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五章 引起關注 文 / 紫竹飄香
看著軒轅翊那悠然含笑的模樣,王卉凝沒有堅持,輕聲對著二人告了聲退,便讓翠兒取來銀針,像往日一般安靜嫻熟地為柳金玉紮著針【醫諾千金第十五章引起關注章節】。
不知怎麼的,她總覺得被燙了手的軒轅翊雙眸中反而含著一絲淺淺的愜意,心裡便越發對他突然出現在此並被燙傷感到疑惑。但軒轅昊在此,縱然有疑問也不好問出來。
在宮裡長大的軒轅昊,自是沒少見那些醫術好的太醫如何診病扎針,此時瞧著王卉凝纖指捏針皓腕輕懸宛如提筆作畫的悠然姿態竟是另一番味道,加之她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引人的清冷沉靜氣質,不只讓他先前的懷疑打消了大半,更是覺得極為賞心悅目,不由撐著腮幫看得目不轉睛。
軒轅翊輕輕塗抹著藥膏,眼角餘光悄然地落在王卉凝的身周,偶爾瞧見軒轅昊看得出神的模樣,唇角不由得勾起一道稱心的笑意。下一瞬,當他觸到柳大富看向王卉凝的目光時,不由得蹙緊了眉。
立在一旁的柳大富,看似在看著王卉凝為他兒子扎針,目光卻時不時地偷偷落在王卉凝的面紗之上,晶亮的眸子中除了讚賞,還有一絲令軒轅翊極為不喜的癡迷。好在,那幾許癡迷之色浮現瞬間,便會轉為黯然與隱忍,彷彿在告訴自己,面前的女子是天上那高不可攀的星辰,自己無法企及。
還算有些自知之明!軒轅翊蹙起的眉頭微鬆,心裡莫名生出的那絲極淺的妒嫉,不容他抓住便迅速地消逝。
同往日一般的小半個時辰的針刺。在眾人的注目下結束。王卉凝轉身將帕子伸進帷帽下輕拭了拭額頭的細汗,回身之際。卻聽得軒轅昊突兀的一句:「以前只道扎針是一件極為痛苦之事,今日見你如此輕柔悠然,倒像是作畫一般,卻是完全顛覆了我的看法。」有那麼一剎那,他竟有種願意被扎的衝動。太醫院也不是沒有醫女,卻為何擺不出她這般自然而又悅目的姿態來?
待到他再抬眼打量醫館內的擺設,更覺得少了尋常醫館的肅穆莊重,而多了許多雅致,竟讓人有種置身田園之感。原來。醫館也可以這麼開!
再次看向王卉凝時,他的眸光已與來時有了不同。軒轅翊捏著下巴若有所思地一笑,眸間閃過一道光亮。軒轅昊一向對好奇之物感興趣,若能引得他偶爾讓人來此看看,倒也免了許多他的後顧之憂。
「小婦人醫術淺薄,爺過譽了。」王卉凝聲音平靜,見柳大富並未認出軒轅翊來,便也沒有點明。
見到軒轅翊赫然一副病人的模樣坐在醫館正中,柳大富也不好多留。待到他離開。一時半會兒倒是沒有其他病人再出現。軒轅翊便趁著這個機會。甚是詳細地將燙傷手後從外搽藥物到內服藥物再到飲食需要注意些什麼,問了個詳詳細細。一時之間,竟是將他方才滿不在乎的態度來了個大逆轉。彷彿此時已患上了甚為嚴重的瘧疾,直聽得一旁的軒轅昊眨巴著眼睛摸著後腦勺有些想不明白。
王卉凝透過黑紗斜倪了軒轅翊幾次,總覺得一向溫和謙恭的他不是這樣婆婆媽媽的,可看著他那分明透著幾分認真的模樣又不似作偽,越發覺得他今日的舉止有些反常。再次疑惑之際,突然從門外竄進一個青年男子來,急急地喊道:「王大夫,快,快來看看我的手,被刀割傷了。」
軒轅翊率先轉目望去,看到來人是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正右手四指緊緊地按在了左手手心下半部分,鮮艷的血珠順著他的右手指縫快速地滴落,隨著他來的方向蜿蜒了一地。不由轉目瞅了一眼門外的方向,心裡暗暗地點了點頭。
