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一十二章 台上台下 文 / 枕上山水
臘梅初綻,香彌滿園,自順治朝起,年年氾濫的黃河今年出奇的挺過了春、夏、秋三季,不大穩固的黃河大堤今年的本職工作做得格外稱職,也讓康熙一連幾日都笑瞇了眼睛(清閒第二百一十二章台上台下內容)。心情極好的康熙皇帝在御花園設宴,與親近的滿漢大臣賞梅、飲酒、詩詞唱喝(清閒第二百一十二章台上台下內容)。
酒到酣處,康熙忽然想起曾聽過的一首梅花詞,他手點坐於納蘭容若旁邊的西林覺羅德明,開言道:「今日子儀分外安靜,宴席至此只言片句未有,可是不勝酒力否?」
西林覺羅德明也就是悲慘穿越男林山,他成年之後,師長贈字子儀。此刻林山非常懷念自己上輩子三懷就倒的酒量,穿越以後,大概這年頭每個穿越者都會得到一兩樣異能,林山得到的就是千壇不醉。妹妹的,平時裡聚會還好,碰到這種皇帝帶頭喝酒作詩的場合,他就無比想哭,出了名的好酒量,讓他想裝醉都不行,外在條件不允許。
掀桌,我是真的不會作詩,小爺不想再盜版下去了,關鍵是他記得詩詞也不多,得省著用,免得以後沒有可拷貝的。心中咆哮,面上還得跟康熙笑,「奴才(尼瑪,這兩字真讓人噁心)愚鈍,文采不佳,豈敢在聖上及諸位大才面前顯丑。」能推就推吧,我都思考快兩小時了,也沒搜出一首能用的梅花詩,我這都急得麻爪了,您就行行好,放過我吧。某清穿男心中的小人這個哭,沒當上皇帝寵臣的時候,天天廢寢忘時的想招兒往上爬,等成了皇帝的寵臣的時候,又恨不得康熙的眼裡從來都沒有他。總這樣一吟詩作詞就想到他,讓肚子裡沒有多少墨水,又只會寫兩句順口溜的穿越者很蛋疼的。
「子儀太過謙虛了,朕由記得卿那首卜算子詠梅,豪放大氣,當為傳世之作。」康熙誇得不遺餘力。
林山嘴角狂抽。第一千二百三十二遍的後悔,拷貝誰的詞不好。非要拷貝太祖的,麻煩事來了吧。可是,詠梅的詞,就這首他熟……無奈何的起身至桌前提筆,臉上的汗都下來了。他到底該寫啥。
「紅塵自有癡情者,莫笑癡情太癡狂……最消魂梅花三弄。」不知怎麼的,他腦子裡反映出的居然是他娘看過的某電視劇的主題曲。啊啊啊,這算詩不!林山抓著筆那裡細細思量。要不就這麼寫出來?悄悄用餘光偷瞄舉酒微笑著的康熙和一眾同盯著他看的大臣,林山一閉眼,死就死吧。
心裡忐忑的看著被拿到康熙手裡的詩稿(清閒第二百一十二章台上台下內容)。林山好想就這麼暈過去,無奈身體太好,昨天還被活蹦亂跳的被納蘭容若壓著去練習騎射來著,今天就病了真心說不過去。
康熙皺著眉,林山這寫的是什麼。難不成真的江郎才盡了?他斜了一眼故作正常的林山,唇邊的笑容有點淡,「子儀真是越來越會有趣了。」
「回皇上的話,這是奴才無事時寫的折子戲,原想排出來之後。正月時搏主子爺、太皇太后、太后和主子娘娘一笑的。」林山急中生智,順口胡掰。「主子賜宴,奴才一時無狀,寫了這個出來,讓皇上見笑了。」
「折子戲?」康熙也是愛看戲的,昆曲更是最愛,聽了林山的話,來了興趣,「那這詩是?」
「只是前面的引子而已,不登大雅之堂。」
「哼,幸臣!」有跟林山不付的朝臣,冷冷的哼了一句,尤其是正經考了進士,以本身過硬的學識入值南書房的學子,例如今科探花徐乾學等,深深的嫉妒著。
「子儀有心了。」康熙難得事少,再加上心情好,笑瞇瞇的又誇了林山一句。下面的眾大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算再耿直的,這時候也沒誰跳出來給皇帝澆冷水,表示正月裡不許你們看戲放鬆,一國之君怎麼可以如此喜歡聲色犬馬等等。
