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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75 演,您接著演(一更) 文 / 暗夜微涼

    濮陽陌有些愣,這份來自心上人的告白之語,竟是那般悅耳(領主初養成175章節)。

    可是,他該說好麼?

    能跟心愛的人長相廝守,是每個人的願望。他當然想跟小不點朝夕相對,恩愛有加,可是,他從沒想過要和誰分享這份僅屬於兩人的甜蜜。

    與寧洛的交情不談,在同慕言與雲若瀾的來往中,精幹如他,自能體會到她身邊人是何等卓爾不凡。男子們的優秀,刺在他心底,疼痛不已。

    且不論爹娘是否應允,外人如何評價,單是他自己這關,就是個難以逾越的天塹(領主初養成175章節)。

    沉默著,濮陽陌的神色一陣黯淡。他不會自負到讓她拋開一切投入他的懷抱,如果可以,他又怎會聽從聖旨,調拔回城?

    見他不說話,慕緋瑟也有些忐忑。這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濮陽的悶不作聲,或許正是在無言地拒絕。

    但,早在原先處理與三男間情感糾葛的時候,她便明白了堅持和肯定的可貴。他想不通,不要緊,她願意等;他有難關要面對,她會攜手共度;他如果想反悔,她會很「溫柔」地將他扭轉過來。

    對感情坦蕩並不可恥,她從不認為自己的生活比任何人不堪。心有所思的慕緋瑟笑得柔情似水,輕吻著疑似在發愣的英朗男子。

    「濮陽,慢慢想,不著急。一天想不通,我等你一天,一年想不通,我等你一年。反正光陰的流逝足以印證我的堅持,你是我認定的男人,斬不斷的羈絆終究會將我們聚在一起。」

    「小緋緋,好!好樣的!太讓鳥驕傲了!」啾啾一旁聽著,歡欣鼓舞地喊出了聲。

    某只忘了自己是偷窺者身份的小黃鳥被兩個當事人同時瞪眼。撲啦得正歡的小翅膀一僵,訕訕不已。

    還被一席話震得愣神不已,濮陽陌發現兩人的親密舉動竟被過於熱衷八卦事業的小傢伙參觀了。鷹眸微瞇。

    清俊的面容帶著些許啼笑皆非的表情,他內心的糾結也因小黃鳥的嘰喳鬧場沖淡了許多。

    「小不點,我要是寧可獨身一人。也不願同你們共處,你也能堅持剛剛的說法麼?」

    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她向來慣於將情緒藏匿。這樣的推心置腹,如果心裡沒他,根本不可能出現。

    慕緋瑟笑瞇瞇地看著面有遲疑的男子,落落大方地回應道:「那就看看你敵不敵得過我半生不熟的繞指柔了(領主初養成175章節)。」

    她似乎改變了很多……濮陽陌呆呆地望著少女溫暖的笑臉,一時不知該作何感想。喜悅,失落,安心。憂慮,所有情緒交織著,讓素來冷峻的年輕將軍也有了患得患失的困惑。

    就在此時,呈送晚膳的小卒來了,探頭探腦地張望著,發現那位說了不走的領主大人果真還在這裡,心裡叫苦不迭。

    老實巴交的小卒端上了典獄長特囑送上的兩人份飯菜,喏喏告退。慕緋瑟飛快地看了那些精緻的飯菜一眼,笑道:「陛下對你的關照比我想像得要多啊。」

    「我確實沒受什麼苦。」濮陽陌應著,自動地張羅著少女的晚膳。

    淪為階下囚還能有這份待遇。在大康史無前例。沒有腳鐐手銬束縛,連魂源力也未曾被封。好酒好菜的,若不是環境差了點兒,還真沒法與身陷囹圄畫上等號。

    少女儼然也是注意到了這點。安心之餘,腦中更是冒出了無數疑問。老皇帝這是折騰什麼呢?

