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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八一章 有心的爹 文 / 曬星月

    是夜,景仁宮【大福大貴第一八一章有心的爹章節】。皇上陷於大夢中。

    「讓我們敲希望的鍾啊,多少在期待在心中……」夢裡他輕輕唱歌。接著夢見自己和張公公突然坐在一輛黑色的鐵盒子裡,前面有個人轉動手中的輪盤,鐵盒子象飛一樣,風馳電挈,快得嚇人。張公公大聲罵著前面的人:「你要我們的命麼?」

    外面是一處狹窄的道路,一面高山峻嶺,一面是萬丈懸崖。

    「我來度化你們。」那人突然變成一個身著黑衣的禿頭,卻又不像僧人,模樣凶匪。

    鐵盒子似脫弦的箭一般,衝向崖底。

    「我命休矣。」那一剎,他悲聲歎道。

    「良友。」張公公叫出個奇怪的名字。

    他叫張公公「老師」。

    兩人來不及多說,鐵盒子在空中翻滾幾轉,摔到萬丈崖下。

    接著他的意識,到了處潔白的地方,一堆人圍在一間屋子外面。

    「厘粒,厘粒……」人群中一個中年女人攙扶著一個年輕女人。「你要堅強,你懷著他的孩子。」

    「師母。」那年輕女子長得清婉俊麗,撲在中年女人懷裡飲泣。

    「兩位傷者已在路上死亡。」一個頭戴白帽,身著白衣,嘴上包著塊白布的人打開門,出來對那群人宣佈。

    「良友。」那年輕女子悲呼一聲,暈倒過去。

    「老張。」中年女人略顯堅強一些,悲痛中還扶著年輕女子。

    一群人悲叫,「張教授,王博士……」

    ……

    「來人呀。」

    皇上心中刺痛,一身驚汗坐了起來。

    張公公從外間連滾帶爬撲了進來,「皇上。你作夢了。」

    「我夢見你叫我良友,我叫你老師,我們的衣服甚至是奇怪,頭髮短短地,一寸都不到。那個鐵盒子會飛……」皇上語無倫次地拉著張公公。

    「我先聽到你在夢裡唱歌,怎麼卻做這麼可怕的夢?」張公公比他大幾歲,像父親一樣,輕輕摟著他,拍了拍後背。

    「我夢見一個叫厘粒的女人,還有你的夫人。她們哭得好傷心。」皇上抹抹前額的汗,感覺這不是夢。是前世的再現。

    「唉。」張公公眼睛一紅。自會唱《祈禱》以後,他常常夢見一個女人叫她老張,張教授。可是已經轉世,夢見前世又能怎麼樣?若是再遇到前世的夫人,他這個太監樣。還能給她幸福?

    「前世,我的夫人不是趙美麗。是厘粒?我死時,她懷著我的孩子。」皇上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痛楚。彷彿自己真是個拋下懷孕的妻子,撒手塵寰的短命男人,可憐了那年輕的寡婦和未見過面的孩子。

    「別難過了。你今世這麼多夫人,總有一個是那可憐的孩子的娘吧?」張公公怕他想得神經錯亂,安慰他。

    「我相信老四就是也兒轉世。」皇上毫不懷疑這個推斷。

    「我看也像,不然怎麼會做你最愛吃的荷葉豬心湯?」張公公最近被前世的事給攪得很累。原來很有興趣想回憶起另個世界的事,現在已經沒什麼興趣了。

    「也兒前世太可憐了。我要彌補他。」皇上再也不能入睡。

    「你怎麼彌補他,難道讓他當太子?」張公公半笑著。

    「太子的病一直不好。那邪祟老是找上他,我看他不是福德深厚的人。唉……」皇上心意早動,考慮了很多天立老四這件事。

    「現在眾皇子似乎更不和睦了。你要立老四。可得做周密些,別再傷害到了一個好孩子。」張公公對老四有私心。一是德妃暗中與他不少好處,二是老四夫婦對他很尊敬,三是老四的德性的確比眾皇子堪當重任些。

    「朕自有分寸。想不到打了大半輩子的仗。到現在,立儲君都像打仗一樣,得講究戰略戰術。」

    張公公被他逗笑,「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已經說明這是個利益眾生的世界【大福大貴第一八一章有心的爹章節】。何況當皇帝,位高權重,富貴天上,是個人都會想的。」

    皇上瞪他一眼,看看牆上的西洋鐘,「四點了,朕要舞會劍,然後讀書了。」

    「你最勤奮。老奴給你拿劍去。」

    「張公公。」皇上叫住他,看著他滿臉的皺紋,已顯老態。感歎道:「往後無人時,別再稱自己老奴。我這一輩子,全靠你陪著過來。你真的當得起『老師』這個稱呼。」

    張公公搖搖頭,「最初老奴很不習慣,在你面前稱奴。可是多年來早習慣了。而且,活到這份上,老奴就快滿六十了,把這世間很多東西都看淡了。只想晚年能積點清德,來世有個好去處。」

