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七回 新婚之夜 文 / Vanspiri
迎娶的隊伍很快便回到了王府,「到了。」隨著司儀一聲呼喊,董筱幽心中有一絲緊張,這個時候,一個穿戴喜慶的老嬤嬤掀開了馬車的簾子,將董筱幽攙扶下車。
王家府門外滿是親朋好友和看熱鬧的,當人群看到董筱幽以後,傳來一陣驚歎聲,「這新娘子可真水靈啊」「這麼漂亮的美人兒只是王家的妾室呢」……各種讚譽聲都有,王老爺聽著這些話,心中自然分外得意,雖說是娶妾,但其實兒子還沒有正式娶妻,因為賜婚的公主還沒有從雒陽動身呢,所以徐家的小女兒其實是王玄迎娶的第一個女子。
踏下馬車,董筱幽看了看……王府的大門看上去比徐府更加氣派,門口兩個巨大的青色石獅子,朱漆的大門氣派輝煌,府院的牆壁非常高大,還開有射箭的垛口,看上去真如同古代的碉堡一般,這……應該就是古代大戶人家專門修築的「堡塢」吧?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私人堡壘,真不愧是目前遼東最大的豪族。
老嬤嬤將董筱幽攙扶著走到王玄的面前,將董筱幽的手輕輕地放在他的手心中,王玄笑了笑,董筱幽面色平靜的看著他,他的笑看上去很燦爛,很甜,彎彎的眼睛微笑得快瞇成了一條線,而且,一個大男人居然還有一對可愛的酒窩,還真和他的外表不符呢。
「娘子。」王玄笑嘻嘻的看著她,讓董筱幽心裡感到一陣惡寒……雖然不太情願,但也只能任由他牽著自己的手,緩步進入了大堂。
由於只是「納妾」,所以婚禮的儀式並沒有當初大哥徐輔娶妻那麼正式和繁瑣,只是簡單的行了對長輩的跪拜禮以後,董筱幽便先一步被丫鬟們接入了洞房,王玄則留在大堂陪同客人們飲酒。
坐在洞房的床榻上,董筱幽低垂著頭,心中如同小鹿亂撞一般,碧落在旁邊給她打點著,還拿出了一方白色的絲帕,咬著耳朵告訴她:這是要拿來見證「落紅」的……董筱幽一聽,頓時一陣噁心的感覺,眉頭緊蹙。嚴格說來,她在二十一世紀也不是一個及其保守的女生,但是到了古代,她始終無法接受婚姻這個問題。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她完全不認識如今自己的夫君王玄,她心中胡思亂想著:難道古代的女子到了這一步,都只有「認命」的思想嗎?和一個完全陌生的男子……始終是無法接受呢,除非自己是那些人盡可夫的青樓女子。
過了約莫有一個多時辰的樣子,王玄滿面紅光的被眾人送進了洞房,碧落和另一個丫鬟一起幫忙將王玄扶到床榻邊上,與董筱幽並排坐著,然後她們倆便退了下去。王玄的酒量似乎還不錯,看樣子喝了不少酒,但並沒有醉到一塌糊塗,神智還非常的清醒。
董筱幽近距離的看著他:弱冠之年,臉色不算白皙,但也不算黑,一對大眼很是有神,劍眉高挑,鼻子尖挺,看上去不是特別俊美,倒也不讓人生厭,基本上還是挺耐看的,總體來說,這個年約二十男子的相貌算是過得去的,雖然沒有帥到一塌糊塗。就是不知道到底為人如何了,坦白的說,董筱幽不願意今晚就委身與他,因為沒有那種一見鍾情的感覺,更沒有那種「此人好生眼熟」的眼緣。
而此時的王玄也在打量著徐榮:她虛歲過了十五,也就是說實際年齡才十四歲而已,儘管妝化得成熟妖艷,但並不媚俗,她心情並不好,自己都不知道她那櫻桃小嘴還撅著呢,王玄壞壞的一笑:還沒娶徐榮以前,便聽說徐府小姐長得國色天香,今日見了,倒確實算是有絕色了。
隨著王玄的一抹壞笑,董筱幽也察覺到了他正在端詳自己,帶著尖利的目光,讓她頓時蹙起眉頭,不太開心的問道:「你……你在看什麼?」
