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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六章 變臉舅母 文 / 沐雙

    幾人進了屋,蘇父忙著招待,蘇青黛就坐下來隨著他們聊正事。

    孫強這才想起忘了介紹一旁的方毅,不由得有些尷尬。方毅也不介意,落落大方地朝著蘇青黛自我介紹:「我是方毅,鴻運公司合夥人之一。」

    原來那鴻運印刷廠原是方家的產業,不過後來因為管理不當,差點倒閉了。方毅年紀不過十五,對於商業上的事情卻是非常感興趣,就央求了家裡的同意,由他來主持印刷廠的事。方老爺子老早就打算棄印刷廠這顆棋,得知孫子想要拿印刷廠練手,索性就扔給了他。

    方毅也不拿家裡的錢,招了幾個有經驗的人,合夥開始經營起印刷廠。慢慢地,印刷廠也算有了起色,不過也就那樣不溫不火,直到年底的那一批春聯出廠,不過半日就銷售一空。他萬分詫異,一調查才知道是換了新樣版。

    這樣一來而去,印刷廠的新樣版很快就出了名,連方老爺子都得了風聲。得知孫子的印刷廠這次得了大生意,頓時樂呵呵地給方毅介紹起一些大主顧。那些都是前些年方老爺子在位時的老友,如今聽說方老爺子的孫子建了印刷廠,準備經營一些印刷大類,因著和方老爺子舊日的交情,紛紛投來了橄欖枝。

    就這樣,註冊了商標,成立了公司,又預備著新年就開始擴建印刷廠,忙得不亦樂乎。連方毅的堂哥方海都有些忍不住了,經常明裡暗裡說些酸話。方毅也不理會,只管忙自己的事。

    蘇青黛對於方毅倒是沒有多少特別的感覺,雖然第一次的見面並不算得上愉快。那次方毅甩錢的事情確實讓自己心裡有些不爽,不過有錢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那樣的做派,她見得多了,也就覺得無所謂了。這次碰到方毅,看他說話落落大方,小小年紀已經有了成功人士的那種氣度,對於方毅也就改觀了幾分。

    但是,蘇青黛依然不喜歡有錢人。

    孫強又明裡暗裡說了些方家的好話,暗示蘇青黛若是要進城唸書,方家一句話的事。

    蘇青黛也不是愣頭青,自然明白有背景的好處。自來官比民的地位高了不是一點半點,所以她也不得不低低頭。心中卻想著一定要和這些官家子弟保持點距離,她可不是傻帽,知道那些當官的都惹不得。

    中午蘇青黛露了一手廚藝,看著端到桌子上的菜色,方毅越看越呆,心中想著:「這小丫頭還有什麼不會的?」

    蘇青黛哪裡知道方毅心裡的想法,只是看著孫強和方毅吃得讚不絕口,家人也吃得歡心,就覺得滿足。

    大年初二,蘇父就領著三兄妹去外婆家。

    這是蘇青黛重生之後第一次去外婆家,因為蘇母的過世,這些年蘇家和外婆那邊的親戚都是不鹹不淡的。雖然仍保持著親戚來往的關係,但是並不熱絡。只是每年大年初二去走一遭親戚,之後一年裡會去走是一兩趟,並不久留。

    外公家姓張,在邵鄉的另一個村裡,離蘇家也有十里路。一大早四人就出發,到了外婆家時已經是上午九點。

    屋內燃著爐火,其他幾個表兄妹都圍在桌子上打撲克,看到蘇家三兄妹到了,都嚷嚷著拉著蘇青城加入。蘇父倒是不吭聲,將帶來的禮品放到外公的房間裡,接過小姨父的菜刀,去準備中午的午飯了。

    蘇青黛不喜歡玩撲克,和那些表兄妹也不熟,所以就圍到了火爐旁開始撿火,又熱絡地陪著外公外婆閒聊起來。

    蘇青黛的外公早些年是村裡的書記,也算是個村官。只是因為意外,導致眼睛失了明,之後就一直在家中養病。外婆身體並不好,兩個老人相互扶持著。

    看著老人臉上的皺紋和滿頭的銀絲,蘇青黛心中有些酸。

    說起老人的那幾個兒子女兒,都是不省心的主。蘇母在家排行老三,上面還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下面還有一個妹妹。

