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28 物是人非 文 / 我是魚
妖靈雨持續了很久，從深夜直至天明，萬妖貪婪的享受著這千年難遇的一切，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待到下面的小妖已經感覺不到妖靈的氣息，這才緩緩停下動作，睜開眼睛，往天空看去，此時已經月落日起，天空中一片湛藍，位於上空的妖靈已經都被幾個千年的妖精瓜分殆盡。
雖然心中不滿，但是奈何技不如人，尤其在妖界，此乃是尋常之事，所以小妖們也都不敢說什麼，反正這一晚上的妖靈雨，已經足夠他們增長個幾十年的功力，與其抱怨惹怒了幾個千年妖精，弄得魂飛魄散，還不如潛心修煉來的合算。
絲綾是第一個從高空下落的千年妖精，她吸了一晚上的純淨妖靈，此刻渾身都散發著濃郁的妖靈味道，一身紫色的衣裙周圍泛著忽明忽暗的紫色光暈。
放眼望去，下面哪裡還有邏孽和洛翼的身影，不知道他們去哪裡了。
不多時，煙綠和小柔也下來了，兩人臉上都散發著滿足的榮光，渾身妖靈濃厚。
小柔也看了眼週遭，咦了一聲，然後道，「小孽呢？」
煙綠轉著一雙綠色的眸子，出聲道，「昨兒個就沒看到她了，嘖嘖，這一場妖靈雨，她不沾倒是吃虧了」。
「以她現在和少主之間的關係，還會需要這妖靈雨助長功力嗎？」
一個和絲綾幾乎一模一樣的聲音自幾人身後傳來，眾人抬眼看去，是一身淺紫色衣裙的織夢。
織夢臉上帶著一絲笑意，邁步走過來，一雙水晶的眸子中泛著紫色的流光。
她這麼一說，小柔眼球一轉，不置可否；絲綾抿著唇，也沒出聲。
倒是煙綠勾起唇角，似乎是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後道，「虧我還惦記著她，想來是我自己多慮了啊！」
此時身著獸皮的夜痕也出現了，他英挺的臉上稜角分明，立在絲綾身邊，他出聲道，「少主現在晉陞天界聖神之位，已是三界中除了天帝和王母之外，最尊貴之人，小孽能跟在少主身邊，也是一件極好的事情，我們要替她高興才對」。
絲綾嗯了一聲，然後目光看向遠方，在那個幽靜之處，是一座名喚『羽化仙幽』的地方，小孽此刻應該和少主在一起吧。
幾十尺高的高大桃花樹上，濃密的樹枝，團簇的深粉色桃花瓣，層層疊疊，密密匝匝，彷彿遮天蓋地一般，蔓延了整個妖界。
邏孽置身在桃花樹的高枝之上，後背倚著樹幹，兩條長腿交疊在一起，隨意的晃動著。
她閉著眼睛，手指繞著一縷髮絲。
昨夜萬妖都沉淪在妖靈之中，她和洛翼說了幾句話之後，就說想要獨自回去。洛翼回了羽化仙幽，而她則是來了這片桃林。
千年來她都生活在這裡，這裡的一景一物，甚至是每一棵桃樹，她都無比清楚，若不是上天的那百日，讓她經歷了千年中都沒有經歷過的事情，她真的會以為，這一世，就這樣了。
她想借用熱鬧和喧囂去忘記那段天界的日子，但是當週遭真的很是喧嘩的時候，她卻又懷念起天界中安靜的生活。
努力的不去想如碧，淺黛，溫流，靈惑……還有南清宮那位絕世芳華的男人，但是為何她滿腦子都是他們？轉來轉去的……
正想著，邏孽鼻間忽然湧來一股妖靈的味道，雖然不是極其濃郁，但是卻很清晰。
緩緩睜開眼睛，邏孽聽到桃林不遠處，傳來低低的黯啞聲，這是瀕臨死亡的聲音。
妖界中每天都有人死，死，只不過是一個字，在他們心中，彷彿沒有什麼過多的定義。
但是不知道是否在天界的清幽生活，令邏孽對死這個字眼分外的敏感，以至於她還沒來得及想清楚內心的糟亂，人已經一躍而下，迅速朝著妖靈湧出的地點飛去。
桃花林的一角，一個穿著彩色衣裙的女子受傷正抓著一個小妖的衣領，妖靈從小妖體內不斷地湧出，然後迅速竄入女子的鼻間。
那小妖是個不過化形幾十年的獐子精，邏孽會看出來，是因為他已經在死了，化作了本形，然後砰地一聲，瞬間消失不見，空氣中唯有不多的妖靈精元，一閃一閃。
微微皺眉，邏孽立在一邊，她還是來晚了一步，就算是呵斥了，也是無濟於事。
那彩裙女子立在原地，背對著邏孽，微微揚起下巴，像是在消化那剛吸入的妖靈。
過了一會兒之後，她忽然道了句，「是誰！」
隨著彩裙女主側頭轉身的動作，數百隻羽毛化成的利劍向邏孽飛速奔來，邏孽只是目光一凜，那些武器就瞬間迸碎。
她沒有故意隱匿氣息，那人會發現她，也不足為怪。
正當邏孽想著此妖是誰的時候，那女子卻在看到她的瞬間，驚訝的大喊一聲，「小孽姑娘！」
邏孽看著面前幾十步遠的女子，她一身彩裙，可愛的圓臉上，一雙眼睛煞是靈動，隨著眼睛的眨動，露出了眼皮上彩色的眼影，很是明艷。
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撲面而來，正當邏孽詫異的時候，那女子已經單膝跪下，俯首恭聲道，「拜見妖皇大人！」
邏孽聽她聲音清脆，不由得道，「我們可是見過？」
彩裙女子聞聲抬起頭，她眼中帶著晶瑩的亮光，細看之下，竟然是淚水。
她脆聲回道，「大人，您不記得我了？」
邏孽微微皺眉，怎麼，她們認識嗎？
女子見邏孽想不起了，她出聲提醒道，「大人，百年之前，您曾在碧波潭處救過我！」
百年前？碧波潭？
邏孽的記憶閘門開啟，順著回憶的洪流，她忽然想起，確實，百年前她曾在碧波潭處，從煙綠手下救了一個小妖。
「你是當年的那個小妖……」
此時邏孽已經不是疑問，只是覺得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當年那個飽受欺凌的小妖，如今卻已變成可以魚肉他人的中上妖精。
果然，彩裙女子回道，「大人，您當初救我一命，還告訴我，想要在妖界立足，就要讓自己變得強大，所以這百年間，我沒有一日不在努力，只為了不負大人當日出手相救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