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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045章:真的怕了 文 / 紅子小珂

    在簡婧緗的記憶中從來沒有人敢如此對待她的兄長,哪怕是他們的父親,也從未敢如此對待過簡莫伊,只因為他向來都是那個最霸道最強大的人,任何事情他都絕對的強勢,所以不要說有什麼人與他作對,哪怕是跟他頂嘴那也是自討苦吃,但是此時眼前的狀況是什麼?

    那雙銀眸冷冷的掃過眼前的兩個人,亦然轉身離開了,簡莫伊欲要追上來,可是卻遭到了亦淺的制止,「不要跟上來!」

    亦淺獨特的髮色和眸色,再加上極其精緻的面容,讓她走在街道上很是吸引人,就連在街道兩旁店舖裡的人都好奇的跑出來看著那個似是仙子般的人兒。當亦淺回過神來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情況,都是因為自己一時衝動竟然忘記穿上披風出來,可是現在卻又不想到那德義府。

    在這偌大的京城她知道的府邸並不少,可是任何一個她都有不能去的理由。

    不知何時已經走出了城門,看著周圍越來越少的路人,亦淺才覺得舒服了很多,畢竟少了人們的窺探,她不想讓自己看起來那麼的特殊。

    京城裡面是處處繁華,而走出京城卻是漂亮的雪景,最引得亦淺喜歡的就是那晶瑩的湖面,記得在上京的路上她也見過類似的湖面,可惜沒有在冰上玩痛快,今天看來是個好機會。

    小跑了幾步便衝上了冰凍住的湖面,瞬間滑出了好長一段距離,引得冰上的人兒嬌笑起來,似乎也忘記了原本沒有穿披風的寒冷,在冰上玩的不亦樂乎。

    因為亦淺跟著宮崎久隱學過一些輕功,在冰上滑行起來亦是隨心自如,再加上原本就有不錯的滑冰技術,即使沒有冰刀,讓她的動作看上去也順暢華麗至極。

    「姑娘一個人玩多無趣,不如讓我來幫你一把。」當這聲音從亦淺耳邊滑過的時候,不等她作何反應,腰就被一隻強有力的手臂抱住了,一個旋轉,便被甩了出去。

    因為亦淺自身是受力體,根本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身體,更何況這速度之快讓她心驚,努力的掌控著平衡,可是依舊因為身體重心不穩,身體直直的向後躺去。

    「姑娘,玩的可還痛快?」依舊是方纔的那個聲音,如今就在亦淺的頭頂迴響著。

    一身嬌艷似火的紅衣,一頭墨發如同那出自名家之手的山水畫,那張容貌在這冰天雪地之間亦是未沾染一絲的雜質,乾淨的讓人不敢直視,似乎那是對他的褻瀆一般,亦淺看著那刀削一般的下巴,不禁有些失神,抬起手想要去觸摸,全然忘記了自己是在他的懷中。

    「寒。」銀眸中霧氣朦朧,聲音沙沙的,似乎是要哭泣一般。

    紅衣男子蹙起俊秀的眉毛,褐色雙眸亦是有不解之色,亦是有潔癖的他竟然忘記去打掉他臉頰上的手指,從手指上傳來的那股涼意,直至心扉,他呢喃道,「寒?」

    因為他的重複讓亦淺的身體一凜,慌忙從他的懷中站了起來,反抓著他的衣袖,仰頭看著那張無比熟悉的臉頰,銀眸中有些極力想要掩飾的慌亂,「我是亦淺,亦兒,我是亦兒。」

    「亦兒?」紅衣男子忍不住再次重複道,可是腦海裡卻依舊記不起這個名字,倘若他真的見過眼前的這個女子,又豈會讓她自己在這麼冰冷的湖面上玩耍,又豈會今日才被她吸引?

    眼底的慌亂再也無法掩飾了,它們破繭而出,那雙抓著紅衣男子衣袖的手臂因為過度用力看起來極其蒼白,可是她的聲音卻更加的讓人憐惜,「北堂冬寒,你在騙我對不對?」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相像的人,就連他此時疑惑的眼神都和北堂冬寒如出一轍,所以怎麼可能不是北堂冬寒呢?但如果他是北堂冬寒,又怎麼會忘記自己呢?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紅衣男子沒有言語,只是用那雙漂亮的褐色眸子仔仔細細的看著眼前的女子,觀察她是否在說謊。

    面對這種情況,亦淺焦急的不知該如何做,不過很快她就想到了一件事情,迅速去解衣襟,將自己左肩上的衣服拉了下來,睜大那雙眸子,看著他,「你記得這個嗎?」

    紅衣男子忍不住將臉轉向了別處,那面色也羞紅了起來,原本自己是想來戲弄這個女子的,可是現在卻被她給戲弄了。

    「北堂冬寒!我讓你看這個!」亦淺的聲音幾乎是哭喊出來的,讓紅衣男子不得不再將臉扭了回來,看向那她露在空氣中的左肩,現在仔細一看,他才發現就在鎖骨的下面,有一條一寸左右的傷疤,雖然現在已經癒合的差不多了,但是依舊可以看得見。