疑難雜症並不是一時半刻便能看出成效的,他既想讓軒轅昊對王卉凝的醫術感興趣,讓其見識一番她悠然扎針與嫻熟縫合的情形,無疑是最直接快速的。他掐准了柳大富每日這個時候都會帶著兒子來扎針,這縫合一事卻只是叮囑了阿文多加留意。畢竟,他總不能為了加深軒轅昊的興趣,而特意讓自己的手下割出一道深口子來。倒沒想到,這麼快,便讓阿文給尋到了。
青年男子快速地掃視了一眼屋內,便直接竄到了王卉凝的身前,將按著的右手拿開,欲要讓她看看自己的傷口。如今,那一頂黑紗帷帽已成了王卉凝最具標誌性的特徵,只要聽說了她的人,來醫館就醫便直接認準了這一點,自然不會找錯。
「別移開!」王卉凝一個阻止不及,青年男子移開四指露出他左手心下方一道深深傷口的同時,一股鮮紅的血液便像衝破了決堤的湖水,迅速地向外奔湧著,眨眼功夫,便在他身下形成一小攤血跡。
青年唇間泛上了幾絲白意,臉上閃現驚愕,倒算反應極快,下一瞬便急急地重新按緊了傷口,滴落的血流才稍稍緩了緩,兩隻手上卻已沾滿了紅色。
「翠兒,帶患者去隔間,準備縫合。」王卉凝聲音平穩,斜倪了一眼面對如此血色還有一絲不適的翠兒,沉聲吩咐,抬頭對著軒轅翊二人道了一聲「失陪」,便也快速地提步往隔間走去。
先前從青年按緊了還不停往下滴落血滴的情形,她已猜到他的傷口不淺,雖不會危及生命,卻是越快縫合越好。軒轅翊自不必說,便是軒轅昊也不是喜擺尊貴架子之人,更隨了皇后娘娘的好脾氣,她倒不擔心自己將他們晾下會有什麼不良後果【醫諾千金第十五章引起關注章節】。
「嗯,你去忙吧。」軒轅翊輕輕頷首,待到王卉凝掀簾入了內,他卻對著軒轅昊道,「方纔她一手針刺手法著實不同於一般的醫者,卻不知這縫合之術如何?我前日來時可是聽說她救了一位腹部被長槍刺中的危重病人,據說瘡口極不規整。她卻未花多少時間便縫合好了。」
軒轅昊聽他此言,圍觀之心漸盛。雙眸一亮,便率先起身,笑道:「我們去簾外瞧瞧。」說老實話,這種血淋淋的場面他其實並不喜。但他很想看看這尋常女子見之都唯恐避之不及的場面,她會如何應對,捏起縫合用的彎針,又會是如何的動作翩然,心裡甚至為沒能親歷軒轅翊口中所說的前日那樣的現場而感到一絲遺憾。
待到二人緩步來到隔間外,軒轅昊掀了簾子一角二人朝內望去時。王卉凝和翠兒已然忙碌了起來。一個手拿器具快速而嫻熟地將裂開的傷口一點點地合攏,一個拿著藥棉守在一旁及時地擦拭傷口上溢出的血。前者動作絲毫未作停頓。給人淡定從容之感,彷彿能看見她黑紗下的淡然表情。後者則是微微別了眼,閃爍的眼神顯露著她的幾絲不適。
微微靠前站著的軒轅昊雙眸一瞬不瞬地盯著王卉凝手上的動作,不覺那傷口噁心,倒覺她的動作嫻熟中透著幾許優雅之態,眸光越來越亮。一旁的軒轅翊含笑而立,眸光往左手上的傷口處掃了一眼,再瞅向軒轅昊的神情。唇角勾起一道愜意卻不失儒雅的笑容。
他雖已多年不在京中長住。然對面前這位幼弟的稟性卻是再瞭解不過的。一旦他對王卉凝的醫術上了心,即便不能經常出宮,他也會讓人時時地關注著的。皇叔一旦離去便又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他再往南離去,王卉凝在京中卻是真的孤立無援了。如今拉來軒轅昊,他離去的這些日子好歹能放心些。
「好了,傷口縫合好了。你這口子不淺,除了用藥,平時也要注意不要碰裂了傷口。如今盛夏之際,更要注意忌口。」王卉凝將藥粉灑在青年的傷口之上幫他徹底止了血,將餘下的包紮事宜留給翠兒做,邊用一旁的水淨手一邊聲音淺淡地叮囑。
「謝謝王大夫,您說的話我都記下了。」與先前進門時的略顯急躁不同,青年此時的語氣多了幾分客氣,手上令他疼得直抽嘴角,臉上倒還陪著一絲笑意。