要知道,現在正值年末,神馬述職報告了,神馬來年工作暢想了都已經完成,該被批的也批了,該賞的也賞了,此刻正是一年中難得的清閒日子。朝中每天事情不多,家裡面過年的相關事宜大多都有老婆操辦,他們只管跟同事喝酒鞏固一下關係,要不就是陪著皇帝輕鬆一下,表現的好,除了年底的獎金之外,還能額外多得點賞賜。尼妹的,今年的年終獎還沒發呢,誰敢這時候觸皇上霉頭,惹他老人家不高興,把獎金扣下不發,咱們就擼袖子一起上,把出頭那小子拍成相片,當門神貼門上。
林山一臉的惶恐,連說,「這都是奴才應當的。」
康熙想著他娘和他媳婦天天處於深宮之中,無聊的時候比較多,南府裡養的戲班子,沒什麼新戲不說,還都是應承戲,看得多了比較鬱悶(清閒第二百一十二章台上台下內容)。西林覺羅德明這人有點歪才,平日裡用於政務上的點子也都與常人想的不同,他編出來的戲應該比較有趣吧。這麼想著,他就開口了,「年下無事,子儀去南府找張昆商議,於十五之前排出新戲,若是演得好,朕有賞。」嘿嘿,到時候就賞你個媳婦。
康熙自上次見過娜仁之後,又讓毓秀對她進行了一系列的調查,雖然調查出來的結果讓康熙很費解,一個喜好騎馬揮鞭、不識漢字的蒙古貴女,怎麼一夕之間變成了喜讀書、愛針線的標準大家閨秀?太有古怪了!
鄭重的跟他表妹提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他表妹卻一幅他少見多怪的樣子,「只要她安心好好過日子,與旁人無礙,就算是個精怪又怎樣,也不是您娶她。」說到這裡,還狐疑的瞟了他一眼,「別是您真的動心思了吧?」
氣得康熙惡狠狠的咬了她一口,立刻就抱她上床,一振夫綱。事後想起,他表妹說得一點都沒錯,除了性格靜了些、愛好變了些,再沒有旁的不妥當,再說又不是他娶娜仁。
林山還不知道自己未來的老婆已經被無良的帝后給內定了,他正悔的正抽自己一嘴巴呢!讓你多嘴讓你多嘴,你會寫什麼折子戲啊!你連戲都看不懂好伐!不過話已經說出去了,只能咬牙領旨謝恩。
納蘭容若還好奇。一直追著他問,折子戲的內容是什麼?
林山沖天翻了個白眼。吐出四個字,「才子佳人。」
納蘭一臉嚮往之,「以子儀之才,必是不俗。」
林山磨牙:「大俗即大雅!」
納蘭容若當時就愣住了,半晌方才回神。衝著林山一豎大姆指,「子儀通透,愚兄不及也。」
噗……林山內傷吐血了(清閒第二百一十二章台上台下內容)。
康熙這邊帶著微熏踱進了坤寧宮,毓秀只用金簪隨意挽了個髮髻。斜靠在美人塌上——內燒得熱熱的,瀰漫著一股梅香。
聽到屋內宮女的請安聲,毓秀抬頭。一見康熙站在門邊,癡癡的盯著她看,臉上一紅,「您回來了。」說著,掀開蓋著腿的紅綾薄被。打算起身。
康熙幾步走到塌邊,將她連人帶被的抱進懷裡,親親她的額角,笑道:「秀兒今年身體硬朗多了。」身上總算多了身斤肉,沒白養。
今年一年。毓秀難得沒有什麼大毛病,入冬已後也沒得風寒。往日裡一到冬天就涼涼的手腳,今年也回暖了些。有些嫌棄的捏捏臉上的肉,微微的抱怨,「一冬天光吃肉了,都被您喂胖了。」
「誰說的。」康熙著迷的撫著懷中人的嬌容,「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
