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48 對不起,再見 文 / 暗夜微涼
「都說妖與人類一樣存在多時,你們有沒有想過,妖其實,一開始根本不存在?」
莫離的聲音幽幽盤旋著,沒有人回答,沒有人應聲【領主初養成248章節】。四雙眼睛只是盯著他,示意他繼續講下去。
「一千七百年前,莫家祖先研製出了改變幻獸體質的藥物。經由多方觀察,發現用了藥的幻獸實力遠遠超出了同級幻獸,而且,漸漸的,它們出現了不輸於人類的心智。莫家當然是自豪的,不過還來不及向世人宣告成果,悲劇就此拉開了序幕。」
頓了頓,莫離看向一臉肅然的四人,視線最多地停留在了俊美無儔的葵身上,眼睛裡說不出是何意味。
「這些被用藥的幻獸,逃了。它們在用藥過程中受盡折磨,因此變得極為暴戾,也無比狡黠。它們不但活了下來,而且還繁衍生息,而因藥性更改的能力和體征,也盡數傳給了後代。數百年後,襲擊普通人類和魂師的災禍爆發。至此,『妖』,便在莫家為掩飾過失的措辭下,誕生了。」
慕緋瑟眨了眨眼,不由有些頭疼。莫離的意思是,無論是噬魂妖還是元妖,都只是人類魂師在千百年前製造出來的實驗品?
「照你的說法,莫家後人不是更該為大陸和平努力麼?你為何還要與噬魂妖為伍?」慕言畢竟是天魂宮宮主的嫡傳徒孫,駭人聽聞的隱秘被揭開後,他實在無法體諒這個所謂妖祀的行徑【領主初養成248對不起,再見章節】。
少女關心的,反而不是這個。她緊緊握住了葵的手,那雙一向暖洋洋的大掌冰涼不已。
不羈的豹君努力轉型成人,無非是想與心愛的女人長相廝守。她不介意他是妖。那些臭小子也從來不會拿著他的身份說事兒。可,他心底,多少是在意的。
他只是被用藥的幻獸後代麼?葵有些回不過神,燦黃的眸子直愣愣地盯著面不改色的莫離,幾百年來的驕傲瞬間坍塌。
「莫家當年分成了兩派,主張繼續和主張消亡。很不幸,我的爹娘正好有著常人難以理解的求知心。」
淡淡地說明了自己的立場,莫離看著失神的豹君,笑著剛想出聲,就聽到少女低柔的聲音輕描淡寫了這一血腥的事實。
「即便莫家不出手。我想妖這一種族,終歸是會出現的。這是一個不斷優勝劣汰的過程,優秀的物種自然能不斷蛻化,成為更優秀的種族。莫家的做法,只能說是揠苗助長。」
慕緋瑟的話,是說給葵聽的。她對所謂的辛秘不感興趣,她關心的只是身為高高在上的元妖,葵會怎麼判定他一直引以為傲的實力。
好看的俊臉一直緊緊繃著。豹君大人沒說話,依然瞪視著莫離。妖祀似笑非笑地凝著少女,伸了個懶腰,「我想我總算明白,他們能和平共處,又愛你至深的原因了。」
沒好氣地睨了莫離一記。慕緋瑟略感躁鬱,葵的心情太複雜,她不知如何才能安撫。
強行掰過豹君大人的臉,少女定定看著那雙迷茫的燦黃貓眸。微微一笑,「不管你的祖先是何方神聖。我愛的男人,是你。葵。強悍如你,不會被所謂的事實擊垮,對吧?」
「女人……」低低呢著,葵伸手將她圈在懷中,抱得很緊。
寧洛眼中煙波渺渺,倒也不忍毒舌。那廂濃情正酣,這頭他們要弄清楚的事情,還有很多。
他輕柔地撫著自家未婚妻的後背,低聲說道:「莫家一直是幻魂大陸的傳奇家族,我們如何也不能相信莫家後人真的能摒棄人性,殘害同族。不介意的話,不妨說說你與噬魂妖的關聯。」
「你們還真是銜接得當,分毫不差啊……」莫離輕笑,「當年……」
話音未落,木屋外突然狂風大作,驚得屋內五人齊齊看向屋外。一個慕緋瑟很耳熟的聲音響起,卻帶著與平時截然不同的情緒。
「妖祀大人,收容人類入侵者在祀地逗留,您就是這麼為王排憂解難的麼?」
少女和莫離飛快地交換了眼神,來著赫然便是素來低調隱忍的蛇姬。話語裡不遮掩的蠻橫和挑釁讓兩人都皺起了眉頭,蛇姬兀地出現,竟無一人能察覺,實在太詭異了。
