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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章 遇上孫鈞 文 / 紫竹飄香

    昏暗的燭光下,王卉凝手握醫經,靜靜地聽著飄雪的稟報【醫諾千金20章節】。對於秦含蕾的歸屬絲毫沒有興趣,直到飄雪提到後面秦含霜的計劃時,她的眸光方才一亮,將醫經放下,緩步走到窗前,聽了一會兒夜蟬的鳴叫,方才回過身來,復又坐到椅子上。

    「讓碧紋先等一等,我會先讓孫姨太太的人幫忙摸清館裡的情形,爾後再讓阿文掩護她混進館裡去。」王卉凝微瞇著雙眸邊說邊沉吟著,頓了頓,又道,「至於那些藥,我會盡快配出來,定然比從外面買的藥效好就是了。」

    不愧是她那狠毒的妹妹,一計比一計毒辣。此計一出,秦蘊之別說前途了,能保住一條命怕也要自己的那個便宜老爹百般周旋了。

    看著床上熟睡的兒子,王卉凝越發慶幸自己當初的絕然。若是她有一絲搖擺不定或是拖泥帶水,此刻哪裡有閒心只看她人演戲,怕是一顆心早已提到嗓子眼兒來了。天知道秦含霜會為了重回候府,如何在熙兒身上下功夫。

    一夜的放心好眠,第二日王卉凝如往常般地在隔間裡候著病人,卻隱約聽得館中有女子的聲音,那輕柔緩慢的語調,極像趙爾冬。正心裡疑惑,下一刻便見翠兒撩了簾子進來,說是有位文遠候府裡姓趙的小姐求見。

    「她來幹什麼?」王卉凝確定是她後,訝異的同時,眸光微微一緊。難道自己哪裡露了破綻,讓人察覺到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她沒說,只說聞聽您醫術精湛。家中有老人生病,特來請您出診一趟。」翠兒並不知道趙爾冬的身份。心裡猜測著王卉凝許是認識她,面上卻是如實地答道。

    「去與她說,若非危及生命之急症,我一概不出診。」王卉凝微一沉吟,對著翠兒道。趙爾冬一直在孫家照料趙氏,她此刻口中生病的老人,該是趙氏無虞。不過,她口中所說的若非危及生命的急病不出診的規矩,卻是自開館之日便立下了的。並非今日的推托之辭。

    翠兒得了吩咐,撩簾出去了片刻。卻又走了進來,「那趙小姐說想親自見見您。」

    翠兒的話音方落,簾外便適時地傳來一道低柔客氣的聲音,「王大夫,家中老人久病在床,每日服藥卻不見成效,我們作晚輩的瞧著心裡實在是難受。您既不出診,可否容小女子討教幾個問題。診金定然和旁人一樣給。不會短了的。」

    「把趙小姐請進來。」王卉凝抬眸看了一眼簾外的模糊身影,對著翠兒擺了擺手。人都已到了簾外,她再避而不見。不只遺人話柄,若是真有人起疑,她這麼做豈不是越發讓人疑心加重?

    不待翠兒動手,簾子已自外面被人撩了起來,一襲煙羅紗裙的趙爾冬輕提裙擺走了進來,同色帷帽下,依稀可見她有著幾分秀美的五官,尖長的臉上噙著客氣的笑容【醫諾千金20章節】。她對著王卉凝輕輕頷首,方才在翠兒指定的椅子上坐定。

    「不知小姐家中老人患的是何病症,您有何要問?」黑紗之下看不清王卉凝的神情,只能聽到她異於從前的淡淡聲音。趙爾冬自進來後,只是目光稍稍在她的黑紗之上溜了一眼,眸中全是客氣之色。由此可見,她先前的猜疑並不對,趙爾冬許是見趙氏病情未有好轉,心中擔憂,聽了城中人對自己的議論,前來一試的。

    趙氏生病的事並不是秘密,趙爾冬略一思慮,便揀了要緊的細說與王卉凝聽。王卉凝早在恪王府中初聽到趙氏的症狀,便隱約判斷她患的應該是風癱之症,乃是受刺激過度導致腦內血管膨脹破裂而致。好在她所癱瘓的只是半邊身子,經過孫太醫的一番細緻調理,如今已能坐起,藉著枴杖亦能慢走幾步。但若想如從前般好起來,在她看來,卻是不大可能的。

    因此,王卉凝待到趙爾冬說完,對上她一雙滿含期待的眼神,卻是聲音平靜地道:「趙夫人此症應該是受刺激過度,患了風癱之症。如今能調養至如此,應該已是相當不易,足可見太醫醫術之高。」

    「聽說王大夫一手針灸出神入化,連將死之人都能救活,對此症亦是無法嗎?」趙爾冬眸光微微一黯,接著卻是美眸一抬,急切地對著王卉凝道。

    出神入化?王卉凝嘴角微微一抽,心中感歎傳言的力量實在強大的同時,亦生出幾絲慶幸來。這些傳言雖有些誇大其辭,好在對她的都是正面評價。不像秦含蕾那般被流言蜚語弄得落個聲敗名裂的下場。