被誇的那姑娘玉容染玉霞,眉眼彎彎,雙臂攬上康熙的脖子,紅潤潤的小嘴湊上的一連親了他好幾下,「我最喜歡表哥誇人家了。」
攔腰抱起懷中的小佳人,直往龍床行去,康熙貼著毓秀的鬢邊耳語道:「秀兒喜歡,那表哥便天天誇。」
毓秀雙手攬在康熙的脖頸上,秋水含情,吐氣如蘭,「好呀,要把古往今來的讚譽美人兒的詞都用一遍才行。」
「好。」模糊的字眼兒消失在相貼的唇邊。
明黃的床帳落下,龍鳳雙燭辟里啪啦的爆出燈花,映得屋內一下子亮了幾分。窗上瑞雪飛揚,室內恩愛纏綿。
同樣的雪夜,多羅貝勒祜布裡後宅的精巧小院裡,寢室的燈光未滅,披著長髮,穿著淡黃色中衣的娜仁,坐在炕上,就著炕桌上的燭光,一針一絲的繡著什麼(清閒第二百一十二章台上台下內容)。
伺候她的丫頭,拿下玻璃的燈罩,細心的將燈火挑亮,輕聲的勸道:「姑娘,荷包明日再繡便好,朵蘭郡主也不急在這一兩日內用。再說,晚上做針線對眼睛不好,您也該安寢了。」
「再有十幾針就好了。」娜仁頭也不抬,手上上針也沒停,直到最後一針落下,又藉著燭光細細看了看繡布,才鬆了口氣的道:「終於做好了。」
春竹移過去替她揉著脖子和後背,憤憤不平的道:「朵蘭郡主還缺給她做荷包的人,每每都來麻煩姑娘。您是她嫡親的姐姐,又不是她帳子裡的奴婢,怎麼能這般使喚人呢。」一想到朵蘭郡主當著她家姑娘的面兒,端出那幅高高在上的架子,春竹就替她主子不平。論起來她主子可是王爺的嫡福晉所出,比起朵蘭郡主只是個側福晉所出,身份上好多了。朵蘭郡主她娘,要不是替王爺生了個好幾個兒子,能提了側福晉麼。
哼,王爺再寵你,生n多兒子有什麼用,爵位一樣是姑娘的嫡親弟弟的。春竹雖然對皇后革了自家主子的封號不滿,可是對康熙的這條旨意是再擁護不過的。
「別這麼說,朵蘭如今是郡主,位份比我高,驕傲些是正常的。再說我們是姐妹,我又是姐姐,給妹妹做點東西又什麼,我也算練習了女紅,一舉兩得。」娜仁的聲音柔柔的,聽起來讓人心裡暖暖的。
「姑娘你就是太好性了。」俏丫頭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她是在娜仁被革了郡主封號之後,撥過來伺候她的。剛接到消息的時候,她也害怕,府裡的人都說娜仁郡主最厲害不過,還喜歡打身邊的丫頭。誰知道,她到了姑娘身邊之後,姑娘連句重話都沒怎麼說過她,最是和藹不過,哪有一點人們說的那樣囂張跋扈、殘忍凶狠的樣子。難怪人們都說,傳言信不得。
「好了。咱們睡吧。」娜仁無意多說,起身往床上走去(清閒第二百一十二章台上台下內容)。
春竹伺候娜仁寬了外衣。換好寢衣,服侍她睡下,剛想放下床幔,娜仁拉了她一下,「外間冷。一起床上睡吧。」
春竹本來就是陪床、值夜的丫頭,也不推脫,直接去外間抱了被子放在床上,自己寬了外衣。躺了上來。
娜仁思緒萬千,想著馬上就要選秀了,等著自己的不知是個什麼前程。便再也睡不著。「春竹,趁我選秀之前,跟姑姑說一聲,給你選個好人家吧。」
「姑娘,你不要奴婢了嗎?」春竹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傻丫頭。我馬上就要選秀了,前程未卜。趁著我還有能力的時候,給你選個好人家,終身有靠,也不枉你伺候了我一場。」娜仁淡淡的笑了。
「福晉把奴婢給了姑娘。奴婢就是姑娘的人了,生生死死都不離開姑娘。」春竹想著王府裡下人的樣子。心中噁心,那裡能有好男人讓她嫁呢?還不如跟著姑娘,一輩子伺候她的好。「再說,太后娘娘對姑娘這麼好,姑娘一定能進宮做主子,伺候皇上,宮中分給姑娘的宮女,哪有奴婢知姑娘的心思。」