「嗯,去櫃檯上把藥取走,順便把帳結了吧。」王卉凝聲音淡淡地點了點頭,擦乾手後取過一旁的紙筆寫下要用的藥及所需銀兩後,交到他的手上。轉身之際,見到晃動的簾子後閃過一片袍角,她才注意到軒轅翊二人怕是方才一直在外面瞧著她施術。
待到她撩簾走了出來,便見到軒轅昊看著她的眼神中更多了幾分讚賞甚至是濃濃的興趣,不由得蹙了蹙眉頭,往一旁的軒轅翊臉上掃了一眼,卻見他彷彿沒察覺,面色如常,仍是展露著一臉溫和的笑意。
這邊割傷手的青年還未離去,接著又進來兩三個病情不一的患者。眼見著手也治了,該達到的目的也達到了,軒轅翊便不再逗留,讓人悄悄地去櫃檯上付了銀子,自己同王卉凝打了聲招呼,微扯著軒轅昊的胳膊走出了醫館。
走到門口,路過候在一旁的阿文時,卻是對著他投去一道讚賞的目光。後者只剛剛站定,正有些氣息不穩心中愧疚,突然接收到他這樣的眼神,有些疑惑地摸了摸頭。他正想告訴王爺他有負所托,到處晃蕩了一圈都沒找到合適的受傷之人,王爺這眼神是什麼意思?
王卉凝按著軒轅翊的話沒有送出門,站在醫館內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想到上次軒轅翊上一回說的即將離開的話,心裡不由有些懊惱自己竟是忘了問他具體幾時離開。畢竟,他曾多次幫過她,即便不能親自到城外給他送行,說上幾句踐行的話卻是應該的。可不容她深思,便因上得前來就診的患者打斷了思緒。
不過,次日軒轅翊便因著王卉凝所給的藥膏丟了而再次出現在醫館內。只是,不知是不是老天有意和他作對,自他出現之時起,前來醫館的病人竟是絡繹不絕,一個接一個地一刻都沒有間斷,王卉凝竟是忙得腳不沾地,連喝口茶的功夫都沒有,自也沒機會與他私下說上幾句話。
好在,軒轅翊坐在一旁任由翠兒小心地替他上藥取藥,倒也是悠然自在,絲毫不介意。
待到隔日,當軒轅翊掀開簾子緩步走入隔間時,正低頭抿了茶的王卉凝抬頭看到是他,不由微微一愣。
「別誤會,這一回的藥可沒丟。」軒轅翊坐在王卉凝對面的椅子上,摸著鼻子掩下那絲心虛,輕笑道,「我今天是特意來與你辭行的,明日一早我便要離京了。」
「這麼快?」王卉凝原以為他既然沒說可能是還有幾日,此時聽他驟然說出明日便要離開,不由有些吃驚,「我正想問問你幾時離開,這兩日竟是一直忘了。」
「我知道。這回待的時間不短,確實該離開了。」軒轅翊輕輕頷首,聲音如常,心底卻含了一絲別樣的離愁。
他畢竟是生在皇宮長在皇宮,縱然有著酸澀,卻也不無幸福的回憶,京城之中自也留下不少他的足跡。每次離京時,他都會對這座都城生出些別離愁緒來。這一回,卻是又添了許多其他的東西。
知道軒轅翊特意走到隔間裡來說得這般隨意,應該叫了翠兒和阿文在外守著,王卉凝摘下頭上的帷帽,頓了頓,問道:「他……明日會去城外給你送行嗎?」
若是孫鈞不去,或許她應該掩容去一趟,也算是對軒轅翊這一直以來相幫的一點感激吧。
軒轅翊想到她問此話的意圖時,心內閃過幾絲喜意,卻想也未想地道:「他應該是會去的。不過,即便他不能去,你也無需特地去城外為我送行。到時,怕是會有不少人去,其中難保就沒有以前見過你的。雖說你早有準備,終歸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個作假的身份,只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糾纏提前準備的。他不想她為著送自己,這麼早便讓人懷疑起身份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