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43. 偏執狂 文 / 妖芝藍
她走過去,靜靜地站在背後,看著這個小女孩兒畫畫。
小女孩兒顯然有些不高興,冷冷地說:「晚宴在這裡頂樓的宴會廳!」
一頭短髮剪成**頭,隨著海風的吹拂,在她頭上到處亂跑,不時改變風向,想來她頂著一頭亂髮也十分不舒服,又要忙著畫畫,又要忙著抓住自己的頭髮,顏料弄得到處都是。
模樣滑稽又可愛,莫小北會心一笑,這場景似曾相識。
那個女孩兒舞弄了半天,便用力將手中的畫筆仍在地上,用腳不停地踹放在前面的畫架,放在畫架上的畫有沒有完成不知道,上面有很多顏料倒是真的,只是擺放在畫架上,被她那麼用力一踹,整個向下倒。
小女孩兒顯然沒有料到一次發怒會演變成為一次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戲碼,看到畫布帶著木頭框直接倒下來,除了尖叫和摀住自己的頭,她別無他法。
莫小北伸出手來適時地將即將倒下來的畫接住,一手顏料,將畫放回去,女孩兒忽然瞪圓了雙眼盯著她,大聲喊:「怎麼辦?」
莫小北微微一笑,說:「沒事!你這裡有松節油,用那個來洗一洗就好了!」
誰知道人家說的根本就不是這件事!她從椅子上騰地站起來,將畫拿起來,撅著嘴大聲喝道:「都怪你!你把我的畫都給毀了!我不管!你負責!」
這算是狗咬呂洞賓嗎?莫小北無奈地搖搖頭,笑著說:「你要我怎麼負責?」
「我不知道!反正你要負責!」小女孩兒將畫扔回畫架上,氣呼呼地瞪著莫小北。
哄小孩兒,她在行。
笑著將她輕輕推開,坐在椅子上,說:「那我就負責幫你再畫一副好不好?」
不屑一顧,嗤之以鼻,莫小北頓覺好笑,這個小鬼,怎麼會那麼像宋紹鈞。
拿起畫筆開始在畫布上作畫,很長時間沒有畫畫,卻仍然能夠水到渠成,看來,老天對她也不是太糟糕。
小女孩兒一開始站在旁邊生悶氣,後來漸進湊過來,好奇地問:「你幹嘛要這麼畫?」
莫小北沒有停止手上的動作,不停地揮動著手中的畫筆,口中輕聲問:「不這麼畫要怎麼畫?」
小女孩兒看來十分嚴肅,伸手將她的頭扶正,又指著遠方海天相接的地方,說:「你看,站在我們的這個位置,上面是天空,下面是海水,雖然天色比較暗,可是我覺得你應該能夠看得清楚,海和天是一樣大的!你用了將近四分之三的地方來畫海,剩下了四分之一畫天,這一看就不符合事實嘛!」
忍俊不禁,這個小女孩兒實在是可愛,莫小北用手捏了一下她的臉,解釋給她聽:「你看,為了畫面構圖美觀,所以我們一般情況下不把地平線放在畫面的正中央,用這種偏移的手法,是為了突出一個重點!也更加美觀!」
勉強聽完她的話,卻仍舊是一臉找麻煩的表情,接著說:「你說的那些我不感興趣,我只是知道,我喜歡什麼就畫什麼,既然你要賠我!就按照我說的畫!一樣一半兒!」
歎了一口氣試圖用接近她喜歡的理解法方式來跟她溝通,於是小聲說:「好吧!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喜歡海還是喜歡天?」
女孩兒手拄著自己的下巴,說:「兩個我都喜歡!」
這孩子,怎麼會這麼難以溝通呢?又組織了一遍語言,莫小北試圖將這個問題再細化一些,希望可以得到答案:「我是說,你更喜歡哪一個?」
女孩兒還是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點頭說:「一樣喜歡!」