    邊吃著,兩人也邊閒閒聊著,旁邊還有只自覺偷食著的小黃鳥,氛圍大好。

    濮陽陌也聽說了不少有關惡魔嶺被侵的事情,親自聽小不點說起,不免又是一陣憤慨,同時心底的甜蜜也從涓涓溪流變成了汪洋大海。

    御獸坊剛開張,新府衙還在招收人馬,領地內正在經歷最大的豐收。身為一地之主,卻扔下了這些重要的事務跑回了暗羽皇城,只因他落難於此。

    這份重視,足以讓濮陽陌冷冽不再,鷹眸中柔情四溢。

    小黃鳥瞅瞅這個,看看那個,烏溜溜的小眼裡滿是笑意(領主初養成175章節)。「小緋緋,你今晚真要留在這兒麼?」

    總覺著這小東西有期待看到好戲的意圖,面上微燥,她應得平淡:「啾啾,偷看就這麼有意思麼?」

    「那是當然!呃,不是的,沒意思,沒意思。像我這樣品格一流的鳥,怎麼會喜歡偷看主人跟濮陽俊俊親熱呢?哎,鳥品好如我,天下哪裡去找?」小黃鳥大言不慚地說著,逗樂了還有些羞惱的慕緋瑟,也笑翻了藏在魂源珠裡看好戲的卷卷和兮兮。

    見小不點面若桃花,啾啾那小傢伙又在嘰喳不停,濮陽陌隨口問了句,臊得的少女更是紅暈滿面。坦蕩不意味著豪放,她喜歡與他們親近,可不見得她就必須得說出來。

    清楚英朗男子也不是個對親暱之事放得開的人,顯然不想再徒增他的煩惱,慕緋瑟彈了彈小黃鳥的腦門,輕巧地轉移了話題:「濮陽,陛下此番似乎另有它意。你也不必焦慮,他老人家不是那般不明事理之人。」

    「哼,嘴上說的好聽,也不見你在朕面前表個態啊!」隨著一個頗為威嚴的聲音響起,一身便服的老人大步而進,眼帶怨艾地瞪著一臉恬淡的少女。這孩子,一准又是先知道他在那兒,故意說給他聽的!

    「罪臣,罪民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濮陽陌跪拜,嘴裡轉變的自稱聽得老皇帝一陣皺眉,也讓福身見禮的少女幽幽地望著他便不再言語。

    成大事者,先要能頂住最疼愛的孫女兒的眼神質疑。夜商哼了一聲,揮退了隨行眾人,不甘示弱地瞪著不講禮數的佳人,掃過他們剛剛用過的晚膳,嘀咕道:「梓暘和寧謙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啊!」

    濮陽小子能有這種待遇,以濮陽浩德的剛硬。他絕對不會徇私舞弊。除了那兩個實權人物特意叮囑,別無他想。

    老皇帝的話引來了慕緋瑟的輕笑連連。不知是不是她錯覺,總覺著此時的老人家像個搶不到玩具的頑童一般(領主初養成175章節)。可愛得緊。

    「陛下,您不也是放不下心,才親自趕來了麼?」柔柔說著。她也有了幾分安心。老皇帝很精神,精神到能中氣十足的疑似吃味。

    「朕可不掛念這個抗旨不遵的小子。」嘴裡是這麼說著。夜商還是揮揮手讓濮陽陌平身,大掌也不自禁地朝孫女兒的頭摸了過去。

    「你還真怕我虧待了你的情郎啊。回來了連宮也不入,自個兒就跑到這邊來了。」慈愛之意溢於言表,老皇帝搖搖頭,沒好氣地說著。

    慕緋瑟笑笑,應承著他的關愛輕撫,「本想先跟濮陽聊聊就進宮去探望您的。」

    「探望?是求情吧!哼。不給這不識好心的小子一點苦頭吃吃,難消我心中怒火。」夜商斜睨著不吭氣的濮陽陌,心裡暗讚著他的風骨,口裡卻說得愈發冷清。

    微微挑眉,少女也不便在此時多說什麼,輕聲勸著:「您罰也罰過了,連官職都給削了去,還押著他在牢裡,又有何意義?濮陽家滿門忠烈,只為這種小事就傷了忠臣之心。陛下,會遭人詬病的。」

