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章 ：目的 文 / 潘子默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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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地下室越過地面飄上來的時候，米蓋爾已經來了，他進了大廳，正與郭子華在客廳的沙發上聊著。//百度搜索看最新章節//

    「張先生，沒想能得到你的盛情邀請，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啊，這次我們的這筆生意，全交託給張先生了……」

    那個人就是米蓋爾了吧。

    聽了他的名字許久，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的人。是一個混血兒的，眉眼輪郭深邃，頭髮的髮色是淺黃色，一半東方一半西方的味道混合起來還挺迷人。

    他與郭子華談笑正歡，他稱呼郭子華為「張先生」，是還沒有發現郭子華的真面目吧。

    我朝著郭子華的後背悄悄飄了過去。

    因為郭子華與米蓋爾是相對著坐的，所以郭子華背對著我，米蓋爾就是正對著我。

    我在郭子華的後背晃了一晃後，發現大廳的牆壁上有一處壁面鑲嵌著光可鑒人的大理石裝修板面。

    這個板面，可以當鏡子照呢。

    我飄到了大石面板前，微微凝聚了力量，讓自己的身影在大理石面板上顯現了出來。

    「啊！」

    我的身影一顯現，米蓋爾就相當配合的叫了起來。

    聲音很驚訝，很震驚，很詫異。

    由於米蓋爾叫得太突然了，我以為自己至少要顯現幾次他才會發現呢。這麼快就叫了起來，連我都嚇了一跳。這一嚇，大理石上的影子就沒有了。

    「怎麼了？」郭子華看到米蓋爾驚震的臉色，也許他猜到了是我，但是也沒有說什麼，而是依然配合的露出不解的表情，然後順著米蓋爾的目光轉過了頭來。

    在他身後的牆面上。大理石遠遠的映出了他坐在沙發上轉頭的身影。

    郭子華心底是明白的。

    「那……那是？」米蓋爾還在震驚著，語不成句。

    「是什麼？」郭子華的臉色沉了一沉，他準備用強的了。反正米蓋爾只有走進了這個屋子裡，就只有任他處置。

    「是……是……」米蓋爾是了半天，終究沒說出個是什麼來。

    「大概是我眼花了吧。」他道。

    米蓋爾歎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深沉的哀痛，剛剛與郭子華談笑風聲的樣子立刻沒有了。

    難道他是真的喜歡姚曉雨嗎？

    我從他的表情上，想到了這一點。

    郭子華也想到了這一點，於是郭子華的臉色更沉。

    「唐先生，臉色這麼差。是不是想起了什麼？」郭子華的聲音裡帶了一絲硬冷。

    處在自己的情緒中的米蓋爾沒有發現。

    「我……我想起了……」米蓋爾的情緒一變，就沒有了談商事的興趣。話題一轉，便喃喃的，如同夢囈一般，說起他的往事：「我想起了我過去的女朋友。」

    這句話可是讓郭子華很是不爽的。

    「哦？是嗎？那她呢？」郭子華聲音裡的溫度越來越冷。

    「她死了。」米蓋爾非常的悲痛的垂下頭。

    「死了？怎麼死的？」郭子華保持著他的平穩音調來詢問。

    「她……自殺死了。」

    「自殺，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自殺呢？」

    也不知道米蓋爾是怎麼了，是因為這件事埋在心裡太久一直找不到人來訴說。還是郭子華所扮演的「張先生」實在太「親切」了，所以他竟然把這件事當作向朋友傾訴一樣說出來了。

    「是我對不起她。我不應該懷疑她……不相信她，後來，她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那個孩子是我的，所以她就……自殺了。」

    米蓋爾一邊說著。還一邊非常難過的後悔著。

    「她很賢惠，是一個傳統的中國女性。中國古人經常用一死來鳴志，來證明自己的清白。是我忽略了這一點，以為她沒什麼事。沒想到她為了證明她和我的愛，竟然吞服了大量的藥。在浴缸裡割脈自盡了……」

