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長公主 文 / 楓香樺錦
「阿默，葉氏呢？」一陣甜美而不失威嚴的聲音打斷了父女兩人的說話，孟尹默沒有回答，孟洛探出腦袋打量。此女容貌明艷嫵媚，舉止投足都透著一股尊貴的氣息，聽她這樣稱喚自家的父王還有那個娘，想來和自家父王關係非淺。
女子目光落在平福總管身上，平福總管道：「回長公主，王妃在花園內設宴待客。」
長公主，那不是父王同父同母的姐姐，也就是她的姑姑嗎？孟洛眨了眨眼睛，不是她幸災樂禍，實在是她那個娘也太厲害了，她在花園門口哭嚎了那麼久，她就算一點沒聽到，難道就沒個人通報她一聲？這話說出去連鬼都不信。而她到現在都沒有出現，孟洛冷哼一聲，心更冷了。
「去，把葉氏給本宮叫出來。」長公主孟玄綺隨手指了門口的丫頭說，孟尹默沒有作聲便是默認了，再次溫聲細語地道：「阿洛，這是姑姑，給姑姑請安。」
「姑姑安。」孟洛甜甜地喚，孟玄綺揉了揉她的頭頂道：「阿洛乖。阿洛哪裡疼？」孟洛揉了揉自己的小屁屁，汗，雖然她外裡三歲，可她內裡都快三十了，在這裡扮小孩，實在是有夠她喝一壺的。趕緊低著頭，孟玄綺一看笑道：「喲，我們阿洛還知道害羞呢。」
孟洛一頓，這裡哪跟哪呢，不過也沒關係啦，衝著孟玄綺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孟玄綺衝著孟尹默道：「原來你說阿洛變好了我還不信，現在一看可不是嗎？不過阿洛啊，日後可不能像今天這樣被人欺負，更不許大哭大喊，這讓別人看見可會笑話阿洛的，以後阿洛也不好尋婆家。」
一腦門的黑線，她才三歲，三歲好不好，竟然說到找婆家了，這古人也太強悍了吧！孟尹默明顯也是這樣想的，道：「皇姐，你說這些也太早了，阿洛才三歲，況且日後阿洛長大，我可不忍讓她嫁到別人家裡受罪，還是讓人入贅好些。」孟洛這下是赤祼祼地石化了，老爹還說長公主姑姑想得太早，他想的不是更離譜，竟然打著讓人家入贅。
「王爺萬福，長公主萬福。」裝扮一新的誠王妃葉氏領著一群同樣濃妝艷抹的女人出現在花園門口，恭恭敬敬地福身行禮。孟玄綺冷哼一聲，道：「萬福就不必了，我和阿默可當不起誠王妃的禮。」
如此直接的駁了葉氏的話，等同於打了葉氏的臉，果然，葉氏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的，卻恭敬地請教道：「臣妾不明公主訓斥，還請公主教導。」半跪著身子，葉氏連動都不敢動。長公主殿下掃過葉氏身後同樣是戰戰兢兢的女人們，再次一陣冷哼。「身為人妻，管教下人不嚴，身為人母，置女兒於不顧，反和這些人尋歡作樂。葉氏，你可真是賢良淑德的好榜樣。你可知道就憑這兩條其中的一樣，我就可以湊請父皇，請他下旨命阿默休了你。」
「長公主恕罪，臣妾，臣妾委實不知這兩罪從何而來。」葉氏這會兒是完全跪下了，孟玄綺半瞇起眼睛，直直地盯著葉氏，「哼，你不知，你不知便問問幫你看花園門的丫頭，讓她告訴你，你的罪從何而來。」說完看向孟尹默道：「阿默，阿洛剛剛摔得不輕，你還是帶阿洛去讓太醫看看，莫剛好了頭上的傷又弄傷了哪裡，誤了阿洛一生。」
孟尹默應了一聲，抱著孟洛揚長而去，孟洛糾結了半響，自家老爹對便宜老娘好像冷得太不尋常，加上長公主姑姑這樣毫不留情地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喝斥便宜娘。她不覺得自家老爹是個薄情的人，試想他連一個癡傻的女兒都那麼珍惜愛護，又怎麼會是一個不愛妻子的男人。那麼，問題就出在便宜娘的身上了，到底便宜娘做了什麼事，讓自家爹和姑姑都那麼厭惡她？靈光一閃，想到自家爹不讓便宜娘靠近自己，難道跟她有關！
滿腹的疑問，無奈她人兒太小，實在不能問這樣的問題。
而這端葉氏聽到丫環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道來，臉色煞白，軟坐在地。孟玄綺道：「如何，本宮可有冤枉了你？」
