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76章 世上如果有「如果」 文 / 寶寶淳
第376章
「你們到底說了些什麼？」阿喜看著面無表情的胡逸之，不由得問道。[~]
「能說些什麼，還不是早就想到的那些。」胡逸之冷笑一聲，說，「馬上讓他們收拾東西……我們要回去。」等了半個月，還以為能有什麼新奇的答案呢……早知道，不等也罷！
「不是……」阿喜怎麼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一樣，突然慘叫一聲，「糟了！我忘記了！剛才我聽她的手下人說，莫娘……」都怪莫娘，剛才自己正要說呢，她卻拿那盒首飾給岔開了。
「算了，以後她的事情，都與我無關，你不用再說了。」胡逸之說著，轉身回到自己房間，收拾東西，又叫了院子裡的那些下人，讓他們將所有的東西趕緊都打包好。
「要走了？」其他人都有些捨不得，特別是那些阿喜到了這裡才買的那幾個下人，根本就捨不得走，一個個都眼巴巴地看著阿喜，只希望她能夠開口說可以留下來，其中以花花最為明顯，因為她覺得她算是小姐的貼身丫環，關係更密切一些。
「收拾。」阿喜說道，「我家在川省呢……那以後也會是你們的家了……還是回去，這裡是別人的，就是……」她指著那一堆渾身血氣直冒的大漢，「這裡是他們的房子呢。」
原來這房子是他們的！所有的人立馬鑽進了屋裡，飛快地收拾起東西來。
家住川省……那不更好嗎？可總算可以離開這個總是打仗的地方了。有些人心中暗喜，慶幸不已，但自然也有人傷心、不願意走的。
一個婦人便跪到阿喜面前，向阿喜求情道：「請小姐開恩，奴婢不想離開寧夏衛，還請開恩……」
「為什麼？」阿喜奇怪地問道。[~]他們從被她買下的那天起，不就應該清楚，她去哪，他們就得去哪嗎？怎麼還有這樣的想法呢？
「奴婢對不起小姐您……可是奴婢還有一個兒子。半年前被一戶商人買去了，如果跟著您去了川處。可就再也沒有見到他的希望。」婦人哭泣道。
當然她其實也知道，就算是還留在寧夏衛，能夠見到兒子希望其實也不大，因為她也為人奴婢，兒子也為人奴婢。奴婢是根本就不自由的，如果不湊巧，幾年見不著一面，那也是很正常事情。
「你留下的話……就一定能夠見到你兒子嗎？」阿喜問道。
婦從淚流滿面。搖了搖頭。雖然留在這裡能夠見面的機會也很渺茫，可是如果離開這裡，那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如果我讓你們每天都能見面。你願意離開這裡嗎？」阿喜問道。
哪有這樣的好事？婦人狐疑地抬頭，看著阿喜。
「這雖然不是很容易的事，可是我也不忍心看你們母子分離。」阿喜吁道，自己可不就是與父母分開了，再也見不成了？幾年的時間。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偶爾還會夢到他們，可是漸漸時間長了，夢裡也不會出現父母了……
所以，眼前這個可憐的女人。讓她想起了她前世的父母，想念她的時候。也是這樣傷心的哭泣？
所以，阿喜決定幫幫這個可憐的女人，而這對她，雖然並非什麼舉手之勞，但也總是可以做得到的事情……不就是另一戶商家的一個下人嗎，她跟人買來不就成了？
那個婦人又驚又疑地看向阿喜，阿喜撓撓頭，她一個人可就真沒有辦法，連人家的門都上不去。跟婦人問清楚了是哪一戶商人，她就跑去找胡逸之。[~]
胡逸之的床上胡亂地堆著些他的衣物，人卻呆呆地坐在床邊，兩眼無神地注視著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看來，胡逸之的內心，遠沒有他嘴上說得這樣瀟灑啊。
阿喜心中瞭然，但看胡逸之這個樣子，請他幫忙的話卻是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了，只好走近來，輕輕地問道：「莫娘那件事，你還想知道嗎？」
「知道又有什麼用？」胡逸之回過神來，冷笑道，「難道這事還能挽回不成？」
「對，可能挽不回了，」阿喜有些氣惱，「可是只是因為挽不回了，所以你就不想聽聽真相嗎？莫娘不是不喜歡你，只是她有苦衷……上次的那個行動，她受了很重的傷，完全沒有辦法行動……只是養了段時間，剛剛能下地行走，她就過來看你，因為害怕她再多養幾天病，你等不及就走了……剛才她離開的時候，腳根本都沒有沾地，你沒注意到嗎？」