    「你不記得它嗎?」那雙褐色眼眸中沒有一絲的波瀾,除了疑問還是疑問,這種反應讓亦淺很是失望,可是卻又不想就此放棄,「你十七歲那年被於秋雲綁架,為了救你我的左肩中了一槍,你不記得了嗎?」

    北堂冬寒十七歲那年剛回國就被於秋雲綁架,前去營救的亦淺為了救他,不惜挺身擋住了一枚子彈,而北堂冬寒每次在看見那個傷口的時候,都會露出自責的表情,而且每次都會跟亦淺說一句,對不起。

    亦淺將衣服穿了回去,抓過紅衣男子的手臂,將他左手的衣袖高高的推了上去,露出了他的小臂,只見大臂處有一條三寸長的刀疤,當看見它的時候,亦淺的心瞬間踏實了,沒錯,眼前的就是北堂冬寒。

    紅衣男子顯然沒有意料到眼前的女子如此大膽,就這樣光天化日之下露自己的肩,看自己的手臂,果真是膽大妄為,而這種事情竟然被自己給遇見了,向來都是他去戲弄別人,可是現在竟然落於被動。

    「這個疤你也不記得嗎?」亦淺露出笑容看著眼前的男子,雖然他們的裝扮如此截然不同,但是無論是容貌還是身體上的特徵都如此相似,還有什麼比它更有說服力,「我十四歲那年因為沒有完成老爺子派下來的暗殺任務,老爺子很憤怒,要用家法處置我,可是你為了保護我,不惜用匕首劃傷自己與老爺子為敵來保護我,這些你都不記得嗎?」

    就因為北堂冬寒自殘的這一刀讓亦淺很自責,可是北堂冬寒都告訴她,這是為了還當年的救命之恩,其實亦淺知道這是北堂冬寒安慰自己的話,所以亦淺永遠都無法忘記北堂冬寒對自己所做的一切,儘管他是主,自己是僕,可是他卻從不對自己發號施令,不僅處處保護自己,而且還教自己彈鋼琴,滑冰,跳舞,這些都是他賜予自己的,所以自己怎麼會忘記叫北堂冬寒呢?這個生命中第一個對自己好的人。

    紅衣男子臉上慢慢浮現出了笑容,「亦兒。」

    「你記起來了?」北堂冬寒向來都管她叫做「亦兒」,每次都那般的輕柔,如同現在。

    「記起來了。」紅衣男子走過去,將眼前那個笑的很美很美的女子攬入了懷中,動作緩慢且溫柔,似乎是害怕傷害到她那般,雙手撫摸著她背上水銀色順滑的長髮,紅唇附在她凍得有些發紅耳朵邊輕聲道,「當然記起來了,你為我擋了一槍,我為你傷自己一刀,你是亦兒。」

    此時德義府上下已經亂作一團,只見那個身著黑色衣衫的男子面色煞是難看,就連那雙極其漂亮的鳳目裡面都是罕見的怒氣,還有極力掩飾的緊張和慌亂,背於身後的雙手緊緊的攥成了拳頭,手腕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見,這幅模樣的他讓身側黃衣女子的身體都顫抖了起來。

    這黃衣女子正是簡婧緗,自從亦淺離開以後,她一直噤聲到現在,只因為身邊這個渾身散發著黑暗氣息的簡莫伊,冷若冰霜的臉上除了顯而易見的怒氣,還有不易發覺的緊張,這樣的他,簡婧緗從未見過,而像是今日如此隱忍的他也是從未有過的,簡莫伊的性格讓他從來不會「忍」,只要不開心那便會大發雷霆,可是現在的他要比往常更加恐怖。

    「回稟王爺,整個京城都搜查過了,並未發現亦王妃的蹤跡。」威則如實回報,儘管知道會換來簡莫伊的臭罵,卻依舊要硬著頭皮上來。

    「繼續給我找,倘若今晚之前你們找不到亦王妃,那就通通提頭來見本王!」簡莫伊的聲音如同是那在地下冰凍數千年的寒冰一般,聞聲之人定會心驚膽顫,想要速速逃離。

    天色漸晚,空中再次飄下了雪花,這一次來的突起的大,像是在宣洩不滿的情緒那般,紛紛揚揚,原本清掃乾淨的地面很快就又鋪滿了雪,天氣出奇的冷。

    心中的擔心愈來愈重,她出去的時候穿的那麼單薄,這已經出去了一天,現在又下起了大雪,熟不知她會有多冷,而這段時間的相處,簡莫伊很清楚的知道亦淺的身體習性,她很怕冷,冷的總是需要一個極其溫暖的懷抱。

    她很怕冷。

    在上京來的路上,簡莫伊特意囑咐侍衛將馬車外側裹上厚厚的棉被,足以抵擋風寒,在馬車內也有著暖爐,可是即使這般準備,亦淺在馬車中過夜的時候依舊緊緊的蜷縮著身體,身上蓋著棉被,因為寒冷那漂亮的眉毛會微微皺起來,每次看到這般的她,簡莫伊總是那般的不忍心。

