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81章 倒夜香去（無可奈何求訂閱） 文 / 寶寶淳
上了馬車，阿喜頓時覺得全身都軟了。這樣刺激的時候她還是平生第一次啊。真要被那個小閣老遇上，那可不是好玩的，這個人，殺人不眨眼的，歷史上著名的奸臣啊。
一個人，不管是好是壞，能夠在歷史上留名，都是能說明他們的素養，那是相當的了得的。賢臣當然就是特別的賢能，而奸臣，那自然也就是特別的能害人。不然，幾千年的歷史，能人輩出，他們憑什麼能殺出重重包圍圈，而在歷史書上留下濃重的一筆？
「現在你要去哪裡？」蔣一帆問道。
「去······」阿喜說出了那個地址。蔣一帆沉默片刻，掀開車簾，對著車伕吩咐了一聲，又坐了回來，繼續沉默。
過了好一陣，蔣一帆才問道：「王小姐，你是不是應該對我解釋一點什麼？」
阿喜現在是真的不想說話，她覺得自己累極了，這種累，不止只身體的累，更重要的是心理上的累，精神上的累。剛才那，幾乎就是死裡逃生。也怪她今天運氣實在是不好，剛好遇上嚴世蕃去獄裡審藍道行。如果能夠早一天到京城，就不會這樣運氣了，也不用像今天這樣驚險。
可是蔣一帆問起來了，她又不能不回答。本來她對蔣一帆的說法，是藍道行是她的師兄，她去看看師兄……可是阿吉的出現，卻馬上就將她的說法戳穿了。這也難怪蔣一帆會生氣畢竟現在周家還是嚴派的人。這樣的事情，豈不是讓周家很為難？
蔣一帆能夠忍到現在才發問，阿喜還覺得他的涵養怪好的呢。
「蔣叔叔，你信不信，我是仙人的弟子？」阿喜想了想，她現在要說嚴家會在不遠的將來倒下，只怕很難讓人相信，不如弄個玄虛，反正大家都真當她是仙人的弟子。這樣的說法對她自身的那麼多秘密，的確是個很好的保護。
「我信，怎麼了？」蔣一帆奇怪地問。
「我跟師父的時間太短，沒有來得及學很多的東西，可是我師兄學過。他曾經算過，嚴家······氣運不長了。」阿喜想了想，將這件事情推到了藍道行的身上，反正說「今日有奸臣奏事」的人，不是她，而是藍道行。
「可是······」蔣一帆皺了皺眉頭「可是現在他自身難保。」剛才藍道行那慘樣他也全看到了，而且現在小閣老又去刑訊了，能不能活下來，還不好說呢。
「所以才要救他出來啊。」阿喜理所當然地說，「這次我師兄是為了清流的事情才入的獄，如果周家能在營救我師兄的事情當中幫上大忙，那清流們一定會感激的，那個時候，轉陣營，也會容易一些。」
蔣一帆瞪大了眼睛看著阿喜阿喜也瞪著大眼看著他。哼，比眼睛大嗎？她才不怕呢！就算沒有小燕子大，怎麼也比蔣一帆強啊。
蔣一帆現在感覺自己都錯亂了沒想到阿喜一聲不吭的，就利用他，做了這樣一件大事來。可是，她說的這個事，前提對嗎？如果嚴家還能繼續很長時間呢？那周家投機失誤……那會是很慘的！
當然了，如果這次阿喜說對了，那對周家而言，那就是免了一場災難！
到底······要不要相信阿喜呢？蔣一帆糾結無比而且他做的這些，阿喜做的這些老爺都還不知道，他就這樣做主能行嗎？
可是現在事情緊急，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該怎麼辦？
「你······就真的這樣相信你師兄？」半晌，蔣一帆才澀聲說。
「我當然相信了。」阿喜不信也不行啊，雖然她對這段歷史模模糊糊地記不清了，但是那個大體的印象還是有的。張居正是怎麼出頭的？嚴世蕃當然得倒了！
「好！我幫你！」蔣一帆終於做出了決定，咬著牙道，「可是接下來，你要好好跟我家老爺……也就是你舅爺說清楚。」
阿喜笑瞇瞇地看著蔣一帆，說：「你放心，昨天我托你送給我哥的信裡，就已經拜託他跟舅爺說這事了。」