對啊。胡逸之也想了起來，剛才莫娘來的時候是怎麼來的，他沒有注意，可是，她在交談的過程中，一直都是坐著的，而且走的時候……好像被架著走的……
難道她的傷，竟然如此之重？
而這樣重的傷，她還急著來見他……他的心裡突然湧起一陣衝動，可是很快，他又放棄了。
「你不去追她麼？」阿喜奇怪地看向胡逸之。
「追不著的。」胡逸之突然就想透徹了，大徹大悟了，「她也喜歡我……可是，她若是會選擇，剛才就不會這樣說話……其實你來的時候說得很對，她有很多事情中以選擇，而且，她沒有選擇。」
這也沒有什麼可以責怪她的，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選擇。世人大部分都覺得，凡人應該按時結婚，按時生子，攢幾上小錢，娶一兩個年輕漂亮的小妾……這樣的生活才叫幸福。
那自己，以世俗的觀點來看，離幸福有多遠呢？自己年紀一大把了，還沒有一個正式妻子，雖然自己一直認為黃莫娘是自己的妻子，可是若真是站得住腳，當年黃氏夫婦就不會將莫娘強走了……
然後自己也沒有一個孩子，錢是有了，可是卻更沒有小妾……這樣的生活，遠遠談不上幸福？
那自己，要不要向世俗的幸福靠攏呢？
莫娘，她離世俗的幸福，就更遠了？她年紀一把，甚至都沒有丈夫，沒有孩子……只有一幫子信任她的兄弟們，打著仗……
可是剛才她卻對自己說，她很幸福。她現在每殺一個韃子，想到就會因此而少死多少漢人百姓，她就會覺得更幸福。
而這個幸福，比當初她的「不傷人命」更強烈。因為以前只是不傷人命，可是現在，卻是不知道救了多少人命……雖然明明是在殺人，可是救的人更多。
可是自己不能再陪莫娘走下去了。自己確實配不上莫娘啊，她有那樣偉大的情操，而自己，一直以來嚮往的，就是世俗那樣的幸福……而莫娘，卻似乎從來不覺得，世俗那樣的幸福配稱幸福。
原來他和莫娘，到底不是同一類人啊……
「如果當初你和莫娘，沒有那樣多的事情就好了。」阿喜也感歎說道。
「這個世界上永遠不會存在『如果』。」胡逸之這麼些天來，第一次開心地笑了，笑容非常的燦爛，有如裴勇俊一般的魅力四射的笑容，讓阿喜一時不察，沉浸在了他的笑容裡，「如果我父親當年稍微懂得一點點節儉，我跟莫娘自然是會很順利的結婚生子……就跟這個世界上的大部分夫妻一樣。可是，那樣的我，也會很自然地同世界上大部分的有錢人家年輕人一樣，會娶很多的妾室……而那樣的話，莫娘能稱得上幸福嗎？整天要與小妾們爭鬥不休，就在那一間小小的宅院裡，消耗掉她的青春與年華……而她的聰明才智，也會被用來對付懷孕的小妾、對付難纏的婆婆、對付庶子庶女……還有對丈夫陽奉陰違……」
阿喜默然。她指的如果，是說如果當時胡逸之與莫娘成親後，黃家沒有來將莫娘搶回去賣人那個商人……可是胡逸之說得對，如果真有如果的話，哪裡就這樣如願，一定會從最差的那個環節為如果，然後變成大團圓結局？
而如果直接的有如胡逸之剛才所假設的那個如果，那樣的莫娘……讓人害怕啊。她有能力能夠讓這樣多的山賊心悅臣服，那對付幾個爭寵的小妾，那還不是手到擒來？而大戶人家後宅裡的那些骯髒事，比如說樂子哥，不就差點沒命嗎？
說到底，那些心狠的主母們，並不是她們天生就心狠手辣，而是這樣一個環境，為了爭奪有限的資源，她們不得不化身惡魔，來保護自己的利益，與自己的孩子……可是就算是這樣，也不一定就能保證，她們一定能成功……就如同樂子哥的那個嫡母，好容易才生下的一個兒子，最後還是出了意外死掉了……
而她與樂子哥之間的仇恨，真提是只用收到她名下，就可以化解的嗎？阿喜不相信，她相信樂子哥的那個嫡母還有姐姐，也不會相信的。
但是有一個人竟然信了，那就是樂子哥的父親。所以假設，如果胡家當年沒有敗，那胡逸之下，也是很多孩子的父親了……然後，他也會是樂子哥父親那樣的人嗎？還真心以為，自己魅力無限，妻妾可以和平共處，嫡妻能夠很公平公正地對待庶子庶女？
所以，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很好。真的有如果的話，誰能保證，這事情，就一定能按照你所想的了樣去倒轉呢？(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