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便笑道:「我更喜歡大海,因為她就在我的身邊,可以觸碰可以感受,不像天空雖然純淨美麗,卻離我太遠了,是我一輩子也無法達到的高度!」
女孩兒不僅完全沒有進入她的思路,反而藉機會嘲笑她:「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這個女孩兒表面看來天真無邪,實際上卻是各固執的偏執狂!如果不盡快結束這場談話,恐怕就真的糾纏不清了,於是從椅子上站起來,拍拍她的頭,笑道:「既然我畫出來的東西你不喜歡,那就留著你自己畫吧!我不打擾你了!」
「等等!」女孩兒叫住她,認真地看了她一眼,說:「你會畫畫嗎?」
莫小北停住腳步,轉身看著她,笑道:「一點點!」
女孩兒癟了癟嘴,又問:「畫得怎麼樣?」
莫小北笑了,接著說:「不算太差!」
只看到她眼珠不停地轉動,然後甜膩膩地衝過來親熱地挽住她的胳膊,撒嬌說:「姐姐!剛才是我不對,你幫我畫一副畫吧!好不好?」
這簡直是一八十度的大轉彎,莫小北有些無法推辭,點頭說:「好吧!我看看好了!」
女孩兒十分開心,從自己的脖子上摘下一個項鏈扣,輕輕地打開,裡面是相框,只是照片時間太長,看來不是十分清楚,一個長髮白衣的女子,露出溫婉的笑容,靜靜地躺在裡面。
女孩兒指著女子說:「請你幫我把這張照片上的人畫出來!」
看著有些模糊的照片,莫小北為難了。
也許是清楚地感受到她的為難,女孩兒又開始小聲懇求她。
好吧!儘管一試。
將剛才塗抹在畫布上的顏料全部清楚乾淨,正想往上面畫畫,只看到女孩兒又十分緊張的拉住她的手,說:「姐姐,我再求你一件事好嗎?」
莫小北笑著點點頭,這個孩子總是讓人無法拒絕,好奇怪,蠻橫的態度只讓人覺得可愛,莫名其妙地要求聽來卻讓人有些心疼,她只是在想,不過舉手之勞而已。
女孩兒這才說:「用你所有的本事,好好幫我畫!」
畫這幅畫,整整用了兩個小時,完成之後,小女孩兒看著畫上的人,淚珠盈滿了眼眶。莫小北用松節油小心地將手擦乾淨,天色已晚,晚會早已經開始了一個小時,不難想像宋紹鈞現在是什麼樣猙獰的表情。
女孩兒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副油畫,說:「走吧,現在我們找個地方把這幅畫藏起來!」
這個孩子奇奇怪怪的,眼看她想要將那副剛剛畫好的畫藏在房間的衣櫃中,連忙制止:「不要!這顏料還沒有干,要放在空曠陰涼的地方,運氣好的話,半個月左右就能幹了,不過這裡氣候潮濕,應該需要更長的時間!你現在把它放在房間裡就可以了!」
女孩兒極不情願地將畫從裡面拿出來,歎了一口氣,說:「也就是說,我不能帶著它走了!我們最遲後天就要走了!」
莫小北笑道:「這倒是沒有什麼,讓酒店的人幫忙包裝好了,一樣可以帶走的!」
女孩兒失落的眼神開始變得空洞,她有氣無力地坐在床上,唉聲歎氣,這種突如其來的憂傷,讓莫小北有些捉摸不透,不過看到她已經回到自己的房間,看來這個房間比自己住的那間還要好,便也不再擔心,準備離開。
「等等!」女孩兒又說。
哎!她是不是注定要被這兩個字拖累,聽見之後卻還是邁不動腳。
回頭看到女孩兒從自己粉紅色的小包裡拿出一個相機,照了幾張照片,然後從一旁的沙發上扯下一款椅墊,拚命地在畫上攪動,等莫小北趕到,已經一團模糊,剛才那個溫婉的笑容已經消失殆盡。
算了,小女孩兒!
「你是來參加宴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