    事實上,蘇青黛聽蘇父提起過,蘇母並非外婆親生的女兒。

    蘇母是當時的下鄉知青,十六七歲正是如花年紀,就被派到邵鄉來了。

    七五年間正是中國特殊時期的特殊時期,不少人受到了迫害。有的承受不住自殺了,有的精神奔潰了,有的心理素質高點的,堅強活了下來,只是回憶起那些年的事,仍然會心有餘悸。

    那一年蘇母似乎受到了什麼巨大刺激,居然失去了記憶,問什麼都是一臉迷茫的樣子。

    外公見蘇母可憐,就將她領回家養著,又一面和蘇母的家人聯繫。可惜蘇母的家人一直沒有出現,外公也就洩了氣,後來迫於輿論壓力,乾脆直接認了蘇母作親閨女,直到嫁給了老實的蘇父。

    大姨和小姨蘇青黛卻是知道的,嫁得並不如意。

    大姨父是個好賭的,常常因為賭錢不著家,一輸了錢回家就會打人,總是打得大姨鼻青臉腫的。大姨又性子軟弱,吃了虧也不敢說。

    小姨父則是好吃懶做,又愛喝點小酒,喝醉了就帶著酒氣滿嘴亂說,常常氣得小姨吵著要離婚。

    九四年那會兒,離婚被人看成是不得了的事。尤其是離了婚的女人,不但掉價沒人要,還會被人指指點點,罵名一堆。外公外婆都是上了年紀的人,哪裡肯讓小姨離婚丟了張家的臉?所以一直拖著沒有離。

    說來說去,三個女婿就只有蘇父勤勞老實,偏偏蘇母福薄,早早就病逝了。每次說到這個女兒,外婆都忍不住歎息。她一直覺得蘇母是個可憐人,善良溫柔又熟讀詩書,可惜命比紙薄,不然也不會那麼坎坷。先是失憶,後來居然那麼早就去了。

    幾人正聊著天,那邊廂房裡突然傳來了吵鬧聲。蘇青黛光聽著那聲音,就知道是自己的兩個舅母。只是心中頗為奇怪,大過年的吵什麼架?

    眾人聽到吵架聲,都趕過去要勸架。誰知還未找到地方,就聽到外婆的房間裡傳來了「啪」的一聲,什麼東西掉在地上摔碎了。

    蘇青黛聽到那清脆的玻璃碎裂的聲音,已經變了臉。待到衝進去,果然如自己所料,她讓父親帶來的一瓶冬蟲夏草被打了個粉碎,而桌子上好端端放著的深海魚油和蜂膠也被拆了封。

    蘇青黛看著地上那些蟲草和湯汁,心中有一股氣憋著,悶悶的,卻又發作不出來。她再也看不下去,只能轉身走到院子裡去透氣。

    蘇青黛的兩個舅舅和蘇父年紀相當,卻偏偏都娶了個吝嗇貪財的媳婦兒。早些年大舅媽和二舅媽就因為分家的事情吵得不可開交,後來外公失明,兩個舅媽就因為照顧老人的事情越發鬧得厲害。最後還是外婆說不跟他們住,自己可以照顧自己,才免去一場戰爭。

    今日的情景,蘇青黛是第一次看到。但是看那樣子,她便知道今日這樣的事情兩個舅母只怕是沒少干。想起以前父親送來的那些營養品,估計沒有多少是進了兩老人的肚子的,頓時又是氣憤又是心疼。

    一直到快要吃飯,蘇青黛才進屋去。也不知道那事情是如何處理的,蘇青黛看蘇父面色如常,也就不再多問。只是在席上聽兩舅母明裡暗裡打聽蘇父在廣州賺了多少錢的時候,蘇青黛就覺得嘴裡嚼著的那些飯菜實在是味同嚼蠟。

    吃過飯,蘇青黛就要拉著蘇父回去,兩舅母又提出孩子要唸書,沒有錢交學費的事。蘇青黛心中惱怒,卻不好說話。蘇父因為當年對於蘇母病逝的愧疚,對著蘇母這邊的親戚難免說不出硬話來,受了氣也只是忍著。

    蘇青黛不同,她見不得父親受委屈,而且看到兩舅母死攔著父親要借錢還一副高姿態的樣子非常不爽,脾氣一來話就出了口。

    「舅媽你們說什麼呢,哪裡有大年初二就借錢的?這算是什麼道理?而且我們家也沒有多少錢,來年我和哥哥就要上初中了,再加上妹妹,我們家的花銷也大,我爸也沒有了工作,還想著要去哪個親戚那裡借錢呢。舅媽你們這不是為難人嗎?」

