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五二 泰山神掌似如來 文 / 桂月迭香
身處陌生之地,時正昏暗之中,被眾多大漢圍著,眼見個個揮拳扯袖,就要動手,王禮乾心中直叫晦氣,只得連聲高喊出自己一家的名頭【再生之天雨花一五二泰山神掌似如來章節】。
「你們休得無禮,我,我爹是掌院御史王大人,我是新科御筆親點的翰林,快放開我,敢拿本公子當賊,你們好大的狗膽!」
他不報家門還好,這一報,圍著的眾人都是哄然大笑。
「哇哈哈,這是哪裡來的閒漢無賴?」
「夤夜入室,非奸即盜,登時打死也不論的。這無賴才是好大的狗膽!」
「就是,這可是不長眼,冒充哪個不好,偏要來冒充我家二姑爺?」
「我家二姑爺現任翰林,那可是清高貴重的身份,哪有半夜潛入人家,要來調戲小姐的道理?」
禮乾一聽心下暗驚,再細看,這些人倒有幾個認得,正是左府的家人。
不由得大怒,喝道,「好一班放肆的奴才,瞎了狗眼,不認得你家二姑爺在這裡麼?那四個女子哪裡是什麼小姐?」
眾人聽了又是哈哈大笑。
「這可是失心瘋了,我家二姑爺今日去杜府吃酒,自然是烏紗圓領官服加身,好不威風瀟灑,您這光棍無賴,這般花紅柳綠的打扮,也敢來冒充二姑爺?」
「可是瞎了你這無賴的狗眼,方纔那四位小姐,是我左家堂小姐,從湖廣武陵遠道而來,暫居在這裡的,你就敢闖進來,胡說八道,調戲小姐,真正是膽大包天,再敢假冒,俺們就送去兵馬司,想必一頓板子下來,什麼都招了!」
又有人高叫道。「這等無賴,先送去讓咱左家老爺審過再說。」
旁邊眾人齊聲答應。王禮乾目瞪口呆,喝下去的一肚子酒水,倒化作了冷汗出了滿身,冷風一吹,酒也醒得差不多了。卻是被眾人推搡著。一路走著,好不狼狽。
跟著他的兩小廝也嚇得魂不附體,一個見勢不妙,忙撒腿奔回王家去報信。另一個含著淚跟著公子,一邊好聲好氣地央求著放人,那些人哪裡理他。任他在後頭怯生生地跟著。
王禮乾心中懊悔,想著今兒必是老左設下的局了,這若是真到了左府,可要怎麼脫身?
走得卻是熟悉的路,一徑到了左府門口。自偏門進了,只見院中鬧哄哄,有人指點將無賴押在院中,有人飛奔跑去報信。
只聽一聲雲板作響,中門大開。維明自內而出,身後跟著致德和永正。
維明等人進了大廳安坐。喝一聲帶無賴上來。
王禮乾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可惜沒有。
被推進廳的一霎那王禮乾也想明白了,反正也這樣了,不如光棍到底。
家人推著他,「還不跪下!」
王禮乾哪裡肯跪,正自推掇,維明瞧得真切,板了臉問道,「你是哪裡來的無賴,怎麼見了本官不跪?」
王禮乾想著事已至此,不如自己先聲奪人,許還能挽回些顏面。
高叫道,「岳父,小婿王禮乾,怎麼幾日不見,岳父就不認得小婿了?今兒小婿路過桃花院,見新開了院子,上寫武陵仙府,便一時興起,走進去瞧瞧,看見幾個女伎在樓上說笑,不過問了一聲,就被人拿下,說那些女伎是左家的堂親,不知這青樓女子與左府有何親?卻要綁了我在這裡?」
維明心中冷笑,這是死到臨頭猶嘴硬呢,抬手一拍桌案,怒道,「大膽,敢污蔑閨中小姐清名,給我掌嘴!」
眼瞅著邊上家人掄圓了巴掌就要動手,王禮乾忙驚叫,「我是當朝翰林,哪個家奴敢動手?」
維明揮揮手讓家人且慢動手,問,「你是哪個翰林?」
王禮乾冷笑道,「岳父怎地眼神不好了,小婿正是王禮乾王翰林啊。」
眼角又掃見永正,心道好個哥們,有這般局也不預告一聲。
永正坐在那裡,樂得看笑話。心道活該,你還當天下的父母都是你爹娘那般好性兒面軟的?