「蛇姬,滾出我的地方!」莫離朝四人比了個藏起來的手勢,冷聲回應著。
「哈哈哈,王不忍心傷了你,你日復一日地越發驕縱,會窺探天機又如何?還不是害得我族傷亡慘重?!」蛇姬張狂地笑著,巨大的蟒身在小小的木屋外飛快遊走著,捲起了滾滾黑煙。
蛇姬的狀態有點奇怪啊……慕緋瑟暗忖著冷血動物一反常態的高調,拉著愛人們上了籐蔓床。暗綠色的籐蔓像是活動的小蛇般簌簌延展,很快就將整個床面籠罩起來,散出幽幽暗香。
「這個能阻絕我們身上的人氣。」少女指了指網狀籐蔓,細聲說著:「屋外的,就是妖王手下第一戰姬。從前就實力非凡,今兒也不知是怎地,我們竟都感應不到她到來。」
她正跟愛人們解釋著,莫離突然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蛇姬,你心心唸唸要弄死狼姬,臨了,還是被她擺了一道。她的妖元附在妖丹中,在搶奪你的身體吧?」
莫離這麼一說,慕緋瑟猛然發現蛇姬的聲音中夾了幾分尖銳,像極了狼姬的狠戾。或許她們正在龐大的蟒身裡鬥得不可開交,狼姬控制了身體主權,才會有這翻天覆地的變化。
巨大的蟒身一滯,尖利的笑聲震破天際。「妖祀,你果然是王千百年來不曾變更的好幫手。不過,你知道得再多又如何?你始終是個男人,不肯改變自己性別的男人!你以為與王有過露水之歡,他就會被你同化麼?他可不是你這種噁心下作的變態!」
說話間,粗壯的蟒尾掃向木屋,縱有防護陣及時騰起。木屋還是被撞得搖搖晃晃。莫離像是被點了穴,僵直在原地,臉色難看極了。
很快穩住身形,籐床上的四人面面相覷,對蛇姬口中的難聽責難一時無話可講。
「王閉關了,就等著六日後出來獵殺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類。妖祀,你這種不人不妖的怪胎為什麼還要活著?下賤如你,除了根本不准的預言,你還會什麼?滾出來!滾出來受死!」
蛇姬的身體已經被暴走的狼姬完全控制,她怒吼著。一心只想與她最痛恨的兩個賤種同歸於盡。狼姬指揮著蟒身猛烈地衝擊著木屋,不得其效,便口吐毒液,施放妖術,妄圖侵蝕那該死的防護陣。
滋滋的聲音環繞著,莫離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慕緋瑟心想藏也藏不住了,與愛人們低語兩句。四人便扯開籐蔓站了出來,各自做好了戰鬥準備。
集合了狼蛇兩大戰姬的能力,木屋搖搖欲墜。寧洛默默掐出繁複的手訣,地下突然竄出無數堅韌的樹根,穩固了木屋的底盤。
病美男朝葵使了個眼色,心有默契的豹君大人手心飛出金色光暈【領主初養成248對不起,再見章節】。朵朵似葵花般,美艷妖嬈。
金葵所過之處,黑煙四散,濃汁不再。慕言也飛快地釋出數道清澈的水流。沖刷著詭秘的毒液,順勢刺出陣陣水箭。直逼蟒身而去。從防禦到反擊,也不過是眨眨眼的工夫。
妖王閉關是個難得的機會脫離險境。慕緋瑟現今身邊有幫手,也不怕孤立無援。見莫離像木頭樁子似的,她歎了口氣,勸說著:「反正瞞不過去了,我們正好趁這時候與我其他夫君匯合。莫離,跟我們走。」
「我愛上了一隻妖,一隻隻喜歡女人的妖。狼姬說的對,就算我認定他也是愛我的,卻更改不了只是我一廂情願的事實。」
莫離終於動了,手裡掐起了一個流溢青光的古怪手訣。他笑著,慘烈無比,「一百多年前,我們有過一段如膠似漆的時光。雖然後來我才知道那是他為了讓我做出預言才設下的溫柔圈套,可我沒有辦法恨他。」
邊說著,他的手形邊飛速地變化,「愛情和理想,比起無數生靈的性命,是何等渺小。莫家作孽太多,我也因此受盡責罰。小乖乖,你很聰明,我確實一直有所保留。他根本不會對人類手下留情,承諾是最可笑的東西。我該為自己做的噁心事,負責了。」
