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老不正經 文 / 紅繩牽著貓
雪莉回過頭看到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推著輪椅，而輪椅上的老者正笑瞇瞇地拍著手。
「姥爺。」紀威廉看到老者倏地從長椅上彈起，畢恭畢敬地垂手站立。雪莉還真沒發現這個自戀狂原來竟然這麼聽話呢。
「你們鬧得挺歡啊，把我們兩個老的都驚動了，是吧，傑克？」說完老者微微仰首看了那個推著自己的管家一眼。
「對不起，讓姥爺擔心了。」紀威廉雖然嘴上那麼說，但是明顯能感覺到他心中的不服，而精明的老者又怎會看不出孫兒的倔強？
「你覺得不服氣？」老者一挑眉，原本瞇起的眼睛微微睜開，露出鷹一樣銳利的光芒。雪莉心中也覺得一驚，難怪紀威廉這麼怕他。看來能只手打拼出這偌大家業之人都非等閒之輩，雪莉不由得臆想起那未照面就過世的爺爺了。
「紀老爺爺，今天的事是我的錯，你不要責怪他了。打破的酒杯、酒瓶，還有灑了的酒我讓爸爸媽媽來賠好了。」雪莉從長椅上蹦了下來，仰起頭瞥著小嘴，一番話說得真真假假。料想夏氏集團不會連這幾瓶洋酒都賠不起的，不過她能見到這個曾經和她爺爺一樣叱吒一時的老人也算是幸運的了。
「唉，這人老了老了就禁不起這風了。有什麼話我們上樓彈吧。」老者並未答話，一揮手，那位傑克管家默不作聲地轉動輪椅，逕直向花園的一處小徑走去。
紀威廉咬了咬嘴唇，「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什麼事推我身上就得了，知道嗎？」他拉住雪莉的手，褐色的眼眸在夜空襯托下閃出一絲奇異的光輝。
原來這華府天地還別有洞天，避開迎來送往的主道，在西南角的一處暗門裡雪莉進入一個直通頂層的專用電梯。電梯內部都是雕花細紋的木板包裝，而扶手處全部是暗花織繡的軟墊。雪莉皺了皺眉頭，這裝修也太復古了吧。
「介紹一下我們的客人吧。」在雪莉慌神的期間，在管家的引領下，雪莉和眾人已然來到了頂層的休息室。一側是橫跨半個屋子的大吧檯，另一側則是巨大的落地窗，樓下的眾生百態都一覽無遺。
紀威廉不著痕跡地放開了雪莉的手，眼神堅定地看著老人說道，「她就是個客人，今天的事都是我一時魯莽所致。」
「魯莽？」老者瞇著眼睛，似乎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嘴角的周圍也跟著揚起。手指輕輕敲打著輪椅的扶手，「一個是英國大使館領事的外甥，一個是天翼財團董事長的外孫……」
雪莉一聽，心中一動，天翼財團這個名字好熟悉啊，好像夏氏後來牽扯到的行賄案中有個證人就是天翼財團的人。老者擰起眉頭，狠戾的精光從眼中溢出。
正待她想說話，卻聽老者繼續說道，「不過打了就打了吧，我們夏家的人難道連這點事都惹不起嗎？」而且嘴角還掛著一絲頑童惡作劇後的得意的笑。
老者的話瞬時讓兩個人石化了，雪莉覺得剛才好像一隻烏鴉從頭頂飛過。顯然老者的反應讓一直很是緊張的紀威廉也摸不清頭腦了。紀氏能有今天的影響力，絕對和紀老爺子還健在密不可分。他雖然以身體欠佳為由退居幕後，但是紀氏的重大決定還得依靠這外號「貓頭鷹」的老爺子。
何為貓頭鷹，最直觀的感覺就是它一個眼睛閉一個眼睛睜的立在牆頭，那黃橙橙的大眼珠子在黑夜裡總能給你一種邪魅的感覺。而這老爺子也是如此，他做人大多時候也是一個眼睛閉一個眼睛睜，似乎他真的放手不管，但若你有一絲異心都會被他明察秋毫。而且他的手段也絕不婦人之仁，不亮翅則已，一亮便是狠擊。
「所以，這位漂亮、可愛的小姐是誰呢？威廉你做個介紹吧。」老爺子咳了一聲，眨了眨眼說道。
「雪莉，我叫夏雪莉。」雪莉介紹簡單乾脆，她對這個亦正亦邪的老者也有點好奇。說著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可是瞬時就僵了。她剛才被那老頭子一驚一嚇的，差點忘了自己是小孩子，竟然伸出手想去握手。
可是正待雪莉想要縮回手去，老者輕輕拉住雪莉的手，用英國人慣用的吻手禮，當然老者是吻在自己的手背上。坐在輪椅上，輕輕一點頭，老者竟然儼然一位風度翩翩的紳士。
「老爺羞羞，老不正經！」一個稚嫩的聲音從門口方向傳來，卻見安雅一邊刮著臉頰，一邊做著鬼臉向這邊跑來。
「哈哈哈，這就是你說的很有意思的小丫頭啊，是挺有意思的啊。」老者看了雪莉一眼說道，而他身後的管家也一改剛才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樣露出和煦的笑容。
「威廉哥哥，你可急死安雅了。安雅剛才這樓下好頓找你們。」安雅不理笑得得意洋洋的老狐狸，一手拉起紀威廉一手拉起雪莉說道，「你怎麼帶著雪莉就私奔了呢？」
一句話，差點把老爺子驚得從椅子上跌坐下來。而紀威廉的臉也騰地紅了起來，「那個，安雅，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中文很多詞不能縮略成那樣的。」紀威廉無奈地搖搖頭，雖然自己剛從國外回來時也鬧了不少笑話，但是這個小表妹屢教不改的頑固精神確實讓人頭痛不已。
「只是個小小的玩笑嘛，不要介意。那個……」老人看自己的寶貝孫女真的生氣了，而且還氣鼓鼓地瞪著自己，終於服軟了，「我道歉好了。」
「好啦，安雅，你和威廉先到餐廳那等我們，我和雪莉有話要談。」老爺子正色道，向身後的管家一使眼色。傑克便手一攤，很紳士地為兩個小孩指明了方向。
「那，好吧。」安雅看了雪莉一眼，紀家的孩子也都很有眼力，知道什麼時候是大人要談正事了，只是她不知道為何姥爺對自己這個新結識的好朋友這麼感興趣呢。其實早在自己回家第一次提起雪莉，姥爺似乎就開始留心。特別是這次宴會，更是指明可以讓這個小朋友陪自己來參加。
看著安雅和威廉依依不捨地走出了門口，管家細心地帶上了門。雪莉在老者的指引下，撿了一個靠落地窗的軟椅坐下，微微一笑，「老爺爺你到底有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