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番外 六 田蜜逃婚記 文 / 莫伊萊
都說待嫁女子的心,總是被蜜水泡著一樣,甜滋滋的,充滿了喜悅和期待,夢想著一個浪漫的婚禮,讓自己在那個特別的日子好像童話故事裡的公主一樣——
可是我們的田蜜卻有著不大一樣的心情。
經歷了那險象環生的一幕,田蜜才意識到,她對陸向東的感情已經遠比自己以為的要更深,幾乎快要失去他的恐懼感好像一隻寄生在她體內的豹子,想要把她撕裂開來。當她掛滿淚痕的在陸向東病床前,聽到他那番出乎自己意料,不夠甜言蜜語,卻比任何甜言蜜語都更撼動人心的表白和求婚時,她沒有任何的猶豫,當即便答應下來。
可是,在答應了陸向東的求婚之後,這種羞澀和甜蜜的心情並沒有持續很久,就被陸向東親手給打破了。
在她和田媽媽的輪番照料之下,陸向東的槍傷恢復的很快,陸母經過了這件事之後,似乎也吸取了教訓,給陸向東留了一封長信,具體寫了一些什麼田蜜不知道,她只知道陸向東看完之後,眉頭鬆開了許多,臉上仍舊只是淡漠的樣子,隱約的卻可以瞧出一些欣慰來。
陸母離開了,不知道去了哪裡,不會再聯繫他們,也不會再向陸向東開口要錢。這是陸向東告訴田蜜的結果,不過田蜜猜測,陸母應該說了不少懺悔的話,不然,陸向東也不會有那種如釋重負的模樣。
休養了一段時間之後,陸向東終於能夠下床活動了,田蜜一有空就到醫院來陪陪他,扶著他到院子裡散散步。
「你說,我們這個樣子,像不像是老兩口?五十年之後。咱倆也是這個樣兒吧!」
這天,田蜜扶著陸向東在院子裡活動,陸向東腰上有傷。不敢走的太快,怕扯到傷口,只能慢慢的移動。田蜜挽著他的胳膊,也跟著小步小步的挪動。她看著兩個人面前投下的影子,忽然之間有感而發。
陸向東聽了她的話,會心的一笑,示意田蜜扶自己到一旁的長椅上坐一會兒。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那天你向我求婚,我沒同意,你會怎麼辦?」田蜜坐在長椅上。靠在陸向東身旁,這種近乎於失而復得的感覺,讓她格外珍惜,想想當天陸向東的那一番話,心裡又湧出一股蜜糖一樣的甜。
物以稀為貴,一個幾乎從來不懂得甜言蜜語的男人,忽然之間說出那麼感人肺腑的話,效果比任何的山盟海誓都更加動人,更何況陸向東過去的確從來都置生死於度外,把這些看得很淡。這也讓他的話更添幾分真實性。
本以為陸向東會說幾句錦上添花的話,讓自己原本就甜滋滋的心情變得更加美好,沒想到她這一次卻真的算是搬起石頭來砸了自己的腳。
「你根本就不可能拒絕我。」陸向東胸有成竹的回答。
「為什麼?你憑什麼就一口咬定我絕對不會拒絕你?」田蜜不服氣。
「因為你太濫好人了!別說我確定你不會拒絕嫁給我這麼好的提議,就算我吃準。放在平時好端端的時候,或許你還會刁難我一下,可是在那個時候,你看我的眼神都讓我確定,以你的個性,你是絕對不捨得也不忍心拒絕我的。」陸向東狡黠的一笑,半真半假的說,「其實求婚是早晚的事,我只不過是找了一個最十拿九穩的時機罷了。」
