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十八章 裝(求收藏推薦) 文 / 尤加利
永安帝留了長樂侯說話,梅香跟著鄭公公從乾清宮中出來,鄭公公招了招手,一個白面無鬚的小太監跑了過來。
「小李子,這是長樂侯府的梅家小姐。」
「奴才小李子給梅小姐請安。」
「李公公,快請起。」
「小李子,雜家要伺候皇上,你替我帶梅小姐去皇后娘娘宮裡。」
小李子狗腿的應了,梅香謝過鄭公公後,跟著小李子走了。
剛才在乾清宮裡,永安帝真地打開了「密碼箱」,用的手法也跟梅香一樣,顯然他早就知道「密碼箱」應該怎麼用,也知道裡面放著什麼東西。
如今,永安帝當著梅香和長樂侯的面打開了箱子,更加坐實了梅香的那句話,這箱子就是梅香的父親特意留給永安帝的,「密碼箱」歸永安帝所有那是名正言順了。
梅香心裡清楚,當年父親費心思教她使用「密碼箱」,箱子裡的書肯定是父親特意整理出來留給她的,不管永安帝是如何知道箱子怎麼用的,如今這箱子都歸永安帝了。
察覺到一旁掃視過來的目光,梅香眨了眨眼睛,不解地看向一旁的小李子。
小李子在梅香純潔的目光注視下,臉上漸漸升起被發現的尷尬,他紅著臉撓了撓頭,「梅小姐,您好像不太高興……」
梅香眼底閃過一絲厲色,她眼睛一紅垂下頭去,小聲說道,「李公公多心了,我身有隱疾,所以臉色一向不好。」
小李子這下覺得更加尷尬,「奴才失言,梅小姐莫怪。」
梅香抬頭笑了笑,搖了搖頭,「不怪,李公公也是關心」,梅香的表情看上去十分豁達。
小李子臉上表情僵了一下,隨即他又撓了撓頭,一臉憨厚呆傻的模樣。
梅香心中冷笑,若是沒有前世的經歷,她只怕就相信這位小李子公公是真的憨厚了。小李子,未來的李公公,幾年後會取代鄭喜成為永安帝跟前第一人,正是他勾結李家製造了宮廷政變。
小李子,李家……
梅香心底忽然有什麼閃過,當年李家叛變,李公公那時候已經是永安帝身邊的第一人,皇后和太子也十分看重他,權與利李公公都不缺,可就是在這樣的聖寵之下,李公公仍然背叛了永安帝,背叛了皇后和太子。永安帝突然暴斃,應當就是出於李公公之手。
這是為什麼?以當時的情形來看,李公公榮寵已到極限,卻幫著李家搞政變,這也太鋌而走險了,弒君一旦失敗可是絕無生還的,李家犯上作亂能將大趙江山易主,可李公公一個閹人,這麼冒險又為了什麼呢?
除非,李公公跟李家有不可告人的關係,否則怎可能為了李家做下大逆不道的事。
是了,李家在前朝就被流放了,名聲還不太好,在大趙的朝堂中又沒有人,永安帝怎麼會莫名其妙地想起李家,一定是有人在他面前故意提起了李家……
梅香不禁用眼角瞥了一眼側前方的小李子。
這深宮之中果然是臥虎藏龍……
小李子領著梅香見過了皇后就回乾清宮了,梅香行過禮,自覺地站到長樂侯夫人身後,垂首斂目繼續裝出一副羞怯木訥的樣子。
屋裡頭,皇后坐在上首,皇貴妃次之,其他妃嬪按位次依次在下首坐著,長樂侯夫人坐在最下首。
嬪妃們看熱鬧的目光頻頻掃過梅香,梅香攥著手裡的帕子,手指微動,似乎有些膽怯和不安。
皇貴妃衝著梅香溫柔一笑,招了招手,「快來,到這邊來,讓本宮仔細瞧瞧。」
梅香猶豫了一下,終是羞答答地移到皇貴妃身邊。
吳皇貴妃拉著梅香的手,上上下下地又瞧了一邊,讚歎道,「真是一表人材,小小年紀一看就是美人胚子,這眉眼間能看出幾分前長公主的風采,皇后娘娘,您瞧是吧?」
應皇后坐在上座也打量了梅香幾番,說道,「皇貴妃說的沒錯,梅香長得的確像前長公主,過來,」皇后也招了招手,「到本宮身邊來。」
梅香乖巧地移到皇后面前,皇后拉起梅香的手拍了拍,「想當年本宮同皇上住在駙馬府裡,沒少受公主的照顧……」
「是啊,當年本宮跟著皇上從兗州進京,正是住在駙馬府裡,」皇貴妃馬上就接上了話頭,「如今想起當年的事,好像還在眼前似地,可惜前長公主和駙馬去得太早了……」說著,皇貴妃竟還拿出帕子按了按眼角。
梅香壓下心底的惡寒,心中腹誹,用得著裝地這麼動情麼,不就是提醒別人,你那時候也在駙馬府裡住著,跟皇帝皇后三人行嘛。
皇貴妃都按起眼角了,梅香自然也只能拿帕子抹了抹眼睛,眼圈微紅地低著頭,坐在下面的嬪妃們也拿出帕子假意擦了擦臉。
皇貴妃「傷心」結束,望著梅香的眼神充滿了憐憫,「若是前長公主還活著,梅丫頭也該是金枝玉葉的命,本宮瞧著這丫頭比幾位公主更端莊賢淑……」
梅香心裡一抖,茫然地抬頭望了望皇貴妃,又轉頭看了看皇后,旋即像是想起了什麼,便又紅了眼圈垂下頭去。
梅香的母親是前朝長公主,如今已經改朝換代,就算她還活著,也不會再是公主了,梅香就更稱不上什麼金枝玉葉。皇貴妃卻偏將她往好裡誇,連公主們都被她說的不如她,這會在座的嬪妃可不少,待這話傳到幾位公主耳裡,她們能對梅香有好印象?
因梅香是側著身子垂頭,下面的人將她羞紅的臉和微微顫抖的手看得一清二楚,幾位嬪妃看著她的樣子,均是在心裡搖了搖頭。
在場的人不禁暗想,梅香雖然只有十歲,但她今天的表現也太小家子氣了,一點氣場都沒有,實在不能跟幾位公主比,更談不上具有金枝玉葉的氣質。
皇貴妃見梅香一個勁得害羞而不說話,心裡也是說不上的失望,只是在她心底最深處卻大大地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