娜仁歎了口氣,「秀女大挑自是該由皇后主持,以皇后娘娘與萬歲爺的情份,今年怕是不會有秀女入宮伴駕了。」她可是知道,康熙皇帝一生之中只有孝慈皇后一個妻子。呃,應該說,康熙帝一生之中只有孝慈皇后一個女人。一生一世一雙人,寫出這句詩的一代才子西林覺羅德明沒有做到,但是康熙帝卻做到了。生同寢死同穴,康熙與他的愛妻雖未同生,卻同年同日同時而亡,如此的帝王之愛,被千古傳唱。
娜仁羨慕當今的皇后,她得到了一個女人最想得到的一切。容貌、地位、富貴、愛情。重生在這個年代,她最大的願望便是真正的見證這一段帝后之情。只是卻沒想到,在不多的兩次見面中,失了心、丟了情。癡情專一的帝王,她也想擁有。還是虛榮心在作怪,尤其重生成娜仁以後,人前人後受盡的嘲笑,連原本不如自己的妹妹現在都敢指使自己,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清閒212章節)。她不是娜仁,為什麼娜仁做下的事要由她來承擔,只因為她替娜仁活了過來麼?每次受到朵蘭和姑姑明裡暗裡的冷言冷語時,她都有種想要衝過去揍她們一頓的想法,要不是僅剩理智在約束著她,說不定朵蘭和原身的姑姑早就被她揍得滿地找牙了。
這麼常時間以來,她努力的溶入社會,努力的討好一切可以討好的人,要是不太后對她表示出了明顯的喜愛之情,只怕她的處境會比現在還慘。午夜夢迴,她惡意的想,若是她奪了康熙皇帝的寵愛,是不是就會把這段時間受和委屈全都找回來,包括皇后奪了原身封號的仇。她想奪了聖寵,第一個生下皇上的孩子,想做皇后,想讓自己的兒子成為下一任大清的君主,想做太后。這種想法在腦海裡越扎越深,已經成了她的執念。
「皇后娘娘這不是嫉妒麼!」春竹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圓了,「姑娘,太后娘娘對你那麼好,她老人家一定會給您做主的。」
「太后?」娜仁苦笑了一笑,太后可是皇后的親姑母,她若是真喜歡自己的話的,只怕封號早就回復了,「太后娘娘是皇上的親額娘,她最看重的就是萬歲爺,皇上不願選人入宮,太后不會說什麼的。好了,春竹,你既不願嫁出去,就等我選秀回來再說吧。」
「嗯。」春竹也聽出娜仁不想再說下去,便不再言語,沒一會兒,兩人就迷糊過去了。
正月十七那天,宮中家宴,太皇太后、皇太后兩人坐了首席,康熙帶了毓秀兩人坐了太皇下首的一席,再往下便是慧嬪等宮內妃嬪,對面坐了回就過年的皇家公主。
正對面的戲台上南府的戲子正演著應承戲,台下的眾人看得目不轉睛。毓秀有些無聊,隨手舀個了元宵吃,有一搭無一搭的看著戲。年年元宵演的都是這些,真沒意思。
康熙剛跟太后說笑完,眼角的餘光就看到他表妹微微嘟起的小嘴,心下暗下。這小妮子準是無聊了。「皇瑪姆,皇額娘。年前的時候,朕叫人排了新戲,預備正月裡演,現在已經得了,可叫他們演來看看?」當初讓西林覺羅德明排演新戲的時候(清閒212章節)。他忍住了沒跟毓秀說,就為了給她一個驚喜。聽到新戲,他那表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瞪圓了的鳳眼。依稀還能看到她小時候眨巴著眼睛盯著他看的可愛模樣。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聽到新演也都挺感興趣的,宮內的應承戲演來演去的就這些,也有點看煩了。新戲正好讓她們解悶。「既是排好了,就讓他們演吧。」太皇太后率先開口。
