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四二 爾來我往樂無窮 文 / 桂月迭香
那女子見有人來,自己這副模樣都被瞧了去,似受驚般地站起身來,嬌怯怯抬起水汪汪的眸子望了過來,復羞澀地垂下頭去,一雙小手將那方淡黃絲帕絞來絞去【再生之天雨花一四二爾來我往樂無窮章節】。似乎心下正忐忑不安,等著人來過問。
朱常泓只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心想這府裡又沒個妾室姨娘,而且小姨子德貞自己也見過,那這就多半是個丫環了,跑到這麼個地方來哭哭涕涕,見了人又那般地神情動作,多半也不是什麼好貨色。這樣的人若是在王府裡,可得趁早攆了出去。
說起來這種伎倆,宮中見得多了,而且演技高的早已經不用這種常見手段了啊。
朱常泓低聲嗤笑了下,便懶得再多停留,目不斜視,大步流星地出了二門。
那垂淚女子見這位氣度不凡的錦衣公子居然對自己理也不理,抬腳便走,不由得咬緊了下唇,目光流露出掩不住的懊惱和不甘。
「見過王爺。」
廳中三位公子見了朱常泓進來,都折腰行禮,朱常泓本就在這上頭不在意,何況又都是親戚,遂笑道,「三位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禮。」
永正為朱常泓引見了王桓兩個,四人相互見過,寒暄一番,便都坐下喝茶閒話。
王禮乾端起茶杯,藉著唱茶的動作細細打量朱常泓,見這位王爺年紀跟自己三個差不多,長相雖然不差。就是有些黑了,想來這些年也不是什麼有權有勢養尊處優的。這才風吹日哂黑成了這樣,難怪看他的眉間神色。倒不似那端著架子的王孫貴族。
腦補了朱常泓的身世後,王禮乾又觀察朱常泓的衣著。
想是在府裡的緣故,此時身著素白綾繡金紋的便裝長袍,腰帶上綴著一枚通透水潤的碧玉,頭上戴著束髮銀冠,通身的打扮雖是富貴卻不扎眼。
這位便是自己未來的連襟了。王禮乾雖是用挑剔的眼光將朱常泓品評了個遍,但仍不得不承認這位在外在風度上,除了黑點也無甚缺陷。
這內在麼…,王禮乾眼珠一轉。提議到書房裡看永正的詩文集。
楚卿自然贊同,永正謙虛了幾句。
朱常泓雖然不喜歡詩文這些的,更不用說寫酸詩了,但王禮乾說的是看永正的詩文,他也就無可無不可了,反正字他總是認得的。
四人進了書房,王禮乾搶先取了永正的詩集在手。
他翻開一頁,瞧見首詩,不由得眼光一閃,笑道。「這詩可是大有來歷的。」
原來卻是一首玉人來。
「巫山深處楚雲開,一枕襄王夢又催。莫訝峰頭舊神女,應知仍是玉人來。」
王禮乾朗聲念道,「左兄作得好詩啊。」
永正笑道,「這還是賀杜兄新婚時所作的,讓諸位見笑了。」
因杜黃二人因玉人來詩生出大禍,又因此結緣,惹出許多是非,因此親友笑談。提到他兩個,必要說起玉人來。
王禮乾與楚卿相視一笑,楚卿道,「這詩的意境猶佳。」
「不如我們也都來作一首玉人來,等哪日見了小杜,送與他當新婚賀禮去。」
永正倒是知道朱常泓不會弄這個,便笑道,「你們二位願意送給小杜也隨你們,只是常泓妹夫與小杜不相識,就不必作了。」
朱常泓聽了心下鬆了口氣,這倒免了他自己開口說不會的尷尬,不由得感激地瞧了眼永正。
這大舅哥倒還挺仗義的哈。
王禮乾微微一笑,心道不過是讓這王爺做首詩,瞧永正就急成那樣,看來多半這位王爺是個草包了。
嗯,不錯不錯,有了這位王爺草包在前,豈非顯得本公子更加如珠如玉,才華橫溢?
他一邊揮筆寫著詩,一邊得意,卻不去想想,就算比文才,還有楚卿這個狀元侄女婿在,哪裡就能顯出他來了?
