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九章 庇護 文 / 莫伊萊
「韓青,你知道『異裝癖』是什麼意思麼?」田蜜狠了狠心,雖然這麼說顯得有些尖酸刻薄,但是她也是出於無奈,誰讓韓青的話語前後矛盾,在外面對記者說的話,回過頭來到了重案組又矢口否認,還玩兒起了滾刀肉那一套,所以田蜜也只好出下策了(偵情檔案二第六十九章庇護內容)。
韓青猛然間抬眼看著田蜜,眼神中有一閃而過的凶狠,那一抹眼神來得快去得也快,要不是田蜜從開口說話開始,就目不轉睛的注視著他,恐怕就會一晃神兒而沒有注意到。
「警官,我讀過書,有文化,就算是字面理解,也不難知道這個詞是什麼意思。」韓青的語氣淡淡的,疏離中隱約帶著點敵意。
和他面對面的這三個人也沒有遲鈍到聽不出他的諷刺,安長埔不假辭色,又問他:「那你對異裝癖的人怎麼看?」
有了田蜜打的頭陣,韓青已經意識到接下來的話題似乎不太可能離開這三個字,所以聽到安長埔的問題,並沒有表現出更多的情緒,只是淡淡的說:「沒有什麼看法,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的自由,只要自己開心就好,不需要別人指手畫腳,也不需要在意(偵情檔案二69章節)。」
「這話沒錯,每個人都有選擇生活方式的自由,當然,前提是不能因為自己的『生活習慣』而侵害他人的權益。」田蜜點點頭,貌似對他的話表示了贊同,「如果是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他人的痛苦之上,那可就牽扯到道德層面,甚至於法律層面了!」
「幾位,你們說的我沒有意見,但是咱們能不能撇開沒有意義的話題。辦完正事我還要回去呢。」韓青有些不耐煩了,臉色陰沉起來。
「好,那我們就來說正事。你父親的訪客遇害了。這一點剛剛我們已經提過了,」田蜜順著韓青的要求,把話題帶回來。「我們在現場提取到了你父親的指紋,不僅大門上有。連受害人朱娜的衣櫥門上,放內衣的抽屜上也有。」
韓青聽著田蜜的講述,慢慢的抬起眼睛,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很複雜,又似乎在極力隱忍著。
田蜜停頓了一下,看了看他。繼續說:「我們之前叫了你父親來公安局做筆錄,他在受害人失蹤前後,曾經被人看到從受害人所居住的房屋中出來,對此,你父親給出了一個修理水管的理由,已經被證實是謊言。」
說到這兒,她看了一眼安長埔,安長埔會意,接過話頭對韓青說:「在謊言被揭穿後,你父親對我們坦白了一件事。說他自己有異裝癖。」
韓青渾身一抖,整個人都愣住了,直直的瞪著安長埔,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安長埔和田蜜也索性什麼都不說,安靜的看著韓青。
「我父親不是異裝癖(偵情檔案二第六十九章庇護內容)!你們不要胡說,毀他名聲!」過了一會兒,韓青終於開口了。
「本來我們也是不信的,可是現在指紋比對的結果,證明你父親的指紋的確存在於受害人朱娜家中,並且位置還十分敏感,你父親又是親口承認自己有異裝癖,曾經潛入朱娜家中偷穿朱娜的內衣,這些證據擺在面前,你讓我們有什麼理由不相信?」田蜜反問韓青。
韓青又沉默了,原本放在腿上的兩隻手絞在一起,臉色比剛來的時候更加慘白了許多,垂著眼皮,眼珠不停的左右轉動,別說是陸向東,就連田蜜和安長埔這種半個「門外漢」也看得出來,他正經歷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看他那一臉的掙扎,田蜜決定給他一個提示:「其實除了你父親之外,我們還在現場找到了另外兩個指紋,現在正試圖驗證這兩個人的身份,但是無論怎麼說,你父親的嫌疑都無法排除,因為所謂房東,如果他不是異裝癖,無緣無故他的指紋為什麼會出現在房客家的大門、臥室門和衣櫥、內衣抽屜上呢?」
韓青依舊不說話,兩隻手時而揪緊,時而放鬆,眉頭擰成一團,似乎被矛盾情緒糾纏著,很難抉擇。
田蜜看他這幅樣子,還想說點什麼,還未開口,後腰就被陸向東捅了一下,她趕忙偏過頭看過去,陸向東表情淡漠,幅度很小的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什麼。
