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全力攬下 文 / 紫竹飄香
翠竹癱在地上聽到青衣少年說得如此篤定,心內早已亂得不行,僅剩的那點強裝的理智也沒有了,原本還算墨黑有神的眸子,竟如死魚眼一般,瞬間目然無神(醫諾千金第一百三十六章全力攬下內容)。
「怎麼?翠竹姑娘生起氣來身子發顫也就罷了,怎麼還有癱在地上的習慣,這讓人瞧著卻是有些駭人。」王卉凝神情平靜,聲音淺淡,一句話卻是將眾人的目光齊齊引到了翠竹身上,看著她的眼神中瞬時帶上了疑惑、審視、懷疑甚至瞭然的意味。
老夫人微擰著眉頭,望著翠竹的眸光異常銳利。卻是對著青衣少年道:「這原本只是下人們之間的玩鬧,後來竟較起了真兒,卻也不像你想的那樣嚴重。你特意來指認也就罷了,便是沒來,我們也不會無緣無故地便將你們一家人送去官府。只是,文遠候他畢竟吃著朝庭的俸祿,既然知道了你以次充好的那些糊弄人的事兒,總得管上一管。這次候爺可以不追究,下次你若再犯,卻是不會再客氣了。」
候門中的事有多少是不為外人所道的,如今且不說他知道得並不多,只說他是光明正大地走進候府,便還得讓他光明正大地再走出去。否則,以孫鈞的冷漠性子,朝堂之上如何會沒幾個對頭,若是被他們察覺到了什麼,便又是了不得的把柄。
「是,謝謝老夫人,謝謝候爺,小人以後定然奉公守法,必不再做那些虧心事兒。」青衣少年心中一喜,忙對著趙氏磕頭。趙氏便對著青枝使了個眼色,她會意地點點頭。很快就將人領了出去。
「翠竹,你說,這又是怎麼回事?」當屋內又只餘下府中的親信後,趙氏和孫鈞還不及開口,秦含霜竟是頭一個憤然起身。滿臉怒意地指著翠竹大聲喝問。綿軟的聲音中透著一絲啞然,一向含笑柔弱的表情中,透著從未有過的憤慨與痛心。「這兩張紙條既是你們二人精心謀劃,是不是意味著這一切的一切……」說著竟是涕淚長流,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神情極為痛苦地閉眼仰頭。已是氣怒加痛心而難受得說不出話來,看著實在讓人頓生同情。
而王卉凝卻似乎看到她臉上的震驚與慌亂一閃而逝,接著竟是比先前還淡定,便彷彿她心中已有了什麼決定,這令王卉凝心頭再次閃過不妙的念頭。
「翠竹,怕不只是夫人的死,便是小少爺腋下藏著的那枚銀針,也定然是你蓄意為之吧。」王卉凝聲音冷然地對著翠竹道。「你如今的情形,已向老夫人和候爺明明白白地說明了你曾做過些什麼。可凡事都有個因果,難道你便是因著不喜我想誣蔑我。便將你們大小姐的一條命甚至小少爺的安危搭進去,而以此陷害於我嗎?」
這樣的問題。便是翠竹不回答,大家也知道答案是否定的。沒有誰會為了不喜歡某個人,而拿曾經對自己十分好的主子的性命來陷害她,對於翠竹的企圖,便越發關注。而這,正是王卉凝所想達到的效果。
與其她口口聲聲問翠竹是不是受了秦含霜的指使,倒不如讓她在趙氏和孫鈞的逼迫下招供出來更讓人可信。此時的翠竹,已失了分寸,正因過度的驚恐而開始神情呆滯。這樣的狀態,是很容易被逼問出實情的。
孫鈞忍住了起身一掌將翠竹劈死的衝動,俊朗面容下那份由內而外的無法掩飾的殺機卻是令人幾乎要窒息,彷彿空氣中都流淌著絲絲血腥味。王卉凝的話說完,他差點掐進紅木椅子裡的手指上僅有的一點指甲因為再次用力而變形外翻,若是誰將他的手指抓起來看,必然能看到他十指上一團一團的瘀血。
「你說,你為何要害死你們大小姐?若有半點隱瞞,我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孫鈞嘴唇微張,兩句話從他唇間輕飄飄溢出,卻有著千鈞之重。神情呆滯的翠竹,好像沒有聽到他的話,只是被他冷漠至極的氣勢所震醒,混身打了個囉嗦。
「啪!啪!」紫蘭卻是一個箭步衝上前,對著翠竹便是兩巴掌,一把揪住她胸口的衣領,怒目圓睜極度憤恨地道,「枉我們大小姐將你和碧紋當成親人對待,卻沒想到竟是將兩頭惡狼養在身邊。你快說,你到底是心黑了還是肝黑了,要害死我們大小姐,還要害我們小少爺。」
在紫蘭用力的搖晃中,翠竹無意識地撫上自己的臉頰,抬起眼睛望了望紫蘭,目然如死魚的雙眼中閃過一道光亮,嘴唇嚅了嚅。直看得王卉凝心頭一喜,心想著翠竹馬上便要將秦含霜的企圖說出來。
