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VIP 393-394 文 / 牛奶灌湯包
來的是個中年男人，肥肉一甩一甩的，安然看著他就想起初見盧胖子的時候，頭一回照面，盧胖子被他整得夠慘的。
說起來，那時候盧胖子一身肉，不曾想丟進修羅空間裡沒多久，出來就健美了。
肌肉結實健碩，正是讓眾多獸人艷羨的標準身材。
這中年男人笑瞇瞇的，一看就是精於算計的主。
安然站在連笙旁邊，銳銳乖乖任他牽著，本來是抱著的，也是為了看毛料方便，這才放了下來。
毛料店老闆恭敬的對那一身肥肉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打了個招呼：「吳大師。」
這稱呼，聽起來真像職業慣騙，店老闆將來龍去脈說與那中年男人聽，聽到有人拿丹藥換那些論斤賣的毛料，中年胖子愣了愣，有些反應不過來。在他看來，能與丹藥價值相提並論的只有解開的明料，這種全賭論斤稱的石頭……卻不知是哪裡來的敗家子，敗家子也該挑那些表現好的才是，胖子轉頭看向安然，眼神深邃，彷彿想透過他看到背後隱藏的目的。
安然倒是坦然得很，凡人想要窺伺神子的心思，那是不可能的。
來賭石街逛一圈，卻真有幾個目的，無聊打發時間只是最淺的意思，挖深一點，在約克城眾目睽睽之下來這一手，也是為了青木宗的名聲。
這之前連笙已經露了一手，達到了震懾的目的。有句話說，恩威並施，只以武力鎮壓還不行，要玩就要玩得熱鬧。
左右有連笙和輝岳跟著，安然是什麼也不怕的。
這兩尊大神能讓他在小小飛昇界被人欺負？當然不能。
安然挑眉，將手心攤開，露出瑩白圓潤的藥丸。
那胖子也愣了愣，拿來換邊角料的丹藥，他原本以為是最低等的止血藥。這種品級的東西還用得著丹藥師驗看？
他過來只是因為斜對門開店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總要給個面子。
沒想到，竟然見到了這樣的東西。
三品補靈藥。初級丹藥師能煉製的最高品階的藥丸，雖然算不得珍惜，重在實用。安然出手的這粒，無需仔細查看，瞄一眼就知道，乃是上品。
那這樣的丹藥換取那堆不值錢的邊角料，奢侈！敗家子！
胖子藥師一直沒說話。毛料店老闆心沉了沉，他也是瞧著那丹藥賣相好，難道是作假的？
可是，再差也不會比這些廢料廉價吧？
毛料店老闆只等胖子藥師一個說法，決定要不要交易。
安然知道，這胖子有一手，他應該已經認出來了，遲遲不開口是因為對方認為不值得。
這些廢料不值得用這顆丹藥來換。
倒是個有原則的。安然笑了笑，開口道：「我這丹藥如何？」
丹藥師是個自恃尊嚴的職業，多半都有些清高。中年胖子讚許的點點頭，「三品補靈丹，質量上乘。」
簡單的九個字，卻讓毛料店老闆的心情如同坐上了過山車，他激動的盯著安然手心裡的藥丸，恨不得立刻將那堆廢料送上，然後將這粒藥丸換回來。
三品補靈丹！三品！
拿來換這種廢料的最多不過一品丹丸，這敗家子竟然拿出三品的。
擦哩個擦！
那胖子也是真心愛這行的，他搓了搓手，緊張道：「不知閣下手裡還有沒有這樣的丹藥。數量足夠的話，我可以用華斯交易。」
噢，華斯！
飛昇界的修煉者最稀罕的幾樣東西，華斯，丹藥，極品翡翠石。
這胖子看來是沒什麼修煉天分。一心全撲到丹藥上了。
用華斯購買丹藥，絕對的大手筆！
安然眨眨眼，「我不要華斯，華爾就可以。」華斯這玩意兒他空間裡太多了，正因為這樣才不方便，華爾才是飛昇界常用的交易單位。用來購買廢料正合適。
胖子丹藥師愣了愣，「你說什麼？」
「難道你沒有華爾？」安然眨眨眼，「華斯我是不收的。」
o(╯□╰)o，約克城豪賭一條街開門做生意，這麼久，終於出了一個奇葩客人。
放言批量販售丹藥，不要華斯要華爾。
這人不是世家貴族的少爺就是腦子有毛病，正常人會拒絕華斯，要拿不值錢的華爾麼？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盯著安然，只有縮在空間裡看熱鬧的坑爹系統知道自家主人的痛苦。