    也只有她才敢在他面前這麼直言不諱……老皇帝又喜又怨,好不甘心地死死瞪了神色在此刻才有所鬆動的濮陽陌兩眼,輕哼。

    「聽說濮陽夫人都急出了病。朕念在女娃和你娘親的面上,免了你的牢獄之災。不過,濮陽小子,沒朕的旨意,不准離開府邸半步。朕還沒擬定你的最終處罰,別以為能僥倖逃脫。」

    濮陽陌沒有喜出望外的情緒,有些擔心地看著出言相幫的心上人,咬牙叩頭,「謝陛下隆恩。」

    總得先讓濮陽的家人安心才好,慕緋瑟心知這已經是老皇帝的讓步,貝齒微露,「陛下,我好像沒什麼地方能去了,您的麗潛殿,能收容我麼?」

    「還不跟我走?」笑出了滿臉褶子的夜商牽著少女的葇夷就往牢外走(領主初養成175章節)。她遞了個安心的眼神給滿眼憂慮的英朗男子,也為自己鮮少出現的示弱微微汗顏。

    她果然不適合這種疑似撒嬌的舉止……

    得償所願的老皇帝爽快宣佈了釋放濮陽陌的聖命,迫不及待地牽著孫女兒上了皇輦。

    眾人在連聲恭喜隨後而出的濮陽四公子時,也不由感歎著領主大人無邊的魅力。才回皇城短短的時辰,竟就讓聖上鬆口放人,這份獨寵,幾人能及?

    濮陽大宅因為濮陽陌的平安歸來而歡喜連連,濮陽浩德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糾結中。不爭氣的兔崽子壓根就沒忘卻過對少女的癡戀,如今她又做出了鍾情於他的反應,接下來,又要引起怎樣的風浪?

    萬一她橫插一腳,要老皇帝賜婚於她,只怕寵她如斯的陛下也會隨之附和。遂了那兔崽子的心願,卻毀了濮陽家的百年清譽,這讓連房侍妾都沒有的濮陽家主情何以堪!

    怨念不已,濮陽浩德扯著嗓門朝小兒子一陣吵吵,妄圖通過以愛之名的口水洗禮喚醒那個已然神思恍惚的臭小子。

    可滿腦淨在思索小不點話語的男子哪裡聽得進去。越是親密,越想擁有她。濮陽陌被胸腔充溢的愛戀漲得難以言語,默默地試想著如果接受了她的提議,會是怎樣的光景。

    濮陽家這頭雞飛狗跳,皇宮那廂卻是和風細雨。重新住回了生父的寢殿,慕緋瑟有些愣神,卻在老皇帝的迫人緊盯中,打起精神和這位不知玩哪門子把戲的老頑童鬥智鬥勇起來。

    「領地內現在情況堪憂,你還有心思管那小子。孩子,你可不像這種因私廢公的人啊。」夜商戲謔著,對初步探得她的心事,雀躍不已。

    「陛下,濮陽和我經歷過很多無法想像的事情,他全心護我,我自然也會真情相回(領主初養成175章節)。」揉了揉微微脹痛的額角,少女的聲音也很輕柔。

    「事前不是很擔心寧小子和他的兄弟情誼因此被破壞麼?怎地又要孤注一擲了?」

    老皇帝最近很清閒麼?慕緋瑟暗暗吐槽,答得自然:「我放不開他,沒辦法看著他迎娶別的女人。難得寧洛他們體諒,我便來了。所以……」

    她坐直了身子。笑容盡收,認真說著:「陛下,懇請您收回成命。」

    「即便我不賜婚。濮陽小子真的能拋開雙親之命和世俗觀念跟你在一起麼?」

    夜商半瞇著雙眼,老神在在,見少女神色一緊。繼續說著:「濮陽浩德這麼些年僅有一位夫人,府上連侍寢的美妾也不見半人。其忠貞程度可見一斑。好生生的,自己最疼愛的兒子要跟別人共享嬌妻,孩子,你覺得他會允許麼?」

    慕緋瑟黑眸稍黯,這是她最擔心的問題,自然想過說服虎威將軍的不易。她相信她的真誠會讓濮陽陌接受自己,可是。感情觀念從一而終的濮陽夫婦,又怎能容得下她的豐富情感?