盞茶工夫,王桓二人也寫好了兩首玉人來,永正接了念出來,倒也都不錯,尤其是楚卿的最佳,便笑道,「都是好詩,明日便拿去送與小杜。」
永正擔心朱常泓覺得無聊,便建議幾人出去玩投壺。
說起這動體力的項目,朱常泓倒是挺樂意,還是大舅子瞭解他啊【再生之天雨花142章節】。
當然了,他其實更想做的是回房裡陪著親親娘子在紅羅帳裡談心,或是後院裡比武神馬的。不過,看在大舅哥的面子上,還是多呆一會兒吧。
趁著輪到永正投壺之時,王禮乾見縫插針,向朱常泓推銷起了桃花院裡的有趣玩樂項目。
「那桃花院裡景致美,人也有趣得很,好些絕色的姑娘呢…王爺不去玩耍一回,真是太可惜了。」
最好是能引得這位大女婿也成了桃花院裡的常客,嘿嘿,老大都去了,咱這個當老二女婿的,再去一下,也就無可厚非了麼…
朱常泓聽著王禮乾說得天花亂墜,故意眼光驟然一亮,似乎極感興趣的模樣,「桃花院麼…」
王禮乾故意意味深長地一笑,「王爺這般皇孫貴胄,人物風流,那些小美人兒還不是一見傾心,芳心大動?」
朱常泓微微瞇起一雙鳳眼,下巴略揚,勾起一絲笑容,似乎聽了這話頗為受用。
王禮乾心中暗笑,若非要拉這草包王爺下水,本公子才不屑說這些近似於讒媚的話哩。
楚卿在一邊雖沒聽全,也依稀聽到桃花院三字,忙過來打岔,「王兄,該你了。」
「好。」王禮乾應了聲,便去替下永正投壺,臨別還不忘記給朱常泓使個眼色,那意思就是你懂得,哥很看好王爺你哦…
朱常泓衝著他也微微頷首一笑,彷彿是謝他提供了這麼個有用的信息。
等輪到朱常泓投壺時,手上的十支箭全部一投一個中,倒是讓那三個只中了四五支的人有些驚訝和佩服,朱常泓只嘿然一笑,「不過是僥倖罷了。」
說實在的,贏了這群文弱書生,實在也沒什麼成就感,不過這投壺遊戲倒是可以回房和儀貞玩去。
嘿嘿,不如到時就拿脫衣服當賭注,誰輸了就脫件衣裳去!
這四人經過這一下午,倒也算是有幾分熟悉了,到晚飯時,朱常泓也出來和眾爺們一起用,因有未婚女婿禮乾在,女眷們就在內堂另起一桌用了。
王禮乾用著飯,一邊尋思,聽家中那幾個丫環說過,左家大小姐是位天仙般的人兒,那左家二小姐也是國色天香,只可惜都見不著當面,唉,只盼著那左家二小姐長相真是跟春雨倩月描述的那般才好,不然有個這麼嚇人的老岳父,自己可真是虧大發了。
維明卻是瞧著濟濟一堂的少年郎,個個都是一表人才,行止有禮,不由得心中暗自點頭,嗯,子侄輩看著都不錯,也算得後繼有人了。
如此這般過了十來天,左府內父慈子孝,女淑婿賢,當真是一派和諧,有時致德也會過府來共用晚膳,瞧著桓家女婿是怎麼看怎麼好,笑瞇瞇地拉著楚卿說話,搞得楚卿都有點受寵若驚了。
王禮乾本來還懷著一顆陰暗的心,等著看草包王爺流連桃花院呢,畢竟這王爺身無公差,整天閒著無所事事,家中王妃再美如天仙,也總有審美疲勞的時候,總要出去換點新鮮的麼?
豈知左等右等,就是沒聽說朱常泓到桃花院的消息。
王禮乾實在憋不住,尋了個機會試探,賤賤笑問,「王爺莫不是怕了王妃閨中獅吼?不敢外出尋些樂趣啊?」
朱常泓略蹙長眉,擺擺手,無奈地笑道,「哎,什麼桃花院,俗不可耐。自王兄那日提起,本王還當是怎生個福地洞天,就派了個三等僕人去瞧瞧。嗨!豈知那院裡的頭牌,叫個什麼施施的,一見我這僕人生得平頭正臉就發了花癡,死死撲上來非要跟了他從良去,說是做婢妾什麼的都願意得緊,而且她自家也攢了銀子可以贖身,倒貼也要跟了家去,可把我那僕人嚇壞了。這不,來求著本王開恩,他是再也不敢去那勞什子桃花院了。他老子娘還指望著他娶房清白媳婦回來呢。」
王禮乾聽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暗自著惱,這必是這草包王爺故意說來寒磣自己的了,以施施姑娘那般品貌,哪裡可能就不堪到他說的這般了。
朱常泓卻是見他不信,揮手招了個小廝過來,「去外院叫本王的長隨陸平過來。」
這陸平是陸原的族弟,在老家生活無著,來投奔陸原的,他就收在府裡當個長隨。難得這陸平識眉高眼低,辦這種跑腿的小事倒是很得力。
陸平不大一會就過來給二人見禮,年紀二十上下,模樣倒真有幾分英俊的,身著王府制服十分精神,自有一種武人獨有的硬朗氣質。王禮乾瞧著他是這般模樣,倒有幾分起疑。
莫非施施那小賤人還真是看中了這人?
「陸平,把你自桃花院得的東西給王翰林瞧瞧。」
朱常泓察言觀色,壞心地再給上一擊。
「是。」陸平說著,便從衣袋中取了一塊雙魚白玉珮出來,雙手呈上。
這東西一看就價值不菲,而且眼熟,王禮乾瞪著那玉珮,心裡火苗直躥,老臉陣陣發燒。
這,這特麼的就是自己送給施施的定情信物啊!
/*小泓哥:棒打鴛鴦什麼的,最歡樂了……*/
/*渣小王:→_→!同為左家婿,相煎何太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