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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七七 儀貞題詩贈四美 文 / 桂月迭香

    聽得維明說得詳盡,連同案犯都知道了,永正心中哇涼哇涼的,又是驚異萬分(再生之天雨花77章節)。

    「爹爹如何知道的?卻是哪個胡亂攀污?」

    心裡卻是將家下多嘴的小廝們都想了一遍,卻是怎麼都想不到黃週四個上頭去。

    維明冷笑一聲,一拂袍袖,兩道白綾飄然而落。

    「可還認得上頭的字!」

    永正一見這白綾,正是自己和楚卿所題,頓時心中叫苦,這下可完了。

    楚卿雖然沒有跪著,瞧著東窗事發,也嚇得心中撲通亂跳。

    永正心下琢磨,這可是活見鬼了,才寫下的詩句,怎麼不一會就到了爹那裡,這可不是要了親命麼,只怕一頓好打是跑不了了。

    儀貞聽了半天,哦,合著這兩人是去青樓開眼界去了,難怪老爹生氣哩,不過這才發生半天的事,老爹怎麼就知道了,還有證物在手,可真是神人(再生之天雨花七七儀貞題詩贈四美內容)。

    上前便將那詩綾撿起來一看,默念在心,細瞧著,寫得也還不壞麼。

    致德也上來瞧,接了笑道,「兩個侄子文采不錯麼。」

    笑了幾聲,見長兄面色黑沉,也不敢多笑,心裡卻想,這兩人可真是冤,去了那溫柔之鄉,不說好好享受美人恩,卻寫得什麼詩,這不,羊肉沒吃著,倒惹一身膻,留下了證物,回來還挨訓,何苦來呢?比起我那時來,可真是差遠了。致德摸著下巴,回想起少年風流來,仍然心神蕩漾。

    「是兒子錯了,今日探了杜大哥的病,路上遇見禮乾,聽他說今日花朝節,凝春院中有歌舞,邀我們一起去看,兒子一念之錯,就跟著去了,誰知正遇到周黃四人,他們正要做詩,因見他們做的詩好笑,才起了題詩之念,題完便回,未敢停留,只是禮乾與周黃四人臨別時口角一句,並沒有爭風吃醋之舉。」

    永正此時已不抱僥倖,只得老實招供。只盼著等會兒,能少挨幾下打也是好的。

    「混帳東西,竟然違背祖訓,踏足娼門,今日若不施以教訓,只怕日後更要落入奸邪一流。」

    喚僕人取來戒尺,親自拿著,照著永正身上打去!

    維明長年習武,手上有力,因恨鐵不成鋼,管教起來也格外嚴格,竟然發力狠打。

    只打得一下,永正渾身皮肉一緊,差點就當著眾人呼痛出聲,只是咬牙忍住了。

    聽得啪啪連聲,數十下過後,維明仍要再打。

    永正卻是受不住了,求告道,「兒子知錯了,爹爹恕罪…」

    致德也看不過去,上來求情,「大哥,念在永正也是初犯,又已責罰過了,暫且饒過罷(再生之天雨花七七儀貞題詩贈四美內容)。」

    維明哼道,「什麼初犯,左家祖訓,自小便教會了他,明知故犯,罪上加罪!須得再打二十!」

    永正聽著就透心那個涼啊,再打二十,不知小命還在麼,後悔當初經不住誘惑,起了獵奇之心,這才有了這場皮肉之苦啊。

    只聽戒尺風聲作響,一下落下來,正打在先前打過的痛處,永正實在吃痛,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儀貞和德貞忙跪在永正身邊求情,「爹,大哥已知錯了,就先饒過他罷。知錯能改也就是了。」

    維明唬著臉,喝道,「你們兩個妮子一邊去,莫要自找責罰,再要求情,與這混帳同罪受罰!」

    德貞聽得傻了眼,只得起了身,儀貞卻是眼珠一轉,起身拾起白綾,自去筆架上取了筆,在那空白之處上揮筆而就,見哥哥的侍童也在,便將白綾遞過去,高聲道,「速速把這詩送到凝春院去,見了那四位美人,便說,不只左公子有詩題贈,左小姐也有詩相贈哩!」

    侍童聽了愣頭愣腦的,也不知小姐是真要送還是假要送,捧著詩綾呆站著。

    維明正打著人,卻聽了女兒這一段話說得好不稀奇,先收了戒尺,回身來看儀貞又弄出什麼花樣來,自侍童手裡取了詩綾來看,但見上面果然有儀貞新題詩一首:

    一笑傾城國,嬌姿舉世無。

    臉疑花欲睡,腰比柳難扶。

    鈿倩檀郎整,環邀阿母疏。

    風前來獨立,揚袖態仙乎。

    下頭還有落款:俚言奉贈凝春院四美人哂正襄陽左儀貞題(再生之天雨花77章節)。

    維明本來一腔怒火,看了這詩倒笑了,問儀貞,「你這妮子可是瘋顛了麼,哪有個大家閨秀去贈詩伎人的,還要送到凝春院?」

    儀貞也笑道,「爹呀,您今日打得大哥興起了,連女兒們求情都要同罪,既然如此,女兒索性也作詩一首送到凝春院中,真格地與大哥同罪,然後再來受罰,也免得人說爹爹量刑不當。」

