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2章:有因必有果(下) 文 / 啞幾
接下來的幾天裡,唐司崎像是做賊一樣,躲避家人,躲避媒體,躲避藍瑜琳【腹黑寶寶賊媽咪132章節】。
唐司崎的電話幾乎被打爆,好在他提前調為拒接模式,所有人打電話過來也只是能聽到那個「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幸好唐司崎有一處不為人知的私宅,連自己的父親兄弟也不知道的地方,躲在這裡,才讓唐司崎感覺到了真正的安全。
這樣的生活對於唐司崎來說實在是一種折磨,既要想該如何解決現在這樣的境地,怎樣才能向家人和媒體將這件事情解釋清楚,而更煩惱的則是關於寧璟那邊的事情。
對於唐司崎來說,如果自己是寧小寶的父親,為他付出一切哪怕傾家蕩產都算不上什麼。可他現在到底算什麼?
唐司崎並不需要寧璟回報自己什麼,他也可以無條件地去幫寧璟和寧小寶,提供自己的骨髓,支付所有的醫療費。但是他現在最大的困難是他自己,他邁不過這道坎。
如果一旦幫助了寧小寶,就說明他自己承認自己是寧小寶的父親,他必須對寧璟和寧小寶的將來負責,但是他卻根本沒有過這樣的準備。唐司崎甚至想要質問寧璟,憑什麼就一口咬定寧小寶是他的骨肉?他甚至想到了dna親子鑒定,寧小寶和唐允銘能做,自己和寧小寶為什麼不能?
但是唐司崎不敢,第一,他覺得這樣實在是會讓寧璟和寧小寶受傷;第二,他害怕自己是在自取其辱。
自從蔡雅熙離開這個世界上開始,唐司崎就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任何人在一起,哪怕那個人再好再優秀。因為他的心早已經跟著蔡雅熙一起死了,那心如死灰,任何人都不會讓它再復甦。他不會選擇和一個自己不愛或者說還不確定愛不愛的人在一起,他不想將寧璟這個無辜的人拉進自己地獄一般的生活之中。
在等待化驗結果的這幾天裡,唐司崎一直提心吊膽,他生怕那份化驗單剛好證明了寧小寶就是他的小孩。
可以說,唐司崎一直是在用僥倖的心態來對待這件事情,無時無刻希望寧璟認定他完全是錯誤的。
躲藏在家中的唐司崎每天都是靠酒精才能睡著,白天睡上一整天,晚上趁著夜深無人的時候偷偷出去,到醫院去看寧璟和寧小寶,趕著天亮之前回來,伶仃大醉之後再睡到午夜時分。
唐司崎覺得自己始終都活在危險之中,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放鬆,出門的時候害怕被人認出來,見寧璟的時候害怕她說起什麼,唐司崎簡直覺得自己本身就是一個超大的定時炸彈,隨時隨地都會粉身碎骨。
其實,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過程,明明知道自己會死,卻無能為力。
彷彿只有如墨的夜色才能讓唐司崎稍稍舒服一些,他在黑暗的房間裡洗了澡換好衣服之後,從車庫裡開出一輛車緩緩往醫院方向駛去。
原本觀察力敏銳的唐司崎這幾天實在是備受折磨,大概是因為想得太多,連感官都變得遲鈍,直到將車子停在醫院門口時,唐司崎也始終沒發現其實有一輛車一直在背後,緊緊地跟著他。
醫院走廊裡的一盞燈壞壞掉了,並不是徹底地壞掉,而是因為接觸不良的緣故而忽明忽暗,看起來很是詭異。唐司崎就這樣走在醫院的走廊裡,那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使他皺起了眉頭。
站在病房外,唐司崎輕聲敲了敲窗戶,然後等在門口。
病房裡的寧璟已經習慣唐司崎這樣的出現方式,他最近每天晚上都會來探望一下,寧璟卻不敢多想,只當做是朋友之間的關心而已,她生怕自己想得太多,最後換來的結果只是失望一場。
「我幫你帶了吃的東西。」套間病房的外間,唐司崎將吃的擺在桌子上準備好,細心地幫寧璟把外賣的袋子打開,連筷子都拿出來擺好。
「婚禮的事情,」寧璟幫寧小寶蓋好被子才出來,心不在焉地喝了口粥,輕聲問著,「怎麼樣了?」
原來寧璟還擔心婚禮的事情,唐司崎心裡有些不舒服,「你放心好了,允銘很喜歡你,你隨時回去,他隨時都會接受你的。」
寧璟並不是這個意思,她現在想的已經不是唐允銘能否接受自己或者是原諒自己,她知道自己這件事情做的實在過分,可是她現在最需要的是唐司崎的幫助,非他不可。而且,寧璟太瞭解唐允銘的性格,他本來就對唐司崎和自己的關係非常介意,只要是稍有靠近都會引起唐允銘的不舒服【腹黑寶寶賊媽咪第132章:有因必有果(下)章節】。現在的這個情況下,如果告訴唐允銘說寧小寶的病只有唐司崎才能幫得上忙,無疑是對唐允銘的一個打擊,他絕對不會接受的。