蔣一帆聽了阿喜這樣說，終於鬆了口氣。這樣大的事情，不是他一個小小的管事可以做主的，說實話，他剛才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沒想到阿喜考慮事情還挺全面的，雖然宇哥兒收到信的時間肯定要晚於現在，可是，至少他做起這事來，心中的壓力就沒有那樣大了。
「到了。」從車簾外傳來車伕低沉的聲音。
蔣一帆聽了，又有些緊張起來。這地盤可是清流的地界，到了這兒，可就真的是沒有回頭路了。
「走了走了！」阿喜掀開車簾，彎著腰出去，就往下跳。蔣一帆才回過神來，阿喜已經跳下去了。
阿吉仍然一副丫環打扮，也跟在後面，自己跳了下去。蔣一帆沒法，總不能讓兩個「女孩子」自己去找人，只好也跟著跳下車，然後去找人。
阿喜走進藍道行說的那家店，睜著眼睛四處瞧。
「這位姑娘，請問是要住店還是要吃飯？」一個肩上搭著塊白手巾的小夥計趕緊迎了上來。(葉子·~)
「這不早不遲的，我也不知道是吃早飯好還是吃午飯好？」阿喜說。
「哎呀姑娘，再過一會，就要吃晚飯了。」那小夥計接口說。蔣一帆一聽便知道這是他們在接頭，便一聲不吭地站在一旁等著。
「那我就吃晚飯。」阿喜說，「來三碗哨子面，多加些肉醬行不行？」
「姑娘，真是不好意思，肉醬都用完了，你看用什麼醬好？」那小夥計眼睛一亮，卻這樣說。
「那你就用炒蛋代替肉醬。」阿喜說。
「是了。」小夥計微微笑著，「客官們請隨我來。」將三人帶到了一間包廂裡。
阿吉緊張地使勁蹂躪著他身上那套小丫環制服，那小塊布料讓他搓得皺巴巴地。
「是阿喜姑娘？」一個中年男子進來屋裡的三人趕緊起身迎接。阿喜看著這個人，面容普通，果然是接情報人員最穩當的人選，普普通通，不容易引人注意。
「您是……」阿喜遲疑地問道。
「哦，我是這裡的朱掌櫃。」那個中年人微微笑著，他的面容雖然普通，但是笑容卻很溫和，讓人感覺他值得信任，「你叫我老朱就是了。」
「不敢不敢。」阿喜趕緊說。她哪敢真這樣叫人？那也太不知禮了。
「阿喜姑娘·不知道這位是……」朱掌櫃指向蔣一帆，問道。
「這位是我舅爺家的管事，就是他幫忙，我才見到我師兄的。」阿喜介紹道，「姓蔣，很能幹的。」
那朱掌櫃趕緊與蔣一帆見禮。蔣一帆慌忙還禮。
「朱掌櫃，我師兄說，你們有辦法送我進宮，是不是？」阿喜也不再寒暄了，開門見山地問道。時間緊急·現在藍道行還不知道怎麼在受折磨呢！她能夠早些進宮，也能早些將藍道行救出來啊。
「這次藍道長的事，我們措手不及·結果宮中的人手，幾乎都損失殆盡了。」朱掌櫃皺起了眉頭，「這次好不容易才找到個人，能夠想辦法混進宮去。到時候你們混在裡面，我聽人說，你跟宮中很多貴人有舊？」
「一般的只怕也見不到。」阿喜皺起了眉頭，「不過林貴妃有個宮女叫雪茹的，我跟她還比較親近·如果能夠見到她·可能能見到林貴妃。」貴妃們在宮中，那也是戒備深嚴的·可不是隨便闖闖就能見到的，不然·頭都掉了，也不能完成任務。
「那你進了宮，就想辦法去林貴妃那裡，見見這個宮女。」朱掌櫃說著，鬆了口氣，「只要你能見到這個雪茹，那就能見到林貴妃，自然的，就能見到皇上了。」以阿喜的本事，能見到皇上，那就能讓皇上將藍道長放出來。
話說他們找個能頂替陶仲文的人容易麼？可恨那個陶仲文，手太毒了，抓住機會，一擊即中，真是太狠了一點，跟著嚴篙身後當走狗，也不給子孫後代積點德。
世人都以為陶仲文在嚴黨與清流的爭鬥當中保持超然的地位，但事實上，陶仲文卻完全是嚴黨的人。只是他平常偽功夫做得到位罷了。
平日裡他似乎並不關心兩派間的鬥爭，可是一到關鍵時候，肯定是要幫嚴黨的。這次藍道行的事情也是這樣，如果不是他搗亂，藍道行豈會敗得這樣快？