    維明又好氣又好笑,這還是拐著彎兒來求請麼,故意道,「既然你願意同罪,那爹就先打了你再說!」

    舉著戒尺便朝儀貞打過來,儀貞眼疾身快,身子一側便躲過去。心道,哎呀,老爹的戒尺可是黃銅的,呼呼帶風,好傢伙,那若是挨上一下,可不是玩的。

    維明道,「儀貞既然願與永正同罪,怎麼卻躲得飛快?」

    「爹若是饒了大哥,女兒就不躲了。」

    維明被這麼一打岔,那發狠的勁頭已過,便道,「依你,你大哥還余十戒尺,都由你替了吧。」

    又叫德貞,「德貞給我扯住這狡賴妮子,看她還往哪裡躲!」

    永正既愧且慚,忙叫道,「不用儀貞妹妹替,還是兒子自己受吧。」

    致德也上來道,「大哥息怒,儀貞也是一片愛護手足之心,這閨中小女,怎禁得打,何況還有她表兄在呢,還要留些體面才是。」

    維明哼了一聲道,「愛護手足,也不能胡亂行為。罷了,既然你二叔求請,先饒儀貞一頓打,儀貞德貞都回內院去吧。」

    二貞便出了大廳,回了內院(再生之天雨花77章節)。

    維明雖然停了戒尺,卻仍舊訓斥永正一通。

    「我左門祖訓,子孫不得到娼門之地,你自幼便知,如何明知故犯,你爹我自小無人管束,尚且從不行差踏錯,如何你卻是這般輕浮,不單自己犯錯,還帶壞了桓表弟,他父母都不在身邊,本是放心相托,若知你這般行事,卻是作何感想?這回念在初犯,只略作小懲,日後再敢如此,就立斃杖下,哪怕我家絕了後人,也不留淫邪之子。回去自己好好反省罷!」

    永正站起身來,卻是低頭自慚不語,一邊的楚卿聽了姑父這一番話,也是慚愧無地,滿面發燒。

    致德卻是心有慼慼,想起當年自己被兄長訓斥來,只覺得這話倒也像是在說自己一般。

    「去把這禍根都燒了。」

    維明指著那詩綾,命僕人拿去燒掉,心裡卻想,儀貞這小妮子可惡,不過應對倒是挺快,真是好笑又好氣,可愛又可惱。

    維明拂袖自入內堂,留下三人在外。

    致德這才開言,「侄兒啊,千不該萬不該,題得什麼詩啊。」留下證據什麼的,最可怕了。這可是致德的經驗之談。

    楚卿方才身份尷尬,無法求情,此時才敢出聲,道,「哪裡是小侄們要去,都是禮乾兄苦勸,才去略坐了一回,因見了那黃週四個所作歪詩,又有青樓四女苦勸留詩,小侄們才作了三首,誰知竟被黃週四人造謠生事,真是禍從天降。」

    致德聽了微笑道,「唉,你姑父就是個嚴性子的,半點歪邪也不沾的,當年我像你們這般大時,跟著孫國英去了幾回天香院,便被你姑父逮住,好生教訓,還把我的書僮都打了,說是僕代主責。」

    楚卿也道,「小侄也常聽家父說起,當年杜趙左桓四位伯父一同趕考,有四位青樓女前來相勾,趙杜二位想留下,卻被姑父力阻,這才罷了(再生之天雨花77章節)。」

    致德笑道,「可不正是,我兄長一向就是這般。管兄弟,管朋友,更不用說你們這些子侄輩了。」

    又想起方才永正楚卿所說黃周作了歪詩,便好奇地問道,「那黃週四個究竟作了什麼歪詩,侄兒們念來聽聽,咱也聽個一樂。」

    楚卿還未念,便先失笑,將那四首奇葩詩一一說出。

    致德聽了哈哈大笑,「怨不得侄兒們要去,原來有這樣好笑的故事,少不得要去大笑他一場。」

    說話間到了晚膳時分,丫環們來請二爺和兩位公子入內用飯。

    永正挨了一頓好打,心中氣苦,哪裡吃得下飯,就不想去。

    致德溫言相勸,「你爹責你也是一片嚴父之心,子受父刑又不丟人,若是不去吃飯,萬一你爹瞧見了,還道你故意賭氣哩。」

    永正也只得垂頭喪氣地跟著進去。

    楚卿卻是在琢磨著,方纔所見,大表妹儀貞原來不僅人生得美,卻又聰明有才,還頗有俠氣,適才進了內堂也不知後來有沒有再受罰。表妹這般人才,若是能娶為我妻,我楚卿定會視之如命,愛若奇珍,絕不捨得一指加身,一言過耳,就不知老天否能從我心願啊…(穿越大神:不從!)

    等入了席,卻是不見兩位表妹,只有桓夫人在座。

    幾人各自坐好,桓夫人也聽說了凝春院之事,開口也罵兒子幾句。又責備親侄,「桓門也是清白人家,休要學那下流人行事。若是再犯,莫怪姑姑寫信給你父親告狀了。」

    兩人低頭挨罵,默然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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