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章 蹊蹺 文 / 兩個豆沙包
「小林子，你怎麼又回來了？」林老一進趙大頭的病房，就聽到趙大頭嘶啞的聲音，不復之前的嘹亮。
林老大咧咧的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說道：「想你的大頭了，帶點東西，和你一起吃晚飯。」
趙大頭面露苦澀的看向林老了，自我解嘲說道：「我這有好多年沒吃東西了，嚥不下去，以前還能喝點牛奶，現在連牛奶也喝不下去！」趙大頭的聲音越來愈小，顯得有氣無力。自從不能吃東西，只能靠輸營養液苟延殘喘，過一天是一天。
林老知道趙大頭病的嚴重，沒想到這麼重，什麼東西都吃不下，這食道癌比自己的胃癌還嚴重。當年的身經百戰，就算活下來的，哪一個不是有老毛病，要不然到現在老傢伙剩的這麼少。
「趙大頭，還記得我們過草地的時候，兩天沒吃東西，快要餓死了。我們兩個小紅鬼，就把八項紀律忘了，摘了老鄉院子裡的幾根黃瓜，吃的那個香啊。現在回想起來，還想流口水，有東西吃的感覺真好！」林老那是來看望病人簡直就是在回憶往事，憶苦思甜。
趙大頭難得見老朋友說起以前的事情，瞇了下雙眼：「你別說，還真是那麼回事。」
「要不是你這個鬼主意，我們兩個能被秦老處罰啊？」趙大頭瞪了拎了一眼，「明明是你摘得，非賴在我身上，我這人傻，不知道吃了你多少暗虧！」
「什麼叫非往你身上賴！你是不是吃了？是不是大部分黃瓜都是你吃的？」林老像個小孩似的質問。
趙大頭嘿嘿笑了兩聲，說道：「那你也不能說是我去偷得？最起碼說事兩人一起偷得！」
「說你傻，你還真傻，一個人受罰就行了，幹嘛也拉著我跟著受罰！最起碼我還能給你找點吃的，等處罰完之後，不至於繼續餓肚子！」林老狡辯道，不承認自己曾經那是誣賴趙大頭，那是保存實力，一世英名不能在此！
「也是哦！」趙大頭感覺林老說的很正確，自己禁閉被放出來，小林子就給自己兩個窩窩頭。
小李在林老和趙大頭談話的時候，已經把菊花茶，菊花糕拿出來了，整個病房充斥著菊花淡而清香的味道。
趙大頭抽抽鼻子，說道：「好香哦！我又不能吃，你拿過來幹嘛，急死我了！」
林老決定想對待自己生病的時候那樣，死馬當活馬醫，笑著說道：「說了這麼長時間，口渴了吧，喝點菊花茶！大頭，一般人我還真捨不得給，不過誰叫我們是生死之交呢！」
趙大頭已經好幾天滴水未進，靠著營養液過活，聞著香味非常想喝，對了，這小林子不是也有癌症嗎，為什麼小林子像個沒事人似的都出亂跑，到自己病房裡亂得瑟，你看那囂張小人樣。雖然趙大頭和林老鬥嘴鬥得不亦樂乎，但任何人都能感覺到那是親密戰友的默契，隨時能為對方擋槍子的兄弟！要不是好東西，小林子也不會拿過來。
「看你這麼虔誠，老子就喝一點，算是給你點面子。但要是喝不下去，小林子你也別生氣，難過，誰沒有一死，想起我們那些兄弟，我們兩個老傢伙算是享福了，趕走了日本鬼子，解放了新中國，全國老百姓過上了好日子，還有什麼不知足的。」趙大頭暗衛林老說道，知道了林老擔心自己。
林老聽到趙大頭的話，心裡一哂，以前自己生病的時候也是這樣想的，親自接過小李端過來的菊花茶，因為沒有吸管，只能用勺子喂。
趙大頭看到林老這麼小心的模樣，一陣心酸，小林子是擔心自己會去世啊，一輩子有這樣的戰友，死也知足了，張開嘴巴好，抿下林老餵下的菊花茶。只感覺唇齒留香，一陣清涼，原本阻塞的什麼都不通的喉嚨，有一絲絲的鬆動。那股清涼從喉嚨出，慢慢下滑，慢慢下滑，那股舒服勁直接滑落心間，反饋給整個大腦。平時雖然有止痛藥止痛，但還是非常難受的。這股清涼像是能把身體裡病毒抑制住，趙大頭，舒服的迷上眼睛，露出一個久違的發自肺腑的和笑容，就是那個艱苦的時候，有點東西吃的，那種無與倫比的幸福。
見趙大頭沒有吐出來，林老緊接著又餵了幾勺，趙大頭都能嚥下去，那股清涼的感覺縈繞在週身。沒一會兒，大半碗的菊花茶就喝完了。
「小林子，謝謝你，我已經好幾天沒吃喝東西了。能吃東西的感覺真好，那時候天劍艱苦，沒東西吃，餓的難受；現在有東西吃了，身體又不好了，吃不下。我還想喝點，你再給我倒點。」趙大頭紅著眼圈說道，心裡舒服很多，吃飽的感覺真好，整個身子清清爽爽。