維明聽了,故意上下打量了王禮乾好幾眼,才向邊上致德說道。
「咦,這身打扮,卻怎麼也不像翰林啊?唉,老了老了,眼神確實有些不好起來,二弟,我怎麼記得翰林服色是紅袍圓領玉帶來著,可是記錯了麼?」
致德忍笑,點頭不迭,「大哥沒記錯,這人的確穿得不是翰林服色,小弟倒是聽說那坊間輕薄無行的無賴光棍倒是常扮成這樣,四處鑽牆踰穴,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再生之天雨花152章節】。」
王禮乾聽得面如火燒,只得道,「小婿不過是換身衣服去桃花院方便罷了。」
維明怒道,「你去桃花院,為何要闖入我家親眷府內調戲小姐?」
「什麼親眷府,若不是青樓院,怎麼門口掛著那般對子?」
王禮乾心想,你就是做了套,那門口的匾對也跑不了,看你怎麼圓。
維明冷笑問,「什麼對子?」
王禮乾將那匾對念了一回,辯道,「紅樓翠館,舞袖歌喉,又有武陵仙府,自然是青樓故院了,怎能怪我錯認?」
維明嗤笑一聲,「這般歪解對子,還敢冒稱翰林?」
「明明是看舞袖,聽歌喉,臨近紅樓的意思,且那武陵仙府,也是因他家鄉武陵,所以起個仙府的名兒,那裡就說得上是青樓了,分明是你這無賴心懷歪邪,自然往那歪邪處想,調戲了千金小姐,還敢狡辯!拉下去,重打二十板子。」
王禮乾這下子真是一顆心掉進了冰桶裡,涼得透透的了,悔不當初,沒有細細琢磨就進了那院兒啊…幾個家丁上來就揪住他準備開打,王禮乾胡亂大喊,「我是翰林,你們這些家奴敢動一下的試試!」
只覺得那揪著他的手都鬆開,王禮乾鬆了口氣,心想,諒著老左也不敢真格地動手。不由得丟掉的膽兒又肥了回來。
維明瞥了眼他,微笑道,「看這模樣倒還像個讀過書的,也罷,不打板子,換成三十戒尺吧。」
遂命家中的清客拿了戒尺,家丁按住還想撲騰的人,足足地打了三十下。
王禮乾在家中也曾經被打過戒尺,但自從他中了進士後,就再也沒挨過那般重的了。就是前些天王正芳打兒子,也是手下留情,哪裡捨得狠力,如今左府清客卻不講情面,下足了力氣,王禮乾,咬牙切齒地死忍著,不發出聲音。打完了只覺得左手就跟不是自己的了一般,偏偏還火燒火燎的鑽心地疼。
這三十下打罷,家人奉命又將他帶到前頭,維明道,「問他究竟是誰?」
王禮乾被打得傷了自尊,心中火氣十足,惱地衝著兩邊家人,作咆哮一吼。
「你們這些奴才是眼瞎耳聾了麼,小爺姓王名禮乾!這回可聽清了麼?」
維明聽得大怒,離座便起,指著王禮乾道,「你果然叫個王禮乾,你狂言罵得是誰?」
王禮乾見維明面沉如水,眼露寒光,自有一種殺伐凜然之氣,想起那日他命家將砍了鳳樓人頭,仍然談笑自若,眼也不眨一下的,剛剛因怒火鼓起的那點勇氣登時嚇得消了個無影蹤,結結巴巴地道,「小,小小小婿罵的是,是剛才的家奴,不敢冒犯岳父大人。」
維明哼了一聲,「你若是個不認得的無賴閒漢,倒也罷了,若是王禮乾,更是罪加一等。哪有個官宦人家,清貴翰林,趁夜闖入人家,調戲小姐的道理,方才就該多打三十!」
王禮乾只覺得一陣肉疼。
幸好聽維明又說,「如今也懶得理會你,我自當修書一封給令尊,讓令尊好生管教!」
說罷拂袖進了內間。
王禮乾只覺得顏面掃地,惱恨不已,旁邊致德上來勸解。
「侄婿不若低頭認了錯,進去拜見了岳母,與德貞侄女和好如初,也免得日後受苦,須知我這大哥手段可不是常人所及,還該及早迷途知返,改邪歸正才是。」
王禮乾心裡那個氣呀,牙根直挫,哼,要當和事佬,早幹什麼去了?
我去!哥的手都被打成豬蹄了,你才來說,合著哥挨了打,還要再認錯?哥還就強到底了,誓不低頭,要當個錚錚男子漢!
王禮乾冷笑道,「今日受了這般折辱,還教我低頭認錯?反正本公子已被當成無賴,咱這無賴豈敢高攀相府?怕不污了相爺家門楣?」
正說得憤慨,見王府家人打著燈籠走來,不見左大老爺,便向左致德施禮道,「二老爺,小的奉家主之命,有事稟告左丞相。」
致德就問有什麼事。
家人回頭瞧了瞧貌似還是全須全尾的公子,低聲道,「我家老爺聽了這事,十分動怒,要請左爺處死我家公子,也好為王門絕了這般禍根。」
王禮乾聽得心涼,兩行熱淚差點就要滾滾而下。
這還是親爹麼?
致德倒是微微笑著,心裡樂得不行。
廳內小廝拿著一封書信出來,遞與王府家人,道,「老爺有命,請帶了王姑爺回去吧,還有一封書信,是給王老爺的。」
見王禮乾隨著王家人去了,左家叔侄幾個互相看看,都是樂不可支。
捉弄人神馬的,最歡樂了。
/*老左:朝中無事,閒著也是閒著,調教渣女婿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