「你倒是說呀,我就這麼一個姐姐,你們若是覺得我對你們不夠好,你們只管衝我來就是,卻為何要對姐姐下毒手(醫諾千金第一百三十六章全力攬下內容)。」秦含霜上前一步指著翠竹,香肩亂顫,手指發抖,晶瑩的淚珠順著她的臉頰滑落,「你們為何不乾脆連我也一起害了,也好讓我們母女三人在地下團聚啊。」
說著,竟是轉身一頭撞向身後的茶几,哭叫道:「姐姐,是妹妹對不住你,竟養下兩個如此狼心狗肺的牲畜,不但害了你,還欲對熙兒下手。妹妹現在就去找你,向你請罪。」
老夫人立時慌了,青枝、青柳和紫蘭一見,哪裡敢怠慢,趕忙上前去拉,卻是孫鈞身手最快,傾身上前伸手一拉,卻還是晚了一步,秦含霜的額頭已經撞向茶几的邊緣。烏黑的鬢髮下,她白皙細嫩的額頭上,已是起了一個雞蛋般紅腫的血包。
「候爺,妾身對不起你,對不起姐姐。」順著孫鈞的手秦含霜竟是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捂著胸口兩眼微瞇,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因為過度的痛心而暈厥過去。
「快,快扶夫人回去休息。」趙氏忙對著青枝道了一句,轉而望向秦含霜,「你如今懷著身子,便是心裡難受也要想著肚裡的孩子,萬不可讓他出個什麼差錯。這裡有鈞兒在,你就放心吧,他定然不會讓你的姐姐白死的。」
看她都到了這種時候,她還能在趙氏和孫鈞面前如此作秀,王卉凝只覺得噁心而氣憤,在她離開前,對著翠竹道:「那兩張紙條是碧紋昨日離開前托人交與我的,碧紋既肯將那兩張紙條和模仿我與夫人字跡的人找來,這說明了什麼?你以為你這樣不開口,就能掩蓋真相嗎?」
翠竹的眸光再次亮了亮,令王卉凝沒有想到的是,下一瞬,她竟然將頭重重地磕在地上,嘴裡叫道:「是奴婢做的,一切都是奴婢做的。夫人是奴婢害死的,王姨娘是奴婢誣蔑的,小少爺是奴婢用針扎的,碧紋的死也是奴婢編造的。」
她必須認下來,她必須將一切都承認下來。秦含霜說得沒錯,即便她說出真相,只憑著她曾參與其中,候爺也是定然不會放過她的,那她突染惡疾的弟弟便也要早早地離開人世。不,弟弟是她父母唯一的血脈繼承,沒了弟弟她們家就斷了香火,她不能讓他因為無錢醫治而離開人世。
左右是個死,既然秦含霜已經答應只要她認下一切就會出錢給她治弟弟,她願意為了自己的弟弟而將真相帶入地下,一切,便留著到了大小姐面前再懺悔吧。
「什麼?你說什麼?」縱然王卉凝一向沉靜,面對翠竹這樣決然的反應,她亦是臉色為之一變。
不,這不是她要的結果。她明明是被秦含霜親手所害,如今怎麼能任由翠竹將所有的一切都攬到自己的身上,而任秦含霜逍遙法外呢?此刻,她終於明白了秦含霜震驚之後的那抹淡定從何而來,她竟是將翠竹替她背黑鍋這一步都謀劃到了。
「我恨大小姐,我恨她自命清高卻還要阻止我享受榮華富貴。本來大少爺是對我有意的,她卻偏偏要多管閒事阻了我的富貴,害得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弟弟重病垂危卻無錢醫治。碧紋也恨,她恨秦家所有的人,是秦家害死了她的弟弟,又逼瘋了她的父親,害得她家破人亡。」翠竹決然的語氣和半真半假的話,竟使得屋內陡然一靜,「大小姐的死是我和碧紋一同處心積慮謀劃的,真正親手將她推入湖中的,卻只有我一人,王姨娘也只是替我們背了黑鍋。小少爺身上的銀針也是那日他受傷之時,我去城中的醫館中假借治病為名偷來的,卻因一時急亂沒有刺中要害,最後只能再次將之推到王姨娘身上。碧紋也是我勸小姐將她放出去的,她的死也是我編出來的,只是為了讓大家更懷疑王姨娘。」
「我們小姐阻止你嫁給大少爺那樣的人渣,那也是為了你好,你竟這樣恩將仇報。」若不是因著老夫人和候爺在場,紫蘭當真恨不得一刀子捅進翠竹的心窩子,替自家小姐報仇,此刻只能隱忍得牙齒咯咯作響。
她並未聽說自家小姐阻止秦家大少爺納翠竹之事,心裡只想著便是真有此事也是自家小姐一片好意,卻惹來這樣的殺身之禍,實在是令人恨得牙癢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