那種帶著無數珍惜寶貝，渾身上下都是百元大鈔，結果一不小心走到一塊錢一樣的地攤上的感覺。
再苦逼沒有了。
若有錢是罪，安然儼然是罪無可赦了。
胖子丹藥師又確認了一次，得到的還是一樣的答案，他本來以為安然是開玩笑涮他，可對方的表情太認真。
「這位……呃，閣下，你不是認真的吧？」
安然點點頭，「我像是那種隨便開玩笑的人？」
系統大神歎息一聲，當然不像，神子大人，你不是隨便開玩笑的人，你開玩笑嚇死人。
安然想說你若實在沒有華爾就算了，對方沒給他這樣的機會，那胖子激動得顫抖了，華爾？
每天拋售那麼多殘品丹藥他還能沒有華爾？
正愁不知道如何處理安然這肥羊就送上門來了。
在胖子丹藥師看來，安然是肥羊，因為他更看重的是安然手裡的三品補靈丹。物品的價值在於主人的需求度，安然需要的是華爾，那胖子需要的是丹藥，丹藥這玩意兒安然是最不缺的，甭論這一年多練手之作，萬年前的存貨更是不少。
萬年前的……作為九天華庭第一丹藥師，隨便拿一顆出來都是超越神級的存在。
這種三品丹藥，安然都不太好意思拿出手。
正好交易出去各取所需。
兩人算是達成了基本協議，安然卻沒有立刻拿出丹藥與之交易，他還惦記著那堆廢料。
毛料店老闆聽到安然與吳大師的對話只當這樁生意談不成了，他正懊惱，安然拿著那顆三品補靈丹笑嘻嘻的走到他面前，問：「我們的交易還做不做數？」
這不是廢話麼。那人趕忙將補靈丹接過去，交易完成，腳邊那堆廢料都是安然的。
說是一堆，其實也就只有兩三塊。
其中有個個頭特別大的。都說翡翠毛料看表現，這塊完全就沒有任何表現，送花莽帶啥都沒有，普普通通的一塊石頭，個頭特別大，有好幾百公斤重，堆在角落裡放了有好幾年了。幾乎所有來這店裡的人都見過，這樣大個頭的，若是表現稍微好些，指不定就被人買走了。只看這個頭，漲了就是大漲，可惜，多少賭石師都看過，卻沒有一個人下手。買廢料切著玩？
拜託，廢料也要論斤稱，幾百斤……價值已經超過1華斯了。
這個價格能夠買到表現不錯的半賭毛料了。實在不值得。
也就是安然這樣的冤大頭，一粒質量上乘三品丹藥的價值抵這塊廢料的確足夠了，再說了，這大個頭在所有人眼裡就是老闆用來坑錢的，也就和鋪路的碎石一個等級，老闆自己不看好，哦，不能說不看好，這石頭他還真是在礦坑外頭老遠的地方隨手撿的，目的還真是為了坑錢……
這樣的石頭他會切嗎？等的就是冤大頭傻大個啊。
終於。這麼多年過去了，傻大個出現了。
幾乎是立刻，他就將補靈丹收好，在所有人的見證下宣佈交易完成。
安然將那兩塊小的隨手收進空間裡。
剩下那幾百公斤的大傢伙，「這麼大個頭要帶走也麻煩得很，解開怎麼樣？」
在輝岳看來。安然說什麼都好，他腦子裡屬於秦慕言那部分記憶依然被封存著，他不知道安然在賭石方面的造詣，只覺得媳婦兒高興就好，丹藥？九天華庭第一丹藥師手裡最多的就是丹藥。
三品補靈丹在這些市井小民眼中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對他們而言，當糖豆吃還嫌味道糟。
輝岳對安然點點頭，連笙笑了笑，也點點頭。
「本尊正愁，過些時候上天劍宗碰見老朋友了拿不出見面禮，小七真是貼心。」
天劍宗？霍，胖子丹藥師一聽這話，不由得多看了他們幾眼，果然，領頭的幾人長得都是芝蘭玉樹的，身份地位絕對不低，他以為是大家大族出來的敗家子，沒想到，竟然是十三宗的人。
這是為十三宗大比而來的？
這個節骨眼上他們還把補靈丹賣出來？腦殘了吧？
聽到連笙這樣說，那些目睹了交易街那場鬧劇，然後從浮雲閣一路跟過來的知情人士hold不住了。
「你們不知道吧，那邊那位墨發白衣長得很俊的年輕人竟然是青木宗的宗主。」
「青木宗？青木宗的竟然這麼囂張！」
「這算什麼囂張！你不知道他之前在交易街上幾句話嚇走了天劍宗的內門長老。」
「我還親眼見他不用身份識別卡直接走進了浮雲閣！」
「真的假的？青木宗的？開玩笑吧！」
「你還信不過我，當然是真的！」
……
幾句話的功夫，安然一行出名了。
好吧，就算你是青木宗宗主，你牛逼哄哄，用這麼一塊破石頭給老朋友當見面禮……不能怪他們多想，身為宗主，老朋友當然也是同一級別的，用這種破石頭送真的好嗎？短暫的喧鬧過去之後，場面很安靜，所有人都等著安然解石。