林老親自給趙大頭倒了半碗，說道：「你好好的喝，待會在吃點菊花糕。我生病那時候，見到這菊花糕就有胃口，說不定你也能吃點。」
又喝了一碗菊花茶的趙大頭，感覺喉嚨好像通了，胃裡逐漸有餓的感覺，說道：「那好，要是能吃下東西，老哥我也不在醫院等死混了，直接去你家吧，還能聚聚！」
這時趙大頭的兒子趙旭陽，兒媳徐麗萍進來，領著九歲的孫子趙凌雲，三人一進來，就抽抽鼻子，想分辨病房裡什麼香味。但趙旭陽聽到父親趙大頭的一言半語，誰是要搬到林老那。林叔叔，現在也生病了，哪有精力照顧父親。
「爸，你哪都不能去，好好的在醫院，這是最好的醫院，一定能治好你的病。」趙旭陽擔心的說道，母親早逝，很小的時候，趙大頭帶著自己，相依為命，現在有了一個小家，但父親卻······
徐麗萍也上前關心說道：「爸，你就好好養身體，我待在林叔叔家，林叔叔身體剛好一點，照顧不來你！」
趙大頭也知道兒子，兒媳是為自己好，不說話點點頭，林老也只是試試，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的身體為什麼奇跡般的好了。
「爺爺，你房間裡，好香啊！」平時趙大頭就疼趙凌雲，趙凌雲這個小傢伙也特別好粘爺爺趙大頭，一進房門就跑到爺爺的病床邊。
趙大頭摸摸孫子的小臉，慈祥笑著說道：「你林爺爺給爺爺帶了好吃的東西，凌雲也有份！」
林老把菊花糕拿出兩個，一個給趙凌雲，一個給自己拿著，撕了一個小塊，遞到趙大頭嘴邊。
「不要，林叔叔，知道您是好意，但父親現在不能吃任何東西，要是被噎住了，就不好了。」趙旭陽擔憂的說道，所有的醫生都這麼說了，不能胡來。
林老轉過臉來，說道：「旭陽，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林叔叔沒有孩子，自小把你當親生兒子對待。我和你爸，那是交過命的兄弟，林叔叔不會害你爸的。你看你爸這麼多年沒吃東西了，現在喝了將近一碗菊花茶，現在餓了，想吃點東西。你就不能讓你爸舒服點，滿足願望。」
趙旭陽剛從醫生那邊過來，知道父親的沒有多少時間了，心裡黯然。接觸到父親那殷切的眼神，點點頭，像高山一樣的父親，還從沒像現在用那樣慈祥殷切的眼神看自己。
「好，父親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吧！」趙旭陽點點頭，轉過臉來，堂堂七尺男兒，在別人視線達不到的地方，擦乾眼淚，不能哭，父親生病在床，兒子還小，自己現在是家裡的頂樑柱，不能脆弱。
林老拿著菊花糕，放了一小塊在趙大頭嘴裡。趙大頭合上嘴巴，仔細品味事物的味道，舌頭上的味蕾敏感的分辨出事物的香膩，軟軟糯糯，原本是固體的菊花糕，彷彿瞬間變成液體，非常順滑的嚥下去，直到空空如也的胃裡。
剛才喝了菊花茶的趙大頭，說話不像剛才那樣沙啞說道：「好吃，謝謝你，小林子。」
趙凌雲知道爺爺不能吃東西，但不知道為什麼不能吃東西。現在見爺爺能吃了，還以為爺爺很喜歡吃菊花糕，看著已經被咬了兩口的菊花糕，說道：「爺爺，既然你喜歡吃這個，凌雲不吃了，全給爺爺吃。」說完，還乖巧的撕了一塊，放到趙大頭的嘴裡。
趙旭陽見父親真的嚥下了林叔叔餵下的東西，兒子也餵了父親幾口，驚喜不已，是不是能吃飯了，父親的病就會好轉了……
「醫生，醫生······」趙旭陽大力推開門，告訴醫生這個好消息，也希望醫生能夠治好父親的病。
醫生也非常驚奇的看著邊吃菊花糕，餵了防止噎到，趙凌雲還端了幾勺菊花茶餵下去。醫生拿著病例，還有昨天的拍的片子，怎麼也不相信，病成那樣，食道完全廢了，還能吃東西？再次揉揉眼睛，親眼目睹趙大頭吃了一個大大的菊花糕，還有一杯水。
「要給趙將軍做過檢查之後，才能知道具體情況。」醫生擦擦臉上的冷汗，明明是好事，但自己腦子裡一大糊塗，這要是出現誤診，那就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