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鍾情（一） 文 / 夢迴歷史

    「你所說正是朕所想，也是朕一直努力之所向。朕比不上先皇，但先皇歷經風雨留下來的基業，朕要好好守著，還要將其發揚光大……」

    曉月靜靜地聽著，一時間感慨襲來：順治是個胸懷大志、富於進取的人。性格上的桀驁令他不甘受制，所以他要乾綱獨斷，一路走來的種種令他壓抑不快，所以他要傾訴。只是這個傾聽的對象應該是他的母后、他的妻子、他的身邊人。可惜生在帝王家，太后的眼裡是江山，皇后的眼裡是榮耀，臣子的眼裡是敬畏……

    順治侃侃而談，情緒激昂，一掃初見時的陰鬱，見曉月側耳傾聽，彷彿是子期在聽伯牙的琴聲一般用心，一股暖意襲上心頭，對曉月的感覺又好上幾分，「偌大宮闈，竟難找懂朕之人。皇額娘說朕任性乖張，卻不知朕心裡的苦處……」

    曉月也是個任性的人，她當然能體會順治的心情，在任性的表項下，隱藏的往往是難以排解的苦悶。自己心情不好時，何嘗沒有任性妄為過？

    「曉月不懂政事，但知道皇上承受了普通人所不能承受的極限。」一時間，曉月不知說什麼才好，其實有許多話想安慰順治，但話到嘴邊又猶豫起來。

    「是啊，朕是承受了不想承受的極限，除非朕不當這個皇帝！」見順治又鬱悶起來，曉月忙岔開話題道：「這插瓶中的梅花很是嬌艷，皇上喜歡梅花嗎？」

    「當然！這梅花又名『五福花』，不僅花色美艷，幽香宜人，而且寓意吉祥、和順，但朕最喜她的並不是這些，而是她的鐵骨冰心，堅韌不拔！」順治漸漸放鬆下來。

    「曉月也喜歡她的斗雪吐艷，自強不息！所以她與蘭、菊、竹並稱花中『君子』！」曉月隨聲附和，沒想到自己會和順治這樣談得來。

    兩個人又聊到牆上的畫卷，曉月問：「這幅『飛鳥入林』出自誰人之手？難道是寓意『眾望所歸』？」

    「在朕的寢殿之中，自然是朕的親筆！只是朕的用意你怎會猜得到？」順治聽曉月說得正合本意，驚訝之餘，又多了一份親近之心。

    「這是皇上的寢殿？」曉月也深感意外，臉色刷得白了。

    「正是朕的寢殿！」順治目光灼灼地注視著突然侷促不安的曉月，心中狂跳地曉月忙屈身拜道：「曉月有一事懇求，請皇上恩准！」

    「平身再說！」順治上前一步，伸出了一隻手，逼視著曉月起來。

    曉月無法，避開了順治相扶的那隻手，迅速起身，順治見她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只好訕訕地後退了一步，氣道：「你敢拒絕朕？」

    曉月不回順治的質問，而是低頭懇求另外一件事：「曉月無才無德，不能為皇后娘娘講史，請皇上收回成命！」

    「你是怕皇后為難你？有朕護著，誰敢為難你？」順治以為找到了曉月拒絕的原因，剛才尷尬的情緒一掃而光，又恢復了親近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