艷菲。就算是怕將倒霉傳給家裡的父兄，那在自己房間裡用也可以啊，何必跟被拷在馬桶上一樣呆足四五天？
「陳婆婆不好，」周艷菲告訴阿喜，「不管用多好多細的面料，香灰也會從裡面滲出來，聽醫婆子說，長時間用，會得很多的婦女病的，治都治不好的。」
陳婆婆直接用的香灰或是草木灰，沒有經過消毒殺菌，裡面肯定是有不少的細菌的，所以長期接觸，感染婦科病當然難免……阿喜一想到這裡，臉都黑了，難道以後自己來初潮後，為了避免得婦科病，也要像周艷菲這樣整天坐在馬桶上不成？這樣身體也受不了啊！
那可不是什麼美差事啊！這個時代真是太坑娘了！阿喜再次確定。
宋端娘一聽用陳婆婆可能會得婦女病，也嚇得不行，便有心想要學學周艷菲的做法。周艷菲便開始介紹起成功的先進經驗來，這馬桶如何佈置坐起來才不容易累，到了晚上，馬桶又要如何佈置一翻，在上面睡覺才夠舒服，然後換香灰，又是一個什麼樣的標準……說得非常的詳細。
宋端娘很認真的聽著，努力地記著，大概是一回去後，就會想辦法做一個這樣的桶的。
而阿喜，卻是所有的心思都不在這裡，而是思念著現代的衛生巾。現代的衛生巾，真是一個偉大的創舉，它將婦女從馬桶上解放了出來，而且還不怕感染婦科病。
可是，在這個沒有殺菌技術的明朝，她若是想將衛生巾做出來，又如何辦呢？
想了很久，始終沒有想出很好的辦法來。阿喜有些挫敗，她看過的那些小說裡，那些女主角到了古代，那都是化身為超女，從玻璃到望遠鏡，從煉鋼到火藥，就沒有她們做不了的事……可是自己到好，想為自己謀點福利，做點衛生巾，都做不出來！
自己大概就最無能的那種穿越女吧！
真不知道以前看過的書裡面的那些女子，她們是如何處理癸水的，怎麼從來沒有見任何一本書裡面寫過呢？
吐了一會兒糟，阿喜繼續開始思考起衛生巾的問題來。宋端娘走了，她就跟著宋端娘，一步一趨地走，但腦子裡面想著的，還是衛生巾這個問題。
衛生巾最主要的問題便是吸收。在這個古代，物質資源非常的貧乏的情況下，現在的人們利用的是草木灰與香灰。農家人主要用的是草木灰，主要是因為它不花錢，而且家家戶戶都不缺；而條件好些的人家用的則是香灰，香灰帶香氣，自然比草木灰要貴重一些……
阿喜心中不由得浮現一個古怪的念頭：原來那些廟裡的香灰還有這個用處啊……也不知道那些廟裡賣香灰，是以什麼樣的價錢出售的……這算不算玷污神佛啊？
可是不管是草木灰還是香灰，都是有很嚴重的缺陷的，也正是這個缺陷，導致有錢的人家不用陳婆婆，其實陳婆婆的作法，已經相當接近衛生巾了，只是因為填充材料實在是不過關，才會導致陳婆婆在有錢人家無法推廣，人家寧願坐馬桶，也不願意使用它。陳婆婆，還是一個相當平民的物件。
不管是草木灰還是香灰，一個都不夠無菌，二個則是太細末了，現在的水平，還生產不出無紡面料，所以灰總是從陳婆婆裡面往外滲，嚴重影響使用者的身體健康……
話說，這個缺陷，實在是太坑娘了……真正有錢的人家，誰願意為了方便，去犧牲健康？所以寧願挨苦坐馬桶了。
可是阿喜連馬桶也不想坐，她一心想找個合適的材料，來做出真正又方便又衛生的衛生巾來……那樣的話，就不叫它陳婆婆了，就叫它「衛生巾」，以示與陳婆婆的區別。
可是，用什麼材料呢？什麼材料才夠吸水又有足夠大的顆粒，不會從面料裡往外滲？還能夠消毒殺菌？阿喜有些發愁，她試想了好些材料，可是吸收水分的能力，都趕不上草木灰或香灰。
或者，她可以使用棉花？前世的那個衛生巾，裡面填充的不就是棉花嗎？
只是那個棉花，並不是直接填充就可以了。真正的新棉花，其實吸水能力是很弱的，衛生巾裡面使用的棉花，其實是需要特殊加工處理的……可是那個流程，阿喜並不知道。
她問菊蕊要了一大團棉花，天天做各樣的處理，可是她怎麼做，也不可能將棉花處理得像前世的衛生巾裡所用的那樣細碎。
那種棉花，肯定是現代科技才能做出來。阿喜有些頹敗，難道她以後真的要用會引起婦科病的陳婆婆或者天天坐在馬桶上？這兩樣她都不想選，怎麼辦？還有有沒更吸水的材料啊？
阿喜像走火入魔了一般，嘗試著她覺得可行的每一份材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