    米蓋爾說到後面時，還適時的抽泣了起來。看著他高高大的身材骨架坐在那裡像個小女人一樣的抽泣。不勉讓人聯想到「男人也很脆弱」這句話。

    可是，他說的這是什麼呀。怎麼和我們所知道的不同？

    「你女朋友叫什麼？」郭子華耐著最後的性子問道。

    難為郭子華到這時候了，還在這樣的性子一句一句的問他。

    我從地下室裡衝出來，悄悄的在大理石壁面上顯形，是為了警示米蓋爾，讓他在驚懼之餘，盡快離開這裡。

    如果葉柳明在地下室裡說的話是真的，什麼「索魂」是為了讓我的力量增強。而這就是郭子華一直期待我的力量增強，最後能「像活人一樣存在」的目的，那麼我就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我希望的是，葉柳明被嚇走以後，我再想盡辦法的說服郭子明放走地下室裡的人。

    我不希望他們為我而死，不希望郭子華為我而犯下罪孽。

    就算這些人是有罪的，曾傷害過郭子華的愛人。

    我承認我這樣想有些不對，因為我不是姚曉雨，我不能體會到姚曉雨當時被這些人聯合陷害之時是多麼的絕望。甚至當她吞下那些藥丸時，她應該是有一絲恨那些人的吧，或者是很恨很恨……

    我不是姚曉雨，我能理解卻不能夠體會，徹身的體會。

    來到這屋子前的所有記憶我都沒有，所以我更不能夠體會到郭子華失去所愛之人時的痛苦。

    因為不能夠體會到這些痛苦，因為我並不是這件痛苦事件中的當事人，所以我如果想要求郭子華為了我放掉那些人，停止索魂，是不是太多事了一些？

    可是，如果郭子華對他們的懲罰是別的方法也就罷了。我攔不住管不著，我也無能為力。偏偏，他為什麼是要奪取這些人的精氣。讓這些人的精氣進入我的體內，變成我的力量？

    我不過是一抹不知來自何方的魂魄而已，只因為誤闖入這個家裡的三樓的房間，見到了無人照顧的小琪琪，才出現在他們的身邊。

    郭子華把這些人的精氣弄給我，叫我怎麼能坦然受之？

    我從沒想過自己是否要變成「活人一樣的存在」。這是郭子華自己給我設定下來的目標。這目標若不牽扯旁人就算了，如果需要犧牲旁人，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非要實現這樣的目標……

    所以，本著不願殺生，也不想這屋子裡憑添冤魂。我想阻止郭子華。用驚嚇的方法，把米蓋爾嚇走。

    可我沒想到，米蓋爾竟然還坐在沙發上，在那裡說著什麼？

    他是有另一個女朋友也像姚曉雨這麼倒霉的還是怎麼著？也需要尋死自證清白嗎？

    「那個……」米蓋爾對即將出口的名字，還是有一點兒躊躇。

    「她叫什麼名字？」郭子華冷冷的問。

    如果米蓋爾說出的是姚曉雨的名字，那他是自找死路了。竟然在姚曉雨死後，他還這麼樣誹謗她。

    「她叫……」米蓋爾好像感覺到了一點點不對勁。「張先生，我剛剛在你身後的牆壁上。似乎看到了一個女人的身影。」

    他沒說出那個女人是誰。

    那女人就是我。

    郭子華眼也不眨的道：「你眼花了。唐先生，你還是先告訴我吧，你的女朋友是叫什麼呢？」

    米蓋爾看著郭子華，臉上的沉痛退了下去，他的眼裡浮現迷惑。

    「張先生為什麼一定要知道我女朋友的名字？她人已經去了……」

    郭子華臉色一寒，再沒有拐彎抹腳的跟他玩下去的興趣。

    「因為我不是張先生。」

    「什麼？」米蓋爾一驚。

    「我姓郭。」

    米蓋爾對郭子華的名字應該是耳熟於心的。當年他與姚曉雨相處的時候，一定多次從姚曉雨的口中聽到郭姓的這個名字。只是因為郭子華為人低調，就連姚曉雨在美期間一年都見不到他多少次了，所以米蓋爾才會對郭子華的長相沒有特別的印像。