至此,田蜜心中就算是結下了一個小疙瘩,她經常會感到不甘心,覺得自己就這麼被陸向東吃得死死的,一舉一動都跑不出他的意料,這種境況真的是太讓人抓狂了。
人家嘉逸姐和師兄在一起,對師兄的個性摸得透透的,讓人感覺那麼的冰雪聰明,秀外慧中,反觀自己,儘管很努力的去觀察和猜測,對陸向東的心思永遠只能猜到那麼一丁點兒,自己在他的眼中卻好像是一尊冰雕一樣,一眼到底,透明到了極點。
同樣都是戀愛中的女人,自己真的是糗透了,就連求婚,都被人算計了一個徹底。
田蜜也曾經忍不住去和哥哥抱怨,換來了田陽的一番打趣。
「你呀,就放棄掙扎吧,你和人家陸向東根本就不是一個段位的!你這個傻妞能誤打誤撞找到這樣的男朋友,就已經可以偷笑了!」田陽毫不留情的揭她的短。
就連田媽媽,在終於敞開心扉接納了陸向東這個準女婿之後,對於田蜜的這種牢騷,也沒有一丁點兒的同情和理解,反而落井下石的笑她:「自作孽,不可活。男朋友是你自己挑的,我可不同情你!」
於是,她的不甘慢慢的在心裡發酵,脹大,終於,田蜜決定,在兩個人結婚之前,她一定要做出點什麼讓自己揚眉吐氣的事情來。
田蜜開始在心裡瞧瞧的策劃,終於,她有了一個絕妙的注意。
終於,在轉年的夏天,經過了一番準備之後,陸向東終於披掛上陣,帶著他的伴郎團成員們,來到田蜜家樓下,等著迎娶他心愛的姑娘。
幾分鐘之後,他便得到了一個消息——田蜜留書離家,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田媽媽又急又氣,把田蜜指名留給陸向東的那封信交到陸向東手裡:「這孩子真是胡鬧!大喜的日子,一早起來就看不到她人,連禮服也帶走了!」
陸向東一愣,難得的露出一絲詫異,他連忙拆開手中的信封,拿出裡面薄薄的那張小紙條。
「因為不甘心一輩子都被你吃的死死的,所以我要把握住最後反擊的機會,你要努力的試圖找到我,如果成功找到了,那麼婚禮延期,如果你費盡心機也沒有辦法找到我躲在哪裡,那麼恭喜我也恭喜你,恭喜我終於贏了你一回,恭喜你可以如期當新郎官兒了!ps。別想找都沒找就假裝找不到,我會知道你的行蹤。」
陸向東看完這封信,只覺得哭笑不得。看看田陽,田陽愛莫能助的兩手一攤:「准妹夫,這次我可真幫不了你!我也不知道她跑去哪裡了!」
陸向東的目光從在場所有人的臉上逐個滑過。所有人都是一副愕然或者茫然的表情,然後,他忽然露出了一絲笑容。然後無奈的聳著肩,搖搖頭。對伴郎團的幾位男士說:「走吧,麻煩你們要跟我出去磨磨腳底了。」
另外一面,田蜜一個人正百無聊賴的發著呆,看著窗外天上慢慢飄過的雲,腦子裡盤算著現在這個時候,陸向東到底會在哪裡焦急的尋找自己。
一想到陸向東好像無頭蒼蠅一樣的到處找自己,田蜜就忍不住抿著嘴笑了出來。兩個人在一起也這麼久了,陸向東總是那個沉著冷靜,一切盡在掌握的角色,現在終於也輪到自己給他一個意料之外的「驚喜」了!
