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44章：血債還有血來償（下） 文 / 啞幾
唐司崎是被唐凱保釋出來的，他剛一來到警察局的時候，唐凱就得到了消息【腹黑寶寶賊媽咪144章節】。
本來江蕙雅也要跟來，唐凱知道她想幹什麼，所以立馬攔住了。
憑著藍家和江蕙雅的關係，唐凱不敢確定江蕙雅會做出多麼激動的事情。江蕙雅和藍家多少有點兒遠房親戚的關係，和藍太太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閨蜜，這麼幾十年過去，早已經比親生姐妹還要親，一個好好的人突然就這麼沒有了，江蕙雅必然平靜不了。
想想當時得知唐司崎逃婚辜負藍瑜琳的時候，江蕙雅就恨不得想要殺了唐司崎了。現在，整個藍家都因為唐司崎而垮掉了。
坐在車上，唐凱長歎一聲，他怎麼也沒想到這種事情會發生在唐司崎身上。從小到大，唐司崎都是個不愛說話的孩子，但正因為如此，他的心思格外縝密，做起事情向來都是計劃周全，前走三後走四的主兒。從唐司崎年紀輕輕的時候，唐凱就將生意場上的不少事情交給唐司崎，這孩子從來沒有出過任何差錯，雖然唐凱知道他有時候背地裡也會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可全憑他自己的能力就擺平了。
現在眼看他也是快到而立之年的人，怎麼竟然會出這種事情？
「老爺，」陪同的管家坐在駕駛座上，今天的事情唐凱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索性連司機都沒有帶，而是挑了最心腹的管家陪同。心腹就是心腹，唐凱一個表情動作，他就能知道唐凱心裡的想法，「您也不要太擔心了，發生這種事情實在是難免。那藍家的小姐從小嬌生慣養，性格多少有些驕縱刁蠻，當時大概只是想要嚇唬少爺一下，好在沒什麼事兒。藍太太那人是地道的婦道人家，當時可能一時受驚所以才這麼衝動。而藍先生呢，雖然說他在乎妻女沒錯兒，但是方式不對。這都已經是什麼時候了，血債血償，實在是太不理智。更何況也是藍先生對少爺動手在先，少爺不也沒有動藍先生一根手指頭麼？」
「我知道，」唐凱將頭轉向窗外，看著那來來往往川流不息的男男女女，他們或許也遇上過這麼陰差陽錯的事情，甚至比自己遇到的還要過分，這都是老天爺一時興起的愚弄而已，「都是命。」
「就是麼，再說了，老爺，好在藍家早已經沒有什麼人了，要是作為仁義呢，給他們伸出把手幫助幫助，就算不幫，他們也沒什麼可說的。」
唐凱現在不想討論這種話題，乾脆雙手抱在胸前閉目養神起來。
車子剛停在警察局門口，局長便親自出來迎接了，「唐先生，您好您好！」
「您好，我今天來，是為了犬子。」
實際上唐司崎只是來幫忙做口供，畢竟他又沒有任何錯，局長之所以故弄玄虛扣下不放，不過是為了能親自見一眼唐凱，擺出一套高姿態，讓他覺得欠了自己一個人情。這種虛偽的事情，唐凱見多了，然而他現在這把年紀，早已經懶得和別人斤斤計較些什麼，乾脆陪著局長一起演戲。
審訊室裡，唐司崎呆呆地坐著，刺眼的白熾燈光讓他渾身不舒服，好像自己是做錯事情在被審訊的犯人一樣。
「唐先生，貴公子就在這邊。」
大門被打開，光線一下灌了進來，同時鑽進來的還有腳步聲，說話聲，唐司崎這時候才覺得自己好像還活著。這僅僅一道門的阻攔，就讓他覺得自己已經被阻擋在生死之外。
唐凱站在門口，面對著唐司崎，光線從他的背後照射進來，讓唐司崎看不清楚他的臉。仔細瞇著眼睛看了半天，唐司崎驚訝，「你怎麼來了？」
「來接你。」唐凱回答簡短，聽不出來他的態度。
過了這麼多年，這還是唐司崎第一次做錯事兒需要讓別人來給自己擦屁股，心裡很是不舒服。而且，他自己的事情都是他自己能夠搞定的，為了這種說不清道不明、根本和自己沒有關係的倒霉事情讓唐凱來警局接自己，唐司崎的心中頓時陰鬱不已。
唐凱衝著管家使了個眼色，對方將局長拉出去，看來是給了什麼好處，能聽到他們在外面推推搡搡讓來讓去的聲音，還能聽到局長那曖昧又態度不明的勸導之類的話。
相比之下，審訊室裡的父子兩個倒是淡定得有點兒不尋常。
作為一個默默關心著小孩的父親，唐凱對唐司崎臉上隨便一個表情都能做出清晰的解讀，比方說他現在的那張臉。唐凱走近前來，「我知道這件事情和你沒關係，不用委屈了，我只是來接你而已。」
唐司崎站起身，看都不看唐凱一眼，「謝謝。」
「這就要走麼？」
「嗯。你還有事兒？」
唐凱清了清嗓子，「很久沒和你一起喝兩杯了，你家方便麼？」
唐司崎想不起來父親有多久沒有和自己說過這樣的話，一時間覺得無法拒絕，可是又不願意放下面子就這樣答應【腹黑寶寶賊媽咪144章節】。
