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485.如夢初醒 文 / 妖芝藍
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睜開眼睛,熟悉的畫面映入眼簾,宋紹鈞的臉出現在上方,柔聲問:「好些了嗎?」
那是她的夢,怎麼會那麼真實得讓人心悸,看看床頭的宋紹鈞,正憂心忡忡地看著她:「好些了嗎?怎麼會忽然發起燒來了!剛剛黃大夫來過,給你打了針,現在就吃藥吧!來!」
將藥遞到她口邊,輕輕地扶起她的身子,又給她一杯水。
她只覺得頭更暈得厲害了,揉了揉自己的頭,小聲問:「幾點了?」
宋紹鈞笑著說:「吃完藥就睡覺吧!出一身汗就好了,管它幾點!你大概今天晚上的晚飯都沒有吃,現在肚子餓不餓?要不要我去幫你弄些吃的來?」
莫小北只覺得心神不寧,整個心胸都被塞了滿滿的,揮之不去,輕輕地抱住他的腰,小聲說:「別動,這樣就好。」
他將自己寬厚的大手放在她額頭上輕輕地探了一下,這才放心了:「剛剛燒得跟個小火爐似的,現在好多了,乖,吃完藥就睡一會兒吧!」
莫小北點點頭,但手卻依然用力地摟著她。
拉工過他的手看了一眼手錶,已經凌晨兩點多了,他身上穿的還是外出服,這才於心不忍,放開他,吸了一下鼻子,依依不捨地說:「去換衣服吧!你也睡了!」
他笑著將身上的外套脫去,才說:「今天這是怎麼了?工作太辛苦了嗎?」
她不想說話,那個奇怪的夢魘如同一根尖銳的刺,戳入她的心中。只要輕輕地呼吸,就痛得撕心裂肺,這種痛無病清醒地提醒著她,那個夢境的真實與可怕。這樣的惡性循環。讓她心中再難遏制那股凝重的不安,連呼吸都又痛又困難。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在混沌中睡去,只覺得天旋地轉。
宋紹鈞洗完澡出來,她又睡著了。滿頭都是汗。這才進去拿來熱毛巾放在她的額頭上,將她的汗都擦乾了,心疼不已。
她這是怎麼了?看起來像是被什麼嚇到了一樣,他還記得自己曾經答應過要帶她出去走走。可是在這極短的時間裡生意有些變數,雖然能夠平穩度過,自己早有了萬全之策,可是卻實在走不開。所以讓帶她出去走走的話都變成了空話。
是自己忽略了她嗎?可是他該如何才能讓她知道,自己心裡對她的感覺?她為什麼總是悶悶不樂的呢?
再一次從睡夢中醒來,宛如大病初癒,渾身酸痛沒有力氣,只覺得口乾舌也燥,鼻孔裡好像被針刺一般痛,渾身都是汗,宋紹鈞就躺在她身邊,手臂還枕在她的脖頸下,這樣的清晨即便沒有陽光也讓人覺得溫暖,她慵懶地躺在他懷中,用手輕輕地劃過他的鼻尖,停留在他的耳朵上,那是很好看的耳廓,宛如一片盛開的花瓣。
他眉眼間有種說不出的清秀,只是平日裡習慣了他大男人的模樣所以不覺,玉姐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美人痞子吧!就算是後來已經年過半百也溫婉可人,楚楚可憐,細看宋紹蓮和宋紹茵都不如他長得好看。
她的手指劃過他的唇,從指間傳來的溫度,讓她深刻地感覺到,他就躺在自己的身邊。
慵懶地伸了個懶腰,頭已經不暈了,但卻是仍癱軟,渾身沒有力氣,對於柏靜,她實在有些不好意思,既不能幫助她追求自己喜歡的男人,又不能幫她好好看著設計部,現在看來,今天是又要請假了,她工作雖然賣命,但這隔三差五就請假,也只有這種胸懷的老闆才能接受得了。
宋紹鈞又在家裡陪了她半天,就被不停打過來的電話給叫走了。
他公司的事情,她是從來都不過問的,公司的人都心照不宣,小事都會自己酌情處理,大事也一般能等宋紹鈞回公司,可是今天卻一個電話接著一個電話,弄的人心慌慌的。
他卻並不以為意,笑著餵她吃完藥,才不緊不慢地去上班了,還囑咐她要好好睡上一覺,不要再起來走動。
他公司裡出了什麼大事?
莫小北不由地想起昨天晚上那個的噩夢,還有自己醒來時的心神不寧,不禁擔憂起來。
拿過手機來,撥通了他的電話,聽他用輕鬆自如的語氣跟她說話,心裡卻越來越不安,儘管不想再想,卻又忍不住不停地想,這夢是什麼樣的預示?
站起來走到窗邊,看著遠處的景致發呆。
手機鈴聲響了,讓她嚇了一跳,這麼安靜忽然傳出這樣的聲音,是他有事嗎?