雖然是這麼說,,可是田蜜此刻的心情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愉悅舒暢,反而有一種自己也說不清的糾結和擔心。
她既希望陸向東找不到自己,這樣一來自己就終於可以扳回一局,另一方面,她又怕這個傢伙又犯了一根筋的毛病。不知道要一個人東跑跑西找找,把時間浪費到什麼時候。
陸向東的個性本來就不好熱鬧,田蜜也討厭繁瑣的婚禮流程,所以他們早就達成了一致。簡單的典禮,參加的成員只有自己家的親人和公安局平日裡就比較熟悉親密的朋友,所以她倒不擔心因為自己的這個小計劃,把什麼重要的貴賓給晾在一邊,不過到底也是大姑娘坐轎頭一回的事兒,田蜜也不希望自己顛覆傳統,做個黃昏新娘,否則她一定會被田媽媽念到耳朵都生出老繭。
叮——叮——。
一直被握在手裡的電話傳來短信的鈴聲,田蜜連忙抓起手機,上面一行小字:在j學院,還沒有頭緒。
田蜜噗嗤一聲笑出來,嘟囔一句:「這個呆瓜!」
得到了「線人」的消息,田蜜漸漸開始品嚐到了勝利的滋味,方纔的忐忑也被這種惡作劇得逞般樂趣沖淡了不少,接下來的等待時間裡,每個一會兒,她就會收到「線人」發來的最新進度,告訴她陸向東目前正在哪裡焦急的尋找著她,以及沒撲空一次,陸向東的焦急又增加了幾分。
從短信的內容上來看,陸向東似乎很執著的希望能夠找到田蜜,並且堅信自己一定能夠找得到她,說什麼也不肯放棄認輸,這樣的信息,讓田蜜更加盼望著自己勝利時刻的到來,與此同時,門外有任何的響動傳來,她都會嚇一跳,躡手躡腳的跑去觀望。
終於,等待的時間越長,那種樂趣就反而越淡,田蜜開始有些沉不住氣了,在房間裡來回的踱步,心中暗暗埋怨陸向東既找不到自己,又不肯服輸,實在是太讓人氣憤,並且忍不住拿起手機,主動向「線人」詢問起進度來。
失去樂趣之後的等待,就變得漫長起來,感覺好像過去了半個世紀一樣,田蜜終於收到了陸向東發來的短信。
「回來吧,或者告訴我你在哪裡,我找不到你,放棄認輸了。」
這條短信田蜜看了好幾遍,心裡感到十分痛快,這麼久以來心裡的那個小疙瘩也解開了,她喜滋滋的拿上裝著自己禮服的包,輕快的走到門邊,扭動門把手,推開門。
下一秒鐘,她就徹底呆住了,還沒等回過神來,就被門外似笑非笑看著她的男人一把將她拉進了懷裡。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田蜜呆呆的在陸向東懷裡眨巴眨巴眼睛,怎麼都想不到,剛剛發信息來認輸的男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門外。
「我已經在這裡等了你好半天了,」陸向東捏了捏田蜜的臉蛋兒。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田蜜驚訝的問。
陸向東瞥一眼在他身後訕笑的程峰:「我只是分析了一下,既然你能知道我的一舉一動,說明我身邊一定有能給你通風報信的人,起初我以為是田陽,後來考慮到不對,因為他的身份太過於明顯,太容易被我猜到。這個人一定是在我身邊,但是身在曹營心在漢,骨子裡頭把自己當成是娘家人的那麼一個角色。所以我就想到了老婆是你閨蜜的程峰。」
「師兄!你叛變了!」田蜜頓時明白了,之前自己接到的程峰發來的信息,多半都是陸向東要求他發的煙霧彈。
「他是在我的威逼利誘之下才叛變的,表現已經不錯了。」陸向東在這種時候還是比較講義氣的,沒有陷程峰於不義,「我猜到他會給你通風報信,那你的藏身之處他當然會知情,你一大早天不亮就逃跑,總不可能一個人在街上晃蕩,那最可能去,也最可能留的,自然就是他的家。」
「我輸了,這樣都能被你找到!」雖然田蜜當初說如果自己被找到,就要延長婚期,可是那也只是說說,事到如今,她也只有無可奈何的認命了。
陸向東搖搖頭,給了田蜜一個大大的擁抱:「不,你贏了,贏得很徹底。我能夠清楚你的每一個想法,不是因為我比你聰明,而是因為,你的心在我的心裡,你的人在我的腦子裡。」
田蜜伏在陸向東懷裡,羞紅了臉,咬著嘴唇無聲的傻笑,半天才小聲對陸向東說:「快點走吧,我可不想做個下午才出嫁的新娘!」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