    不過,豬怕出名人怕壯,太過出名也不是什麼好事。她當初想著借那兩件事為自己新開的醫館打出點名聲,若是再任由這傳言傳將下去,對她卻未必有利。

    幾瞬的思慮後,王卉凝便輕言道:「那不過是外面虛傳的罷了,我雖懂些針刺之法,卻是無法與宮裡的太醫相比的。趙小姐心中擔心,不妨就此事問問孫太醫,讓他用針刺之法試試。」

    若用針刺或許能讓趙氏得到進一步的恢復,但一來趙氏以前所做種種並不值得她為其去費這樣的心思,趙氏能不能恢復,與她何干?二來她亦不想因此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既已離開,她便不想再與孫家有任何瓜葛。

    「王大夫可否同小女子回候府瞧瞧我姑母?」趙爾冬有些失望,卻還抱著一絲希望,期盼地望著王卉凝。其實她並不知道針灸之法對趙氏之症有沒有效用,只是瞧著趙氏的恢復好似停滯了,孫太醫又不懂針灸,恰聽聞了王卉凝用針刺之法救回柳金玉的話,想要做些什麼討好孫鈞的她,便抱著幾線希望悄悄地來了。

    對趙爾冬,王卉凝的內心有著幾絲複雜。初入候府時聽說了趙氏原本的打算後,她的內心對趙爾冬其實是有著幾絲愧疚的。畢竟,若不是她存了私心,光憑著孫鈞的一廂情願,是無法破壞他們的親上加親的。但隨著趙氏一次次地因著這件事而屢加刁難,一次次地說她不如趙爾冬孝順,不適合做孫鈞的妻子,她對趙爾冬的愧疚便也慢慢地淡了,待到最後,只要一聽到趙爾冬這三個字,她都覺得頭疼。

    她本是個性子偏淡的人,此時瞧著趙爾冬柔弱企求的眼神,亦絲毫沒有被打動,只一如既往地平靜道:「本醫館自開張之日起便定下規矩,若非危及生命的急症,其他一律不出診。以前亦有過病人家屬有這樣的請求,均被我一一回絕了。您雖是文遠候的表妹,身份尊貴,您對候府老夫人的關心我也能理解,但您這一請求卻是讓我為難了。」

    趙爾冬雙眼眨了眨,眸中暈出一層淡淡的水汽,等了半晌見王卉凝仍只是淡淡地說了一聲「抱歉」,只得抿著唇訕訕地站起身來:「如此,我便不再打擾了。」轉身又叫了自己的婢女將一錠銀子取出放在桌上,便欲離開。

    王卉凝低眸看了那一錠足有二兩的銀子,卻是叫住趙爾冬,道:「趙小姐客氣了,我並未替誰診病開藥,您放下這些銀子,我實不敢當。」說完,逕直讓翠兒取過銀子塞到了那丫環的手上。

    趙爾冬定定地望著王卉凝,雖看不清她的容貌,卻覺得她確實如傳言所說是個極講究原則之人。心思一轉,點了點頭,便無聲地出了隔間。

    本以為自己一番雖是推辭卻說得毫無破綻的說辭,算是徹底將本就有些柔弱的趙爾冬打發了。卻不想,才隔了三日,她卻又一次上門來了。而這一次,與她一同來的,竟然還有孫鈞和趙氏。當翠兒走入隔間將這個消息告訴她的時候,正拿了筆替人寫方子的王卉凝,著實受驚不小,連字都寫歪了。

    「讓他們在外排隊候一候吧。」王卉凝將寫錯字的紙捲成一團丟進一旁的簍子裡,重又換了一張紙邊寫邊故作平靜地對翠兒道。好在外面一直傳她極有原則,如此做既不顯得突兀,也能給自己一段喘息平靜的時間。

    她本以為,自己待在京城西街,與孫鈞應該是沒有交集的。卻不想,這才一個月的時間,他竟然就找上門來了。雖然知道孫鈞一向對自己不予關心的婢女不會多加注意,便是以前她身邊的小婢女,他也從不認識,更別說只見過一面的翠兒了。但,她與他畢竟同床共枕過,即便蒙著黑紗,想要瞞過孫鈞,怕是不會像瞞過趙爾冬和軒轅昊那般簡單。

    孫鈞也是個極講原則之人,從不因著自己的將軍身份而搞特殊化。無視趙氏的不悅和趙爾冬的焦急,直等到前面排著隊的三個病人先後從隔間裡出來了,他方才讓人攙著趙氏入了內。

    聽著那漸近的熟悉的腳步聲,方才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王卉凝反而平靜了下來。孫鈞何其聰明,她若是尋個理由將他阻在門外,說不定反而會引起他的注意。既然已經遇上了,她能做的,便是努力保持平日裡的那一份鎮定,讓他看不出破綻來。好在,在開醫館之前,師父便幫她想得極其周到,該做的,都已經做了。

    「王大夫,我和表哥親自帶著姑母來了,有勞您幫忙仔細瞧瞧。」簾子撩起時,趙爾冬親自扶著趙氏走了進來,臉上噙著笑客氣地道。趙氏的另一邊,孫鈞淡淡地將目光掃過來,觸到王卉凝戴著的那層黑紗時眉頭輕輕一動,緊接著又是濃眉輕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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