「那你那個人，什麼時候能將我送進宮？」阿喜咬咬牙，這件事到了現在，越來越危險，可是卻並不是她想退縮就能退縮的了。
她必須將藍道行救出來，就算不能挽救周家，但也要為哥哥謀個後路。如果哥哥有事，那就是她全家都會有事，現在這個時代，可不講究什麼「一人做事一人當」，而是「一人犯罪，誅連九族」，甚至還有人被誅連過十族。那個倒霉催的方孝儒，連學生都被斬了個乾乾淨淨。
「明天寅時，有人進宮倒夜香……你混在夜香的車隊裡混進去，進了宮，他們自然會掩護你的。」朱掌櫃說著。
阿喜聽得臉色一白，什麼，夜香？他們怎麼想出來的，夜香！
「沒有別的辦法嗎？」阿喜強忍著心頭的噁心，說。
朱掌櫃搖搖頭，說道：「如果是以前，想帶個人進宮，還是比較容易的，只要給宮裡的人帶句話就行了。可是現在嘛······」清流這邊在宮裡佈置的人手本來就不夠，又被嚴派打了個措手不及，還沒有反應過來，結果這邊好不容易才買通的那些人，不是被殺了，就是被抓了起來，於是跟宮裡的聯繫完全被切斷，一下子成了睜眼瞎。
「你們讓我師兄扶乩之前，都沒有做好準備的嗎？」阿喜有些氣惱。這都是些什麼人啊，難道他們以為，只要師兄一扶乩，指認嚴閣老奸臣，然後皇上就會定嚴閣老的罪不成？
「我們當然有準備的，奏折都早已經準備好了，只等你師兄扶完乩，皇上起了疑心後就上的，可是沒有想到，那嚴老賊跪在地上一頓哭，皇上又心軟了······」朱掌櫃也很鬱悶，「仍然讓他負責批改奏折，所以那些奏折根本就沒有到皇上跟前，就被小閣老全扣下了。」
「這個是徐閣老同意的嗎？」阿喜聽得朱掌櫃的說法，真是鬱悶得要死了，準備了很多奏折？這就是他們對付嚴黨的方法？
嚴黨的人心狠手辣，什麼事都做得出來，而這邊，一群呆子加一群呆子……難怪會輸得這樣一敗塗地。原來只知道逼藍道行，讓藍道行去送死，他們自己卻什麼也做不出來。現在要送她進宮，竟然也只能想到「夜香」這一招，跟tvb三流編劇一個水平！
如果這個行動是得到了徐閣老同意的，那阿喜就要對這個徐閣老失望透了。那她就要考慮一下，是不是真的要舅爺家轉換陣營了。雖然張居正歷史上似乎是很大的名氣，但也有可能是他熬死了嚴篙以後再上的位呢？畢竟嚴篙老已經年過七旬，而張居正正值壯年。
「沒有。」朱掌櫃搖搖頭，「這事，是一群御史言官們做的。我也勸過，不過小人位卑言輕，沒有人理會罷了。」
原來如此。御史言官？一群愣頭青。阿喜實在無奈，一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答應跟在夜香隊裡混進宮，到時候再說。
蔣一帆也心思重重地回了店裡，阿喜與阿吉留了下來。
第二天大半夜，朱掌櫃就來叫醒了阿喜，送過來一身漆黑的衣服，讓阿喜換上。
「這是倒夜香工作服？」阿喜奇怪地問。
「不是。」朱掌櫃說，「你年輕太小，混在隊伍裡是不可能的，只能躲進夜香桶裡，這衣服你罩在外面，免得弄髒了衣服，到時衝撞了貴人。」
什麼，讓她躲到夜香桶裡？子啊，讓她死了！阿喜頓時有一食指戳死眼前這個還算和氣的朱掌櫃的**。
「要不······我去······」阿吉見阿喜跟個鬥雞一樣狠狠地盯著朱掌櫃，不由得在一旁說道。他也知道，躲進夜香桶，這樣的事情，對一個女孩子來說，是多麼的艱難……
不，是個人，都會很艱難的。那裡面，多髒多臭啊······這個朱掌櫃想的辦法，真是太不靠譜了。可是事到如今，也沒得選了。
「你是故意整我的，是不是？」阿喜氣呼呼地將手中的黑衣服往地上一扔，「就算將這衣服罩在身上，就能不蹭上一點？脫掉身上就沒有味道了？不一樣會衝撞了貴人？」一身屎氣，她還想見林貴妃？想她死，給媯『一刀，不是要痛快很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