康熙招來梁九功,低聲的吩咐了幾句。梁九功領命而去,不一會兒,就見戲台上的人換了。
一邊的毓秀只聽到幾句什麼德明啥的。其餘的沒太聽清楚。待要再問,康熙已經給她挾了幾片暴抄野雞片,笑著說:「秀兒,嘗嘗。這個野雞還是前天朕跟常寧他們去西苑打的呢,可新鮮。」
這個時候還能有野雞?毓秀深深的表示懷疑。不過。她家表哥大人當著眾人的面,表示出的寵愛之情。她得領。在康熙含笑的目光裡,挾了片抄得嫩嫩的野雞肉放進嘴裡,細細的咀嚼,嚥了下去,才眉眼彎彎的回道:「真的挺鮮的,皇上也吃。」說著,也挾了幾片放在康熙面前的小碟子裡。
坐在他們下首的妃嬪們,見到這對恩愛夫妻,心裡都酸溜溜的。一年到頭都見不到皇上幾面,好容易在太皇太后或者太后的宮裡碰上了,沒說幾句話,皇上要麼有政事要處理,要麼就攜著皇后的手同行。說句實在的話,就連請個完整的安,都得在大年下乾清宮的家宴才能行。今天上元節,皇上高興設下宴席,滿心歡喜的打扮得桃羞李妒的,期盼著皇上能看她們一眼。誰知,皇帝的眼睛就圍著皇后娘娘轉了,連個餘光都沒分給她們。早知道如此,當初就告病不來了,免得看了他們夫妻恩愛,心裡難過。
看著康熙和毓秀的感情好,覺得刺眼的不只是妃嬪們,還有坐在正中位置上的太皇太后。今天端敏公主沒得到康熙的允許,所以是在草原上過得年,其餘的公主們到是一個不落的都回來了,沒有了端敏公主的挑事,太皇太后也就老老實實的過年,沒起什麼刺兒。
「媳婦,看看他們小兩口,你敬我愛的,真是讓人高興(清閒212章節)。」太皇太后端了酒杯,轉頭跟佟太后說話,眼睛帶笑的看著互相挾菜的康熙和毓秀兩人。
佟太后笑了:「可不是,他們越恩愛,咱們越安心。您說是不,皇額娘。」
太皇太后也笑,「當然。」
此時戲台上的新戲已經開演,一個少年獵到白狐又放了她,白狐一步三回首,然後翩然而去。太皇太后看住了,「這個到新奇,留母繁衍到是合了咱們祖宗行獵的規矩。」
太后也覺得挺新奇,看得住了神。連康熙只是在西林覺羅德明交上劇本的時候,掃了一下故事大概,再也沒多問,此時也有點被吸引。只有毓秀姑娘,捧著自己被驚掉的下巴,暗地裡腹誹,沒看出來,那個清穿男還是qynn的崇拜者,連演出戲都能想到用奶奶的作品。
她不知道,此幕新戲的作者林山同志,為了湊足梅花三弄,都要把頭皮抓破了。當初他娘迷上電視劇梅花三弄的時候,他還在上學,每天為了多瞄一眼電視,那怕是惡俗的言情劇他也看下去了。多虧他看了偷瞄了個大概,這才能把新戲編了個大概齊。有些不符合社會現實的,他已經跟南府裡專業的劇本創作人員進行了修改,在保證劇情狗血量的情況下,決不會有任何違歸現像。
新戲的感染力也是很強的,至少從太皇太后、佟太后到公主和妃嬪們,人人的眼睛都盯著戲檯子,看得全神貫注的。毓秀為了不讓自己顯得特別,也放了五分注意力在新戲上。一邊看一邊評論:不錯不錯,這個清穿男還挺聰明的,沒敢用皇家公主,改成親王郡主了。唔……那個以女換子的超狗血劇情也沒發生,但是英雄救美的情節還是原本呈現了。吔,小白花居然守了三年孝。才跟某人進得府?看來他已充分考虛了民情麼,當初奶奶要是有清穿男這麼嚴謹。就不會被人批得一踏糊塗了。
劇情演到某白花流產,卻還立勸公子要善帶郡主時,終於有人掉眼淚了。
