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28章 夫妻賭死 文 / 寶寶淳
真是這樣？阿喜大呼過癮。看上去那真是夠真實了啊，她剛才還特意湊近了，一直眼睛盯盯地看著，也沒有看到任何紕漏。可是沒有想到，藍道行只是遠遠地看著，就將這個所謂「神醫」的底細搞了個清清楚楚。
慢著，藍道行這樣瞭解裡面的門路，不會是以前他曾經也用過這個招數騙過人吧？
「你胡說！你栽贓！」「孟神醫」尤做著困獸之鬥。
「哦，我說為什麼每次病了請你，你明明都說生了病的地方已經被你除掉了，但為什麼病總是不能根治，沒有多久，又會復得一樣，原來你根本就不會治病！所有的一切，都是騙人的！你這個騙子！」屋裡有明白人已經開始醒悟過來了。
「鄉親們，我給你們治病多年，到底有沒有效，你們自己心中不是清清楚楚嗎，怎麼突然來了個人，他說我是假的，我就是假的啦？」孟神醫仍然不願認罪。開玩笑，他日子過得好好的，現在跑來一個人就想揭穿他？哪有這樣容易的事情？
他就是在治病好吧，哪次他出手，病人沒有治好的？他被鄉人尊為神醫，可不是白被叫的。
「阿蘭，你說說，你現在好些了沒有？」孟神醫大聲問著還躺著的病人。
「好些了……」床上阿蘭發出了細細的聲音。
「怎麼樣，你們看，是不是好？」孟社醫得意地向著房間裡的人說。
「我現在就可以治好她，用我的藥方。」藍道行說，「你所謂的治好好些人，其實只是他們的錯覺，因為對你的醫術的信任，在你治過後，他們就覺得好些了……但事實上，他們的病情，其實一也沒有得到減輕。對不對？」
「你不要胡說，他們明明都好了。這麼多人在這裡呢，不是被我治過，就是家裡有人治過……你們誰出來跟他說說。我治病，是不是騙人的？到底有沒有好？」孟茂才很氣憤地看著眼前的眾人，凜然說道。
村人們聽了孟神醫說的這話，又有些遲疑起來。是啊，他們好些人都是被孟神醫救過的……孟神醫真的好神奇，哪個地方病了，就將哪個地方摳出來了……
不過剛才這個人說孟神醫是做假。那些血淋淋的東西，其實不是他們的？是他早就藏在了胳膊裡，假裝摳出來的？可是，當時孟神醫給他們施過手術後，他們真的感覺好了啊。
「真是可惡！」阿喜低聲道，「這不就同那哄人喝香灰水的有些區別？」其實很多病，都是可以自愈的，並不是什麼病都需要吃藥。所以普通老百姓，因為窮，很多人得了病會拖著。時間長了些，身體內的免疫器官自己也會將病毒殺滅。這個所謂孟神醫的治療，其實是一種心理暗示，他暗示病人，你生病的地方已經被我取走了，你沒有病了。於是病人就真的以為好了，由此而從心理上感覺舒服了。有些人可能真的好了，其實只是他自己身體的機能，而大部分人，只是感受到舒服了。就好像剛才這個女人說她好多了一些。
可是事實上，這些病人的病並沒有得到任何的減輕，所謂好轉，其實只是他們的錯覺。所以時間一長點，病很可能又會「復發」。其實是壓根就沒有好。
「我就說你每次治病，為什麼好了沒幾天又不舒服了。原來都是假的！」村裡的打假先鋒田大娘慷慨發言了，「當年我家老頭子病得那要厲害，你非說給你病好了，我老頭子當時也說好多了，可是……可是第二天就來了急症！一下子就過去了！這麼多年了，你自己說說，像你這樣害死的人有多少！」
田大娘這樣一說，村裡人於是又點起頭來，有幾人便附合說：「是啊是啊，我們當時就見了的，你才走了沒一會，當時的田大爺就又不行了……可見，你根本就沒有治好人。」
於是又有人說起來，他的哪個親戚，當時被孟神醫治好後，沒兩天又惡化的事……
村中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越說越多，於是離真相也越來越接近。
「啊！」床上的病人卻禁不得這樣一吵，痛苦地嚎叫了起來。
「阿蘭、阿蘭！」柱子嚇得趕緊奔過去，隔著被子摟住了媳婦，連聲問道，「你怎麼了？不要嚇我！」
「你看！你根本沒治好阿蘭！」於是田大娘再次抓住機會指責他。
「大夫也救不了該死之人！」孟茂才大聲說道，「閻王要他三更死，不會留命到五更！她注定是救不了的人了，你們怎麼能把這責任怪到我身上！」
原來他沒治好的人，就是沒得治了？
阿蘭的情況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更加厲害了。柱子失魂落魄般地站起，看著眼前的孟神醫，卻又扭過臉去，看到了藍道行。
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大聲說：「大夫！剛才田媽說您是個很厲害的大夫！大夫，求求您幫我看看阿蘭吧！她到底是怎麼了？」