拿過來一看,竟然是馬炳坤。
不太想聽到他的聲音,鑒於昨天的會面並不讓人愉快,所以她有些遲疑要不要接這個電話,考慮了很久,還是拿不定主意。
不接,那是不禮貌,馬炳坤不單單是馬芸芸的父親,一個普通朋友,也是宋紹鈞生意上的合夥人,只是不能得罪的。
接吧!又覺得實在跟他沒有什麼話好說,就像是昨天那種讓人恍惚的話,最好還是少聽到一些的好。
莫小北歎了一口氣,電話掛斷了。
這倒好了,不需要自己來做決斷,反正那是它自己斷線的。
手機的鈴聲只有五十秒,在這五十秒裡,她這樣來來回回地猶豫是做不了幾個回合的。
電話鈴聲固執地響著,好像是有什麼著急的事情。
她終於打開電話,馬炳坤的聲音傳過來,依然是昨天的那種味道,有過之而無不及:「你在哪裡,我有話想跟你說。」
「有些不方便,我今天不太舒服。」她極不喜歡他說話的那種語氣:「如果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就在電話裡說吧!我聽著呢!」再不喜歡也要顧及一些禮貌。
馬炳坤在電話那頭輕輕地笑。
這種笑就好像能夠滲入到人的骨骼中,如同著魔,莫小北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笑的。
「你出來,老王的車子就在你家大門口,他會帶你過來的!」這話中帶有毋庸置疑地命令,語氣堅定,讓人無法拒絕。
莫小北輕輕走過去,掀開窗簾,果然看到老王的車子就停在大門口,他正倚在車門上抽煙,還不時用衣袖擦擦車身上的灰塵。
「我不太舒服。」莫小北更加厭惡這種命令的口吻。
也許是察覺到了莫小北的不悅,馬炳坤立刻轉變了語氣,聽起來一如既往地充滿禮貌,好像剛剛他什麼都沒有說過一樣:「過來吧!莎莎!我跟你說的話,你會感興趣的。」
莫小北只覺得渾身一片雞皮疙瘩,他管她叫莎莎?忽然之間就這樣親密。
「馬先生,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這著實讓人費解,這是一個剛剛才喪偶的男人正常的還是不正常的表現,莫小北始終無法相信自己的聽到的事情,只是試圖從另外一個方面理解他這些日子以來的一些反常舉止。
比如,打算將視作命根子的周韻的畫都送給她。
比如,費盡心機找打她賣出去的畫,又買回來放在畫廊裡。
比如,昨天忽然變得很親密。
比如,今天忽然改口叫她莎莎
這所有的反常舉止都在向莫小北說明一件事,這馬炳坤是不是因為溫慧慧的忽然離世而受了過度的刺激,除此之外,她沒有別的想法。
對方在電話里長長地談論一口氣,好像在下一個決心,排除萬難終於做了決定似的,沉默了很久的馬炳坤這才說:「莎莎,我知道這樣說可能會讓你覺得有些突然,不過我真的找你有事,你能過來一趟嗎?」
軟化了口氣,卻仍然沒有軟化莫小北的心,她甚至很想裝作沒有信號將電話掛斷,從來沒有想到,如此紳士風範的馬炳坤,竟然會如此猖狂。
她現在是宋紹鈞的妻子!
既然他不記清了,她有這個義務要再一次提醒她。
「好吧!」莫小北只想盡快掛斷電話,解決這個麻煩,第一次發現,馬炳坤原來真是個麻煩:「現在你就請老王回去吧!待會兒我和我的丈夫一起過去!」
「丈夫?」馬炳坤大笑起來,他也提醒了一件連她都忘記了的事情:「你們不是已經簽字離婚了嗎?他怎麼還會是你的丈夫?充其量是個情夫罷了!」
莫小北只覺得五雷轟頂,他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她怎麼也想不到,馬炳坤竟然將做生意的那一套卑劣手段,用在對付自己身上。
這個時候的莫小北才忽然將所有發生過的事情全都串聯起來,從幫她開畫廊不擇手段地幫她出名開始,這個男人已經開始覬覦自己,可是這個時候的如夢初醒已經太遲了,早在他喝醉之後跑到畫室抱著她哭,喊她韻兒的時候她就該想到的!她怎麼會想不到!
「我看我得掛斷了,馬先生,你說得對,也許現在宋紹鈞的是我的情夫,但你只是一個普通朋友,學生家長而已。」她也顧不上客氣了,直接了當地說。
基於他的毫不客氣,她也就以牙還牙了。
「不要著急,這件事還真跟你的情夫有關!」他好像神醫號准了她的脈,只要一提到宋紹鈞,她絕對不會拒絕:「老王還能等你三十分鐘,因為我的耐性只剩下三十分鐘,不來的話,你會後悔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