「這個白姑娘太善良了(清閒212章節)。」最先出聲的是坐在榮常在身邊的布答應,雙眸凝淚,我見猶憐。布答應情不自禁的出聲之後。見眾人的目光都移到了她的身上,立刻臉紅了起來,拿著帕子拭了淚水,立刻跪了下來。「奴婢萬死,請皇上恕罪。」
康熙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起來吧。恕你無罪就是了。」
「謝皇上。」布答應磕了頭,臉紅紅的坐回了席上。
太皇太后也歎了口氣,「是個賢惠明理、體貼大度的女子,無怪乎能得男子敬重,皇后認為呢?」
怎麼。她這自躺槍麼?毓秀挑了挑眉,唇邊掛上了一抹甜笑,「真賢惠明理、體貼大度就不什自甘下賤的去給人家小妾,世上報恩的法子有千萬種,以身相許是惡俗的一種。古往今來。那些戲本子裡,被以身相許的男人。無不是年輕英俊、前程似錦的,要不是就是身份出眾,家世豪富者。孫媳可從來都沒見過,九十窮困老翁求個十八少女,會有人哭著喊著要以身相許的。」
太皇太后當場就被噎了回去,她看向毓秀的眼睛分外的不善。
康熙卻哈哈大笑,「咱們秀兒還是這般通透。」
太皇太后磨牙,把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的嚥了下去。看戲看戲,當我剛才的話沒問。可是胸口堵得厲害,好生難受。
康熙得意的沖毓秀眨了眨眼,毓秀忍笑的給他挾了一塊扣肉,湊到他身邊,小聲道:「好表哥,秀兒晚上回去謝您。」
康熙眼神一亮,「還等什麼晚上,現在就回去謝吧。」
毓秀眨了眨眼,只當沒看到。看戲看戲,清穿男改劇本的功夫不錯,狗血挺足,還很符合實際。
康熙恨恨的把扣肉塞進自己嘴裡,到了晚上看你能躲到哪裡去(清閒第二百一十二章台上台下內容)。
毓秀:能躲一會兒是一會兒,晚上再說晚上的。
康熙:……你等著。
兩人眉來眼去的功夫,台上的戲也到了尾聲,郡主寬仁大度的接受了白姨娘,某公子敬妻愛妾,左擁右抱,後宅合諧,最後成為朝中重臣。
太皇太后實在堵得難受,又開口評論道:「這才是正妻風範,果然是王府教養出來的。」
毓秀瞟了一眼,「沒法子,聖上賜婚,也不能合離,只能將就著過了。」
太皇太后:我和你沒話說。
康熙到是皺了眉,先說「京中那家王府的郡主的丈夫敢如此對待郡主,真當王府是泥捏的不成?」然後又道:「聖上賜婚,其人還敢寵妾滅妻,最後居然還得重用?」最後總結,「這皇帝是個糊塗蟲!」
噗……毓秀一口酒差點噴出來,嗆得一個勁兒咳嗽,小臉憋得通紅。
康熙立馬從劇情評論家的角色轉變過來,輕拍著她的後背,關切的問:「秀兒,怎麼了?咳得這般厲害?來人,宣太……」醫字還沒出口,就被毓秀給止住了,她就是被糊塗蟲那三個字給笑得。「我,我沒事,別宣太醫了。」手上用力偷偷掐了康熙一把,讓你在我喝酒的時候說笑話,都怨你。
康熙吃痛,眼珠一轉就想明白了,他藉機攬了人起身,「秀兒為了上元節的宴席累著了,今早起來就有些不舒服,朕原本不讓她來著,可她逞強,說是難得一家人聚聚,不能為她失了興致。現在看她有些不妥,朕跟皇瑪姆和皇額娘告個罪,先退席了。皇瑪姆和皇額娘,還有姑姑、姐妹們只管看戲,還有兩出沒演呢。若是晚了,就在宮中住下,皇后都已經安排妥了。」正好回去討謝禮,明天就得開印上正常班了,今天不能鬧得太晚,只好現在補上(清閒212章節)。
太皇太后吃驚的看著康熙,見他絲毫沒有改變主意的想法,只能揮揮手,「皇后既然身子不適就歇著去吧,皇帝安頓好皇后。可得過來陪陪我這老婆子。」