驀地,一道道青色的氣旋將慕緋瑟及三男團團包裹,莫離輕聲說著:「善用馭獸訣,小心宥卿的離魂術。小乖乖,對不起,再見。」
刺眼的光芒閃過,三男來不及質問莫離的舉動,下意識地緊緊抓住了欲撲出的少女。空中撕裂出一道口子,風疾狂嘯,木屋內一片狼藉,四人赫然消失。
木屋失去援力,應聲而散。蛇姬吞吐著猩紅的信子,身子上有涓涓湧血的傷口,銅鈴般的蛇瞳瞪視著頭髮瞬間灰白的妖祀。
莫離微笑著,身後亮出一雙驚人的巨翅,他騰空而起,飛向蛇姬龐大蟒身的最要害部位。
「莫離,不要!」
聲嘶力竭的喊聲響起,一滴淚悄然滑落,莫離沒有看向聲音來源,輕聲嚅囁著:「再見,宥卿……」
驚天動地的巨響後,祀地方圓百里瞬時被夷為平地。不慎捲入其中的噬魂妖和生靈被炸得四分五裂,無一倖免。
濃煙滾滾中,一聲淒厲的嚎叫響起:「莫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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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球球,你到底行不行啊?小緋緋他們怎麼還不醒啊?」
「小黃毛,你嚷嚷得我頭都大了。他們的毒在腦袋裡,不小心一點,會要命的。別瞎吵吵,弄點兒火,暖和著他們的身體。」
「啾啾,別那麼急躁。圓球球有辦法的,這不還有木樨在幫忙麼?」
「無雙說的對,你上躥下跳的,能解決什麼問題?臭啾啾,別揪我的毛啊!」
「別,別打架啊……卷卷,你還不趕緊勸勸?」
「哦,卷卷聽媳婦兒的話,咩——」
「咩你個大頭鬼啊!呆頭卷!」
吵吵嚷嚷的聲音喚回了慕緋瑟深陷黑暗中的神智,痛苦地嚶了一聲,她費力睜開雙眼,模糊的幾道影子在跟前晃來晃去。她低低喃著:「你們,怎麼都出來了?」
「小緋緋!」激動的小傢伙們齊齊撲到了少女懷裡,壓得她欲斷的骨骼愈發疼痛不已。
見她疼得倒吸冷氣,胖乎乎的熊掌爽利地揪著一干萌物的後頸就往邊上甩,國寶忿忿數落著:「她傷成這樣,你們還要壓她?!」
毛茸茸的熊臉湊到慕緋瑟跟前,球球細心問道:「小緋緋,還是很暈乎麼?身體除了使不上力,很痛之外,還有其他的感覺沒?」
「還好,沒有什麼大礙。」少女清了清嗓子,喉嚨裡火燒火燎的,體貼的小狐狸馬上結出了盈盈水流送進她嘴裡,舒緩了那灼燒的不適。
「他們呢?他們人呢?」腦袋一旦恢復正常運作,慕緋瑟顧不得環視四周,急切問著愛人們的下落。
小黃鳥翻了個白眼,心氣不順,又小心翼翼地啄了小主人的面頰一口,「都好好的,你醒了,他們估計也快醒了。你就不會關心關心你自己麼?那個什麼鬼妖祀在你身體裡下了好重的妖毒!你要再不醒來,就會變成癡呆了。」
慕緋瑟這時才看到並排躺在那兒的三位愛侶,暗暗吁了口氣,轉而問著國寶和眸中滿是關切的青鶴:「要我出手麼?」
「你得了吧!趕緊躺著。」木樨彆扭地說著:「小洛洛他們的情況還好,只是沒有你那份特殊能力。醒得晚一點,也不算什麼。」
少女點點頭,全身的疼痛叫囂著,任她想安睡也不得安寧,乾脆強行盤腿打坐,以圖舒緩。
「小緋緋果然三句話內必然會問到慕帥帥他們。啾啾,你輸了,接下來一個月,你負責覓食。」小狐狸喜滋滋地揉蹭著小主人的大腿,湛藍的小狐眼有著說不出的幸災樂禍。
小黃鳥氣結,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少女兩記,嘰喳怨念著:「我都找了快三個月了!找蟲子你們不吃,找果子你們也不吃!我不管,我才不要做這跑腿的!」
慕緋瑟正聽萌物們鬧騰得歡,突然聽到了一個令她花容失色的字眼,「什麼?三個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