葉氏無神地道：「正如公主所言，臣妾枉為人母，女兒被人所欺，我竟在一邊尋歡作樂。是我對不起阿洛。公主要如何處置臣妾，臣妾無話可說。」
孟玄綺不屑地掃了葉氏一眼，「你對不起阿洛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阿默既然給你留了臉面，那你好自為之吧。本宮只是想讓你知道，你做事情，本宮和阿默都一清二楚。你心裡若是當真有一絲一毫的在意阿洛這個女兒，那你便安份一些，莫誤她一生。」
說完便揮袖而去，葉氏聽完捂臉痛哭不已。
孟洛再次被孟尹默抱回和澤院，兩嬤嬤戰戰兢兢地跪在院前，想來剛才孟洛在花園發生的事她們都聽說了，孟尹默整張臉黑得跟雷公一樣，道：「平福，送她們回宮。」這下兩嬤嬤一連嗑頭請罪，無奈孟尹默是鐵了心，沖平福太監總管使了個眼色，平福毫不猶豫地指揮人把她們拉下去。孟洛想著三歲的孩子身邊的人都該由父母搞定，所以也沒吭聲，反正她也不喜歡這兩嬤嬤。
「王爺。」還是那華太醫氣喘吁吁地跑來，孟洛暗歎虐待老人，瞧這才多大會兒，華太醫他老人家就到位了。孟尹默道：「阿洛被推了一把，你看看可傷著。」
說話間把孟洛放在榻上，華太醫這會兒呼吸正常多了，對孟洛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郡主有沒有哪裡疼？」屁股痛！可是，這話不能說的。孟洛搖了搖頭，華太醫一愣，瞅了一眼孟尹默，孟尹默挑了挑眉，華太醫只好再問，「郡主剛剛摔著哪裡了？」孟洛快速道：「華爺爺別問了，我真沒有哪裡不舒服。」
華太醫還是第一回聽到孟洛開口，還說這麼伶俐，愣了愣，捉過孟洛的手號脈，激動地道：「王爺，郡主，郡主她好了?」
孟尹默露出一個笑容，「是啊，阿洛也算因禍得福。」
聽了孟尹默這麼一說，華太醫當然就想起半個多月前，這位郡主險些命喪的事來，古人所言非虛，當真是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至。「臣曾說過，郡主絕非福薄之人，如今可見郡主恢復如常無異，臣亦是老感欣慰。」
「說來本王該謝過華太醫才對，這三年來，若沒有華太醫一次次妙手回春，阿洛也沒有今日。」孟尹默作揖要行禮，華太醫連忙避開道：「當不得，當不得，臣當不得王爺一個謝字，為郡主醫治，乃臣之職，亦是醫者的本分。」
孟尹默再未多言，再多爭言亦無用，唯心裡記下這份恩情。而孟洛其人聽完華太醫的話，對這位老太醫的好感那是備增，如此一個不居功，不自傲的長者，實在不可多得，甜甜地說道：謝謝華爺爺救命之恩。
一個鞠躬，做得是有模有樣。孟尹默和華太醫看在眼中俱是大笑。
「看來阿洛是無事，我也放心了。」孟玄綺聽到笑聲走進，華太醫行禮問安，孟尹默點了點頭，孟玄綺上前抱住孟洛，道：「阿洛，和姑姑回家好不好？」
孟洛一愣，望向孟尹默，孟尹默為難地道：「皇姐，阿洛身子才剛好……」「就是因為阿洛的身子才剛好，所以我才想帶她回公主府，你看看你這誠王府，葉氏是個靠不住的，而阿洛的身邊又沒個能幹的人，你總不能一天到晚都呆在府裡吧。讓阿洛跟我回公主府，我既能教導她，又不會誤了給她調養身子，一舉兩得，你有什麼不放心的。」孟玄綺打斷孟尹默的話，一一例舉讓她帶孟洛的好處。孟尹默陷入了沉默。
「阿默，以前因為阿洛癡傻，所以你不願意讓阿洛和外人接觸，就怕她被人欺負，可是結果呢，就算你再怎麼護著她，百密總有一疏，你不讓她出府，別人就到府裡來差點把她害死。雖說是因禍得福，而此讓阿洛變好了，可你還不明白嗎？要想讓孩子不被人欺負，只有讓他們自己學著成長起來。你看看阿洛如今的樣子，伶俐可愛，若是你執意要自己護著她，你又能保證自己能護她一輩子嗎？將來你不在了，你讓阿洛怎麼辦？」孟玄綺一字一句可都是敲心窩的話，孟洛聽著都快要脫口叫好，沒想到她這姑姑思想竟如此先進，簡直比得上二十一世紀的父母，沒準有些人還沒她那麼明白呢。
孟尹默摸了摸孟洛的腦袋，道：「有勞皇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