王玄有些驚訝,新婚之夜,還沒聽過有哪個新娘會對新郎問「你看什麼?」的,他感到頗有趣,壞壞的說著:「娘子剛才在看我,難道就不能讓為夫再仔細看看你?」他的話讓董筱幽感覺臉一紅,低垂著頭,緊閉紅唇,一語不發。
她的小嘴還是撅著的,王玄輕輕將頭靠過去,一對嘴唇即將貼在一起……「你——你幹什麼!」董筱幽氣急敗壞,一把將他推開。
王玄更加驚奇了:哪有新婚之夜新娘子推開新郎的?他笑嘻嘻的回答道:「小娘子,難道你忘了從今天起,我便是你的夫君了,難道夫君想要親近自己的娘子,還是不對的?」他的笑意很是燦爛,一雙酒窩又露了出來。
董筱幽頓時啞然,王玄始終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正常男人,他會有親熱的舉動一點都不奇怪,他又靠了過來,一雙大手環過徐榮的纖腰,似乎要將她抱入懷中……「不要啊,不要碰我!」董筱幽有些激動的再次推開了他,關鍵是她並不喜歡這個男人啊,而且還是第一次見面,她不是個保守的女生,但也不是某個觀念上特別開放的那種,自然無法接受。
王玄被推開了兩次,心裡有些不開心了,但他還是開玩笑一般裝出一副很委屈的樣子,說道:「小娘子,你是不是討厭男人啊?居然敢推開夫君,還推開了兩次?」
董筱幽這個時候覺得這個男人似乎還可以溝通,於是她想求一下他:「那個……大哥哥(無法開口叫夫君),我覺得我還小,不要嚇我好不好?」她故作天真的忽閃著一對桃花眼,這個時候她開始裝小孩了,本來自己這個身軀也只有實際上的十四歲嘛,嚴格說來,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紀,還算是幼女,這個男人要敢動自己,那可是犯法的。只可惜在這個時代沒有這條法律……
王玄臉色似乎沉了下去:「還小?你不都及笄了嗎?我大姐出嫁的時候,比你還要小得多呢,有什麼怕的!」說著,他一伸手便緊緊抓住了徐榮的纖纖玉手。「你不過是我的小妾而已,應該是你伺候我才對!」他的語氣也嚴厲了一點。
「你混蛋,你放手!」董筱幽感覺手臂被抓的生疼,想甩開,卻發現自己的力量太小,根本不可能掙脫。「放開我!」
「嘿嘿,你還要給我造反了?」王玄笑著,另一隻手也伸過去抓住了徐榮,這下子被他抓得無法再亂動了,「小美人兒,該是咱們倆就寢的時候了吧?」看著一臉驚恐表情的徐榮,他似乎特別得意。
「死色狼,放開我,放開我!」董筱幽無力的掙扎著,王玄沒有理會她,而是將她的兩隻小手併攏由自己的一隻左手死死抓住,他的另一隻右手則已經開始去解她的衣帶了。
「真是個不聽話的小娘子,明明只是個妾室,還敢勞煩為夫給你寬衣解帶。」王玄一邊粗暴的拉扯著徐榮的衣裙,一邊調侃著她。董筱幽看到,他的眼神裡似乎已經開始泛起了**……這個看上去笑嘻嘻的男人,如今完全變成了一副色狼相。難道自己的身子今晚真的要被他霸佔?
王玄漸漸感覺到徐榮掙扎的力度小了下來,頓時心中一陣得意:哼,方纔還裝一副清純樣,這個時候還不是該老老實實的任我擺佈了?然而,他的手中感覺到了一滴冰涼的液體……他抬起頭來,發現她緊閉著雙眼,一臉委屈的樣子,臉上佈滿了淚珠,她竟然哭了。
「喂,哭什麼啊哭?你可是嫁給了本少爺好不好!本少爺如今可是玄菟第一世家的少爺,你嫁給我當妾有個什麼好難過的?」他不滿的叫嚷著,以他的家世,以目前王府的地位來看,想要和自己成親的女子多如牛毛,能夠嫁給他自己,那可是前世修來的福分,眼前這個小丫頭居然還敢哭?