安然挑挑眉，以他現在的手段，彈指的功夫就能將皮殼去掉，這卻達不到效果。
不夠震撼！
可讓他解石也不科學，幾百公斤的石頭一點點解開……這得不吃不喝至少一天吧。
累死人的活計當然不能自己幹，安然想了想，看著毛料店老闆說：「有沒有經驗老道的解石師傅？」
那老闆還想勸他說這廢料別解了，裡頭沒東西的。
到底沒說出口，他若真這樣說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自己坑爹了麼？
愧疚心理作祟，那老闆很快找了個店裡幫忙的老師傅，看到那坑祖宗的毛料竟然被人買走了，還要解石，並且由他親自來解。老師傅無語淚兩行。
尼瑪，哪家的冤大頭被坑了？
安然就在這時候開了口，他笑瞇瞇說道：「麻煩這位師傅，我會付你報酬的。請仔細些。」
擦……報酬，難道又是丹藥？
此言一出，圍觀的解石師傅都紅了眼，幾百公斤的廢料雖然麻煩，比起三品丹藥算得了什麼？
這樣的東西，他們累死累活一個月也賺不到，這老師傅果然是交好運了。
再說青木宗這敗家子。尼瑪，不停的在刷新下限。
這樣一塊路邊撿的破石頭竟然付大價錢請人解開，還說什麼仔細些！
圍觀群眾表示他們要暈了。
安然才不管這些人想什麼，他笑瞇瞇的湊上前去，在那老師傅耳邊說了句什麼。然後就退回來，揮揮手變出一個鋪著軟墊的紅木長椅，準備長期奮戰了。安然坐下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將銳銳抱進自己懷裡，連笙和輝岳也跟著坐過來。青木宗那些長老弟子們就沒這麼好的待遇了，誰會在個人空間裡帶椅子這種不值錢又佔地方的東西？也就只有安然才做得出來。
胖子丹藥師好笑的看了安然一眼，這反映是篤定那廢料裡能見翠？準備打持久戰了？
因為安然的幾句話。老師傅認真嚴肅了許多。
這時候解石還沒開始，他正在畫線。
安然偏過頭看了對面過來的那胖子丹藥師一眼，相當善解人意的說：「你若等不及我們也可以提前交易。」
對方笑得像彌勒佛一樣，「這麼一會兒時間我當然是等得滴。」
這家店本來就是豪賭一條街上最大的毛料點，人都有從眾心理，湊熱鬧的人越多，越是有人擠過來。老師傅還沒下刀就已經圍了不少人，這其中還有許多是縱橫飛昇界的人物，十三宗的也有。
因為還沒開始切石，這時候多數人都在談論安然之前的大手筆。以及連笙的威風事跡。
這些吵吵嚷嚷的聲音很快就沉寂下去，老師傅小心翼翼的按照安然指點的地方切下了第一刀。
雖然所有人打心底裡都認為那是一塊廢料，因為安然這排場，第一刀切下去的時候他們還是屏息了。
這一刀切進去了十公分，什麼也沒有。
來不及等圍觀群眾說幾句什麼，第二刀切進去了。老師傅只往前移動了一公分而已。
如所有人想的那樣，依然沒有。
「果然是敗家子，都說是廢料，這破石頭在店裡放了好幾年，送都送不掉，也就是今天來了個冤大頭。」
「也不能這樣說，人家有錢，他樂意。」
「哎喲，我以為青木宗的真那麼出息，也不過爾爾。」
「快看快看，第三刀下去了，你說他明明知道切不出東西來這麼慢慢來有意思……」後面半截說不出來了，所有人齊刷刷的揉眼，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們口中的廢料，飛昇界不比獸人大陸，修煉者也感覺不出翡翠石中到底蘊含了多少能量，即便如此，他們也清晰的看到了一抹翠色。
見翠了……這樣大個頭的毛料見翠說明什麼？
若不是靠皮綠就一定是大漲。
所有人都第一時間扭頭看了安然的反應。
他的反應是沒什麼反應，安然只分心瞥了一眼而已，然後繼續掐著銳銳的臉蛋。
這樣的反應只有兩種可能，若不是毫不在意，就是早就知道毛料表現。
不在意？這樣大塊的毛料見翠，誰能不在意？
若能擦出上百斤翡翠，提煉出的能量液就能練成一大瓶提升修為的丹藥。湊熱鬧的圍觀人群沸騰了，尤其是抱著看熱鬧心裡混在人群裡的大陸牛叉人士，他們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所有人都激動了，只有毛料的擁有者本尊不在意。