    卻說蘇青黛的舅母也是極品,硬拉著蘇父要借錢不說,說話還同要債的債主一般。如今聽蘇青黛伶牙俐齒,還是駁了她們的面子,頓時就拉下臉來。

    「你個小丫頭知道什麼!你爹年底賣春聯怕是賣了不少錢呢,要不然哪裡買得起那麼貴的補品?!財大氣粗就算了,自家親戚要借點錢怎麼就這麼小氣了?這樣自私可是不厚道的,當年你們家困難的時候,我們可是都籌錢幫你們的。」

    這話說出來,蘇青黛氣結。這是誰家的道理?且不說其他,難道她家賺了錢就有義務幫助舅母家擺脫貧困不成?

    看到兩舅母還拉著蘇父,蘇父一臉為難的樣子,她顧不得外公外婆站在一旁,冷著臉諷刺道:「那倒是,當年我們家建房子的時候,舅母兩家總共借給我們五百塊錢,房子還沒有上梁,大舅母就因為舅舅生了疾病,心急火燎地來問我家要錢。隨後二舅母也說你們家張曉要唸書,急著用錢,逼著我爸還錢。我爸當時顧不得上梁,到處去借錢還你們的債!」

    這話一出口,不僅僅兩舅母臉色大變,連一旁站著的外公外婆臉上都是訕訕的。其他的親戚站著幸災樂禍,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蘇青黛上午憋著的那口氣出來了一部分,頓時拉扯著蘇父和三兄弟就要走。

    兩舅母哪裡忍得下這口氣,大年初二就被一個小輩數落,這以後她們面子往哪裡擱?頓時都變了臉,指著蘇青黛罵了起來。

    「果真是沒有娘教養的東西,這麼不懂規矩。別以為我們就稀罕你們這便宜親戚!當年要是沒有我們張家,你娘還不一定會怎麼樣呢?如今要你們幫襯點就這樣推脫,真是狼心狗肺!今兒個我們就說明白些,你們要是出了這門,我們就當沒有你們這門親戚!」

    蘇父聽了這話,哪裡還忍得下去。不待蘇青黛發作,已經開口了:「大舅媳婦你這話是怎麼說的?孩子的話你都拿來置氣,況且黛黛說的難道不是真的嗎?我受岳父岳母的恩,自然是得孝順些。但是這和大舅媳婦你沒有多少關係吧?難道我們上趕著來貼錢貼冷屁股,等著你們數落,倒成了我們的不是了?今兒個我們出了這門,自然是出了,本來也沒有想過要當你們的親戚,誰佔了誰的便宜還不一定說得清呢。」

    說完拉著蘇青城和蘇青葉出了門。蘇青黛聽了兩舅母的話,下意識地朝著大舅二舅大姨小姨看去,這一看,卻發現那幾人都是一臉無奈的樣子,絲毫沒有要為他們父女幾個出頭的意思。這樣一望之下,蘇青黛不由得大失所望。但凡他們有一個人替自己家說話,她就會回頭,可惜沒有一個人吭聲。

    既然他們並不喜歡蘇家這邊的親戚,她蘇青黛又何必用熱臉去敷別人的冷屁股?

    蘇青黛冷笑一聲,回身淡漠地看著站在台階上的那些人:「外公外婆,我們走了,你們多保重。以後蘇家的門還是向您二位敞開著,若是日子過不舒坦了,只管來蘇家,一定把您二位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大舅母二舅母,你們上次借了我們家四百塊,如今也不用你們還了,就當是我們家給的散伙錢。哦,對了,忘記告訴兩位舅母了,今天打破的那瓶冬蟲夏草,是我爸花了七百塊在廣州買的,據說在懷陽市賣九百多呢。」

    果然,蘇青黛這話剛一說完,舅母二人就變了臉色,似乎是懊惱似乎是氣憤,各種情緒交錯,臉色時青時白。

    蘇青黛見了站在階梯上各人複雜的神色,滿意地笑了,隨即頭也不回地就轉了身,隨著蘇父和兄妹一起離開。蘇青黛想著今日的事情,心中鬱悶,想起上一世,似乎也是這樣一步步將自己從親人中剝離了出來,最後越來越孤獨。難道她千逃萬逃,還是躲不掉上一世的命運嗎?

    不,她不能!蘇青黛下意識地握緊了哥哥妹妹的手,眼中閃過一絲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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