    「這還是小事。朝中一直對你的女子身份多有微詞,我可以一手遮天,湮滅這些詆毀,但也不可能置朝綱國情不顧。大康畢竟不是翎國那等出位的國家,身居重位的將領若是成了領主大人其中一位夫婿,留給你七皇叔的大康根基,可沒那麼牢靠了。」

    詫異地望向了一臉肅然的老皇帝,少女心中的疑問,一一隨著這番語重心長的話語得到了答案。

    「您終於決定立儲了?」拖了已經三四個月的事情。可算得到了掌權者的鬆口。刻意忽略了老人口中的血親之實,慕緋瑟也鬆了口氣。

    「梓暘那傢伙,之前藏得太深。而今看來,倒是個難得的人選。」夜商歎了口氣(領主初養成175章節)。驀地問著:「孩子,皇室的身份,就這般讓你為難麼?」

    「您也說了,大康是幻魂大陸傳統的國家,男子為尊,是千百年來亙古不變的事實。無論我身份為何,對於大康而言,終歸是個無法全然認同的存在。」

    娓娓說著,少女深凝了全神貫注聽自己敘說的老皇帝,嫣然笑了。

    「仗著您的寵愛,我已經多有放肆。一旦我的身份被揭穿,夜氏皇族的權威會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戰。陛下,對情事的貪婪,並不會泯滅我的人性。我只求能與愛人們共享一方和樂之土,並無意逐雄爭霸。」

    夜商聽出了她的善意,也唏噓著她敏銳的觸感。這是個太清楚自己要什麼的孩子,對權勢並不迷戀,縱然擁有著駭人的實力,她想得到的,無非是一方淨土。

    這樣也好,不枉他思量多日。老皇帝慈祥地拍著她纖秀的小手,歎道:「你爹娘在天有靈,一定會因為有你這麼個仁厚的好孩子驕傲。」

    「您就別可勁兒誇我了。那位平雅郡主,好像會被牽連吶。」不是每個女子都像她這樣經得起流言蜚語的。雖然她一直覺得那位娉婷的佳人不簡單,可是,名節一事,因人而異,保不齊出點岔子,毀了夜霓一生就麻煩了。

    似笑非笑地看著口出關切的少女,夜商閒閒說著:「還有心情關心你的情敵,我的瑟兒果然氣度非凡啊。」

    情敵麼?她可沒這麼想。

    照血緣來說,夜霓還算是自己的堂姐。比起那些嬌生慣養的大家小姐,平雅郡主的言行舉止倒也頗為大方。雖說她賣關子的功力跟眼前的老人如出一轍,但也無礙慕緋瑟對她莫名的欣賞。

    「演,您接著演。」

    略顯不遜的話語道破了老皇帝和平雅郡主串通一氣的真相,鬱悶得夜商一陣叨咕:「你就不能偶爾裝裝傻,好讓我有點成就感?」

    見少女但笑不語,老皇帝無奈,「她是我欽封的郡主,這頭銜倒成了她那不成器的爹娘四處攀結權貴的工具(領主初養成175章節)。是個不錯的女娃娃,我也不想她此生鬱鬱無歡。」

    想起老八整天上書裝窮賣貧,夜商就氣不打一處來。他的兒子們鮮少有封王的榮幸,除了平王,一干男子盡數空有皇子名號,其中就包括視財如命的八子。

    要不是夜霓頗得皇帝寵愛,只怕住在鼓秋城的八皇子一家早就被老人遺忘了。

    聽老皇帝說著,慕緋瑟也略有好奇。八皇子早年間因為勾結大臣吞私,被震怒的老皇帝逐出了皇城,勒命如無召見,終生不得返回皇城。這樣不討喜的皇子竟有個女兒能獲封郡主,可見這夜霓確實非尋常之輩。

    「能得您歡心,她想必也有常人難敵之處。平雅郡主也住在宮中麼?」少女問著,心裡盤算著有沒有私下見見夜霓的必要。

    「允了她回皇城為我賀壽,就讓她住在宮裡了。同是孫女兒,她肯主動陪我,哪像有些娃娃,非要我動用絕招才肯出現。」

    老皇帝孩子氣地念叨著,惹得慕緋瑟又好笑又感動,態度也多少帶了些歉意。「那時我不是正好在惡魔嶺忙活麼?您心胸寬廣,自然能體諒我的,對吧?」

    難為了她費心哄他,夜商笑得很是愜意,不由也心疼著她身上肩負的一切。

    那位素未蒙面卻多有交流的天魂宮宮主,到底隱藏了什麼?那塊荒廢已久的領地如今再現繁盛,非要她成為那裡的掌權者,究竟寓意何為?

    心緒錯雜,老皇帝看向少女的目光越發柔和。但願,他力所能及為她做的,可以讓她感受到這份專屬於親生爺爺的溫情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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