田蜜只好作罷,她和陸向東鬥氣屬於私人情緒,在辦案的時候,她是絕對不會把對陸向東的賭氣撒到案子裡。既然他覺得什麼都不說更好,那就只好繼續沉默的看著韓青。
「我父親怎麼才能擺脫嫌疑?」韓青終於開口了,他的眼圈有些紅,似乎極力隱忍著情緒,不過整個人看上去還算穩定。
「只要他有其他充分理由,讓他不得不趁著兩個房客都不在的情況下偷偷溜進人家的住宅。」安長埔平靜的回答,韓青越是沉不住氣,他們這一邊就反而更加沉著,「現在你父親堅持稱他是為了朱娜的內衣,我們暫時也查不到還有什麼其他原因(偵情檔案二第六十九章庇護內容)。」
「有,有其他原因。」韓青兩隻手在膝頭緊握成拳,「他是為了我去的……我才是那個有異裝癖的人,你們應該是知道的,我不信你們沒有查過我!我父親是個很保守的人,一輩子把名聲看得比什麼都重要,有我這麼個異裝癖的兒子他已經夠痛苦的了,我不能讓他替我背黑鍋!」
田蜜知道,他肯定是承受不了心裡的內疚,打算坦白的說清楚了,於是攤開手邊的本子,準備記錄。
「偷偷溜進朱娜家的人是我,不是我父親。」韓青幾次深呼吸來穩定情緒,然而他再次開口的時候,聲音裡還是帶著微微的顫抖,作為一個有異裝癖的人,雖然在眾人面前扮成女性能讓他獲得一種滿足感,當著別人的面坦白說出這些,卻也讓他感到無比大的壓力。
「半年多之前吧,有一次我父親身體不舒服,讓我替他到朱娜家裡去收房租,我見了她之後,覺得她的身材很美,衣服也很美,回家之後也不知道中了什麼邪,心心唸唸的就是想去,所以就趁父母不注意,偷拿了備用鑰匙就溜去了——收房租的時候我要她和她男朋友簽字,她一個人急急忙忙簽的,說趕著上班,男朋友出差不在。」他說,「那種偷偷溜去別人家裡,試穿人家衣服的感覺,特別的刺激,讓我覺得很興奮,之後我就經常有意無意的和父親問起來朱娜和她男朋友的生活規律,因為是老住戶的緣故,我父母多少瞭解一些。起先他們也沒有起疑心,直到最近的這一次。」
韓青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偷偷溜去朱娜家,偷了她一身內衣。」
說完這句話,他緊張的看了田蜜一眼,田蜜並沒有察覺自己正被人密切的注視著,低著頭一邊聽韓青講話,一邊做記錄。
作為此刻現場唯一的女性,田蜜沒有因為韓青的這句話格外流露出什麼鄙夷的神情,這讓韓青稍微鬆了一口氣,想到自己講述的事情,表情重新沉重起來:「我才把東西拿回家,我父親就發現了,他之前就發現有幾次我回家裡的時候,只要我離開,朱娜家的備用鑰匙就會不在,所以看我匆忙出去又回來,就到我房間來盤問,恰好看到我穿著朱娜內衣……」
田蜜一瞬間明白了今天早上老韓頭兒的欲言又止,以及安長埔和陸向東所描述的那種羞恥的情緒(偵情檔案二第六十九章庇護內容)。
作為一個思想保守的老父親,看到自己兒子這幅樣子,或許換成誰都一樣接受不了。
「父親當場就大發雷霆,狠狠的罵了我一頓,還隨手抄起一旁的塑料掃帚追著打我,被我母親攔住了,他們兩個就一個在我面前生悶氣,一個哭哭啼啼的抹眼淚。其實我被父親撞見,也很窘迫,但是他越是暴跳如雷,我就越不肯承認錯誤。我覺得自己一直是父親的恥辱,他恨我,厭惡我,所以我就變本加厲的不顧他的感受,甚至和他對著幹。」韓青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看不出有沒有眼淚,「後來,他讓我把東西還回去,我犯倔,不肯,他只好拿了我脫下來的衣服,還有備用鑰匙,替我送回去。這就是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我對不起他!沒想到他為了我的名聲,寧願把自己最厭惡的事情都扛下來……」
「請你跟我去提取指紋。」安長埔見韓青把事情說出來了,也悄悄鬆了口氣,率先站起身來。
韓青慢慢站起來,跟著安長埔朝外走,田蜜和陸向東跟在後面。
到了重案組門口,安長埔一開門,差點被在門外正要伸手敲的王純嚇了一跳。
「王法醫!是屍檢結果出來了麼?」安長埔一看王純,眼睛不由一亮,現在他們都正等著死亡時間和其他信息呢。
王純點點頭:「是啊,你有事就先忙著!我先和他們說說。」
說完,她避開安長埔和韓青,從門邊側著身擠進來,對田蜜和陸向東揚起手中的報告:「時間剛剛好!正好夠我來和你們說完屍檢情況,然後差不多就可以下班吃飯去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