    唉。皇上看著他略顯佝僂的背影,心中很是酸楚。歲月不饒人,他們都老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撒手西歸。在離開前,一定得把有的事作好。

    這一夜,姣嬌也陷入厄夢中,凌晨時,她高呼一聲「良友」,直直地坐了起來,滿臉淚水,滿頭大汗。

    「你怎麼了?」四爺覺得她一晚上,身子都在扭來扭去的,睡得很不安穩,這時又叫著個人的名字,坐了起來。

    姣嬌搖搖頭,臉色蒼白。

    皇上畫趙美麗的一事,給她刺激太深,儘管她已經放下得差不多,可是靈魂深處始終有一點想不通。

    我這是敗給了自己。她暗暗歎息。都死了,轉世為人了。前世的經歷,還有什麼好爭的?他到死心裡都裝著他的初戀,這其實符合心理學的。幹嘛那樣小器,看不開?一切都結束了,今世已經嫁給他的兒子四爺了。

    「是不是,昨晚在湖邊站得太久,受了寒邪?」四爺將她摟在懷裡,溫暖著她冰涼的手。

    放下吧。她在心裡厲聲命令。今世,得四爺如此摯愛,她還有什麼想不通的?就是前世不幸的經歷,今世在四爺這裡也已經抹平了。怎麼能因一個死去的人,而再受到傷害呢?

    放下吧!

    再不要作這樣的夢,前世遺留下來的惡夢,太傷人。

    也兒,娘必須忘了你,那樣才能忘了前世的事。

    「阿明。」她像受傷的動物,縮在他懷裡,靈魂支離破碎地,全靠他身體的溫熱,將它們搜集到一起,慢慢活過來。

    「小豬。為夫以後再不會留下你獨宿。」四爺堅定的作出決定。他是堂堂的皇室親王,高興寵幸誰就寵幸誰,怎麼能為了一種責任,而出賣自己的身體呢。這一夜,其實他睡得也不好,心裡難受了一晚。見她作惡夢,更是心疼和後悔。府裡的女人,都是阿瑪賜的,懷裡的女人才是自己要的。他的責任應該只屬於他自己要的女人。

    接下來的日子,四爺每過幾天回府看看,但都不再留宿。姣嬌也不再勸他。四爺隨時在自己眼前晃著,她便能更好地放下前世的事。

    府裡的女人們,把罪過都歸於李氏,因為她的主動出擊,觸犯了四爺的怪僻。

    耿佳氏卻覺得奇怪。最近姣嬌總是萎蘼不振的樣子,以為她生病了,還主動給她請外面的大夫回來看病,弄得姣嬌啼笑皆非。四爺對耿佳氏的映像卻因此,漸漸好轉。難得她能對姣嬌象姐妹一樣真情相待。相著那時她曾想下毒害姣嬌的事,覺得真是冤親業債,不是冤家不聚頭,雖是冤家,卻算是自己人。

    皇上改變了心意,開始為老四打算和安排。就像當年他為太子鋪路一樣。只是手法不同,不像原來寵太子那樣張揚。

    要扶其為儲,必先為其配備黨羽。老四性子寡淡,夾在皇兄弟弟間,身邊並無黨從。

    這些年,他暗中培植了些文臣武將,本來是給太子將來登基用的,一直未向太子說明。太子屢屢出事,依太子的德性,可能將來也駕馭不了這些德士能人。倒是老四,一直讓他們暗中頗有好感。

    皇上也不全是感情用事的人。事關社稷,有了太子的前車之鑒,他決定先多番考察老四。

    以討論雍親王編寫了一半的《佛魔錄》為由,讓內閣學士張廷玉在文化殿,召集一批這幾年出的新科進士,一起討論此書。

    張廷玉和四爺早已成為知交,皇上這看侯無大意的動作,令他嗅到一股特別的味道。皇上把外放的年羹堯都招了回來,討論《佛魔錄》,這可不是個尋常的動作。

    太子現在的情況,在朝的大小官員,沒一個人看好。就是太子身邊殘餘的黨派,內心都不再看好他,只是太子繼位,大家更容易利用他作王牌,黨政天下,因此更不願放手扶起太子。

    老四成為雍親王后,這幾個年紀與他相近的學士,與他走得更近,談得更攏,心中都覺得他中可造之才。

    因此,通過討論《佛魔錄》,老四和他們更是成為知交。

    過了幾日,皇上問老四,「和眾進士、學士討論之後,有何心得,對眾位才子有何看法?」

    「張學士才學豐富,為人方圓備至,穩重,不失圓滑。」老四如實回答。

    皇上皺眉道:「圓滑之人,不堪重用。」

    「那倒未必。他最大的特點和好處是,凡是過他手的人事,能安穩和諧,不出差錯。如能將他安在一個重要的位置,那便能上下和諧穩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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