    坐在她的身邊,將她冰冷僵硬的身體緊緊的抱在懷中,然後用棉被將她嚴嚴實實的包起來,只露出一張小臉在外面,看著她慢慢的舒展眉心,輕聞她漸漸平緩的呼吸,然後進入夢鄉。

    瑾王府,黑衣男子就如此站在雪夜裡,沒有穿披風,沒有打傘,就那樣直直的站在那裡。

    威則回稟,看守城門的侍衛今日見過一個身著白色衣衫的漂亮女子出城去了,但是未曾見她回來過。這個消息讓簡莫伊甚是擔心,現在的他根本不知道從哪裡去找她的蹤跡,威則等人去城外尋遍了周圍的住戶,得到的卻是一個讓眾人失望且統一的答案,他們都未曾見過亦淺。

    在郡王城,簡莫伊現在肯定會派大批人馬擴大搜索範圍去尋找她,可是現在他卻沒有這麼做,雖然依舊讓人尋找,但是他的心卻更加在意眼前的這個地方。

    簡莫伊從來沒有忘記過,半年前自己就是從這裡強行帶走了亦淺,所以現在的他不敢肯定,她會不會在半年後又回到這裡。

    「亦兒,你的心裡是不是依舊沒有我的一點位置?」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簡莫伊只覺得心口傳來撕裂一般的疼痛,痛的他無法呼吸,痛的他視線似乎變得模糊,自己還真是笨得很,竟然忘記了自己患有夜盲症的事情,好在明日就是新年,街上的人們很多,各個府邸也都高掛著燈籠,讓他並不會覺得行動起來不方便。

    他依舊沒有勇氣走進瑾王府,看著頭頂上的三個鎏金大字,嘴角浮現出一抹苦笑,然後轉身離去了。

    簡莫伊從未發現過自己是如此的膽小懦弱,這是第一次讓他有了「害怕」的感覺,原來這種感覺並不好受。其實他並不是害怕走進瑾王府,也並不是害怕看見炎藍澈瑾,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害怕的是在瑾王府中看見熟悉的她。

    當他的腳步剛剛踏進德義府的時候,就看見威則慌忙跑了過來,「王爺,找到亦王妃了。」

    那雙黯淡了一整日的鳳目像是瞬間恢復了一般,明亮的讓人不敢直視,「在哪裡?」

    「在房中。」威則指了指簡莫伊旁邊的房間,正是安排給亦淺住的那一間,簡莫伊狐疑的看著威則,可是威則的眼神並不像是在撒謊,其實換做平常簡莫伊根本不會有絲毫的遲疑,只因為威則從來不會對他說絲毫的謊話,也沒有那個膽量,可是今日,簡莫伊第一次覺得他是在騙自己,並不是因為他不相信威則,而是不相信這件事情。

    簡莫伊箭步如飛,瞬間到了亦淺的房外,輕聲喚著她的名字,可是卻沒有回應,索性直接推門而入,只見那精緻的床榻上躺著一個人兒,身上蓋著棉被,就那樣安靜的睡在那裡,就連鞋子和外衣都未曾脫下。

    「亦兒,你還沒有吃晚飯怎麼就睡覺呢?」簡莫伊的聲音恍若是被年後的春風席捲而來一般,輕柔的不符合這個寒冷的動機,儘管如此的不協調,但是卻美的不能比擬。

    那雙銀眸慢慢睜開,眼裡是無盡的倦意,「莫伊,我有點累了。」

    「好,那你就先睡吧,等什麼時候醒來覺得餓了,我就吩咐下人給你備膳。」那雙大手輕輕撫上她光潔的額頭,指尖的涼意讓他沒由來的心疼起來。

    輕輕脫下她腳上已經濕了邊緣的白色布靴,想必是在外面踩了雪回到房間融化了,摸著那雙冰涼的小腳,簡莫伊有些埋怨的看著床榻上那個滿面倦容的人兒,再也提不起一絲的憤怒,只有無盡的憐惜。

    她的身體向來嬌小的很,而且極其的輕盈,讓簡莫伊很輕易的就把她抱了起來,將她放進了床榻裡面的位置,掀開被褥,躺在了她的身邊,攬過她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就這樣兩人相擁在一起,之間沒有一絲的縫隙。

    「亦兒,你可知道,只有這樣我才覺得自己是擁有你的。」那雙小手下意識的抓著他的胸襟,小臉緊緊的貼在他的胸前,像極了努力要索取溫暖,索取保護的小貓咪。

    「睡吧,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微微帶些涼意的吻落在了她的額頭之上,接著是嬌俏的鼻尖,然後是微張呼吸著的紅唇,因為害怕影響了她的呼吸導致無法好好休息,簡莫伊努力的克制著自己想要深吻她的**,就那樣輕輕的碰了一下便離開了。

    亦兒,你的心裡還是有我的位置,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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