康熙笑容未變,也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直接行禮告退,扶著毓秀就打算往外走。
太皇太后又道:「皇帝你一個大男人,也不會服侍人,叫布答應跟著你一塊去。」
布答應被太皇太后點名,臉兒紅紅的起身。「奴婢一定會好好侍奉皇上和皇后娘娘的。」
「安頓好皇后之後,記得服侍你主子回來。」
康熙眼睛看都沒看布答應,只是語氣淡淡的說:「布答應在家也是被人伺候的主兒,她哪裡會服侍人。把秀兒交到她手裡。朕可不放心。」說著,他掃了布答應一眼,「看你的戲吧。不用跟朕過去了。」
當面被嫌棄,布答應的眼中帶了淚,楚楚可憐的看著康熙,希望能搏得他的一絲愛憐。耐奈郎心似鐵,只管扶著毓秀出宮登輿而去。
太皇太后被掃了面子。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她心中暗道,皇帝這段時間對她多有不耐,甚至連大面上的情面都會駁回,難不成她最近的動作又被他發現了?不能啊,要是被發現了。她派出去的人手早就死了,還能安安穩穩的活著嗎?
太皇太后不高興。底下的眾女子們也不好面露笑容。等她回過神來,愛憐的對布答應道:「你主子疼惜皇后,到是委屈你了,我替你主子給你賠個不是,快別傷心了,大過節的,咱們娘們該高興才是。」
布答應連忙跪道:「奴婢不委屈,萬歲爺與主子娘娘感情好,奴婢們只有高興的份。」
太皇太后看向布答應的目光越見慈愛,「你是個明理的好孩子,以後哀家疼你(清閒212章節)。快坐下,咱們看戲。」
插曲過去,新戲又開了場,眾人的九曲十八彎的心思,又暫時放了下來,被新戲吸引了過去。
後宮裡的小小風波,還未起風,便已停止。開印之後,康熙恢復了每日早起的大朝,進入了新一年的忙碌中。林山排的新戲,在宮中非常的受歡迎,每次演總能賺足女人們的眼淚。漸漸的,連各王府裡也跟他求了戲本子,開始讓自家戲班排戲演出。
康熙為此還特意招來林山表揚了一番,並且保證有特殊的禮物給他,回去等賞賜吧。
林山還美呢,會得什麼賞呢,最好提金銀器物、古玩字畫啥的,皇上賞的一定是真的,以後可值錢了,可以當傳家寶用。
如今歷時兩年的京城規劃改造圖終於完成,經由康熙和太虛的雙重審核之後,於今春就要開工了。康熙為了工程順利完成,特招集了工部及其手下的一眾工將,進行了全面的動員大會。同時因為所需的各種材料,要花費的銀兩都已到位,而且數目比較大,為了減少貪污和缺工少料而造成的工程質量問題,他需要派出兩位以上的監督官員進駐現場。
只是該派誰呢?康熙一時間有點拿不定主意。經過他幾年的挖掘和培養,如今朝中有為的年輕大臣不少,清廉者也頗多。只是大部分都不懂業務啊不懂業務,連圖紙都看不懂,怎麼去監工啊。難不成,他還得再開個集訓班,給自己培養一群專業的現場監督?就算培養,現在也來不及了啊?
毓秀見康熙背著手,在地上畫圈,擔心的開口問:「表哥,可是尼布楚的戰事出了問題?」對的,本來羅剎國都說好了要合談,結果半路他們說是國內戰爭不斷,一時間派不出來,合談之事就暫停了。尼布楚附近又出現了新的帶著武器羅剎鬼子,具莫斯科方面給出的解釋,那都是些強盜,請清政務代為收拾一下,抓到人之後,給壓回莫斯科最好不過了。呸,康熙氣得七竅生煙,抓到人還給你們?做夢去吧,這回抓到羅剎人之後,都給朕壓回來當苦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