「哼！」一旁的孟茂才哼了聲。厲害的大夫？跟他差不多吧！他怎麼看他，也不像個大夫樣，至少，真正的大夫，身上是應該有藥香的。可是這個人，身上絲毫藥香味都是沒有的。
所以，這個人絕對不會是個大夫，很可能跟他一樣，也是個騙子。只是這個騙子比較可惡，為了他自己的利益，竟然就想拆穿他！想趕走了自己然後佔據這個地盤是吧？
可是，自己也不是個吃素的！現在就看這個傢伙如何治病，若是讓自己看出了破綻來，嘿嘿嘿，就別怪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藍道行也不客氣，扶起了柱子，就上前來，把住了那個婦人的脈。當道士的，這看病還是會的，雖然醫術不說多高超，但大致上還是能湊合的，騙騙沒有什麼見識的鄉下人，更是簡單不過。
「嗯……」藍道行皺起了眉頭，柱子一見急了，又跪了下來。
「你師父在做什麼？」阿喜湊近了阿吉，問他道。
「哼！還不是你害的！」阿吉對阿喜很不滿，就因為她想看熱鬧，就非得將師父拉進來，還說什麼師父醫術很好……
師父醫術是有，但其實是……很不好啊！連個尋常的感冒發燒都治不好的人，要治病得這樣重的婦人……他能開出來藥方嗎？阿吉都很懷疑。
「你媳婦的這個病，其實是有藥治的，那藥也不算特別的貴，只是……」藍道行搖搖頭，說，「我這次出來實在匆忙，藥配不齊。而這個藥方中，還有好些，其實是不常見的藥材，可能縣上都不一定能有……」
這可怎麼辦？難道看著阿蘭痛苦地死去嗎？柱子痛苦得想要一頭磕死在地上。為什麼那次他就那樣忍不住呢？結果害得媳婦病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孟神醫是個騙子，而治得好的醫生，卻又沒有帶足藥材……這可怎麼辦？
「求求你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阿蘭，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柱子苦苦地磕著頭，磕得很重，額頭的皮已經被磕破了，血都滴到了地上。
「柱子……哥，不要這樣……生死有命，你不要強迫人家大夫……」阿蘭氣息奄奄地在床上說。
「我沒有說不能治啊。」藍道行看看柱子，又看看阿蘭，奇怪地說，「我只是說我沒有帶齊藥材。」
這兩句話有區別麼？阿喜心中道。
「我確實還有個東西，可以救你媳婦。」藍道行說著，從懷裡取出一個小小的瓷瓶來，擰開塞子，倒出了一料小指甲蓋大小的粉白色的圓粒來，「這是我以前煉製的丹藥，正合治你媳婦這病。如果你願意，那就拿去給你媳婦服下吧。」
「這個……」柱子很遲疑，這個大夫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只要他願意，為什麼他會不願意呢，能治他媳婦病的藥，他為什麼不願意？
「這個有副作用的。」藍道行說，「其實這個不是藥，是仙丹……仙丹的藥力很強，如果你媳婦身體太虛，很可能會抗不住這藥力，反而……」這顆可不是以前他煉製的那些普通的益氣丹，可是普通的益氣丹卻沒有這樣神奇的效果。而這顆，效果雖然好了，可是畢竟到現在為止，還只有他自己服用過……所以會不會還有別的不好的作用，而他沒有發現的……
所以，他並不會強迫這個女子來服用，但是，如果這個年輕男人願意他妻子為了治病而服用的話，那若有什麼不好的地方，他也是可以免責了。畢竟，他不是這戶人家請來的大夫，他也沒有收他們的診金。要服用，也是他們自願的。他就當拿出一粒丹來，做個實驗了。
「這個……」柱子有些遲疑了。
「柱子哥，拿過來吧，我吃了。」阿蘭躺在床上，聲音微弱的說。她在床上病了這麼久了，什麼事也不能做，自己生下的女兒也不能奶，還要天天聽婆婆的辱罵……這樣的日子，就是死了，也沒有什麼留戀的。只是，捨不得花兒啊……
「不！我和你一人服一半！」柱子悲壯地說，「我身體比你好，我先吃，先完了沒有事，你再吃剩下的半顆……」
「隨意。」藍道行說，將手中那粒丹藥遞給了柱子。
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一個人想到，只是阿蘭舊病犯了這樣普通的一件事，現在竟然演變到了這個樣子了：夫妻賭死？這柱子可是家裡的頂樑柱啊，他死了，這一家的老老小小可怎麼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