    甚至。他從來沒有去看過姚曉雨的男朋友是長的什麼樣。

    那年畢業舞會，郭子華來了。可是也沒有在舞會上露面。所以米蓋爾才不知道眼前的人是郭子華。現在，郭子華一說他姓郭。米蓋爾就想到了唯一的可能性。

    「你就是郭子華！」米蓋爾站了起來。

    郭子華依舊坐著。「是的。」

    米蓋爾竟然敢在郭子華的面前聲稱姚曉雨是他的女朋友，簡直不知死活。

    米蓋爾的臉白了又白。

    「郭先生……既然你不是張先生，那你為什麼……」

    「還用問嗎？當然是把你『請』來了。」

    米蓋爾自從做了那件事，就一直擔心著總有一天會有人找上門來。如果知道想見他的人是郭子華，他逃也沒逃得那麼快，哪裡還會上門。

    「郭先生，我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米蓋爾強自鎮定。事情已經過去一年多了，一年前事發時沒有人找上門來，應該是沒有證據。現在，已經過了一年，應該更沒有證據了。

    「唐先生，我還沒有告訴我，剛才你說的那個為了自證清白自盡了的女朋友，是叫什麼名字呢。」郭子華緊緊的咬著剛才的話題不放。

    米蓋爾張著嘴，他哪裡能說得出來。

    世界上，總不會有那麼多個「傳統的中國女孩以死證清白」吧。這世界，早已經不是以前那動不動就撞柱子撞牆的時代了。

    「不會是叫姚曉雨吧？」郭子華露出了宛如閻羅王一般的微笑。

    「不……不……」米蓋爾腳一軟，跌坐回了原位。

    「不是……我……不是的……」米蓋爾捂著自己的臉，似乎是被判了刑一樣的罪人，日日擔心受怕會被抓住，一旦被抓住了，定罪了，反而壓力驟減了。

    「我……我對不起，曉雨……」

    「哦，你是怎麼對不起她的？」郭子華淡淡的問。

    對徐巧靜，郭子華只問過一次。對方蕾和表嫂，郭子華甚至連問也沒有問。現在，他倒是願意給米蓋爾一次訴說他的罪過的機會。

    「我，其實還不是曉雨的男朋友……」

    米蓋爾倒坐在沙發上，聲音低沉的，喃喃的說了起來。

    我剛剛的那一顯形，看來是沒有嚇走他，反倒是勾起了他的回憶和罪惡感。至於那一眼，大概此時已經被他自動歸為「眼花」了吧。

    「方蕾讓我和她合作，拍下曉雨的艷照。我不同意。可是方蕾當時掌握著我的一些秘密。如果我不配合的話，她就會把我的秘密抖出去。」

    「我雖然拍下了那些照片，可我並不想傷害曉雨。她是我夢想中的，最理想的妻子人選。我從來沒有見過哪個人能夠像她一樣的溫柔，善良。我和方蕾交往，那是因為利益。即使我知道她同時和幾個人在交往，我也可以裝作不知。可是曉雨不同，她是我見過的。最專情專一的女子，如果能得到她成為我的妻子，那是我一輩子的願望……」

    哪個男人能聽得到另一個男人嘴裡這樣說著自己喜歡的人？

    郭子華的臉沉了又沉，眉角抽搐，準備發作了。

    米蓋爾趕緊調轉話頭。

    「所以，我很後悔。我不知道那次事件會導致這麼嚴重的後果。剛剛。我之所以說曉雨是我的女朋友，那也是我的一廂情願。我知道我做的事情不可饒恕，郭先生，我知道你今天把我騙來這裡。是為了幫曉雨報仇的吧。既然如此，我已經來了。隨便你怎麼做，我不會叫。也不會逃。我要為曉雨贖罪，祈求她的原諒。」