其實時間長了之後,寧璟也就想開了,或許這就是自己的宿命,老天爺注定讓自己孤獨一生,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更何況也談不上什麼孤獨,只求唐司崎能幫自己救救寧小寶,到時候再找個機會對唐允銘道歉,然後徹底從唐家人面前失蹤,回到之前的生活。
這一切,就將它當做是一場夢,隨風而過,對於自己來說,反倒還算得上是最好受的解決方式了。
寧璟長歎了一聲,也懶得在對唐司崎解釋什麼,自己現在解釋這種事情,反倒更像是自己心裡有鬼,反正寧璟不對唐司崎抱有任何希望,她只求唐司崎能夠幫助寧小寶,僅此而已。
可是,寧璟忘記了,自己越是這樣就越讓唐司崎窩火。他好像想要讓寧璟承認或者默認她就是打從心底裡喜歡著唐允銘,而一旦當她承認了這樣的事情,又會引來唐司崎的惱怒不堪。連唐司崎都覺得自己這樣的行為甚至有些變態,但他就是偏偏控制不住。
「放心好了!」唐司崎支起腰桿,「這件事情完了之後……」
唐司崎本想說,等到自己幫完了寧小寶的事情,就會裝作若無其事一樣,勸唐允銘和寧璟在一起,雖然他承認自己是故意這樣說的,他想聽寧璟說她其實不願意和唐允銘在一起,這是一種大膽的嘗試,唐司崎已經清楚聞到了失敗受挫的味道,卻不肯罷休。
但是唐司崎的話始終沒能有機會說完,一個人就出現在了寧璟的背後。
寧璟一直看著不遠處的寧小寶,他的這場病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結束,但是不得不說寧璟的心裡多少放鬆了不少之前的顧慮已經消除,儘管抱著千萬般不願意,下定決心鼓著勇氣才開口讓唐司崎來幫助他們母子兩個,而且好像也沒有被拒絕,至少她得以嘗試這最後一個機會,哪怕不成功,以後也不用再受內心的折磨。
而這件事情結束之後,就等於自己和自己的過去真正告別了。寧璟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傷心。
沉浸與這些紛亂的思緒之中,寧璟並沒有注意到站在自己身後的人,只是轉過頭來的時候看到唐司崎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對勁兒,直勾勾地盯著自己身後看著。
那種眼神讓寧璟心裡發慌,就好像是見了鬼一樣,寧璟甚至感覺到自己背後涼颼颼的,一滴冷汗從頭頂冒出來,順著脖子,一直往下流,流到脊背上,順著脊樑骨,一直流……
寧璟渾身汗毛戰慄,轉過頭來順著唐司崎的目光望了過去,頓時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後的唐允銘。
「唐允銘?」寧璟差點兒咬到自己的舌頭。
這幾天一直忙於寧小寶的事情之中,如果不是唐允銘這時候出現的話,寧璟都快要把他的事情給忘了。
本來寧璟還想等著寧小寶的事情結束之後再去和唐允銘道歉解釋,但是現在看來,她必須要馬上面對了。
每一次都是如此,老天爺對自己總是這樣的殘酷,總是讓自己卡在下有毒蛇上有猛虎的枯井之中,狀況一個接著一個,完全不給自己喘息的機會。
如果唐允銘是來興師問罪,寧璟也就不怕什麼了,他想打想罵都隨便,反正是自己做錯了事情,陷他於不義,如果唐允銘真的懲罰自己,反倒能讓寧璟覺得心中坦然。
但是,寧璟最怕的還是來了她最怕唐允銘的平靜。
自從寧璟轉過頭來看著唐允銘,他的臉上一直沒有任何表情。幾天不見,唐允銘好像一下成熟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臉上那胡茬的緣故,讓他看起來更有男人味兒,又或者是那沒有任何喜悅的眼神。總之他那表情看起來格外冷峻,甚至讓寧璟有些害怕。
但是,很快,唐允銘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抹笑容!
這是最讓寧璟難受的!想想看,如果一個人殺了人,被害者家屬要了他的命,對他來說也只是解脫。但如果對方不但不用他償還,反倒好吃好喝地招待他……簡直比挨上一刀還要難受。
有人說過,一個人最大的敵人就是這個人自己,所以一個人想要毀掉另一個人,不是自己怎麼傷害他,而是讓他的良知傷害他自己。這遠比拳打腳踢要更加有效。
就像是現在的寧璟,看著唐允銘臉上的笑容,寧璟簡直覺得自己快要被自己的良知和內疚給折磨死了。
寧璟站起身來,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幾乎快要貼上坐在桌子對面的唐司崎,寧璟覺得有些不妥,又往上靠了一步,「你……怎麼來了?」
唐允銘臉上依舊是那平靜溫暖的笑容,「來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