董筱幽不理會他,哭的更傷心了,像一個小孩子一般任性的哭著。這下子王玄倒是傻眼了,他認識的女子裡,在他面前都是一副巧笑嫣然的模樣,還真沒人在他面前這麼哭過,而且目前哭的這麼傷心的女子還是他的小妾。
「喂喂喂!別哭啦。」他只好鬆開了雙手,也沒有繼續脫她的衣裙了,但是董筱幽仍然哭著,其實這段時間以來,她一直隱忍著,心中的難過堆積了很久,這一下是全部宣洩出來了,自然哭的無比傷心。
「不要哭了好不好?我這不是已經停手了嘛,你還哭什麼呢!」王玄不耐煩的勸著,美人落淚、哭的梨花帶雨在他看來雖然是一副美景,但如今放在新婚之夜上,那可顯得太晦氣了,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哭得這麼厲害,跟奔喪似的。
過了一陣子,董筱幽的哭聲漸漸停止,王玄才搭話:「我說你哭什麼啊?你可是我今日納的小妾,你伺候我那可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他一臉不開心的表情,那個「天經地義」四個字說得特別響亮。
「對不起……嗚嗚……」董筱幽還在抽泣,「對不起……」
「對不起?你說對不起是何意?」王玄不解道:「你……莫非你本不願嫁給我為妾?你心頭有別的男人?」
「不……不是。」她啜泣著搖了搖頭,否認著。她是知道的,自己明明已經和他都正式變成夫和妾了,居然不讓人家碰自己,這對於一個正常的成年男子而言,是很不好的,人家不是說人生最大的四件喜事是「他鄉遇故友,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久旱逢甘露」嗎?自己這樣對這個男人,是不是太過分了?
「那是為何哭得這麼傷心啊?嫁給本少爺不好嗎?」王玄不爽的問道。
「不……我,我不知道…嗚嗚……」
「你不知道?」王玄側著腦袋,閉上眼睛沉思了一會兒:「莫非……你還無法接受本少爺?」
聽到對方主動提出這個問題,董筱幽連忙使勁的點了點頭。
「那……你是想讓我給你一點時間來慢慢接受本少爺了?」在得到回答以後,王玄進一步問道。
「嗯!」董筱幽停止了哭泣,抬起頭,淚眼朦朧的看著他。
「哼!你不過是個小妾而已,居然還敢提這種要求!」王玄斥責道,董筱幽連忙垂下頭,時刻準備著繼續哭鬧。
「小妾……就算是小妾,那也是人啊……」她心裡有些不服氣,低聲的嘀咕道。
「你說什麼?」王玄已經聽到了這句話,他心裡倒是對董筱幽起了很大的興趣:她哭起來的模樣很是楚楚可憐,但王玄似乎更想看看她笑起來的模樣。董筱幽低垂著頭,沒有再理會他。
「不過本少爺呢,今晚似乎酒喝多了,累了!」說著,他打了一個哈欠,想要躺在榻上,董筱幽連忙把他拉了起來。
「你……你不要睡這兒,這兒是我睡的。」董筱幽小聲的抗議著。
「哈哈哈,那你這小娘子,要你的夫君睡哪兒?今晚我可不能出去哦,不然咱們倆都會被我老爹老娘罵死的。」王玄無奈的笑道,但馬上臉色就又沉了下來,因為董筱幽的手指指著地上……
「地上鋪著地毯呢……你睡地上不就好了……」她依舊小聲的說著,似乎她受了多大傷害一般。
「喂喂喂!!你讓你夫君睡地上?」王玄怒氣沖沖的瞪著她。
「那、那我睡地上……?」董筱幽小心翼翼的徵求他的意見。
「……你今日才過門,豈能讓你睡我家的地上!」王玄無可奈何的聳了聳肩,「真是服了你,好,今夜為夫睡地上!」說完,他便取了一床毛毯,還真的裹著毯子躺地上去了。董筱幽心裡暗自鬆了口氣,她也在床榻上躺了下來,身上穿著的衣裙不敢脫一件。
「喂,小娘子,你叫什麼名字啊?」地上傳來王玄的聲音。
「我?我叫徐榮。」
「哦,知道了。那我以後叫你榮兒好了,肯定你很多親人都這麼叫你吧?我叫……」
「你叫王玄?」
「嗯,字子元,隨便你怎麼叫我都可以,叫我夫君也好,叫我玄哥,或者子元也行。」
「那我叫你玄哥哥~~」
「……隨便你。」
兩個人就這麼一個躺在床榻上,一個躺在地上,過了一夜……真算是天底下最奇聞的新婚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