石頭的表現在他的意料之中，事實上，他更好奇的是那位錯把明珠當魚目的老闆的反應。
哦，對方的拳頭已經握緊了。
解石師傅破了點水上去，濃郁的翠色大喇喇的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算不得極品，蘊含的能量卻不少。
玻璃種陽綠。
我們已經說過賭石的原則，顏色越艷麗個頭越大的翡翠蘊含的能量越多。即便是提煉能量液二次加工，這個原理依然是適用的。
比起飄綠，陽綠的確很好。
三刀見翠，那老師傅顫抖了。他不可置信的盯著翠色的切面，整個店裡所有人都知道這塊廢料是老闆從坑外撿回來坑人的，誰知……沒坑到比別人，反倒自己吐血了。
他們只能祈禱這是靠皮綠或者切出的翡翠並不多，若這麼大個頭全是……呃，只怕他家老闆受不住。
一命嗚呼了咋辦？
這樣巨大的反差，莫說老闆。誰都受不住。
安然並沒有催促，任由解石師傅調整了片刻，然後繼續小心翼翼切起來，他需要一點一點的將皮殼切開，然後再用擦的。
幾百公斤的毛料若全用擦，一時半會兒真忙不完。
……這天的經歷告訴了圍觀瞭解石全過程的每一個人，不要小瞧大路上任何一個人，不要看不起你眼中的廢料。
從玻璃種陽綠開始。慢慢過渡到紫羅蘭，雞油黃什麼的輪番登場。
已經算不出幾合一了，除了墨翡。其他所有顏色似乎都能在其中找到。
安然很淡定，他一直很淡定，最初的時候掐銳銳的臉蛋玩，多一會兒就覺得無聊了，同自家四哥聊起天來，連笙隨手佈置了一道隔音結界，他們並沒有壓制音量，別人卻只能看到嘴皮子在動，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
連笙只是略略將他知道的十三宗的狀況說了一遍，安然以為他與別的十二宗關係都不好。不曾想他還是有朋友的。
比起安然幾人的悠閒，其他所有人都是臉頰緋紅，拳頭握得死死的。
切開的越多他們越激動，只等著全部解開之後競價。
有連笙這樣的高手鎮場，硬搶是行不通的，只能拿出等值的東西交換。
與這樣大的極品翡翠等值……那得是什麼級別的寶貝？
興奮之餘。不少人肉痛了。
這樣的翡翠多難得他們都知道，肉痛？肉痛也要搶下來。
這其中最蛋疼的就是毛料店的老闆，看戲看得最高興的卻是胖子丹藥師。
沒有比這更諷刺的了，在店裡擺了好些年沒人要的傳說中的「廢料」，竟然解出了這樣的極品。
那老闆差點吐血，他是強撐著等最終結果，想要看看這翡翠到底極品到什麼程度，估計等安然他們走了之後他要關上門好好吐一吐血。
幾百公斤的毛料，不是一兩個小時就能解開的，這一解就解了整整一天。
沒有人提前離開，所有人都在見證一個奇跡，見證最極品翡翠的誕生。
從白天到黑夜，豪賭一條街上難得見到這樣的場景，燈火輝煌，人頭攢動。
只是切石就用了半天，開始擦石之後又有幾個師傅過去幫忙，切石風險大，擦石還是很安全的，一般出不了大問題。一個人擦太慢，幾個人果然快了些。等這塊翡翠完全解開也是第二天正午了。
幾百公斤的毛料，剩下一大半，在翡翠完全解開的時候毛料店老闆終於再也頂不住了。
他直接一口血噴出來，然後倒在地上。
安然本著人道主義精神給他餵了一粒護心補血的丹藥，真怕他會活生生氣死自己。
緊接著他又給幾個幫忙擦石的師傅沒人兩粒補靈丹。
算是給他們的一點分紅，雖然安然自己早就知道石頭裡的表象，這麼大個頭的翡翠解開是很傷元氣的。
累死人。
安然戳戳身旁打瞌睡的四哥連笙。
「四哥，醒醒。」
「咦，解開了？」連笙聞聲站起，湊上去看了看。
他就像拍西瓜一樣在石頭上拍了拍，然後附耳過去聽了聽聲音。
「我家小七果然厲害。」
那動作隨性得讓所有人看得心驚膽顫，尼瑪，輕點行不行，也不看看你什麼功力，拍壞了咋辦！
安然得意的笑了笑，正準備將石頭收進空間裡帶走，風頭出過了，十三宗，哦不，是十二宗的探子應該已經將消息傳回去了吧，未來一定會相當精彩。
果然，就在他準備上收進空間的時候，浩浩蕩蕩的大部隊趕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