    米蓋爾在郭子華的面前跪了下來，他閉上了眼睛，一副任打任殺的樣子。

    完了，不管米蓋爾是否真的想贖罪，但這樣發展下去，就與我想的不一樣了。

    我從旁飄了出來，用手一帶，放在茶几上待客的杯子騰空了一瞬，接著又砰一聲自然落下。

    這一聲響驚得米蓋爾抬頭張望。

    我沒有摔東西的嗜好，所以杯子沒有被摔落地上。

    我這一舉動，只是想告訴郭子華，我有意見。

    郭子華頓了頓，望著米蓋爾道：「你的確需要贖罪，這就是我讓你來到這裡的原因。既然你如此配合，那好吧，你先到客房裡去休息一會。今晚上住在這裡。記住，不要想自己逃跑。如果你敢試圖離開這裡，那麼後果就是你的家族生意，你手上的公司，全部會被郭氏企業清空收盤。你還有一個妹妹，你的妹妹也會重複和曉雨一樣的悲劇。而且，你也逃不出去。」

    一番威脅恐嚇完畢，郭子華轉身上了二樓。

    大農從廚房裡走出來，穿著一身侍從的工作服，沒有戴廚師帽。將郭子華請回了客房休息。

    「是葉柳明告訴你這些的？」

    當我將所有的想法都告訴了郭子華後，他這樣問道。

    [是的。]

    [難道他說錯了？]

    徐巧靜的現狀就擺在那裡，已經快和木乃伊一樣了。葉柳明說的應該不是錯的。

    郭子華沉靜了一會兒後，說道：「本來不想讓你知道的。這也是為什麼要把地下室的入口封起來的原因。不過，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沒錯。這就是我的目的。我要從這幾個罪人的身上，為曉雨討回公道。」

    [就用這種方法？]

    「對，就用這種方法。」

    [那為什麼是我？你怎麼知道我會來，怎麼知道那些精氣會到我的身上……還有，你是怎麼做到的？]

    葉柳明說地下室裡布了陣，說是擺上了什麼東西。不過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雖然說我也相信自己最近這幾天力量好像變得更足了，是因為徐巧靜變得更「干」了。可是我卻沒有什麼「力量源源不斷的流入」的感覺。

    基本上，我是沒什麼感覺。

    我的力量就變強了。

    「我用了介質。」郭子華道：「用了某種介質，這些人的精氣就會轉化成為你的力量。力量一足，你就能夠與活人無異一樣的生活著。可以吃，可以喝，可以擁抱和觸摸任何東西，而不僅僅是穿過。你也可以和張姨通話，吩咐大農煮你喜歡的口味的食物，甚至可以坐著阿昌的車到外面購物……馨兒，難道你不想送琪琪每天上下幼兒園嗎？」

    如果說前面的引誘都不具備什麼誘惑力，那麼最後一句，確實讓我心動了。

    「怎麼，開始期待了嗎？再過兩年，琪琪就三歲了，可以上幼兒園了……」

    「馨兒，你一定很想看著琪琪長大，陪伴著她，直到她念小學，中學、大學、甚至讀研究生，出國，嫁人，生下下一代吧。」

    他說的這些，我本還沒有想過，可當他一說出來，我的腦袋裡就自然的浮現出了小琪琪長大後的模樣。她穿著統一的制服，背著的書包；她和朋友來往，展開了自己的小圈子；到她長大，找到至愛的另一半……這些，都是一個母親的願望。

    可是，等等，母親？

    我又不是母親。

    我又不是琪琪的母親。

    [那些，都應該是琪琪的母親最想念的事吧。與我有什麼關係。]

    我用淡淡的語氣來掩飾我心中的澎湃。

    [我什麼都不記得，對我的過去一片空白，郭子華，我沒有任何的**和期望，所以，我不希望得到那些人的什麼精氣，成為什麼樣特別的存在。琪琪的未來，自然有未來陪伴著她的人。而我，希望你可以放走米蓋爾，放走地下室裡的那些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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