「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有些事情你可能一時半會兒想不通，幫你想想而已，湊個熱鬧。」
這是唐凱標準的說話風格，至少和唐司崎溝通的時候是這樣，一個幽默又正經的慈父。這種輕鬆的態度讓唐司崎漸漸放下了警惕也不那麼緊張，更何況唐凱說的沒錯兒，自己的確是有許多事情想不通，而且唐司崎雖然是個反叛的兒子，在這時候卻不介意將唐凱當做一個年長的朋友，聽取他的建議，「那好。」
這個檔口帶著唐司崎回唐家，實在不是什麼明智之舉，所以唐司崎非常欣賞唐凱這樣善於處理人際關係的手腕。兩人上車，一路上沉默不語，直到回到唐司崎的住處，管家出去置辦酒菜，唐凱才終於開了口。
「今天的事情，覺得委屈麼？」
唐司崎笑了，點燃了一根煙，「沒什麼委屈的，我知道這也是我的錯，殺人之人非我，造刀之人亦為匪。」
「你明白這一點就好，」唐凱來到了唐司崎對面，從他的煙盒裡面摸出一根煙點燃，「我擔心的是別的事情。」
「不是戒了麼？」
「在家裡戒掉而已，看到別人抽還是會忍不住。」
唐司崎知道唐凱的肺非常不好，還有咽喉和氣管，然而關心的話卻還是說不出口，別過頭岔開了話題，「還有什麼別的事情可擔心？藍家？我知道怎麼處理那邊的事情。」
「藍家的事情你不要出面，我來處理就好。我擔心的是你。」
唐司崎不明所以地看了唐凱一眼，然後搖頭苦笑，「我？我沒什麼可擔心的，從小就不用別人擔心。」
這話還是帶著敵視的味道，但是唐凱能理解，他知道這都是自己的錯，也不願再說什麼。「小時候的事情，今天我們暫且不提。我只是覺得你最近很值得擔心。」
「是麼？」
唐司崎那輕佻的口吻讓唐凱覺得難受，他挪著身子往唐司崎那邊靠了靠，「現在的你，和以前很不一樣。」
「哪裡？我倒是沒覺得呢。」
「我知道你想要和瑜琳在一起是為什麼，我感覺你是已經認真思考過才做的決定，也以為你知道自己該怎麼做。鬧得那麼聲勢浩大最後卻落荒而逃，這不是你的風格，你從小就是那種沒有十足把握就一步都不肯動的人。」
「有這麼好？」
唐凱沒心思和唐司崎開玩笑，滿臉嚴肅，「你能不能告訴我結婚的那天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唐司崎當然不會說自己是為了寧小寶而離開，「沒什麼，突然的決定而已。」
「不可能。絕對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不想說的話我也沒辦法，我是你的父親，只是想幫你。我敢保證最近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在你身上，你不想說我也不會勉強，只是不想看你再這樣下去。」
誰想這樣？唐司崎也不想看自己像是個廢物一樣，他以前從來沒覺得自己的生活這樣混亂，這種連自己的生活都無法控制的感覺讓他有種挫敗感，連自己都恨不得狠狠唾棄自己。
可是，他沒辦法，他要做的事情太多，只能一樣一樣慢慢來完成，比如寧小寶，比如寧璟，比如江蕙雅。
儘管唐司崎恨不得現在就把所有事情告訴唐凱，可他知道，時候還沒到，「那就不要勉強好了。」
唐凱深呼吸一口氣，沒想到自己如此苦口婆心，還是沒能讓唐司崎開口，父子之間的隔閡就是這麼恐怖的東西。
「你們也都長大了，我的年紀越來越大，能為你們做的事情不多了。」
「照顧好允銘就行了。」
「允銘……」說起來唐允銘，唐凱就覺得更加頭痛，「他失蹤了。」
雖然這段時間，因為種種難以啟齒的緣故，讓唐司崎對唐允銘疏遠了很多，可他的心底還為唐允銘埋藏了一塊柔軟的地方，聽唐凱說唐允銘失蹤，唐司崎的心裡咯登一聲，「什麼時候的事兒？」
「婚禮之後兩三天，之前沒有任何預兆，然後突然一聲不吭就不見了。」
兩三天……唐司崎頓時明白了原因那剛好是自己最後一次見過唐允銘，也就是在停車場的那一次，雖然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大概能猜想到是寧璟說了些什麼。
唐司崎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寧璟和唐允銘在一起，現在，她終於如自己所願地拒絕了唐允銘，可是唐司崎卻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內疚，還是內疚，像個黑洞，讓唐司崎無法自拔，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